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儿子都不说话了。 贺连平小声嘀咕了下,“其实当我知道霍老师和秦斯相亲过,两个人不成我蛮遗憾的。” ··· 楼上,秦枂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妈妈,他纳闷地挠挠头,“到哪里去了?” 找不到人,他就回了房间,脱外套的时候捏着羊绒开衫的衣襟,他情不自禁地拿起了在脸上蹭了蹭,柔软的触感与醉人的龙舌兰气息同时传来,他下意识追逐着霍星河身上的信息素,所以回市区后他就是想跟霍星河回家的。 那里不仅有闪电,更有霍星河的气息。 他身上独一无二的信息素。 秦枂不舍得脱下,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变得如此留恋。 “总要洗个澡的。” 秦枂劝着自己,他把衣服脱了,放到了床上,打开衣柜拿睡衣,视线扫过一件大号的运动夹克,墨绿色、上面有某品牌logo,适合十几岁的初高中男生穿。挂在他的衣橱里已经十多年,他不知道这件衣服的前主人是谁,只知道十五岁那年被绑架的自己身上就穿着这件衣服。 衣服不是绑匪的。 衣服的兜里面有橙子味的糖果。 这么久过去了,衣服曾经被保姆洗过一遍,上面残留的信息素早就感受不到,却依旧能够在秦枂烦躁的时候给予安慰。秦枂鬼使神差地把衣服拿了出来,与从霍星河车上带下来的羊绒开衫放在一处。 等他洗澡出来,就把这两件衣服一并铺在床上,然后躺了上去,他像是筑巢的鸟,给自己搭了个窝。 秦雪孺进房间时就看到抱着羊绒开衫袖子睡得很沉的秦枂。
第61章 61 秦枂醒了过来, 他看一眼窗户的方向,窗帘已经拉了起来,不知道外面的天色, 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又深又沉, 完全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也没有半点梦境。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一觉干到七点多, 早就错过了晚饭的饭点,秦枂揉了揉肚子,难怪觉得饿了。 拥着被子在床上咕甬着坐起来,秦枂觉得身下床单皱皱巴巴的, 就伸手进去捋了捋,却拽出了一条袖子,墨绿色的长袖, 运动风的款式, 睡觉前干的事儿跃然于脑海。 “好久没有拿出来了。” 秦枂喃喃自语, 他拉着袖子凑到鼻尖轻嗅,只能够闻到衣柜里熏香的味道, 淡淡的木质香已经浸入了这件衣服的每一丝纹理。 十五岁那年的暑假, 突然发生的意外在秦枂的脑海里没有残留丁点印象,出院后他照样吃吃喝喝、睡睡玩玩,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陷入莫名的惶惶害怕里,怕黑, 怕黑暗中蹲伏着狰狞的怪物, 怕借着夜色躲藏的怪物突然冒出来…… 那阵子他晚上睡觉不敢关灯,天再热也不敢把任何的身体部位露在被子外面。 他害怕睁开眼,就看到面无表情的怪物站在床边,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医生说他是创伤后遗症,需要心理疏导、需要慢慢调整,可秦枂很茫然,他明明对绑架什么印象都没有。 也许,身体记住了恐惧。 捏着这条袖子,秦枂像小时候那样在上面寻找着亲近的感觉,许多个夜,他抱着这件衣服、感受着上面的的信息素入睡。 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衣服上残留的信息素已经淡得感受不到。 后来,他上高中的时候新来的保姆没记住叮嘱,把这件运动开衫扔进洗衣机里洗了。 秦枂再也没办法在衣服上寻找到熟悉的信息素,也渐渐遗忘了信息素的味道。 从身下彻底抽出运动服,秦枂把衣服抖平整,“这么大,你该多胖啊,十七年过去了,你现在会不会是个两百多斤的壮汉?和你说哦,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准备和他结婚。” 他挪了下屁股,把羊绒开衫给拽了出来,抓着羊绒衫的袖子对运动服说,“就是他了,他有一米九,身材精壮匀称,还长得很好看,你啊可别那么吃了,长成胖子对三高影响都很大。” 宛若是与过去告别,秦枂说完后就把运动服重新挂进了衣柜里,还放进了角落,以后应该是没有机会再拿出来了。 手掌按在衣柜门上停留了会儿,秦枂带着释然的笑容去卫生间洗漱,把自己收拾齐整了推门出去。楼下的热闹一阵阵传来,国庆放假,忙碌的大哥二哥都带着妻子回来了,他们的孩子也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赶过来团聚。 整个家,就他和秦斯还未成家。 秦斯躲国外去了,据说跑去看极光,短时间内不想回家的样子。 秦枂下楼,跑跑闹闹的几个小朋友差点撞到他,带头的小姑娘赶紧拉住了弟弟们,乖巧地喊着,“叔爷爷。” 小姑娘四岁,两个男孩子两三岁,都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前者是大哥的孙女,后者是二哥的双胞胎孙子。秦枂的父母升级当太公太奶,秦枂跟着长辈分,年纪轻轻就做了爷爷。 两个小男孩儿明显不太认识秦枂,用大胆又好奇的目光观察着秦枂。 秦枂笑着捏捏小女孩的脸,“洪洪好呀,两个小宝贝好呀。” 他一视同仁,也点了点另外两个孩子的鼻头。 “你们可别撞到叔爷爷。”从厨房赶出来的男人年纪要比秦枂大上一些,眼角带着浅浅的细纹,他瞧着温婉的笑容里带着一丢丢胆怯,“小叔,醒了呀。” 秦枂点点头,“好久不见。” 男人有些拘谨地笑了笑,他一向有点怂丈夫最小的叔叔。年纪是比他小一些,但淡淡的眼神扫过来和爷爷奶奶如出一辙。 “小叔,厨房有吃的,我们晚上吃的面条,我给你下一碗吧。身子重,要多吃点营养的。” 秦枂说,“谢谢。” 看着把孩子们带走的大侄子老婆,他脑袋里缓缓冒出个问号,什么重、重什么,他为啥听不懂。 继续往外走,秦枂看到了聚在一起说话的家人,电视里正放着新闻联播,爸爸说新下水航母用我们的省份命名值得庆贺,又感慨他年轻的时候哪里有这个往大海里下饺子的条件。 “以前艰苦啊。”老爷子感慨到一半看到了秦枂,他眼睛里闪过了一抹秦枂看不懂的无奈,摆摆手说,“你大哥二哥刚从外面抽烟回来,身上一股子味道,你先别来。” 老大老二对视一眼,只能够背下了这口锅,明明是老爷子带着他们遛弯的时候抽烟的。 秦枂脑子里的疑问更大了,他低头看自己,乳白色的袋鼠兜卫衣、奶咖色的卫裤,在家里面穿的软底棉拖鞋,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啊。 为什么大家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大家欲言又止? 为什么一下子觉得他像是瓷娃娃似的,连孩子都被拘着不让跑动? 秦枂带着一脑门的官司在厨房找到了妈妈,妈妈正看着阿姨下面条,她说:“烫点青菜放进去,营养要均衡。” “妈。” 秦雪孺看到秦枂穿的鞋子后皱眉了,“怎么不穿袜子就下楼,脚后跟露在外面冷。” “不冷啊。”秦枂没进厨房就闻到了榴莲味儿,他走过去打开了对开门冰箱,看到了榴莲千层蛋糕,臭香臭香的,“谁买的榴莲千层啊?星河说他妈妈是咱华东地区最大的榴莲经销商,等什么时候直接空运一些当地的稀有品种过来。” 他把榴莲千层拿出来,准备切一块出来吃吃。 秦雪孺说:“不准吃榴莲,以后控糖,咖啡和茶饮也不准喝了。” “凭啥啊,我身体好好的。” 秦雪孺无奈的目光从儿子的脸上落到了他的肚子上。 那眼神太直白了、太露骨了,秦枂被看得头皮发麻,他要是意识不到妈妈的严格是为了什么的话,反射弧要比长颈龙还要长了。 他讪笑,“妈,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没有……” 关系是发生了,但孩子早着呢。 昨晚的事儿,不可能今天肚子就有反应啊。 秦枂硬着头皮把刀没入了榴莲千层,强调着说,“压根没有的事儿……” “你把霍星河的衣服压在身子底下睡觉。”秦雪孺拿走秦枂手上的刀,推他到椅子上坐下。 面条已经出锅,现拉的二细盘在鸡汤里,鸡汤的那层油已经撇掉了,只余下零星的黄色油点。撕开的鸡腿肉和碧绿的小青菜盖在面上,旁边还有一颗全熟的煎鸡蛋。 秦枂嘀咕,“我想吃溏心蛋。” “不安全。” “无菌蛋啊,妈。” “还是全熟的安全,以后也不准去吃生鱼片这些,等孩子出生了你再吃。” “妈!”秦枂提高了点声音,反驳着说,“不可能的啦,我只是把衣服垫在身子底下,又不是在‘筑巢’,omega这种行为又不是一定和怀孕画等号的。” 当妈妈说起衣服,秦枂的脑子就飞速地动了起来,很快就意识到妈妈误会了,把他的行为理解成了omega孕期寻求安全感的筑巢行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啊!他和霍星河才认识多久,昨天才上的实践课,今天怎么可能出实践结果。 “验孕棒买来了,我放你房间厕所里,吃完饭你去测一个。”秦雪孺向来果断,发现儿子的行为异常,当机立断的就让人送来了验孕棒。 秦枂,“……” 他拿起筷子,轻轻哼了一声,“妈妈,你等着吧,等我吃完了就去验给你看,你就知道自己是大惊小怪了。真是人麻了,你还把未经证实的消息传得全家都知道了,难怪爸爸他们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儿,难怪洪洪他们被约束起来不准乱跑,说是怕撞到我。妈,我的清白啊,你拿什么还我。” 秦雪孺想抬起手拍一下秦枂,但一想到他现在身子不同,这巴掌就没有落下来。 把小黄瓜条推到秦枂的手边,她说:“你就嘴硬吧。让霍星河明天就来,两家再约个时间见面,把婚期定下来。” “婚期定下来可以,我们打算先领证,婚礼以后再说。”秦枂一口接一口地吃着黄瓜条,从料汁里捞出来的小黄瓜条脆脆的,微辣、偏酸,带着一点蒜香,吃着就停不下来,“再酸一点就好了。” “我怀你的时候就喜欢吃辣的,你爸就给我弄了螺丝椒,生的螺丝椒切成圈泡在醋里面,就着这个我能够吃两碗饭。” 秦枂胡乱点头,他不和妈妈犟嘴,等会儿事实胜于雄辩。 等吃完饭,秦枂不等消食就在妈妈一声声慢点的叮嘱中回了房间,果然在厕所看到了验孕棒。那么明显的位置,真就是奇了怪了,他之前竟然一丁点都没有看到。 打开包装,研究下说明书,验孕棒应该怎么用…… 五分钟后回显示结果,时间过很快的。 刷几个视频就过去了。 不时看验孕棒一眼的秦枂却开始心不在焉,觉得五分钟格外漫长。 “不可能吧。”秦枂自言自语,“第一次我吃过避孕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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