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秒针慢慢地转动着,江宥随在有楚忻惟存在的空间感到安全感,陷入浅眠状态。 忽然眼皮上传来温暖潮湿的感觉,江宥随睁开眼:仍然没有开灯,烛火安静地摇曳,照亮一隅。 楚忻惟浑身湿漉漉,头发还滴着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从身后趴在他的肩膀上,拱了他一身水。 “江宥随,”楚忻惟郑重又轻柔地说,“生日快乐。” 原来已经到了十二点。 大概过了几秒钟,江宥随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状态,像原地入了定,给不出任何反应。 楚忻惟也没不耐烦——今天是江宥随的生日,他愿意充当一个可靠的恋人角色。 “好了好了。”楚忻惟摸了摸他的脸颊,一时不恰当地把自己代入妈妈的角色,哄着自己的孩子。 江宥随看起来下一秒钟就要哭出来了,眼睛被泪水浸润,冰冷的银灰色都变得可怜柔软。 楚忻惟不免得意,虽然他没想到江宥随反应这么大,但还是觉得得意,恐怕没有谁给他过这样一个称得上是惊喜的生日吧。 于是吻上他的眼睛,温柔地说:“生日快乐,男朋友。每天都要开开心心,来许愿吧!” 江宥随的眼前又一次陷入黑暗,然而他的心中却一片平静祥和,他知道那是楚忻惟为他遮挡住了光亮。 很难用某个词语来形容他现在的感受,几乎要倾泻而出的爱意在他的心脏、血管、眼睛拥挤不堪,堵在喉口,使得他沉默。 良久才哑着声音说:“愿望是我们永远在一起。” 楚忻惟笑了一声,“哎呀你不能说出来,在心里说就好了!”他嘟哝着,接着和江说,“这个不算,我们重新来一遍。江宥随,你有什么生日愿望吗,在心里说完吹灭蜡烛,我就会帮你实现愿望的。” 江宥随说:“你是实现愿望的小神仙吗。” 楚忻惟想了想,凑到他耳旁,亲了亲他的耳朵,小声坚定地说:“是的,我是丘比特,天下有情人都是我掌管的,所以你说话要注意点,我看情况会不会给你赐福。” 安静了一会,烛火被吹灭了,江宥随捉住楚忻惟的手。 “许完了,可以放开了。” 楚忻惟听话地放开手,跨坐在他怀里,仰着小脸问他:“许的什么愿呀。” 眼睛亮亮的,表情真挚。 江宥随蹭了蹭他,“不是说不能说出来吗?” 不说出来我还怎么帮你实现愿望,楚忻惟心里嘀咕,不过鉴于江宥随已将愿望泄露,所以他知道江宥随的愿望是什么。 楚忻惟拿出手机捣鼓几下,开了壁灯,神情认真严肃。 蛋糕放在离他们不足一米远的小桌上,楚忻惟身上水淋淋,站在床上,江宥随把空调温度调高,又给他披了条浴巾,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楚忻惟清了清嗓,拿着手机很可爱地说:“本爱神在12点13分14秒收到一封来自x国x省xx市的邮件,有一位姓江的寿星许下想要和自己恋人长厢厮守的愿望——” 江宥随用不会打断又正好会被他听到的音量说:“天庭挺现代化啊,还用邮件。” 楚忻惟瞪了他一眼,接着说:“爱神今天心情好,打算满足他的生日愿望。天下有情人太多了,他们会不会永远在一起我不知道,但我们一定终成眷属的。” 他做了一个丘比特射箭的姿势,江宥随配合他的表演,捂住胸膛。 江宥随很难忍住笑意,自然地抱着钻进自己怀里的小爱神,“原来是爱神啊,那没办法了,我真的被眷顾了。” 原来是爱神,那么风流多情,魅力十足,艳光四射,这都是没有没法的事,爱神生来本身就是会被所有人爱的。所以他甘之如饴、心甘情愿。 楚忻惟感受江宥随不正常的体温后,心肠越发软,简直乖的不像他。江宥随给他吹完头换上干燥的衣服,吃了楚忻惟喂过来的奶油蛋糕,戴上楚忻惟给他的素戒。 这是他从出生以来,过的最完美最令他动容的一次生日。这是不同寻常的一天,在这个晚上,江宥随终于和自己的恋人敞开心扉。 江宥随愿意为他让步,吃药缓解自己不同于常人的控制欲,即便多数时候没什么用。楚忻惟为他停留很久,第一次体验普通恋爱,体验感竟然还不错。 第30章 俩人连体婴似的甜蜜好一段时间, 朋友几乎以为小楚真坠入爱河了。 有次吃饭的时候,楚忻惟被林聆拉住帽檐连连后退几步,江宥随回头看, 小楚冲他挥挥手示意他先走。 江宥随看了一眼林聆,对楚忻惟说:“我在门口等你。” 楚忻惟习以为常,“知道了。” 转头一看, 林聆正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神情看着他。 小楚不理解:“你那是什么表情?” 林聆叹了一口气, 摇了摇头:“你变了小惟,你以前不这样的。” “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蛊, 你为什么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林聆用力摇了摇他的肩膀,小楚一头雾水, 本能反驳:“什么呀,我什么时候对他死心塌地了。” 那一刻几乎是脱口而出:“我, 我是要报复他,等他喜欢上我我就会把他甩了。” 林聆无语:“哦, 那你现在是几个意思。” 楚忻惟烦躁,刚刚说话没过脑子,拂开林聆的手。林聆喊住他:“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么急着走?你现在都不和我玩了你知道吗。” 看起来和小女生友谊中的抱怨似的, 却给了楚忻惟当头一棒,如梦初醒一般, 这些日子走马观花般在他的脑海里播放, 楚忻惟恍惚意识到: 好像他的生活中已经被江宥随一点一滴侵入了。他身边的好多人,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 阳光明媚, 楚忻惟却忽然出了冷汗,浑身的热度瞬间消失了。 ……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完全不是他的本意。楚忻惟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然而江宥随不声不响地做到了。 楚忻惟嘴唇发白, 脑子混乱,和林聆说了告别的话就跑回了教室。 江宥随没等到他人,回教室也没找到他,打了电话无人接听,发信息也没有回音。 啊真是,又开始失联。 楚忻惟永远无法改正的坏习惯,明明之前都要改正了。 他“啧”了一声,烦躁不安切换后台,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江宥随闭上眼呼出一口气,将一掌心白色药丸倒入口中,生嚼咽入喉中。苦涩的味道拉回了他的些许理智,江宥随按着额角,不安跳动的心跳渐渐平稳。 回到家,楚忻惟神色如常,就是睡觉睡的不太安稳,极度需要江宥随的安稳。 江宥随轻轻拍着他,动作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软发,听小楚的呼吸声均匀时,他垂着眸盯着小楚的脸看了好久。 * 楚忻惟连续做了好几个噩梦,额头上全是冷汗,彻底醒的时候,他猛地睁开眼睛。 高大的身影站在窗前,口中咬着一截烟——没有点燃,只是叼着。月光为他镀上一层冰冷的银辉,使他看起来格外不近人情。 江宥随没意识到楚忻惟已经醒了,他背对着小楚,手中上下滑着手机,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楚忻惟能感觉到他周身充满戾气的低气压。 忽然,江宥随转了身。 出于某种难以言明的预感,楚忻惟在他看过来的前一秒钟飞快地阖上眼。 空气太窒息,楚忻惟翻了个身,身后目光灼灼几乎将他烧个对穿。 良久,江宥随俯身吻了吻他的脸。 开门声响,楚忻惟僵着的身体骤然放松下来,起了一身冷汗。他睁着眼睛,看着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他的精神高度紧张,仿佛一张紧绷的弦,随时都会断。 他翻身摸自己的手机,没找到,楚忻惟爬起来,把被子枕头都掀了,也没找到自己的手机。 哦,小楚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江宥随手里拿的是他的手机。 他的第一反应是疑惑,随即便是自己也不清楚的恐惧。 他不知道,这样的夜晚,究竟有多少。如果不是他今晚做噩梦忽然醒来,那他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愤怒支配了他的大脑,小楚连鞋都来不及穿——他要去问个清楚。 然而客厅空无一人,玄关处少了一双鞋,江宥随大概是出去了。 凌晨两三点,他能去哪? 楚忻惟无所适从,冰冷的地板汲取着他所剩无几的温度。 小楚正要回去睡觉,余光却注意到杂货间的门没关好。 缺觉的大脑转动缓慢,小楚打了个哈欠,散漫地走上前,然而走到门口,却无意被自己绊了一下,扑开门,差点摔个结实。 还没等小楚回神,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房间的照片。 其实这间屋子窗帘遮的很严实,但再严实,无孔不入的月光还是为这间屋隐隐照亮。 密密麻麻的照片贴在墙壁上,陈列着几张素描,完成了一半的画,地上整齐的作画工具,柜子里上贡似的摆放着笔、皮筋、发卡等。 楚忻惟毛骨悚然。 他啪一下打开灯,幸好这个房间的构造和另一件卧室大差不差,否则他连开关在哪都找不到。 楚忻惟咽喉轻轻一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脸色苍白,唇色也变得暗淡,永远明亮的眼眸中充满惧意。牙齿咬着下唇,几乎渗出血。 他看起来脆弱极了,和陈列柜里的手办娃娃在某个神色重合。 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手机不在身边,楚忻惟跌跌撞撞跑到客厅,拨了座机,一接通,楚忻惟飞快地哽咽着说:“喂,你在哪!” 赶回来的江宥随站在下边,看着亮着灯的杂物间,沉默良久,没有动作,穿着单衣站到了天亮。 小楚走的太着急,案发现场乱七八糟,江宥随如同一座雕像伫立在门口,想象到小楚慌不择路的模样,捂住脸,神色难辨。 * 楚忻惟请了很久的假。 他打电话给南峥,这种时候,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打给南峥。 不过很巧的是,南峥把他接回家没多久,他的电话就响了,是小楚的父亲打来的,因为打不通小楚的电话,就打给了他。 楚忻惟抽抽噎噎,鼻尖染上浓重的粉,小脸皱巴巴,咬着嘴唇哭着。 楚忻惟自打出生起就众星捧月地长大,大概没人知道他的家庭,只有父亲和他,他也从不告知外人。 父亲在他面前从不提母亲,不知是何原因至今未娶,对他这个唯一的孩子极度溺爱,要星星不给月亮,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但父亲的工作太忙,楚忻惟很久都不见他一次,常常接到来自世界各地的电话——那都是牵挂着他的父亲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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