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圳提步跟上,他嫉妒到言语酸溜溜的,“秦枂,感情上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我们先遇到的,你听到我的名字都没那么笑过,这不公平。” 秦枂扭头奇怪地看了眼吴圳,“吴圳,我真奇怪二十几岁的我究竟看上了你什么?” “我帅,学业优秀,家底殷实。”吴圳细数自己的优点。 吴圳继承了家业,另辟蹊径不再执着于走到窘境的家用四件套的设计和销售,而是转入了酒店等商务使用,把岌岌可危的家族企业打造成商务床品的领头羊,秦枂不否认他的优秀,就像是不否认吴圳的自说自话、唯利是图一样。 刚走出会展中心,压抑的天空忽然哗啦啦开始下雨,疾风骤雨,豆大的雨点仿佛要把地面砸出一个坑。 他们是最晚一波走的,门外已经没多少人。 有人抱怨着,“搞毛线啊,下这么大的雨还不准车子开上来接,让我们怎么出去?” “谁说不是呢,简直有病。” 韩琳琳看了眼平板上跳出来的通知,是司机小王发来的信息,“韩助,会展中心的管理人员不允许大车开上平台。” 平板的通知音开着,韩琳琳看到了,站在旁边的秦枂也看到了。 疾风吹了几下之后就像是被突然抽离一样消失,雨稍微收敛了一下下,从胡乱打人的大雨变成垂直砸地面的大雨。 “秦总,我是诚心的,我的车已经开了过来,共进晚餐如何?”吴圳再次发出邀请,他无奈耸肩,“不谈恋爱,可以谈生意啊,执行标准不同对合致来说就是多开一条生产线,但对于我们的合作来说就是一项长期稳定的收益。” “你的车怎么能够上来?”秦枂眉头微蹙。 吴圳愣了下,委屈地说:“你怎么能就关注这个啊。” 秦枂即将转头的时候,他老实说:“大车不允许上来,有出入证的小车可以。” 过来设置展台的企业很多都用的商务车,刚好卡在了限制门坎上,被工作人员提示绕行,两车厢的小车已经有陆续上来接人的,不需要吴圳马后炮,秦枂也知道了。他和韩琳琳头碰头小声说了什么,韩琳琳没犹豫地点头,她早就想摆脱掉吴圳这块狗皮膏药了。 他们对视一眼,笑着点点头之后准备冲进大雨里。 秦枂的手臂突然被猛地扯了一下,他脚下趔趄,差点被吴圳带进怀里。 “你脑子有病啊!”秦枂生气了。 吴圳松开手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抱歉抱歉,我怕你淋雨。秋雨很冷的,你宁愿冒着感冒的风险也不愿意坐我的车吗?” “对!”秦枂冷笑。 “秦枂你……” “秦枂。” 几乎重合的声音,一个气急败坏、一个沉稳有度,差点让秦枂以为是错觉,他惊愕地扭头,正好看到霍星河收了伞,他眼中一点点迸发出喜悦,脱口而出地说:“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霍星河看了眼吴圳后,笑着走过来,“刚到,给你打电话不回,我就来会展中心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在这找到你。” 秦枂连忙拿出手机,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他懊恼地皱皱眉,“我静音了,都没听见。回东州后直接来这里的?” “我的车没有出入初入许可证,停在停车场走过来的。” 秦枂这才想起来不应该全都看着霍星河的脸,他视线下落,看到霍星河的裤腿湿透,地上已经洇出一片小小的水迹。 霍星河有意无意站在吴圳前面,把秦枂彻底拢在自己的范围内。 他的身后,吴圳不爽地嘶了一声,不只是他,在场的Alpha都不太舒服,纷纷看向了霍老师的方向,他们嘀嘀咕咕地往后退了几步,离开了霍老师的影响范围。 这个Alpha的锋芒太强了,本能告诉他们,不招惹为妙。 被针对的吴圳觉得腺体刺痛,他准备走人,忽然瞥到了霍星河的侧脸,他惊讶地喊着,“霍博士。” 这下换霍星河和秦枂惊讶了,秦枂看向霍星河,霍星河摇头,他不认识。 霍星河脑子好,过目不忘做不到,但交流过的人再见肯定有些印象的,而现在这个信息素弱到几乎感受不到的Alpha他没有任何印象。 “霍博士,A国的织染技术研讨会上,我们见过的。”吴圳做着自我介绍,他手上比划着,“当时我站在Stevens Cheung博士旁边,听你们讨论植物染料,真的受益匪浅。此后我一直想联系你,只是苦于没有博士的联系方式,今天能够遇到,真是三生有幸。” 霍星河眸子里闪过若有所思,他客气且疏离地说,“抱歉,我没有什么印象。现在天色不早了,我要带着爱人回家了。” 秦枂在旁边无声地弯了弯嘴角。 霍星河收回视线,温声说:“我们走吧。” 在旁边看了一场Alpha交锋的韩琳琳主动说,“韩总不用管我,我让小王撑伞来接我。” 秦总说,“雨大,你让他慢点开车,回到公司了在群里报备一声。” 韩琳琳点头,“知道了,秦总。” 霍星河撑起伞,搂住秦枂的肩膀,带着他走进了大雨里。 他们身后,韩琳琳笑嘻嘻地给小王发信息,让他来接自己。 吴圳觉得韩琳琳脸上的笑容那么碍眼,他冷哼,视线透过雨幕落在了秦枂和霍星河的身上,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差点扭曲。最后定格在疑惑上,和秦斯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吴总别看了,我们老板和他爱人走远了。” 吴圳恢复了一贯的优雅,他笑着说:“只是谈恋爱罢了,没结婚吧,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说罢,他就走向了开到平台上的车。 韩琳琳嘀咕,“装,装模作样的,脸都扭曲了还装优雅呢,真讨厌。” 她朝着大雨握紧了拳头,仿佛在加油打气,“霍老师加油,把秦总娶了,我看好你!” ··· 伞面被大雨打得噼里啪啦,伞下,秦枂被霍星河护得严严实实,他看到霍星河另外一边的肩膀被雨水打湿,“不用全顾着我。” “到了车里脱外套就可以了,不要紧的,你穿着单衣,被雨水淋湿了可不行。” “长痛不如短痛,我们速度快点。”秦枂拽着霍星河的手腕开始跑起来,霍星河步调一致的跟上。 雨太大了,跟走路速度和伞的大小毫无干系,到停车场两个人难免都被淋湿了一些。雨大,路灯的光被雨水压制到角落,秦枂大致扫了一眼,没看到熟悉的大G,正打算问,发现霍星河领着他走向了一辆灰色的古斯特。 随着霍星河的走近,古斯特上的飞天女神缓缓抬升。 “汪汪。” 狗叫声也从车里面传出来了。 秦枂赶紧往前走,差点走出雨伞的范围,他扭头看向霍星河,霍星河解释说,“带狗坐公共交通工具都要办手续,闪电是烈性犬,手续更加繁琐,太耽误时间了,我等不及要回来,就到春城的君临酒店要了一辆车,直接带着闪电开车回来的。明天要把车送去君临,小姑可不会直接把它送给我。” “打底十八个小时,霍星河你疯啦!”秦枂算一下驾车的时间,心里面就咯噔咯噔的,这么长时间开车,回来后不打盹地就来找自己,他心底就和现在的天气一样泛滥了一片。 霍星河的声音微带疲惫,他从身后搂住秦枂,垂头把自己埋在秦枂的颈侧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等了,我中间有休息过,没有连续开车疲劳驾驶。” 大雨下,两个人站在车边,秦枂任由霍星河抱着自己,听着他声音中的疲惫,他妥协地放弃了继续说什么,做都做了,也更加没必要去指责。 “好了好了。”秦枂拍了拍霍星河的手背,“再这么站下去,我们都要湿透了。” 霍星河很应景地打了个喷嚏。 秦枂无奈。 霍星河无辜地松开了秦枂。 秦枂转身推着霍星河去坐副驾,“霍老师,你老实待着吧。” “没事,我能开。”霍星河挣扎地要站起来。 秦枂不容拒绝地看着他,“雨天视线不好,你给我好好歇着吧,我可不想因为疲劳驾驶两个人蹿南湖里去。” 霍星河轻笑,“不至于。” “很至于。” 秦枂不由分说地关上了车门,他撑着伞去驾驶室。 坐在车内的霍星河视线贪婪地黏在秦枂的身上,因为短时间的分别,亦或者归罪于大雨,他心底深处湿滑的苔藓控制不住地扩张。他一路开车来身体是疲惫的,但精神格外的亢奋。 “看什么呢,眼睛瞪那么大的。” 霍星河低声地笑了一声,他说,“看你。” 秦枂,啊啊啊,为什么他总是能够这么认真地说情话。 他咳嗽了一下,“哦,慢慢看,回家喽。” “汪。” 闪电叫了一声。 霍星河和秦枂齐齐看了过去。 坐了十几个小时车,狗都要疯了,闪电的眸子里仿佛在说:人,够了啊,可以赶紧让狗下地了。 “好帅的狗,就是看起来癫了点。”秦枂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觉得闪电整只狗看起来又癫又凌乱,仿佛一条即将崩溃的老狗。 六岁,正是壮年的闪电生无可恋地在古斯特的真皮座椅上趴下,再在车里面待下去,狗命要交代了。 它是警犭不错,但警犭的命也是命啊。 霍星河沉默了会儿,说:“它在抗议了,想下车。” “好好好,快点回家。” 秦枂开车,下雨天,不敢开太快,其他人也是如此,路上堵堵的,再高端的车这时候也得老老实实地龟速前行。 秦枂从后视镜上看到霍星河给闪电喂水,他把心里面的疑问问了出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吴圳了?” 他心中闪过疑惑。 霍星河那一刻的眼神告诉他,他应该是在记忆里翻出了什么。可霍老师嘴上又说不认识,秦枂就有些胡涂了。 “原来他叫吴圳。”霍星河眼中闪过狡黠,他不喜欢社交而已,又不代表什么都不懂。 只是各种花招不需要也不应该在秦枂跟前用,他直截了当地说,“有点印象,他说的Stevens Cheung博士邀请我一起研究自然植物染料的遗传作用,我婉拒了,自己这儿一摊子事情做不好,没必要跨大步地去涉及其它。我当初辅修植物遗传学,只是想更好地在药研这条路上深入地走下去。” 他继续说,“我不喜欢他。” 秦枂默,心里面叹息,霍老师你直白得好可爱啊。 “我也不喜欢。” “我能问吗?”霍星河礼貌地咨询。 秦枂笑着说,“你要是不好奇,我心里面才嘀咕呢。” 霍星河莞尔,“他和你什么关系?” “前男友。”秦枂大方承认了,谁的青春路上没个渣男呢。如果没有,那么恭喜你,真的很幸运也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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