“有一次是一个朋友求助,说是肛塞掉在里面了要帮忙拿出来,可惜我没及时看到微信就没去成。” “谁啊?” “居然是他,他不是以长相清纯可爱著称吗?没想到私底下也会有玩得大的时候。” “还有那五十岚,在翻咔上发的动态照片全是那种上下只穿一条叫不出牌子的三分短裤,任何人看了都会知道这是个骚货。” “照片大部分面积是肉,体脂23的肉,不管不顾地抛出来贱卖的肉,看起来却像极了某种软体动物。” “什么软体动物?” “就像一场暴雨之后遍布青草地的蜗牛,满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壳,不管大壳小壳彩色的壳都好,可是倘若这时候从壳的海洋中爬出一条赤裸裸的软体,黏湿的,怪异的,无疑会让人觉得恶心生畏。” …… 关于创业的事,卢希安心中早已有了盘算。他喜欢运动健身,所以决心创立一个健身服装品牌。 他和陆时讨论商量的时候,说过这样一句话,“运动服饰不是一种服务,而是一种产品。” 因为在他看来,国内的健身服装设计,要么过于保守,要么就是版型偏欧美,不符合中国人的身材特点。他想用功能感和设计感兼备的优质设备为更多的年轻用户提供个性化的选择,想要做影响中国年轻力量的品牌。 但是一开始,他就遭遇了很多怀疑的声音。 毕竟很多人能理解的好工作绝对不包括充满未知前景的创业。再说了,创业和工作的压力总是不同,谁知道会不会“创业未半”,感情也一起“中道崩殂”。 幸运的是,在感情方面,卢希安丝毫不担心,或许是正因为当初分开的那几年,让他们更懂得彼此,更珍惜彼此。 正应了那句话,因为相知,所以懂得。 一个“懂得”,虽不热烈,但远比一个“爱”字来得深刻、复杂。 由于陆时现在是自由职业者,干自媒体。他自已可支配的时间相对多了许多,他很主动地和卢希安一起忙活着创业的事情。 两人关系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之前聊天,彼此的主语更多的是“你”或“我”,而现在更多是“我们”,“我们今天要……”成了日常谈话的开头。 “我们定个小目标吧。” “去健身房的十个人里能有一个穿我们的衣服……” “我们上次找的那个模特感觉拍出来的不是我们想要的那种效果。” 通宵和设计师敲细节,跑生产线,找各式各样的运动员来实验测数据,从设计到打板、修改、拍摄,他们全部亲力亲为。 “兰姐来了。”兰姐是团队的主力设计师。 会议室里有人说出了声,一屋子紧绷的人都好像松了口气。推门进来的却是一个身高183厘米,一头黑发,皮肤白皙的男人。 “兰姐,来的正好。快看看这个设计方案。讨论了很久,我总觉得不稳妥,还不是我想要的东西。”卢希安 被称作兰姐的男人认真看了几分钟,指着设计图说,“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会议结束,留下整理会场的一个刚加入团队的年轻血液忽然问到,“他一个男的,为什么大家叫他兰姐?是他的名字的谐音梗吗?” “这么有名的人,你都不认识?他就是特别娘,但技术就是过硬。所以大家才管他叫兰姐,是一种尊敬吧。”一位女职工如是解释道。 “兰姐,今天怎么没穿花衬衫呢?”卢希安打趣问道。 今年已经46岁的兰姐笑着回了句,“我都快50的人了,还穿什么花衬衫。”xl 兰姐爱美,他说话声音温柔,“兰姐”这个名称最开始的得来是陆时那会还没见过兰姐,隔着电话,听对方的声音温柔,以为是个声线很粗的女土,所以就直接叫了兰姐。 兰姐在电话那边居然笑了,也没反驳,后来卢希安也这么叫,再后来就这么叫开了。 兰姐在32岁前一直在北京发展。在北京的最后三四年里,他着实过了一段荒淫不羁的日子。独居,自由服装设计师(当时无限接近不工作了),每天就是对镜自拍,然后上软件勾男人,看起来很满足,但他得了一种怪病,症状在下巴,因为有的吃食比寻常零食的体积要大,嘴巴难以合上,强行合上简直感觉下半张脸都要断了…… 因为产品被抄袭,陆时又陪着卢希安忙活了一整夜。他们走在街上,闻到树叶香——那是大早上消防员们爬在树上面修剪枝条——大把大把的枝叶落下来淹没了街,整个杭城颠倒了。 新鲜到有点刺鼻的植物汁液味道使得他们瞬间精神起来,卢希安转头说道:“趁现在,我们再加把劲吧。” 趁现在,看似简简单单,其实涵盖的意义并不单一。 现在,既可以是时间,也可以是环境,更可以代表一种心理状态。 第40章 冬日的清晨,呵气成雾,遇上一个强烈光照的日出。 看着远处树上还有消防员在工作,陆时像是灰蒙蒙的天里一个小偷,一点一点从记忆里偷出零散的印象,关于父亲陆海华的记忆。 那应该是一个糟糕的午后。 陆时那会在读小学,他玩了会游戏魂斗罗,被妈妈收走游戏卡和手柄后,又开始玩起了积木…… 陆海华从消防大队回来看着他们推搡着,喊叫着,心里一阵焦虑和无奈。赶紧过去劝架,满脑子想着,“怎么又是这种场面?” 终于把他们拉开,气氛稍微平静了些。 陆海华问:“作业做了吗?” 陆时答:“还没做完。” 陆海华顿时头大了,继续追问:“那你怎么就能这样天天玩游戏?琴也不练,天天就是想着玩游戏,看动漫。” 陆时撇撇嘴,眼神躲闪,补充道:“我还要做手工,就素质拓展课的作业。” 生气归生气,但下午再不做就来不及了,只好暂时放下作业的问题,去杂物间找纸盒。杂物间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陆时的东西真是越来越多,什么都有,各种玩具车子积木。还有——破旧的架子鼓支架散落在地上;一把吉他,线早就断了,满是灰尘;旁边还有一堆水彩颜料,画架和画板。 陆海华突然就有一阵莫名的失落,开始意识到,原来,对现实不满意的自已,已经将自已所有的期待与理想,所有曾经的雄心壮志,全都寄托在了一个孩子。 陆海华的梦想?嗯,不能说是梦想吧,也许只是当时的一种执念。 或许他刚开始对妻子这个舞蹈演员的如痴如醉里也隐隐藏着这种道不清的执念。 小时候,陆海华曾经想成为一个吉他手,或者鼓手。说实话,根本没什么天赋,他始终觉得,吉他手很牛逼,鼓手很拉风。这些梦想,像是沉淀在过去的时光里,不会有机会兑现。 于是,这样的他把这份不甘心放到了陆时身上。他希望陆时能做到他做不到的事,站在他未曾到达的地方。 陆海华结果却发现,陆时跟曾经的自已没有任何不同,都是不通音律的家伙。这个世界给他的回馈是一声沉默的叹息。 自此,陆海华放弃了让儿子成为艺术大拿的梦。 相反,陆时在妈妈的熏陶和影响下迷上了诗歌,而且还向少儿读物投过一些稿。 真正的天赋,不是天生的能力,而是能够坚持并在挑战中找到自已的热爱而已。 在父亲离开多年后,作为教师的陆时曾在一次家长会上与年轻的家长们分享过这样一段话:“人生就像你玩的游戏,一开始你会选人物,有各种种族和职业,比如战法牧、德鲁伊、盗贼、萨满等等,每次升级后还要自已加点。如果加得不对,就叫号练费了,虽然等级上去了,但是你属性加的不对,就Pk不过同级别同装备的其他号。但是你没有重练的机会。所以,要好好看看这孩子他的特长,他一定会有特长,如果你看不到,你就多带他见人,别人会看到。就像你的新号,你不知道他的种族和职业,你不敢乱加点……” 熟悉的声音和语调忽然出现,不在别处,就在陆时的面前,“你在想什么?” 卢希安总爱问陆时这个问题,这是世界上最难回答的问题。因为想法像蜡烛的火光,每一秒都在跳跃。 “刚拾起了一点失去的记忆,关于父亲的记忆。” “很少听你提及父亲呢。” “嗯,脑子里只有零散的画面。对了,为什么给品牌取这个名字呀?”陆时先答后问。 卢希安创立的运动服饰品牌叫bodydreAm,同时他将自已对潮流的审美理念融入品牌中。 “bodydreAm的含义就是追求身体的梦想,一方面它代表着健身这项运动,另一方面它也代表每个人都可以通过掌控自已的身体,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坚持行动。”卢希安解释道。 “我们可以适当吸纳一些年轻人,现在的年轻人思想很超前,虽然没有很多工作经验,但可以为品牌注入新鲜血液,打破固有的思想和局限。” “有推荐的人?” “上次那个赣南脐橙的颜宁还记得不?” “她不是在她家乡新农人代表吗?再说这行业跨度太大了。” “不是颜宁,是颜宁推荐的一个朋友,她那朋友刚还是服装设计专业的……” “可以过来面试看看,不过还是要看面试情况来定的。” “这是自然,那我让颜宁和她说一声。” “行。现在很多人对衣服上的印花产生了审美疲劳,更倾向于简约实用的基础款。但基础款又往往缺乏设计感,所以打算在简约的风格上加入版型、面料、工艺等设计元素,让衣服’简约而不简单‘,兰姐虽然专业很能打,毕竟年纪摆在那,一些年轻人的别样的潮流难免会有个别不清楚的。” …… “这一秒我在想炉子、烟花、橙子、棉被。房间里有一双手在剥开橙子,橙子皮的精油四溅,弥漫于空气,黏上墙皮、桌面、手机屏幕。被炉子加热后的空气,吸干了鼻腔的水分。珊瑚绒的被褥和枕头,会用柔软和温暖包裹每个累得蜷缩成鹦鹉螺的人。”陆时这一次说得极为认真。 “吃完东西,回去我就给你剥个赣南脐橙。等忙完这茬,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俩人在路边寻找着吃饭的地方,一位俊穿着褐红和黑色相间的工作服的年轻小伙热情地叫喊着。 陆时和卢希安朝他走了过去,小伙先跟陆时打招呼:“陆老师,你和朋友一起过来的呀。” 陆时这才朝他看去,原来是他以前带过的学生展俊。这个小伙子还和以前一样瘦,只是个子长高了不少,脸上少了稚气未脱和玩世不恭,反而带着淡淡的微笑,确实与此前区别很大。 陆时很惊喜,展俊这个孩子健谈多了,精神多了,开心多了,聊了很多:陆时辞职以后好多同学觉得惋惜;假期去过烧烤店打工非常累;讲他虽然大概率只能读中专,但还是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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