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都不在了,不过我们家没有这习俗,我爸说了,人活着时候多相伴,多尽孝,人死了只需放心里。” 郑修源点头:“与赵总的理念一致。” “赵总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了吗?” 郑修源抬头看向黎又瑜:“不要在赵总面前提及他的父母,赵总父母很早就不在了。” “知道的,郑助,我能问点别的吗?” “现在没别人,说说看,你想知道什么?” 黎又瑜犹豫几秒:“赵总跟赵勋关系是不是非常差?” “应该换个形容词,水火不容。”郑修源喝了口水,“赵勋是赵家老爷子的私生子,早年赵家并不知道有赵勋的存在,赵总的父亲醉心艺术,对家族企业丝毫不感兴趣,在老爷子的逼迫下进入公司学习企业管理,赵勋就是在这时候出现,他的出现,衬的赵总的父亲更加平庸,一度令老爷子起了改立继承人的心思。” “之后的事我不便多言,总之,赵总的父亲在强大的压力下精神萎靡,常年抑郁,恰逢这个时间点赵总家里发生一些变故,父母短时间内相继离世,年幼的赵总挑起重担,从赵勋手里夺回继承权,此后赵勋多次公开与赵总作对。” 黎又瑜了然,原来,赵禹庭的经历并不似他的外表那样光鲜。 早早回别墅,迟锦佑叫住他:“黎先生,新年你有什么需要置办的吗?列个清单给我,我安排人送上门。” “谢谢,我没什么需要的。”停顿几秒,黎又瑜问:“这也是赵总的意思吗?” “是啊,二少列了超长新年愿望单子,你没有想要的吗?” “没有。” “那黎先生先上楼休息,吃饭的时候叫你。” “迟管家,你之前都叫我又瑜的,突然间叫我黎先生,感觉挺奇怪的。” “那,私下我还是叫你又瑜吧,赵总面前叫你黎先生。” 不用说,肯定是赵禹庭的意思。 赵禹庭给的红包多,黎又瑜拿走机票,红包放在赵禹庭办公桌上,太多,拿着不踏实。 一直到十点,赵禹庭没有回来,黎又瑜在四楼阳台来回踱步,他在等赵禹庭,有很多事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三楼灯熄灭,二楼灯关,黎又瑜裹着毯子,在阳台转了又转,四楼露台的感应地灯随着他的脚步声忽明忽暗,智能玻璃幕墙将他晃动的影子投射在三百米外的绿化丛中。 赵禹庭靠坐在车上,司机几次看后视镜,欲言又止,快到别墅,赵禹庭开口:“遇到什么困难了?” “赵总,我想……想请假提前回老家,这不,我女儿后天生日,想在她生日那天赶回家。” “可以,订不到票找修源,让他帮忙。” “谢谢,谢谢赵总。” 车停在离别墅几百米处,赵禹庭有些不适,下车后站在树下醒酒,冷风袭来,钻入毛孔的寒意驱散酒精,他厌恶一切应酬,一群各怀心思的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相互奉承,浮于表面的交际令他感到疲惫。 强压下燥意往回走,抬头,四楼灯亮着,一个单薄的身影在阳台跳跃,这么晚,他在阳台干什么? 赵禹庭走到树下,晚香玉的甜腻混着夜晚的凉意爬上四楼露台,赵禹庭扯松领带借着树隐藏目光,黎又瑜跳累了,趴在阳台围栏往下看,赵禹庭加快脚步奔向光源处。 听到声音,黎又瑜打开卧室门:“你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赵禹庭声线下意识变柔:“你在等我?” “是啊,你身上酒气很重。” “我先洗个澡。” “我有话想跟你说。”黎又瑜上前,伸手扶住他的手,被他挥手一挡,握在他的手腕上。 赵禹庭脚步轻微错乱:“晚点再说。” 中央空调出风口飘落雪松香薰碎片,黎又瑜带着沐浴露香气的呼吸扫过他手腕时,赵禹庭感觉到莫名的燥意。 今天的酒太烈,热水越洗越烦躁,冷水冲散浴室弥漫的水蒸气,抚去镜子前的水雾,赵禹庭看清镜子中的自己盈满欲望的双眼,抓起喷头对着镜子猛冲,水似幕布,遮盖住他的双眼,带连着一起被清洗的,是人类的原始欲望。 半小时后,赵禹庭挟着一身凉意从浴室出来,黎又瑜躺在地毯上,他今天穿的长款睡袍,躺下时掀起睡袍的一侧露出修长的腿,在赵禹庭看来,他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是刻意的撩拨。 赵禹庭顺手扯过床上的云锦被扔黎又瑜身上:“感冒耽误工作扣工资。” 黎又瑜从被子里钻出来:“房间暖气很足,睡觉都可以不盖被子,不会着凉。” “那也盖上被子。” “不冷为什么要盖被子?” 因为他不想再洗一次冷水澡,更不想直面自己肮脏的欲望。 赵禹庭转头不看他:“要对我说什么?” 原想向他坦白追查鑫辉五金电镀公司一事,临到嘴边咽了回去,时机不到。 “谢谢你的机票,但我不打算回去,我留下来。” “好。” 擦干头发,赵禹庭回头不经意的一瞥,看到床底露出白色购物袋的一角,“你在我床底藏了什么?我不希望我的房间有不干净的东西。” 黎又瑜拉出袋子,打开,指着里面的东西:“只是零食,没有不干净。” “为什么要把零食藏床底下?” “小时候饿怕了,后来条件好,有吃的总舍不得一次吃完,担心下顿挨饿,总喜欢把吃的藏床底下,习惯了。” 赵禹庭并不理解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里藏着一个孩子悲苦的童年,只说:“为什么都不拆包装?” “我只喜欢囤,不喜欢吃。” “正好,我的房间不允许吃东西。” 年二十八,除值班人员,其他人不用再去公司。 一大早,黎又瑜帮着迟锦佑打理花园,新搬进来一批花材,蝴蝶兰、茶花、金钟吊兰,各种花铺满花园,黎又瑜跟花农商量,拿兰花换几盆朱顶红,花农二话没说,马上让家里人送来朱顶红。 年底采购量大,迟锦佑没空注意这些,全交由黎又瑜负责,黎又瑜收到朱顶红,藏在花园的最角落,再用较大的花型遮挡,不刻意找,几乎很难发现后面藏着的朱顶红。 中午,从赵向聿口中得知,赵禹庭一早被爷爷叫去老房子,老房子那边热闹。 黎又瑜问道:“你不用去吗?” “我?我这个草包当然不用去,今天去的都是爷爷的朋友,或爷爷朋友的儿子、孙子,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无聊,他们今天上午会钓鱼,中午会吃上午钓到的鱼,下午下棋,写春联,他们会说爷爷的墨宝千金难求,像等皇帝御赐,等着爷爷写春联,总之,无聊又虚伪,我可不想去。” 一旁的迟锦佑恭敬提醒:“二少,晚上您得去临江阁参加满月宴。” “我可不想去,反正我不去也没人知道,少了我没人会注意。” “老爷子亲自交待的。”迟锦佑的语气中似乎有几分兴灾乐祸:“大概拉着您相亲。” 黎又瑜好奇:“谁家小孩满月晏,面子这么大吗?赵家老爷子也得亲临。” 赵向聿没好气道:“还有谁,赵勋呗,这要是放在古代,那就是生个孩子稳固地位,爷爷一直催我哥结婚生子,我哥一直没表态,赵勋抢着结婚,抢着生孩子,他那个老婆也不是个善茬,对了,苏敏你知道吧,最近挺火的那女的,赵勋的老婆正是苏敏的姐姐。” 苏敏,这是黎又瑜第二次听见有人提起这个名字,上次是什么时候? 记不起来,好像跟赵禹庭有关,是他的爱慕者,还是相亲对象? “那,赵总会去吗?”黎又瑜问。 “我逃不脱,我哥更逃不掉,爷爷这么早把他叫过去,就是盯着他参加宴会,哎,黎又瑜,你也跟我去吧,我就说你是我朋友,现场那么多人,没人会注意的。” 迟锦佑赶紧出声:“不可以,先生早防着你这一招了,提前交待,不可带又瑜去赵勋家的宴会。” “行行行,不去就不去。”
第27章 赵向聿踩着点到宴会场,赵勋包下整个临江阁。 临江阁一至四楼为宴会厅,五楼以上设酒店套房,酒店临江而建,江景一览无遗。 一进会厅,就见赵勋的老婆领着苏敏围着赵禹庭说话,赵向聿挤过去,苏敏端着酒杯,杯中琥珀色的酒水随着她手腕的动作轻轻摇晃,她说话细声细气的:“赵总,我们又见面了,您好像瘦了。” 赵禹庭微微颔首,没有与她碰杯的意思。 赵勋过来打招呼,苏敏的姐姐抬步迎接,不小心踩住长裙,身体向前倾斜,好巧不巧撞上苏敏后背,苏敏整个人向前倾,整杯酒泼向赵禹庭脖子,顺着领口渗进去。 苏敏手忙脚乱:“对不起,对不起,赵总,我不是故意的。” 赵禹庭抬手制止她的靠近,冷冷一个眼神,苏敏定在原地,手僵在半空。 苏敏姐姐打圆场:“敏敏,快带赵总去休息室处理下,顺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开席还久呢,我先去招呼客人。” 赵向聿双手插兜,吊儿郎当挤进几人中间:“诶,有吃的?带我一个,饿死了,话说你们家第一次办宴会吗?起码搞个自助甜品台吧,什么都没有,干聊着,太没档次了。” 苏敏刚要呛声,被苏敏姐姐不动声色挡了回去:“好呀,二少,赵总,让敏敏带你们去休息,后面备好了点心茶水。” 酒气直往赵禹庭鼻腔钻,赵向聿在,苏敏没有过多的动作,礼貌询问是否需要换衣服。 “哥你喝酒了?酒气这么重。” 赵禹庭不说话,赵向聿识趣闭上嘴。 休息室很安静,苏敏让人端来茶水,赵禹庭全程没说话,没吃东西,更没喝茶,静静靠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脑袋望着江景。 他在发烧。 前晚开始喉咙痛,今早出门头重脚轻,硬挺到现在头痛到闭眼便是星际大爆炸的画面,眼前更是碎片四溅。 他是个不喜欢将弱点展露出来的人,即便不舒服,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出破绽,包括他的傻弟弟。 桌上只有一杯提前泡好的花茶,苏敏一脸抱歉:“抱歉二少,你稍等,我让人多泡一杯。” 趁着苏敏出门,他的傻弟弟展现出少有的聪明:“哥,你今天怎么没骂我?我故意迟到,故意穿的乱七八糟,你看,皮衣,紧身裤,尖头鞋,你居然没骂我。” “这样很好。” “是吗?你也觉得?等爷爷到了,我跑过去给爷爷的朋友们看看。” “可以。” “哥这茶你喝吗?不喝待会我喝。” 不等赵禹庭出声,赵向聿往嘴里塞了两块干酥点心,噎的直捶胸口,身后,穿西装的服务生进来上咖啡,见状猛拍他后背,直到他喘过来气,转头道谢:“谢谢啊……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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