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外,通过网络直播得知此消息的“淘汰者”们欢呼雀跃,他们高喊着:“太好了,是灰雀区,是灰雀区,我们有救了。” 他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似乎认定凌海的股份落在黎又瑜手中,便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凌海集团内部同样乱作一团,股东们大闹,砸电脑的砸电脑,辱骂的辱骂,他们摔着手中物品,叉着腰:“就算转股权又怎么样,那个姓黎的,他有这个能力吗?我们只要抓住核心技术数据,他就是个摆设。” 郑修源守在办公室门口,神情一如赵禹庭:“各位,如有异议,可将股份让出来,黎总加倍收购,还有,公司所有核心数据,每天源源不断向黎总输送。” 目前黎又瑜占凌海67%的股份,享受绝对控股权,几个老股东顺着胸口,好半天没了下文。 已撤出通风管的杨孝南打趣道:“二少,你哥不爱你。” 二少满脸骄傲:“没关系,我嫂子会养我,我嫂子爱我。” “我养你啊。” 赵向聿瞥他一眼:“你怎么养我?” “给你做饭、洗衣、洗澡,哄你开心,我所有一切都给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考虑一下。” 会场内,众人还未从转让股权的重磅消息中缓过来,大屏幕开始播放议会制造病毒的证据,议员高喊:“污蔑,这全都是污蔑,假的,都是假的。” 孩子们吓的四下乱蹿,另有老议员气到直抖:“关电,给我关电,直播掐掉,马上!” 然而,电路、直播线路早被改了,在他们剪掉网线、电线之前,所有指向议会的证据已全球直播。 苏星洲满眼阴鸷:“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些证据,不可能。” 黎又瑜冷笑:“你以为早就被你们处理干净了?你以为你与周含微合作,就能彻底消除这些罪证?那你错了,真理永远站在正义的一方。” 穿着病号服戴着氧气的孟博士出现在视频的结尾,他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对着镜头道:“为了收集主些证据,我摘掉了我的一只眼球。” 孟博士取下左眼,那只看起来跟右眼无区别的眼,是一只带着纳米摄像头的义眼,他露出释然的笑:“我被迫参于巴别塔议会的实验,为此,我深感愧疚,我用一只眼换来这些证据,希望更多的人能够被获救。” 早在半年前,孟博士瞒着周含微,找到赵禹庭,请求赵禹庭助他换上纳米摄像头义眼,他说他深知命不久矣,只希望死前揭露议会丑陋嘴脸,只求在他死后,赵禹庭能护住他的妻儿。 黎又瑜也是昨晚知道的,既佩服,又唏嘘。 有议员吓的直接尿裤子,喃道:“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赵勋持刀冲向赵禹庭:“去死吧。” 被隐藏在人群中的梁沉一脚蹿出玻璃窗外,场内乱作一团,突然有人喊:“有炸弹,快跑!” 黎又瑜眼尖的发现喊的人是苏星洲的助理,转身,苏星洲已不在场馆内。 警察赶来,以最快的速度控制议员们,警长擦着额头的汗,对着赵禹庭伸手:“我们都被巴别塔骗了,市长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惭愧啊,这次多亏有你,孩子们才能安全。” 赵禹庭与他握手,绝口不提市长是否真知情。 赵勋脖子绑着固定架被抬上担架,黎又瑜将赵勋、苏星洲的犯罪证据全交给警察,警长当面下达抓捕苏星洲的命令。 一切似乎尘埃落地。 黎又瑜笑着问赵禹庭:“要跟我去灰雀区吗?” “好。” 一行人还未走出会场,突然其来的爆炸声震的众人措手不及,赵禹庭抱着黎又瑜撞碎玻璃翻出窗外,黎又瑜护着赵禹庭后脑:“怎么回事?我们的人早撤了。” “还有另一拨人,埋了炸弹。” 黎又瑜迅速反应:“苏星洲!” “他想要所有人死。” 轰鸣声中,苏星洲驾着敞篷跑车穿过浓烟,对着赵禹庭与黎又瑜冲过来:“真他妈命大啊,这样都没死。” 黎又瑜拉着赵禹庭往停车方向跑,“你都不死,我们怎么敢死,我们要长命百岁。” 赵禹庭带着黎又瑜驾车逃离爆炸现场,黎又瑜确认苏星洲是真的疯了。 不知道什么缘故,天空突降暴雨,苏星洲换了一辆越野车,疯狗一般死咬不放。 黎又瑜拉住车顶扶手,回头望时惊出一声冷汗,车顶绑着一个孩子。 赵禹庭通过梁沉传来的讯息,确认那是孟博士与周含微的孩子,也是孟博士留在世是唯一的血脉。 若没有这个孩子,赵禹庭尽可安排人手扫射苏星洲的车,或是与他相撞,可车是他答应过的要照顾的孩子。 黎又瑜气到眼睛发红:“我们要救下孩子。” 苏星洲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过来:“上联海大桥,否则,我现在就让这个杂种死!” 赵禹庭在电话里交待梁沉:“去联海大桥,通知医护队、安保队全员速达,告诉警长,安排阻击手,随时射杀苏星洲,确保孩子安全。” 暴雨中的跨海大桥像一条被闪电劈开的黑龙,沥青路面在积水下泛着油亮的光,赵禹庭被迫加快速度,他一慢,苏星洲就有撞上来的举动,仪表盘指针在160码刻度上疯狂震颤,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器早已跟不上暴雨的节奏,整个世界都在扭曲的水幕中支离破碎。 苏星洲死死咬住前车尾灯,车在雨中疯狂摇摆,黎又瑜揪心不已:“这样不行,孩子会受伤,放慢车速,我跳车。” 赵禹庭秒懂他的想法:“这样很危险,你不一定能跳到他的车上。” “试试。” “好。” 赵禹庭刚放慢车速,苏星洲追上来。 “你们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一切计划!那就一起死吧,哈哈哈,黎又瑜,就算死,你也要跟我死在一起!”苏星洲嘶吼着砸向方向盘。 “疯了,他想跟我们同归于尽!” 赵禹庭透过倒车镜看着逼近的车辆,指节在真皮方向盘上勒出青白,副驾驶座上的黎又瑜解开安全带,手放在车门上,随时准备跳车。 桥侧护栏的缺口在闪电中忽隐忽现,上前桥面不知什么时候被炸出一个大洞,赵禹庭突然猛打方向,车轮在积水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不好!”赵禹庭大喊,“解开安全带!” 刹车踩到底,连续打滑致使车辆原地转圈,苏星洲的车猛地撞上赵禹庭的车,金属撞击的巨响震碎雨幕,后保险杠碎片如同银色鳞片在空中翻飞,两车交错的瞬间,黎又瑜看见了后视镜里那张扭曲的笑脸。 最后,黎又瑜只听见一句话:“活下去。” 赵禹庭打开车门,在车身倾斜45度的刹那,用尽力气将黎又瑜推了出去。 两辆纠缠的汽车如同断翼的钢铁巨鸟,在海面划出抛物线,最后的意识里,赵禹庭听见海水灌入车厢的轰鸣,以及防撞梁断裂时发出的、类似婴儿初啼般的金属哀鸣。 黎又瑜坠落在湿滑路面的闷响混着后面赶来的救援人员轮胎摩擦声,而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眼前一阵发黑,世界已然颠倒。 再次醒来,黎又瑜躺在医院,所有人沉默着,赵向聿眼睛肿的像桃子,杨孝南让他节哀。 节哀,节什么哀?
第79章 黎又瑜猛地扯开胶布,针头带起的血线溅在雪白床单上,医院长廊的穿堂风掀起他染着血的病号服,冲出医院,随意招了辆出租车,后视镜里映出他苍白的脸。 赶回别墅,他在别墅呼喊赵禹庭的名字,又跑去车库找赵禹庭的车。 家里找不到人,他又冲向公司,可哪里都没有再出现赵禹庭的身影。 他们都说赵禹庭葬身海底,黎又瑜不信,亲自带领打捞队,在海上搜索二十多天,直到赵向聿出现,抱着瘦弱的黎又瑜哭道:“你这样,我哥到哪里都不会安心,你忍心他看你这样吗?” “他会回来的。” “我知道我知道,但你不想他回来看到的是这样的你对吗?我哥喜欢你坚强的样子。” 此后两天,黎又瑜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间,任谁叫都不开门。 第三天,他剃了胡子,剪了头发,穿上西装,打开门,叫来迟锦佑:“迟哥,安排车,去公司,让郑助通知所有人九点开会。” 会议结束,黎又瑜摸着银莲花胸针,时到今日,他才知道银莲花最大的那颗宝石与镶嵌的黄金底座间藏着微型接收器,每隔24小时,凌海集团内部更新的所有数据,将会发送到接收器内。 原本,他一早就做好打算,最后的退路是黎又瑜。 赵向聿擦着泪,“他越来越像我哥了。” 杨孝南点头:“嗯,他把凌海打理的很好。” 所有人接种完疫苗后的半个月,新的政策出台,巴别塔议会正式废除,保留部分AI从事危险性工作,灭火、有毒物质、高空作业、洪水、负重等工作,交由机器人;那些曾经端着鸡尾酒穿梭宴会的服务型机器人,如今被改装成导盲犬形态,他们以不再昂贵的价格进入大众家庭,成为新的保姆。 社会进入新的平衡,灰雀区也在一夜间消失。 苏星洲当场死亡,苏家捞起的尸体分成几段,有好事者拍下高清照片发到暗网,赵向聿看吐了,转述给黎又瑜,问他要不要看。 黎又瑜拒绝,说不想看脏东西。 赵勋命大,没死,但他成了植物人,这辈子只能在床上度日,他的老婆听后,带着孩子连夜出国,赵勋被扔在一间廉价的旅馆自生自灭。 这样很好,比死了更好,赵勋现在想死都死不了。 周含微的儿子只是受了点惊吓,最后关头,梁沉跃上车,在车辆落水之际隔断绳子救了她的儿子,倒是周晨吓的不轻,一连数天冷落梁沉。 梁沉与周晨收养了一个孤儿,两人成日为谁是大爸谁是小爸吵的不可开交。 赵向聿依旧过着少爷生活,杨孝南化身二十四孝好男友,端茶倒水,无微不至。 只有,黎又瑜一天比一天话少。 距离赵禹庭坠海已有三个月,黎又瑜再次来到出事的大桥,他喜欢带来朱顶红,一枝一枝扔向海面,看着花儿们在阳光下随波跳舞,他知道赵禹庭虽嘴上不说,但一定是心生欢喜的。 手机突然震动,打断黎又瑜的悲伤,陌生的号码,短短几个字,却让黎又瑜情绪失控。 他就那样又哭又笑,那几个字就那样安静地躺在屏幕上:“我的小河豚,我回来了”。 天气很好的下午,黎又瑜站在游艇甲板上,不远处的岛屿上,他的爱人正在等他。 赵禹庭站在黎又瑜曾站过的礁石,他穿着黎又瑜曾穿过的麻棉材质套装,站在海风中向黎又瑜张开怀抱,黎又瑜不等游艇靠岸,跃到沙滩,用力奔向赵禹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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