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捡起墙角的塑料袋,没有瞥脸色难看的易鸿立一眼,直径朝着外面走去。 “祁厌,你是不是忘了我在电话里说的话了?”易鸿立捂着自己刚才不小心被电击棒砸到的额头,几步走出大门。 他表情阴沉地发出警告:“别忘了你的研究成果,我知道你的项目有沈家的支持,如果研究资料因你而被泄露出去,你觉得沈家的人会放过你吗?” 研究资料被泄露,目前所有的实验进展都打了水漂,别说名声,就连祁厌是否能够顺利毕业都会成问题。就算能够顺利毕业,但也注定没有人敢收他,毕竟连自己的研究资料都能被泄露,谁又敢让这样的人参与项目呢。 “你现在跟着你的导师,在沈家的PHY科学研究所工作是吧?那应该知道我们易家和沈家有着紧密的联系,你弟弟马上就要和沈家的小姐结婚,如果你学不会听话,到时候遭殃的可就不止你一个了!” 听到这话,祁厌拉开大门的手一顿,突兀地停下了脚步,仿佛是被易鸿立的话给拦住脚步一样。 易鸿立明悟,果然还是得用他身边的人威胁才是最好使的,缓声说道:“祁厌,我也不想和你闹得这么难看,我知道你现在做这些研究都是为了你母亲,只要你听话,就算想要留在沈氏的研究所也没问……” “打住!” 祁厌扭过头看他,表情有点古怪,并没有露出想象之中的愤怒,甚至比刚才更加的平静,好似身体里的躁动得到了安抚一样,神情让易鸿立看不懂。 “你刚才说谁家的人不会放过我来着?” 来不及思索,就见祁厌一脸趣味性地拉开大门,露出站在门外的冷漠青年,用惊讶的语气说:“真是好巧啊,不如让沈先生亲自来说一下,要怎么不放过我吧?” 对方还穿着一身蓝色条纹病服,披着一件宽松的黑色西装外套,连鞋子都没有换,病态苍白的面容孤高冷傲,即使穿得随意,也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叫人不敢忽视他的存在。 “沈先生?!” 易鸿立的表情骤然间一变,满脸不可思议,完全没想到沈溪流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易家! 想到自己说的那些话可能被他听见了,易鸿立的表情变得不自在,好歹混迹商场多年,他立即调整好表情,刚才还高高在上的人,多了几分恭维:“沈先生,好久不见。” 沈溪流恍若无闻,目光落在祁厌身上,鼻尖微微动了动,闻到浓郁的薄荷信息素,手指不受控制收紧:“我听朋友说,你在校门口被人‘绑架’走了,没事吧?” 彻底被对方无视的易鸿立脸色一阵涨红,尤其是想到自己刚才还在祁厌面前放狠话,结果转眼沈溪流就出现在面前,无视他,只和祁厌说话,顿时脸颊有种刺痛感,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绑架吗?”祁厌若有所思,“这位朋友用词精准,我确实差点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绑架囚禁了。” 盯着祁厌的脸看,沈溪流道:“我会给你处理好,使用抑制剂了吗?” alpha的信息素还没彻底被风吹开,大门打开时,扑面而来的信息素让沈溪流脑子都快宕机了,但一看到祁厌手上滴血的伤口,脸上擦花的血迹,胸腔涌动的怒火让他无比清醒。 祁厌说:“用了,不过现在又快压不住了。” 沈溪流闭了闭眼,心里难受得慌,怎么让这种状态的祁厌遇到易鸿立这种糟心玩意,他应该把人盯好。 沈溪流冷飕飕的目光看向尴尬的易鸿立,语气阴沉:“我倒是不知道你比我们沈家人更强势,光天化日都敢把人绑走。怎么,区区一个你都能替我沈家做主,算计PHY科学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了吗?真是好大的官威,看来沈家和你们合作,也算得上是狐假虎威了。” 一番夹枪带棍的讽刺话,说得易鸿立脸色青白交加:“沈先生,我并没有冒犯沈家的意思,我刚才只是……” “闭嘴,我对你的说辞没有兴趣。祁厌是我的救命恩人,沈家的座上宾,如果他出了什么问题,我自会找你算账。” 冰冷彻骨的声音响起,沈溪流的强势让人不敢直视,他抓住祁厌的手腕:“你的身体要紧,我们先离开这里。” “哦。”祁厌被沈溪流拉着往外走,扭头看向易鸿立,“原来你也能表现得这么像条狗啊,也是,当年你也是这样从外公眼皮子底下演过来的,厉害。” 听到这样的话,易鸿立的表情因为愤怒而扭曲,但拽着祁厌的沈溪流正冷漠地盯着他,让他不敢说一句话,只能看着祁厌被沈溪流拉上车,直接离去。 沈溪流什么狠话都没有说,也正是如此,易鸿立才愈发感觉到恐惧。 谁不知道沈家人不好惹,沈溪流更是其中的翘楚,尽管他只是个omega,但沈溪流刚成年时便在商界崭露头角,证明自己的实力,智谋策略超绝,手段强硬,根本没人能从他手上占便宜。 睚眦必报是他的准则,得罪他的人几乎没有好下场。以他刚才对祁厌的维护,易鸿立就知道,这回麻烦大了。 车里,沈溪流让司机把他们送去公寓后,就打开隔板,使用车内自带的信息素清除剂。 他坐在祁厌的对面,从暗格里拿出备用药物,语气平和:“祁厌,你今天打了几针抑制剂?” “两针抑制剂、两针安抚剂,从学校离开的时候,吃了一颗抑制信息素的药物。”祁厌抱着花盆,思索半晌才慢吞吞地回答。 温柔缱绻的桃花眼微微眯着,俊美的脸带着浅浅的薄红,好似酒后微醺,显得异常迷人,没有在易家时的冰冷暴躁,坐在车里的祁厌惬意许多。 好似心中难以抚平的躁动终于得到了安抚,空气里夹杂着淡淡的、甜甜的兰花香味,比怀里的更加好闻,让他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 沈溪流本来还想给他用药,一听这话,就将抑制剂收了起来:“那你今天用多了,不能再使用,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我先帮你处理一下手伤吧。” “比刚才好一点,现在只想赶紧回家,麻烦你了。”祁厌将受伤的右手递给他,怀里还抱着那盆兰花。 沈溪流定睛看了一眼,眼帘垂落,他缓慢移开视线,帮祁厌处理手上伤口:“你怎么买了一盆花?不是不喜欢养植物吗?” 而且养的还是最难养的兰花。 祁厌看着他的脸,想到走过正在促销的花店时,明明许多花香混杂在一起,但他硬是从万花之中嗅到那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香味,鬼使神差地买了这盆兰花。 “缘分吧。”他是这样说。 沈溪流:“……” 他深吸了一口气,信息素清除剂没清除干净,淡淡的薄荷信息素激得大脑眩晕。 沈溪流心底有些莫名酸涩,突然感到不甘心,于是下意识地冲动说:“你和这兰花能有什么缘分?!” 明明他也是兰花,还是他先来的,结果祁厌怎么就突然和路边的一盆普通兰花有了缘分? 没想到沈溪流会说这话,祁厌愣了一瞬,直直地盯着沈溪流。 “……” 反应过来的沈溪流表情微怔,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种充满嫉妒的话,对象还是一盆植物,顿时感到尴尬,但话已说出口,收不回来。 都是信息素的错!既然收不回来,就不收了。 沈溪流避开祁厌的眼神,低头飞快处理好祁厌手上的伤口,等到祁厌反应过来,轻轻挠了挠脸颊,正要说:“那个……” “你先别说话。”沈溪流直接夺走他怀里的兰花,非常强势地坐到他的腿上,淡淡的兰花信息素弥漫出来。 “祁厌。” 沈溪流深呼吸,他注视着祁厌诧异的眼睛,碎发在眉眼间浮动,眼睛很漂亮,眼下的三颗泪痣更是好看,透露着禁欲又矜傲的美感。 “祁厌,你的兰花在这里才对。” 他很认真地说,他也是兰花,不能接受祁厌养其他的花。 尤其是兰花,会同类相残的。 温和甜蜜的信息素瞬间将易感期的alpha包裹住,安抚着祁厌的躁动,太阳穴的抽痛被减缓,一瞬间心底好像满足了,又好像变得更加不满足。 易感期的alpha受不了这种诱惑,信息素匹配度太高,几乎将他给蛊惑住,祁厌忍得了易鸿立的挑衅,克制得了怒火,这一刻却彻底失去控制,完全听从本能反应。 命中注定的omega在他耳边温柔低语,带着诱导:“易感期很难受,在外面待了这么久,药物差不多失效了,身心都在遭受着折磨,现在只想发泄出来吧?” 潜在的渴望被撩拨出来,祁厌作为alpha的本能被唤醒了,残留的药性根本控制不住,好似在逼迫他标记这个omega,彻底占有他。 强势的信息素失控般溢出,仿佛想要侵占omega一样,弥漫在这个狭窄又宽敞的密封空间里,不断交错融合在一起。 等祁厌在颠簸中回过神来,他已经把人拉入怀里,手掌扣在沈溪流的后颈,脸埋在修长的脖颈间。 他披着的黑色外套滑落,因为生病住院所以不戴信息素抑制颈环,信息素控制得不如平时,让沈溪流身上染着浅淡的兰花香味。 这股兰花香,让祁厌感到无比舒坦。 放在后脑勺的手掌温柔抚摸着他,沈溪流就像是宽慰的年长者一样,明明被alpha紧紧搂在怀里,磨蹭着脖颈,肆意地冒犯着,却没有任何反抗。 他甚至侧着头让后颈的腺体暴露在祁厌的眼前,用冷清却柔顺的声音劝说着:“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没关系哦,你可以尽情地标记我,用我发泄欲望,我们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只要你标记我,所有痛苦都会消失,就算不想负责也没关系……” “不可能没有关系吧!”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白皙的皮肤上,祁厌抱紧了他,车子行驶得不是很平稳,担心沈溪流从怀里摔下去。 “……” 啊,清醒得好快。 沈溪流漆黑的眼珠子动了动,充满诱导的蛊惑低语停住,变得正常许多。 他没有动弹,下巴搭在祁厌的肩膀上,语气平缓:“祁厌,你知道的,我喜欢你,你标记我,我不会生气,那天晚上你说我不够清醒,但现在我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请你标记我,这一次,没有拒绝的理由吧?” “有!”祁厌咬字清晰,即使脑袋被信息素迷得乱七八糟,但他并不混乱,“喜欢一个人,不该是这样。你用词好烂,上次用什么‘配得上’,这次用‘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的身份地位是颠倒过来的,太夸张了!” 正常的祁厌不会说这种话,但现在的他明显不正常。 祁厌把滚烫的脸从沈溪流的颈窝拔出来,目光落在脚边的黑色外套,兜里滚落出来几颗薄荷糖果。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按照正常的流程走,我们应该先告白,再谈个正常的恋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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