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庭很久没回过厦城的家了,连着两年春节都是在外面过的,这趟回去,刚好父母亲、弟弟弟媳和叔叔都在,也难得的团聚了一次。 到家歇了两天后,林韵特意张罗一次拜祖游神活动,虔心重金请来了赵张三位世子出来为他拂尘求福,贺庭生下来的时候,道公说他命格跟天公犯冲,命中缺火,因此单取一个庭字为名,但庭字五行归火,故而他命中又忌水,这也就是贺庭早年要去搞海上运输的时候家里并不是支持的原因之一,显然后来的种种事实也确实证实了这一观点。 虽然从小生活在闽南这种浓重的信俗环境里,但贺庭并不是事事都信奉神明祖先,他心里仅有敬畏并没有完全的依存依赖,不过他每次离家都倒是会拜拜妈祖表示尊敬,他父亲也是在海上起家的成立的造船厂,一家人全靠这片海吃饭,这些年来大风大浪见多了,他或多或少也转变了一些观念。 等烛台上的香烛烧过一半后,贺庭再取了三支香重新跪拜了一遍堂上神祖,将香都插到香盆里后,他又再次跪到先祖座下,接过了家佣端过来的一对红色掷筊。 贺庭将两枚月牙形的檀木筊杯合掌放置手中,在香炉前绕了三圈后,他对着神明沉心默念了自己的姓名生辰,又交代了此次祈卜的事细:祷知外sheng容臣是否平安无事。 请示禀报完毕后,贺庭又暂候片刻让神祖有时间听清他的请求,数十秒钟后,贺庭微微垂头,双手捧筊高举至眉心间,他心里缓了一口气,双手向上投出抛掷动作,两枚筊杯在半空中短暂停留不过两秒就落了地,发出两声砸地的清音。 虽然立在一边的家佣不知道贺庭请愿的事情是什么,但她看到地板上的两枚筊杯连续抛两次都是呈阳面的笑筊,又看到贺庭久久没有反应,便低声提醒了:“大少爷,还能再来一次……” 贺庭点点头,他捡起地上的东西,已经有些心神不宁的再抛了一次。 这次是两面呈阴的哭筊 是表示不可、神佛不准,或凶多吉少,不再次请示的哭筊。 家佣脸色微变,不敢再吱声了,贺庭盯着地上的结果看了半天,最后再跪了一拜后就沉默的起身离开了祠堂。 【作者有话说】 明天我会写一个真正的惊喜。 掷筊(掷圣杯)的结果: 圣筊: 为一平一凸【一阴一阳】,表示请示之事可以、 行、同意。 笑筊: 为二平面者【二阳面】,表示说明不清、神佛主意未定,需再请示。 哭筊: 为二凸面者【二阴面】,表示不可、不行、神佛不准,或神明生气了,或凶多吉少,不能再次请示[摘自网络] ◇ 第32章 私事私了 在厦城休整了将近十天后,贺庭动身去了滇市一趟,但他没有找到肖白竟,于是又周折回了泰兰。 赌场这边一切安好,榆钱打点得都还行,不过许怀州一听他回来了,就马上过来张罗挂牌破产分割公司流水,贺庭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结果对方说他们投资的几条私营线全部崩盘了,现在海上有点乱,大家都无路可走,马来印尼那边也在大筛选,不知道在抓什么人。 贺庭闻言后没发表什么看法,但他也没跟许怀州分那点流水,直接全部送给对方了。 许怀州走后,榆钱又禀报说:“昨天郑景来过。” “郑景?”贺庭翻阅着最近的账本,“这人是谁?” 榆钱解释了几句,贺庭才想起来是上次那个年轻人,“他找我有什么事。” “哦,他说现在海上有点乱,但是他发现一条线路,想过来请教您能不能走。”榆钱边说边给贺庭捶起了肩膀。 “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我去联系一下。” “去吧。” 贺庭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纯手绘的蓝色航线走向图,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线条陷入了沉思,两分钟后,他拿起手机再次试图联系肖白竟,这回电话倒是通了。 …… 某海域的某只货轮上。 付文择撕下贴在容臣嘴上的封条,又拍了拍对方的脸,“你们两姐弟命也太硬了。” 嘴上没了封口贴,容臣总算能大口畅快的呼口气了,因为中枪后失血过多再加上背部严重发炎,他们仅仅给自己做了保命措施,容臣现在除了还有点活气在,状态其实还是在濒死线上。 他看了被绑在一边的容薇,她肩上的有一大片血迹,看血迹走向应该也是枪打,不过她现在正处于昏厥状态。 “你有什么事。”容臣气力羸弱问。 “来通知你,快要上岛了,你既然醒了,最好是能在三个小时内吐出怎么走出南海的路线。” 容臣疲惫一笑,“你怕走不出去?” “……”付文择不否认。 “如果我不说,这趟就是有来无回,格兰特自己都不敢来这里取货,他到底怎么说服你,让你一个人自己来的?” “这是我的事。” “他拿你试水呢,你以为他不知道你也想半路私吞的心思吗。”容臣声音疼得忽高忽低的,“与其找到那批d品后一起被杀死,不如你现在放了我们一起逃,付文择,这是你最后活命的机会了。” “少挑拨离间。”付文择又用封条把对方的嘴封了上去,“我对那点东西不感兴趣。” 付文择随后又给他打了一支药,大概是清醒剂之类的东西,不过容臣这会疼得眼睛都合不老实,打不打这东西他也睡不着了。 被拖出甲板后,容薇短暂的醒了一下,两姐弟对了一下眼神,不得不有点互相埋怨的恨气在。 已经入夜了,这个点做什么事看起来都像穿了隐形衣一样让人觉得倍感安全。 “付哥,他们就不用带下去了吧。”唐皮请示付文择说。 付文择想了想,“带着吧,万一跑了也不好说。” 于是唐皮就令两个人把这两姐弟一起扛下了船,在岛上行走了将近一公里后,他们来到一座像是养蜂场的地方,付文择根据格兰特给的照片指示带着几十个人找到了一座地下室通口。 撬开通道口,一行人井然有序的钻进了将近十米深的地下室里,付文择让人开了照明灯,等整个黑黝黝的地下室被白色光源填满后,塞在他们眼里的,是整整齐齐码放着的上百个封存箱。 不出意外,这些就是容宵生前准备从南海输入中国的那批d品了。 付文择眼睛瞬间就亮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那两姐弟感叹道:“你们大哥真是死得太早了……” 他过去摸了摸箱子,又迫不及待让人撬开上面的锁钉,箱盖被拆下来时,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伸长了脖子,想一睹这药中黄金的真容。 但当付文择拿走箱子里的隔潮布时,箱子里并没有什么药中黄金,有的只是一颗绑着计时器的砖头,他定睛看了两秒钟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紧接着旁边两个封存箱也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也是一个砖头绑着个计时器。 这时旁边的打手忽然大惊失色大喊道:“是,是定时炸弹!” 付文择这才意识到被耍了,看着计时器上的时间倒数还剩不到两分钟,他脸色骤然刷白,“撤,撤!” 一时间所有人都慌了神,蜂涌一般争前恐后的挤在那狭窄的出口前,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容臣容薇也无人理会了。 “姐,姐……”容臣挪了挪身子,尽力靠到容薇身边,“醒一醒……醒一醒!” 额头连续被磕了两下后,容薇总算醒了,她哼了几声痛气,眼珠子扫了四周一圈,明显没能反应出来现在是什么回事。 等她听完容臣的描述,正准备说点什么,两人耳边忽然钻进非常急促的滴滴声,像是某种倒计时进入了最后临界点。 而付文择一行人刚刚从地下室里逃出来,他们耳边就炸开了巨大的爆炸声,脚底蔓开的震感险些能将人绊倒,他回头看了一眼,地下室入口已经坍塌了,紧接着又是连续两声的爆炸。 此时此刻他才信了容臣的话,他今天只剩死路一条了,不过他不是格兰特拿来试水的,而是拿来调走火力,垫脚用的。 与此同时,他又想起了还在地下室里的容臣,如果没有他,他们大概率是没办法在海联严打的情况下撤出南海的。 不过这不是最糟糕的,因为付文择发现更糟糕的已经来了。 肖白竟一行人将付文择这伙人包围成圈,他在人堆里快速扫了一圈,发现格兰特并未在里面时,他心里暗骂了一声来晚了。 地下室里的二人被解救出来时,原本只受了一点枪伤的容薇此时已经是满头血污,神志不清了,在被抬上担架前,她又突然醒来死死抓住容臣的胳膊,嘴巴费力的张合着,但却吱不出声来。 爆炸时容薇用身体替容臣挡住了大部分伤害,头部还受了坍塌重创,因而容臣的状态还算清醒正常,但身体上原本的剧痛让他弯腰依旧很困难,他忍痛低头下去焦急问:“姐,你说什么?” 容薇口齿不清的,反复嘟囔的只有一个吐字不清的:“yu……” “什么雨?”容臣完全听不清对方的发音。 容薇这回没能撑住就晕了过去。 “这两个都赶紧抬走,那边,你们几个处理一下现场,其他人跟我走!”肖白竟指着他们两姐弟说完,又准备乘另一艘船去追已经岔路离开了的格兰特。 容臣躺在担架上,身体疲惫但脑子却尤为清醒,他试着复原了一下容薇的唇语,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人名来。 …… “动作快点!” 格兰特站在顶层甲板上,催促着下面的水手赶紧抛锚开船。 眼看着船只慢慢离开停泊的码头,格兰特的心情却并未感到多轻松,他回到船舱里,拿着一张手绘的航线图重新打量了起来,他用指尖作笔,顺着上面标注了不同数字的白色线条走了几个铅绘的站点,却并没有看出这是怎么个走法。 今夜的风刮得很凶,他在船舱里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意,格兰特实在琢磨不出个路线来,于是出去抬眼看了看天色,外面确实是快要下雨了,船上的几百只封存箱还堆在甲板上,他又用呼叫铃催促船上仅有那几名水手去找防雨布之类的东西把箱子盖一盖。 但是喊了好几声,呼叫铃那头都没有反应。 格兰特暴躁不已,连忙跑下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结果人刚刚下到二层船舱里,就在拐角处看到了一个正在走近的黑影。 这黑影是从楼梯折角处的地板上蔓延过来的,等半个影子全貌都显现后,他才看到了一只明光锃亮的皮鞋。 格兰特心生不对,他定睛顺着那只皮鞋往上看,继而是一条被西裤收裁得很流畅笔直的长腿,悬挂在腿边的,是一根粗实的铁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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