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当时在看笑话,现在看来,能有一个让你能哭着闹着挽回,也说明组长真的是动了真心思的。 暂短的八卦之后,大家又在说着其他事儿。 有个爱八卦的同事凑到方越跟前,问他,“小越,你有对象吗?” 方越摇摇头。 那人显然不信,“你长这么好看,怎么没对象呢?” 方越笑了笑,说:“就是工作太忙了,也没时间考虑个人问题。” “我记得你是t大毕业的是吧?”同事又问。 方越点头,“是啊。” “t大毕业的怎么来我们这个小破公司啊?”同事压低了声音,小声询问。 t大怎么也是在全国排得上名的好学校,来他们公司确实屈才了。 方越如实说,“大学绩点太差,投了几个大厂都没音讯,就随便海投了几个,我们公司是第一个给我答复的,所以我就来了。” 同事露出诧异的表情,“这样吗?” “嗯。”方越说。 方越才来他们公司的时候,也是各个同事眼里的香饽饽,性格好,学历高,能力也强。 那时候家里不管有个什么表姐表妹的,都给方越介绍着。 但在方越拒绝了七八次之后,也渐渐没几个人盘算着他的个人问题了。 “那你选工作也太随意了吧......”同事巴拉巴拉继续说。 方越笑了笑,“有班上就不错了,大环境不好嘛。” 同事不以为然,“大环境不好只是针对我们普通人的,你看那些天才,哪个不是被抢破头。” 方越沉默片刻,释然一笑,“就是我们太普通了。” “要是我是天才多好啊!”同事感叹。 一直团建结束,同事都一直在批判方越找工作真的是太随意了,他这个学历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公司。 方越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公司离家不算远,虽说项目期忙,但是也有清闲的时候,况且他做产品渲染的不用直接对接甲方,也不受气,工资少点也不至于饿死人。 若是没什么别的追求,这个工作也算是理想工作。 回家的时候天色尚早,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九班班群,班群里难得热闹,好像是因为徐之丘要回国了。 他们计划要去实验看看老王。 这种事儿在过去几年也时常发生,不过方越一向不参与这种活动。 最开始的时候徐之丘还会私发问问他原因,但是他从不回复徐之丘的消息。 从离开九班那一刻开始,方越就很自觉地撇开了自己和九班的关系。 之所以还在这个群里,估计是因为这个群是唯一可以看到傅岑消息的地方。 不出意外的,今年群里报名人里赫然多了一个傅岑。 方越没好意思拒绝了几年之后又去去报名,把群消息翻了翻之后就关了手机。 昨天没睡好觉,今天又忙了一天,方越很快就入眠了,直到半夜被胃疼弄醒之前,这都是他难得的一个好觉。 凌晨四点左右,方越被胃痛痛醒,他摸黑起来吃了片止痛药。 等他再次醒来,胃已经从钝痛变成刺痛。 他不得不穿好衣服,在天刚亮的时候就赶去医院。 医院一直都值班医生,给他打了一针镇痛,效果显著。 等到叶医生八点上班的时候,他早早就等在了叶医生的门口。 叶医生看到他的时候还有些吃惊,看着他问了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方越说:“昨晚胃痛,刚在急诊打了镇痛,急诊让我来找您看看。” 他笑容里带着虚弱和讨好,叶医生看了他好几眼,不知道前几天一点都不着急的家伙怎么现在开始在意起自己的身体状况了。 叶医生推开诊室的门,让他进去,然后问:“昨天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痛醒来的时候大概是四点,我自己吃了止痛药又睡了,再醒过来就是七点。”方越说。 叶医生余光看了一眼方越,问他,“化疗的事情,想好了吗?” 方越抿嘴不语。 “你要是不化疗,胃痛将是常态,就算打了镇痛也治标不治本,你应该知道你这不是普通的胃痛。”叶医生对方越说。 方越尚在犹豫,其实他老早之前就想过,要是自己有一天得了什么绝症,要不干脆就不治了,安安心心等死。 总好过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但现在却又有稍许动摇。 他看着叶医生,敷衍地笑笑,“我还没想好。” 叶医生好似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也没劝几句,给他开了几盒镇痛阻断的药之后,就让他回去好好考虑。 方越从叶医生诊室里出来的时候医院里才刚刚开始热闹起来。 方越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去上班肯定来不及了,要是他在手机上给组长请了个假,然后就在医院里乱逛。 说是乱逛,最后的目的地却不出意外地停在了神经内科外面。 神经内科没多少人,护士坐在分诊台摆弄着手机,压根没注意方越悄悄走了过去。 神经内科的坐班医生不多,一共就三个办公室。 傅岑的办公室在最里面。 他上面的名牌是新换的,名牌上的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看着成熟很多,但仍然看得出来年纪不大。 傅岑应该已经上班了,毕竟要是没上班,这个名牌是不会亮起来的。 方越自然是不敢推门进去,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就出了医院。 手机被他开了静音,再打开的时候里面全是消息。 大部分是组长发过来的,问他最近请假怎么这么频繁,是不是碰到什么事儿了? 方越没立即回复组长,而是先打开手机银行的app,看了一眼自己的余额,随即给组长发了个消息。 方越:组长,我要辞职。 组长很快就回了一个问号,像是想不明白方越为什么会辞职。 方越懒得回消息,干脆把手机关机。 打了个车,慢悠悠来到墓园去了。 今年是林女士睡在这儿的第九个年头。方越前几年还经常来这儿看林女士,这几年不常来了。 这应该是今年第一次来这儿。 林女士的墓地被维护得很好,对得起交了那么多的维护费。墓前还放着几多已经快干掉的白色菊花。 方越记得大约是林女士去世了一年多的时候,她那些粉丝才知道的这个事儿。 据说是一个当地的粉丝扫墓的时候看到了林女士墓碑上的照片,才知道原来消失一年多的林女士已经彻底不在了。 方越一直觉得林女士虽说靠着带货赚了不少,却不是有粉丝的那一卦。 林女士好似没刻意去维护过自己在互联网的人设,她能赚钱也是因为货便宜,而不是靠着粉丝效应。 没想到林女士不仅有粉丝,粉丝甚至不少。 至此之后的每年清明,林女士墓前再也没少过花。 方越把自己带的花放在干掉的菊花旁边,慢慢坐了下来,和林女士细细说这话。 “妈妈,我好累啊......” 可嗓门大的林女士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方越一直在墓地呆到晚上,才踏着月色从墓园出来。 回家的路上,方越把手机开机,无数的电话涌了进来,有林岩的,有组长的,甚至还有几个陌生电话。 方越都没理会。 打的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方越下车的时候看到小区大门口有个很熟悉的背影,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然后那人像是有感召似的转过身来,目光死死盯着方越。 方越像被钉在了原地——对面是傅岑。 傅岑脸色不算很好,穿着黑色的夹克,头发有些长了。 方越觉得自己应该和傅岑打个招呼,但嘴巴却怎么都张不开,他的心脏好像被一双打手攥住,导致他整个胸腔都发酸。 还是傅岑先开了口,“上回问过的,你的病。” 第62章 傅岑已经在小区门口站了四个小时。 准确来说从下班开始他就一直在这儿。 傍晚的风带着丝丝寒意,小区门口的路灯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将傅岑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中午的时候在医院食堂吃饭,林岩拉着他和叶医生坐在了一起,他们简单聊了几句。 医生之间的话题无非就是自己手下的病人。 而林岩和叶医生手下恰好有同一个病人,于是话题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方越身上。 叶医生说方越今早还因为胃痛来找他了,他的胃癌分型不太好,应该早点开始化疗,但是方越好像很排斥化疗一般,一直在说要考虑考虑。 林岩听了之后没什么反应,只是说有机会他会劝劝方越的。 “方越估计也就这样了,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他就是一个不惜命的货,苦口婆心劝了那么多其实也没什么用......”林岩吐槽道。 傅岑那个时候就沉默地听着。 他想到了高中时期的方越好像也经常胃痛,他会疼得脸色苍白,整个人精神恍惚,但那个时候傅岑根本没想过有一天,这种胃疼会变成一种癌症,缠上方越。 他也想到了第一天在医院遇到方越的时候,自己送他回家,临别的时候问他,他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方越一句话都没说的模样。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傅岑就觉得脑子有些疼,他给自己量了量体温,低烧。 一直烧到了晚上下班,傅岑才缓过来一点精神。 他当时没多想,直接打车来了方越的小区。 这是他长大的地方,其实傅岑对这个地方很有感情。 在他出国后的一年左右,他委托舅舅卖掉了在这儿的房子。 国外的开支很大,他忙着做研究也没时间去兼职,老傅的医院费用也不低,就算有方越给的一张卡,也撑不了多久。 于是,二十岁之前的全部,就这样被他卖了出去。 舅舅当时劝了他很久,说可以借钱给他,让他不要卖掉这里的房子,这里几乎带着傅岑成长的全部记忆,还有岑教授,和老傅的回忆。 但是傅岑没答应,傅岑说干脆借着这个机会和过去做个了断。 舅舅听到他这样说,也就没再劝,很快就帮他处理好了房产问题,房款也很快就打过来了。 在傅岑开始赚钱后的第二年,舅舅曾经旁敲侧击地说过这栋房子的房东又把房子挂出来卖了,这里已经不算是黄金地段,房子也老了不少,房价自然不会多贵。 他话里行间都是问傅岑要不要再把这个房子买回来。 傅岑没说话,那个时候他已经动了要回国的心思了,自然也在考虑舅舅说的事儿。 一直到他回国,他都没给舅舅一个准确的答复。 于是,就有了他站在小区门口四个小时而不能进去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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