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信手上空了,又去拨弄他的笔筒,闲不住。 “你说的钢材供应商的材料我还没找到,明面上的合同和材料测试就是你看到的那些公开信息。徐徽言电脑里那个文件夹锁了好几层,挺奇怪的。我再试试。” 何信没的玩,又想伸手抓那个向日葵。 江在寒默不作声把玩偶拉近自己,避开了。 何信也不在意,神秘兮兮地说: “不过我查到一件大事!” *** ——符家俩兄弟对你真够意思,我原来还以为你们关系不好呢,你也是能藏事! ——徐徽言也奇怪马毅怎么突然出手那么重,抢个项目还要人性命,关键还不是一般人,福南的总裁,这事闹太大了,就让我去查。 ——你猜怎么着,马毅下死手不单单是为了南海三期。符家老大那阵子一直在查你外婆落水的事,出事那天正自己开车去找一个退休的老警察。 ——就霭里那个辖区的。小符总没跟你讲吗? ——符家老大出事之后那个警察就搬走了不见了,估计吓到了吧!小符总一直在找啊,你不知道? 不知道。 江在寒往机场去。 他什么都不知道。 符确这两天临时去了趟大湾,今天晚上的班机回来。 江在寒坐在出租车上,窗外街景掠过,他什么也没看见,脑子里只有何信的话。 符确没跟他讲。 因为得罪马毅,牵连符咏,江在寒愧疚难当。符确反复说,都是因为项目,让他别把自己想得那么重要,后来就不准他再提。 江在寒想去看望符咏,符确也没让。理由是他哥要面子,等腿好了才开放见客。 这个骗子! 一副人畜无害的坦荡模样,实际背着他做最危险的事。 * 符确拿了行李往外走,看见江在寒时吃了一惊。 江在寒隔着围栏望着他,脸色阴沉发青。 符确心里一紧,慌忙快跑了几步:“怎么了?你怎么过来了?” 江在寒定睛望着他。 符确穿的休闲服。 他在R大常年休闲或运动风,江在寒回国之后,几乎没怎么见过他穿成这样,不是衬衫西服就是睡衣。 灰蓝连帽衫,宽松休闲裤,没抹发胶。黑发乱糟糟地支棱着,一边脸颊还有道印子,一看就是在飞机上睡觉压的。 这个样子的符确,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欢脱的学生。 周遭人生喧闹,偶尔还有挤到他们身边的行人碰到江在寒的胳膊,符确手臂抬起来把江在寒挡在里面:“当心。” 江在寒先前的气势汹汹,在看见符确的一刻都散没了,只轻声问道:“你去哪里了?” “怎么了?特意跑来接我啊?”符确笑嘻嘻说,“江老师这么想我?” 江在寒不跟他笑,又问:“你去哪里了?” 符确察觉他神态不对,这不是简单的询问。 他走之前跟江在寒讲了去大湾的。 符确不回答,试探问道: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第96章 符确这次出门没让司机接送, 他的车在停车场。 他大概猜到江在寒知道了什么,靠近了捏起江在寒手肘处的衣袖:“这里人多,回去说, 好吗?” …… 他还委屈上了。 江在寒嗯了一声,把他手拨下去, 牵住了。 从电梯进车库, 远远看见那辆明黄Rubicon的时候,江在寒恍惚了两秒。 跟符确那辆一模一样。 江在寒心有所感, 看向符确。符确唇角一勾,一副“惊喜到你了吧”的表情。 “我对那车有特殊的感情, ”符确嘿嘿笑着, 把行李箱扔进后车厢, “就买了辆一模一样的。我应该是深市最勤俭持家的总裁了,娶我没错的。” 江在寒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却忍住。 符确带上门, 绕着盘旋的车道出了车库,开上机场高速的时候,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江在寒闻着熟悉的车载香, 说:“专心开车,回去再说。” 一路无言。 符确握着方向盘,目光瞥向一旁, 江在寒在看车前板上并排的六只小黄鸭。 “你猜这六小只哪里来的?”符确说。 江在寒心说不用猜:“你自己买的。” “错。”符确笑说, “四只是我哥还有爸妈外婆给的, 中间两只, 你仔细看看。” 都差不多,除了中间两只稍微旧一点,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江在寒听着前半句, 想象得到,符确买了这车,跟家人讲他在R大有辆一模一样的,别人会往上面放小黄鸭云云,然后他家里人就非常配合,一人给他放了一只。 “江老师忘记了啊?”符确失望地说:“那两只是你给我的,被我千里迢迢带回来,你居然忘了。” 江在寒一愣,想起来,他确实偷偷给符确放过两只。 那时符确非常期盼能被ducked,开着车到处停,总也等不到。江在寒就偷偷给他放。 他竟然知道。 还带回来。 江在寒挺惊讶的,转头看他。 符确正在换道下高速,看着路,嘴里自言自语着:“车带不回来就把鸭子带回来,我这应该不算走私吧……这东西都是中国造的,也没什么可走私的……” 江在寒把头转回去,默默叹了口气: 跟符确这种人,谁能生得起来气呢。 * 江在寒在路上点好了晚餐,回到宾馆没一会饭也送到了。 符确洗个澡出来,江在寒已经把饭菜腾到瓷碗里,正往餐桌上摆筷子。 冰箱门摆了一排草莓奶,他给江在寒屯的。符确过去拿了两盒,坐到江在寒身边。 “我瞒着你是有充分理由的。”跟江在寒最好不要绕弯子讲废话,符确直截了当地说。 “嗯。”江在寒被塞了一盒冰牛奶,心平气和地等他讲。 “我哥查到一个警察,外婆出事的时候,他是那个派出所的警员,定案记录是他和另一个实习警员一起做的。” “姓郑吗?”江在寒问。 “是!你怎么知道?!”符确吸管差点扎歪,惊道,“你也在查?” “没,”江在寒没有人脉去查十年前的警察,“我记得。” 符确的心沉了一下,觉得难过。 他记得当初一个无足轻重的警员的名字,想都不用想就说出来。他还记着什么?是不是什么都记得。 符确握住江在寒一只手,放在手心里捏了捏。继续说:“一年前舆论骂徐劲松的时候,有好些人跟帖爆料。很正常,他伤害过多少人,自己估计都数不清。姓郑的警察也跟了一嘴,从时间地点和他提到的一点细节看,应该是外婆的案子。我哥找了他几回,他才肯见面。我哥出事之后,他又躲起来了。” “我没告诉你,是因为他还在躲着我,一年了,这事基本没进展。我不想给你希望又让你失望。想着有所进展了再告诉你也不晚。” “大哥是在跟他见面的路上出的车祸,是吗?”江在寒蜷紧了手指。 拳头被符确包住了,指腹在他手背上来回摩挲。 “是。”符确坦白地说。 说不是江在寒也不会信。 “但马毅要对付我哥也不是一时兴起,徐徽言提供的证词和证据你看到了,他早就盯着南海三期,跟踪我哥更是半年前就开始了的。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安慰你,是事实,徐劲松的事连个导火索都算不上。” 江在寒知道这件事之前,这话就没有安慰作用,现在更不会有。 符确知道。 他望着江在寒。 好一会儿,江在寒都没讲话。他抿着唇,垂眸看着被符确握紧的手。 他不能沉浸在口头的愧疚中,那毫无帮助。江在寒缓缓开口,问道:“郑道的信息,你查到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 挺巧的。 符确交代完郑道的事,过了两天,就收到消息,他好像搬去霭里了。 符确挂了电话犹豫了一会,还是告诉了江在寒。 “我跟你一起。” 符确其实不太想让他去。郑道既然在躲,那就是不想多说或者出来作证,去了恐怕也得不到什么好消息。 而且霭里……江在寒回国之后一直没去过霭里。他什么都没说,符确却觉得他在逃避。 明黄越野开到村外的那条路上。 江在寒看上去很平静,平静得像是来度假村休息一个周末。他撑着额角看窗外,声音平缓,说:“这里原来是条很窄的土路,车子都开不进来。” 可能自己想多了,符确心想。 他在江在寒的事情上有些过度敏感了。 符确笑着答:“多少年了,国内变化很大的,一天一个样。” 沿路有不少新建的小矮楼,一楼是餐馆或小店铺,楼上是住家。 再往里开,新建的小楼房便渐渐稀疏了。视线穿过两旁的橡树,远处连绵的茶山便隐约可见。 路况越来越差,符确开得慢下来,摇下车窗。 清新的茶树香气飘在空气中。 江在寒闭上眼。 进村前有一家小超市,门口就两个车位,符确把车停进去。 “说是在这里见到的。”他边解安全带边对对江在寒说。 两人一起下车。 小超市从大门就能一眼望到头,里面没顾客,门口坐着个中年男人在给狗梳毛,大概是店老板。现在是新茶上市的季节,常常有人过来收茶,老板看他们从越野上下来,猜测是收茶的。 “二维码扫一下,”老板热情地招呼,“收茶叶吧?各家的品种价格都能看到。” 符确跟人打了个招呼,掏出包烟:“谢了啊。” 那老板原本摆手说“戒了”,瞧清了烟盒,立马站起来接了一支:“富春山居啊我c。” 江在寒也惊奇地小声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我不抽。”符确偏头对他说,“我哥给我的,说出门办事散烟好使。” 符确在离得最近的货架上拿了两瓶水,闲聊似的问:“村里各家茶叶价格都报到你这啊?” “是啊,我们店地段好,村口!门面!”老板拿着烟左看右看,细细闻了闻,舍不得点,“各家年年产了茶先给我发照片、价格,我这实时更新呢,你扫了吗?” “正加载呢。”符确笑着说,“那村里人你全认识?” “何止人,村里的鸡鸭猫狗我也全认识。”老板终于叼着烟点着了,眯眼很克制地吸了半口,“确实不一样,啧,不一样。” “老板不是本地人吧?”一直没说话的江在寒突然问。 “哟,能听出来?我来这三年。”老板笑着坐回去,摁住往他脸上凑的狗头,“狗东西,这是你能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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