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为他鸣不平呢?”谢知周这回从Evan口中确认了邹秦的确过得不错,心也彻底安了下来。 Evan捋了捋自己潇洒的紫发,一副得意的样子。 “友情提示你,”谢知周忍不住打趣他:“校领导一般不来这条街。” “那就给你们那些闲言碎语的同学看。”Evan摊摊手,全然不在意。 谢知周放下被吸空的汽水,隔着紫色的美瞳片,盯着Evan发着光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一挑眉,八卦道:“说说,你和邹老师什么关系?” “天地良心,真没关系,”Evan忽然有些挫败的样子:“我倒是想有关系。”他说完淡淡地苦笑了一声,把目光垂向了柜台。 听到这儿,谢知周知道也不便再问了。他索性转了话头儿:“生意好吗?” “不错,”Evan一扫方才的情绪,整张脸又生动起来:“顾客还挺多,看来你们学校有需求的也不少嘛。”说完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起来,你可好久没去过Gemini了,早知道你上回去就是告别宴,我说什么都不会放你那么早回去。” 谢知周心虚地笑了笑,没响应这个问题。 “哎,”Evan拿汽水瓶子碰了碰他的手腕:“上回问我要’答案‘的那位,追到了?”他看了看谢知周的神情,又改口道:“不对,应该问,现在还谈着呢?” 谢知周没否认。 “可以啊这位兄台,”Evan像是有些惊讶:“你这个谈了够久了吧,不腻?” 他含含混混地“嗯”了一声,心里却有点没着没落的。季泽恩含着泪的吻放电影般在他的眼前闪现,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他总是不想把季泽恩和他的过往相提并论。 Evan了然地从柜台里翻出一盒东西扔到谢知周眼前:“超薄的,顾客反映最好。” “你知道我不……”谢知周没有迟疑地把那包东西推回去,却没来由地想起苍山的夜晚。 在那声呼救声前,季泽恩想说的是什么呢?谢知周觉得,自己似乎是知道的。 “谢,”Evan的神色有些古怪,“你这是,脸红了吗?”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极为稀奇的事情:“谢,你居然会脸红的?”他捧起手里那包套,仔仔细细来回打量了一番:“这东西什么魔力?你以前看到不都是云淡风轻跟不举一样吗?” 谢知周拍了拍脸,“谁不举了?是你这地儿太热了。”他搓了搓手指,化去了刚被脸颊烫过的温度。 “看来这款应该真的不错。”Evan的注意力还在他的进货来的新产品上,“你真的不试试?我知道你不和人睡,但你那男朋友都谈那么久了,在你心里,不一般吧?”他拍了拍谢知周的腹肌:“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儿,你就没点冲动。” 以前是真的很淡,这也是谢知周从不和人约的原因。 只是后来,遇见某个人之后就有点脱轨了。礼堂卫生间里季泽恩水光淋漓的唇忽然印在他脑海里,他猛地拍了拍脑袋,只觉得脸跟烧似的。 怎么回事儿,今天进了这店子就跟撞了邪似的,那些带着点暧昧气息的过往走马灯似的在他脑子里播放,让他有些失控。 他站起身来,潦草地和Evan告了别,背上单肩包就要跑路,这店太诡异,一分钟都不能再待了。 谢知周走的太急,没留意到Evan似笑非笑的目光。 等谢知周推开寝室门,把装满豚鼠粮的书包扔到桌上的时候,正在整理笔记的季泽恩忽然回头。谢知周撞上那双眼睛,好不容易淡下来的脸色又渐渐浮上了绯色。 他突然恍恍惚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让他失控的不是Evan的店,是他眼前的这个人,还有关于这个人的过往回忆。 季泽恩放下书,眉心微蹙地探上他的额头,凉凉的手指落在他额间,谢知周没忍住咬到了舌头。 前者听他“嘶”得一声,给他递过来一条浸了水的毛巾,打量了一番少年的衣着,简单的针织衫套着衬衫,应当是正合天气的装扮,疑惑道:“外面很热?”他抛出了自己的猜想。 “嗯,都流汗了。”谢知周看到救星似的接过毛巾,在脸上猛擦,却因为摩擦的太重,加上他皮肤本就白净,这会儿显得格外红,带着几分摩擦后的烫。 不知道什么缘故,他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倒了杯凉白开咽下,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缝,却觉着仿佛更渴了。 有些念头不提倒罢了,一旦被提起,就容易在心里生根发芽,反反复复执拗地重现。 “操!”谢知周心里没来由的焦躁,因此罕见地爆了粗口,眼见季泽恩的眉头锁的更紧,带着几分担忧。 他沿着那剑眉往下看,薄薄的眼皮半掀着,内双在此刻显得格外明显,而后是深黑幽静的瞳仁。他喉结一滚,忍不住挪开目光,把心思转移到自己刚买来的鼠粮上。 他轻快地出声,仿佛想要掩饰此刻的尴尬:“我们来给肥佬换垫料和水食吧。”说完把拉链拉开,倒转过书包,几大袋吃食由着重力落下,一同落下的还有一个小物件。 都不用捡过来看,只一眼,谢知周就明白了那是什么。 十几分钟前,Evan还在跟他推销这东西。他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把这东西塞他书包里的Evan,然而下一刻,他的呼吸就顿住了。 一双修长的手准确地从几大袋鼠粮中拎出了这小东西,季泽恩垂眼看了看,把目光落在谢知周的脸上。 谢知周僵着身子,迎上那双沉静的眼。然而他反应很快,笑出两颗小虎牙,“口香糖,吃吗?”季泽恩从来不吃糖,应该能很好的劝退。 后者在他的注视下默默放下了手里的对象,淡淡道:“流汗了就去洗澡吧。”看起来神色如常,没有什么情绪。 谢知周如释重负地放下心,还好从小乖巧,连谈恋爱都是第一次的季泽恩根本不认识这东西。 他忙收拾了东西去浴室,随着微凉的水冲下,他方才觉得心头燥郁去了大半,舒爽地拿浴花打起了泡沫。因为这会儿快到晚饭时间了,他没换睡衣,拿了件休闲的衬衫穿上。 意外的是,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季泽恩正在吹头发,那浓黑的发梢挂着水,落在少年的面颊上。 “你也热?”谢知周下意识的说了句,“每回我洗澡你就跑到公共浴室洗,下回你和我说,我让你先洗。” 季泽恩没理会他,自顾自吹完了头发。拿着听诊器和血压仪走到他身边,“练练?” “行,”谢知周擦了擦头发一口应下,随口问了句:“你什么时候考?” “明天。”他淡声道。边说着,边坐在谢知周身旁,带上了听诊器。他手执着听诊头,撩起谢知周的衬衫下摆。 “等等——”谢知周猛地拽住衣服,抬眼撞上了季泽恩专注的目光。 “隔着衣服是不规范操作。”他不带什么情绪地解释道:“有杂音,会扣分。” 谢知周松开了被揉皱的衬衣,看着季泽恩一脸严肃,不由得默默扶额,他今天有些太敏感了,都开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季泽恩这么学霸一人,怎么会在练习实验操作的时候想些别的呢。 冰凉的膜型听诊头贴在他的心尖处微微挪动,像是在调整方位,他被凉得一颤,被听诊头接触的地方却很快烧起来。他看着季泽恩定住手,微垂着眼,眉心微蹙,似乎在仔细地听着心音。 他深呼吸了一次,却忽然听到一句若有所思的诊断:“有点快啊。”随着话音落下,执着听诊头的手一起从他胸口离开,因着他衣服的桎梏,微微有些阻塞,不知是哪根手指走的时候不留意,不小心蹭到了神经敏感的点儿。 “心律挺齐。” 谢知周猛地抬起头,神色有些慌乱。然而季泽恩似乎并没有留意到这一小插曲,仍然专注着手里的工作,他翻起谢知周的袖子到上臂,拿出测血压的袖带给谢知周绑上。大致调了血压计的位置和谢知周的心脏平齐。一手执听诊头放在肘关节略上,一手握住了调节袖带压力的气囊。 经常有新手测血压的时候,因为听不清反反复复练,导致被实验的同学整条胳膊都测麻了,乔航以前荼毒完自己所有室友之后来找过谢知周,那种手臂发凉的感觉至今让他有阴影。 然而季泽恩手法很熟练,测量也很快,他几乎没被绑多大会儿,袖带就松了下来。 “115,75”季泽恩报了他的血压值,收起了设备,谢知周刚跟着松了一口气,就听季泽恩说:“上去躺着。” 第55章 检查 说完季泽恩顺手摘了手表, 解开衬衫的袖扣, 整齐地翻上去, 露出一小截儿白净的手肘。他没给谢知周留下回答的时间,就径直去了卫生间拿消毒洗手液洗手。 “咳咳, ”谢知周扒在卧室和卫生间之间的门缝边,拿眼瞟着季泽恩:“什么意思?” “我桌上有书, ”季泽恩一丝不茍地在手上每一寸打磨着泡沫,“你拿去床上先看看, 我一会就来。” 谢知周拧着眉回过头去,季泽恩的桌子收拾的很整齐,他几乎不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物理诊断学》,他拿着书将信将疑地爬上床,摊开是随手翻了几页, 顿时有点楞住了。 他原以为就是和体检一样蹲下站起来什么的,没想到居然这么细致。他躺在床上努力地平静心跳, 那些字却一个也跳不进他眼里。 他觉得自己状态不太对劲, 现在似乎不是一个适合练习的时机, 但是季泽恩明天就要考试了。 季泽恩很快过来,跪坐在他右侧。两人一个平卧着, 一个立着。本就不宽敞的小床此时显得格外逼仄。谢知周按住季泽恩的手:“不如去下铺吧,我躺一下棒棒的床, 他不会在意的。”然而后者眼神顿了顿,淡淡道:“没关系。” 他把被谢知周丢在一旁的书放回他手里,“可以开始了吗?” 谢知周被那样一双因为渴求知识而认真专注的眼睛看着, 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以后你也要考的,”他不带什么感情地陈述着,就像个冷静从容的医生:“等会儿我操作的时候你念出来,加深记忆。” “好。” “您好,我是您的检查医生季泽恩,现在要对您进行全身体格检查项目。” 这句话是考试里必须说的套话,也是日后的检查中必须交代且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却在这会儿,让平卧的谢知周心里一颤。 尽管身前的人同他一样,只穿了薄薄一件衬衫,谢知周却没来由地仿佛看见了他套在外面的白大褂。只是因为此时的季泽恩神情和声音都实在太像一个真正的,正在为他检查身体的医生,让他忍不住言听计从。 季泽恩搓了搓手,这是同样是考试里老师会留意的细节,作为一种对病人人性化的关怀,需要用较为温暖的手去触碰病人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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