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吃完了一根烤肠,然后摸了摸他的腹肌,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吃这么多,我好像变胖了。” 我哥无所谓地说: “挺好的。” “到时候我变胖了就不好看了。” 我哥喝了一口椰汁,然后略有深意地对我说道: “那我希望你胖一点,不然总有狗东西惦记你。” 我有点心虚,但还是欠兮兮地说: “狗东西是你呀?你惦记我。” 我哥面不改色地说: “那你是屎,因为狗改不了吃屎。” 我:…… 我哥总是能够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话,我总是只能在心里叹气。因为就算是这样,我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我边吃边问他,国内好吃的这么多,为什么要到国外去,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我哥突然沉默了。 我不知道氛围这么好这么愉快的时候为什么要沉默,但我没有继续问下去。 我哥不想说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我不能仗着他爱我就戳他脊梁骨,这会让我也不好受。 晚上的时候,我那八百年没痛过了的脚踝关节居然又开始疼了起来。我半夜被疼醒,我哥就灌了一个热水袋,然后抱着我给我捂脚。 第二天我哥又请假了,我问他总是这样动不动拒绝工作邀约会不会不太好? 我哥说有什么不好?反正工作也是为了你,要是你不舒服了,工作赚那么多钱也没意义。 我哥说得有理有据,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然后沉思了一番,又忘了要说什么。 我哥带我去医院里拍了个片子,检查结果又是一切正常,可我的脚关节那里确实又是开始痛了。医生最后得不出结论,就对着我和我哥两个认真阅读药品单专业术语的两个脑袋抛下一句“外伤导致,休息即可”,便不管我们了。 我曾经不信神佛,但越大却越有点信了。冥冥之中我总觉得事情像铺好轨迹一样引领我上前。有些疼痛总会跨过时间,它可能是潜伏在曾经某个日子里,纵使外表看起来光洁如新,用先进的现代科学技术发现不了,可它总有疼痛降临的那一天。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走出医院大门,我心里一直想着这些。 我哥在医院门口给我买了一截玉米,然后开车回去。 我哥的随行团队里有一个新人助理,叫做Derek。因为联合展秀行程的缘故,我和他认识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是新人,他在Christine底下干了好多年了,只是最近才分给我哥。 第一次见面不是很理想,因为是在艺人的试妆间里,我看到他和一个男人在拥吻。 我识趣地退了出去,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但是他应该不在意吧? 可是在与他一同行进的路程里,我发现他又和一个女孩抱在一起,然后两人在卫生间里呆了很久才出来。 我开始和他保持距离,并不想跟他有过多交集,可是有一次他突然逮住我,问我: “Lin,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吗?” “没有。” Derek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想从我这里听到他想听到的答案。这时Christine正好经过,救了我一命: “Derek,你可不要惦记我们Lin,他是Harvey的心头肉。” “什么意思?他是gay吗?” “你难道不是?” 我这么反问了一句,他狡黠地笑了一下: “对,我是。” 我不想跟他再说话,转头走了。 可是没办法,同在一个队伍里,总是要有交洽,有很多必不可免的碰面。我也没有废物到连这点小事和摩擦都要跟我哥讲,让他来出面摆平的地步。 第63章 Derek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他是装的,他根本不是真正的gay。 “我怎么看到Christine有时候叫你凯瑟琳?原来你是这种风格的同?” “不是。” 我忙着给我哥整理新的品牌方名单,他和一个小姑娘坐在前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偶尔转过头跟我说话。 “Lin,你写的字怎么冷嗖嗖的?” “你说什么?” 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字如其人,你写的字跟你人一样,冷嗖嗖的跟性冷淡似的。” 我冷笑一声,“字如其人?” 他轻浮地一扬头,“对啊,我身边就有一个,字写得好看,人也……” 他顿住了。 他这语气转变得太快,突然一下子变正经,跟有精神分裂似的。我皱着眉头不去看他,车里终于回归了短暂的安静。 这人没什么分寸感,但是可能和他生活的环境有关,他户籍在加拿大,算半个外国人。在化妆间整理行装的时候,他无所谓地跟我闲聊: “Lin,其实我跟你是一样的,你是不是其实是喜欢女孩的?但是男人也不抗拒,还感觉也挺新鲜的,比较有意思?” “不是。” 我从包里掏出墨镜戴上,闭上眼睛把手放进口袋里,心里直犯恶心。 这家伙实在是有病得不轻,什么时候同性恋也变成一个时尚单品?让他觉得这样洋气十足,以至于在说出自己不抗拒男人的时候觉得自己像个前卫的潮人一样? 简直比那些追求性刺激的同还恶心。 我突然有了点没有逻辑的怨念,这家伙怎么能这么装作大格局地放肆扭曲这些? 这让我和我哥曾经遭受的那些非议和苦苦挣扎的自我显得不值一提的渺小。我假装不在乎的那些冷眼和议论,就是他口中的玩具? 世界上是不是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真特么操蛋。 那天之后,我有点情不自禁的内耗。 其实我心里明白,总是沉湎于过去或是心疼自己是消极的表现,既不正能量也不益于身心健康。可每回走到家楼下的楼道里想起这事,我又觉得我根本没错,正常同性恋都会像我一样的。 且这种反反复复也不能说我不正常,因为人的脑袋瓜就是有这么复杂,就好比像“好坏酒鬼论”那样离谱的东西,偶尔,我也会在某个深夜冥想后表示赞同。 Carpe diem. Seize the day, boys. 说得真他妈对。 那是我的人生我的生活,世界和社会已是如此的定局,他们把这定义为病态的爱,如果一定要这样说,我愿意承认我是病态的人,我心里清楚这样的实态。在钢丝上走路久了,好像我已经与常人无异,但我一直都明白那些争端,冲突和批判。 我接受这一切,我这辈子都不会退缩,因为老子要继续享受当下的生活,我要继续拥抱我想拥抱的爱,我想拥抱的激情和快乐,还有我一直不愿松手的幸福。尽管它一直被伤害,尽管它一直如履薄冰—— 但那些东西,I don't fucking care。 而在scales的第六次展演后,我在会议厅门口看到一个带着蓝色手套的男人。 注意到他的原因,是因为他的那双手套——Derek有一双一模一样的,当时我就觉得很显眼。 但我没有多管闲事。那人的肩头落满了细细的雪,不一会儿就变得很潮湿。门口工作人员问他来找谁,他说他找Derek。 我本来是不想搭理他的,因为跟Derek那家伙缠上不一定是坏事,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可门口那工作人员眼尖地看到了我,立马向他示意: “这是我们助理团队的Lin,您可以请教一下他。” 我无奈地转过去,“他可能在二楼化妆间。” 那人却摇摇头:“不用了,谢谢你,我就在这等他。” 我瞥了他一眼,提醒道:“还有很久,你直接找他可能会快一点。” 那人见我略带善意的提醒,温和地一笑:“谢谢,但我不好打扰他工作,我就在这等没事的。” 打扰他工作? 我看是会打扰到他跟那些男男女女调情。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人,也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人叫陈橦,是Derek的男朋友。 这样的话听起来有点奇怪,Derek这种人会有男朋友吗?他看起来实在不像是那种追求长远稳定关系的人。 花花世界,游戏人间,活在当下,好像才是他这个人的本质。 团队里的其他同事告诉我,说这个陈橦来过好多回了,当时在总部的时候就一老来,都是来找他。 从他们的闲谈中我了解到,陈橦是Derek高中同学。我也是才知道Derek原来不叫Derek,而是叫徐礼章。是因为他爸妈离婚,他爸在国外有很多产业,Derek跟他爸移民去了国外,这才改的名和姓。 徐礼章。 这规规矩矩看似温文尔雅的名字,实在跟如今的Derek无半点关系。我想起那天在门口看到的那个陈橦,又想起Derek和女模特在更衣室纠缠的样子,决定再也不过问他们的事情。 可打过一次照面后就容易注意到,之后我又看到了好几次陈橦来找Derek,陈橦每次来还会温和地跟我打招呼。 有一回在表演厅后台,主办方在台前喝酒,我撞见他们俩。幕布后台的光线有点模糊,陈橦一脸落寞地看着Derek醉醺醺的样子,后者居高临下地警告他不要再多管闲事。 我看到陈橦有点红的眼角,而Derek则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然后小声骂了一句fuck就离开了。 那时他口袋里还放着那双蓝色手套,那露出的一点点边角在黑灰色的环境里显得尤为刺眼。当时我就站在旁边,我看到陈橦不动声色地抹了一把眼睛,往门外走的时候差点撞到门口的钢架柱。 “你还好吗?” 我扶了他一下,他没有抬头看我,匆匆忙忙说了一句谢谢就走了。 旁观者清,是人都能看出来,陈橦不是Derek那种正规意义上的男朋友,而是Derek用来消遣随口哄了一句却当了真的小古板。旁人说他们两个在一起已经有七年了,我想起那天站在大门口淋了两个小时雪的陈橦,不知道该说什么。 傍晚的时候,我去楼下给我哥打印需要的文件。回来的时候看到他站在阳台那里接电话。 我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水,然后端到客厅里喝,然后就听到阳台上我哥说话的声音: “永远都不可能。” 我哥表情有点冷,这个角度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握着手机的样子很用力,我都能看见他手背上的青筋。我有点好奇,就走近了一些。 然后我隐约听到我叔的声音传过来: “你忘恩负义!你毁了小屿!” …… 晚上睡在床上,我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摸我的脸,我睁开眼睛,看到我哥在摸我的眉毛。他的手很温暖,从眉骨划下来,然后轻轻覆盖在我左脸上。 “怎么了。” “没什么,睡吧。” 我虽然智商不敌爱因斯坦,但也不是个傻子。我哥说没什么,但不可能是真的没什么。他伤心了,我能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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