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时间里,邵谨臣都处于自生自灭无人看管的状态,这按理来说是不应该的。 苏鸣走后,苏郁放下手头的东西,走到身边戳戳他问什么时候出院,身边怎么连个照料的人都没有了。 邵谨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想却是垂下眸来:“助理办事再妥帖也终究是外人,比不了自家人用心,况且换药之类这些需要身体接触的事,别人来弄总觉得不方便。” “没关系,我一个大男人,能自己照顾好自己。”说着抬手捂了捂伤口,拧着眉,看上去很疼的样子。 邵谨臣幼时生活在老宅就有管家专门负责他的起居了,后来和钟佩搬出来住,家里更是配备了足够的佣人,如今放他一个人孤零零在医院,想想是觉得挺离谱的。 苏郁没来得及深思,又问:「你母亲或是家里的保姆呢?」 男人眸光黯了黯,低头凑过来目不转睛看着他:“在外人面前脱衣服,我觉得不方便。” 苏郁这下有点明白过来了,可自己本来也是个病人,虽然情况跟邵谨臣比起来能好点,没理由叫男人几句话就一哄又上赶着去伺候他。 于是也学会了男人装傻那一套,恍然大悟张张嘴,转过身自己忙自己的,没有再搭腔。 这一反应过后,男人看着他的背影也沉默了。 晚上病房里准点熄灯,苏郁关掉手机准备睡觉,刚躺下没多久,却是听到隔壁床传来些不容忽略的异响。 男人的呼吸声很重,隐隐像是伤口疼痛发作在气喘,不愿打扰到自己又在拼命强忍着。 苏郁掀被子下床,抹黑走到男人身边,指尖触到他汗湿的额头。 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打开床头灯。 邵谨臣脸色白得不像话,整个人蜷缩扒着床边,又因为不敢压到伤口只能尽量平躺,姿势看上去十分别扭。 这种情况自己处理不了,苏郁准备去叫医生,刚一转身,手腕却被覆上来的力道用力攥住了。 邵谨臣缓了缓抬头,双眼迷蒙地看着他。 苏郁回到床边握住他的手,摸了摸脖子和额头没有在发烧,抽出纸巾为他擦汗。 动作轻得像是在照顾小朋友,生怕把他弄疼了似的。 “那个药有依赖性,医生让我控制剂量,我干脆就把药停了。” 男人在手术结束后服用了一段时间止痛药,但因为里面添加有特殊成分,在发现他服药间隔不断缩短、并且在病情发作时寒噤的症状更明显后,医生向他严正说明了止疼药依赖可能带来的危害。 苏郁不懂这些,只知道要遵医嘱,但看着男人这副虚弱狼狈的模样心疼又可怜,凑过来轻拍着他。 投来的眸光灼灼闪动着,好像在说不吃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试试吗?你疼成这个样子…… 邵谨臣摸他的脸,勾勾嘴角,扯出个牵强的笑:“忍忍就过去了。” 安静半晌又说:“苏郁,你来陪我躺一下好不好?” “你挨着我,我就不疼了。” 苏郁仅犹豫过一秒就被男人拉入怀中,怕碰着邵谨臣伤口,遂只占据床边很窄的一块位置,浑身肌肉紧绷。 邵谨臣揽着他的腰,头埋下来、嘴唇若即若离吻在他后颈的皮肤上,轻声在耳边喃喃叫他放松。 苏郁手指攥着枕头一角,屏着呼吸小幅度往床中间挪了挪,男人的臂膀收紧将他整个箍在怀里。 就这么黏糊糊地抱了一会儿,两人慢慢都放松下来,邵谨臣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苏郁实在是有些困了,眼皮半阖不阖,意识在迷糊边缘游离的时候,男人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在英国那两年,我经常幻想自己能像现在这样抱着你。” “真的很想你。” 苏郁心口蓦地揪了下。 “下午的时候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是想和你在一起,但没想过成为你的拖累、让你照顾我。” “我会让自己尽快好起来,你不要喝别人熬的粥,不要收别人送的花,这些我都可以为你做。” 男人抵着他轻喃:“把我当备用的那个也可以。” 至少你一回头,就能发现我在原地等着你。 见过男人曾经最不可一世骄傲的模样,现在的邵谨臣在苏郁心中仿佛是不真实的,卑微到极点,变得甚至有些不像他。 这种“不真实”又潜移默化牵动着苏郁的神经,让他忍不住去思考是不是应该再给彼此一个机会,自己要忠于的内心、究竟还残存着多少再为了男人义无反顾一次的勇气。 “苏郁。”怔忪间,男人在耳畔轻轻唤他:“明天我和你一起办出院,跟我回萧山吧。” “至少生病的这段时间,让我陪着你。” 苏郁意识到自己或许无法拒绝,有点苦恼,男人却好像执拗地非想要一个答案:“你答应我好不好?” 苏郁心说我倒是想答应……一定要发出声音才可以吗? 邵谨臣趁机耍起了无赖,下巴蹭蹭他肩膀,偎着他:“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许了。” “……” 苏郁叹口气,被他的厚脸皮无奈到,知道自己是怎样都逃不过的,索性也不争究了。 闭上眼,在男人怀里酝酿起沉沉的睡意。 翌日上午,助理帮两人一起办理了出院手续。 医生叮嘱了很多恢复期需要注意的细节,主要是关于邵谨臣的,苏郁听得很认真,打开手机备忘录用心做下笔记。 司机开车等在楼下帮他拿行李,苏郁没多问,跟着男人顺理成章坐上后排,靠在窗边看着车子驶出医院开往熟悉的方向。 这次愿意回萧山,并不是男人的甜言蜜语有多动人,而是他客观上认为、现在的邵谨臣身边确实是需要有个了解他的人来陪护的。 苏郁不确定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但每每看见他左肩上的伤口、想起他抬手动作时那副吃力的样子、还有疼痛发作时的极力隐忍,总狠不下心真的放他一个人。 库里南的后排空间对于两人来说是绝对宽敞的,男人却像在坐计程车一样靠他很近,近到受伤那只胳膊甚至不用怎么动,稍微凑过来一点就能将苏郁的手紧紧攥住。 行驶过南浦街刚好看到几家花店,邵谨臣吩咐人将车停在路边,唤苏郁下来同自己过去看看。 大病初愈归家,苏郁以为他要给别墅里添置些插花去去霉气,给他推荐了几样。 结完账后,男人单手抱着一大捧香槟玫瑰走了出来,来到苏郁身边。 “原本想送红玫瑰的,但我觉得香槟玫瑰的寓意更好。” 男人目光很真诚,轻拢着将花束郑重交到苏郁怀里。 看人抱着面前的玫瑰发怔,邵谨臣俯下来低声:“这次,不要再把它扔掉了。” 百合虽然也不错,香味却不够浓郁,气质清淡,不足以代表爱情的诚挚与热烈。 “苏老师,不要再收别人送的百合了。”如情人间哝语,男人敛着气息:“给个机会,考虑考虑我。” 或许我送的玫瑰花,比那束百合,更能讨到你的欢心呢? ---- 茶香四溢·厚脸皮·拒同担·找到机会就拉踩·小三地位正宫作派·心机邵
第52章 52 不怪我了,行么? 回来休养几天,苏郁的嗓子逐渐恢复,如今终于是可以开口说话了。 不用上班的日子怎么过都是惬意的,懒觉睡到自然醒、起床晒晒太阳浇浇花、无聊就躺在沙发上打游戏。 苏鸣公司那款新游戏现在正式开服了,人还在出差当中,上线刚好跟苏郁碰上,通过游戏语音问他在家休息得怎么样。 苏郁没敢告诉他自己回了萧山,假装信号不好、角色小人站在地图上围着木桩打圈,苏鸣以为他掉线,话题就这样被糊弄了过去。 这几天的大多数时间里,邵谨臣还是像以前一样待在书房开视频会议,没有告诉别人自己受伤的事。 董事和高管们都以为他出国度假去了,他却直言自己在家里,爱人生病在休养当中,手头工作能推就推,尽量都交给副总处理。 与以往不同的是,苏郁不用再每天操持家里的家务了,知道他们现在的状况,钟佩派了专人过来打扫做饭,白天待在这边,晚上离开。 换药这种不方便让外人接近的事还是苏郁在帮他弄,邵谨臣有时却很不自觉,经常因为处理工作而忘记固定的上药时间。 这是苏郁今晚第三次光顾男人的书房了,也不开口打断他,只是一脸怨念,拿着棉签和药膏在门口静静地站着。 邵谨臣低头揉了揉眉心,终于对着电脑露出无奈一笑:“抱歉各位,我再不下线,今晚可能真的要去睡沙发了。” 没再让苏郁多等,简单交待几句,利落关掉了面前的显示屏。 二楼主卧有洗手间,旧纱布需要及时更换,在这里清洗和上药会更方便一点。 邵谨臣很乖,怕苏郁仰着脖子替自己缠纱布会累,故意把腰弯下来一点点,嘴唇若即若离蹭在人发间,勾起的弧度恰好隐藏在混合了洗发水味道淡淡的馨香中。 苏郁记得医生的叮嘱,拿着棉棒消毒、上药,每一下都小心翼翼的,屏着呼吸生怕把男人弄疼。 眼睛忽闪忽闪一眨,睫毛扫过男人略冒出一些胡茬的下巴,对面喉结一动,头顶传来戏谑的一声轻喃:“苏老师睫毛真长。” 其实在很早以前的时候苏郁就发现了,自己躺在那的时候男人会无意识凑过来玩自己的睫毛。 一度以为男人喜欢自己这双眼睛是别有原因,现在误会解除听到一句真心的夸奖,苏郁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拒绝这人再调戏自己,苏郁扶上他的肩膀,将人按定在马桶盖上坐着。 姿势一变换,这个角度反倒更方便男人跟自己贴贴了,抬手揽着他后腰,仰起头下巴抵在苏郁的肚子上:“苏老师,我今天可不可以洗澡?” 苏郁没再看他,揪着纱布末端打了个规整的蝴蝶结:“你现在伤口还不能沾水。” 反正整天待在屋子里也出不了多少汗,苏郁让他再忍一下,实在不舒服的话,可以打盆温水帮他擦一擦身上。 男人眉心拧了拧。 之前有过不少次被赵熙那些人吐槽洁癖,但他不认为这是一种病,只是需要保持一些良好的生活习惯。 默了默有些无奈地说:“我身上好像有股奇怪的味道,这个样子,你真的不会嫌弃我吗?” 苏郁不以为然,嘴角压着笑:“我又不跟你睡一起,为什么嫌弃你?” 这句话音落地,却被人捞住手、在骨腕上轻轻按了下:“客卧没有阳台,空气会不会不好?” 苏郁呵了声:“萧山的空气都不好了,叫那些市区里天天吸雾霾的人怎么办?” “可是主卧的大床比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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