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衍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杨梅霞眼睛睁大:“小衍,你什么态度,礼貌一点。” “没关系啦,奶奶。”贺琚对着杨梅霞安抚地笑了笑。 贺衍眸子微挑,眉心皱在了一起。这么看着倒是自己成了恶人了,贺琚这小子到底给奶奶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刚才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贺衍把病房的门关上,审视地看着贺琚,这小子前科太多,他没办法完全相信。 刚才真是脑子一热,要是贺琚真跟奶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贺衍眼底闪过一丝懊悔。 “哥哥,不是说了要相信我嘛。”贺琚无辜地看着贺衍,深黑的瞳孔在走廊通透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哥哥眼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贺琚的唇角不自觉地溢出一丝浅笑。 “哥哥和我的约定,我从来都遵守得很好,和哥哥可不一样。”贺琚垂着眼睛:“明明是我帮了哥哥,但是到头来哥哥还是怨我。” “你怎么说哭就哭。” 贺衍简直是怕了贺琚这个喜怒无常的疯子了,他真的完全不擅长对付哭包:“我没说不相信你,但是你至少要告诉我你们说了什么吧。” 黑灰色的毛衣紧贴着胸膛,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起伏,勾勒出那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贺琚的喉咙有些发干,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他的视线停留在贺衍胸前那微微凸起的地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不该有的画面——那件毛衣下的肌肤会是什么触感?他的指尖颤了一下,几乎能想象出抚过时的触感。 哥哥那时候又会是什么表情呢。贺琚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真想现在就亲手在哥哥身上种下痕迹。 贺琚喉结滚动,努力克制着自己,不想让贺衍察觉到他的异样。但越是压抑,那种渴望却越是强烈,他想靠近,想用指尖轻轻触碰,甚至想用唇去感受那起伏的节奏。 贺衍完全不知道贺琚脑子里在想什么黄|暴的东西,还以为贺琚因为哭泣在颤抖。贺衍叹了口气,双手环胸,等着贺琚恢复平静。 “哥哥,这是我和奶奶的秘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趁贺衍愣神的时候,贺琚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贺衍也跟着走了进去,杨梅霞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她看到贺衍走进来,慈爱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小衍,你去跟医生说一声,今天尽快找个时间手术,别再往后拖了。” 这下犹豫不决地反而换成贺衍了:“奶奶,你真的决定好了。其实不用非得今天。” 杨梅霞语气果断:“决定了就是决定了,只要今天能手术,就定在今天。” 早上十点。 贺壹将上午淮新多克医院发生的事情进行了简要的汇报。 “贺琚也去医院了?” 贺壹点头,打开了一段音频。 一老两少的声音很好分辨,贺忠载皱眉,随后眉间又舒展开来,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倒是没有什么责备的意味:“贺琚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 贺壹暂停了音频,低声说道:“都是您和夫人教导有方。” 贺忠载手指轻叩桌面,眯起眸子轻笑出声:“善良在我这里可不是什么好词。但越是心善,越好控制。对吧,贺壹。” 贺壹低眉,应了声是。 “对了,你刚才是说岑靳也去医院了。昨天的生日宴不来,今天倒是一大早到去医院看我那个儿子。”贺忠载挑眉,“看来,上次贺衍说请不来岑靳是在说谎。那你说他有没有骗我其他的事情。” 贺壹神情不变:“属下不清楚。不过听医院蹲守的保镖说,贺衍少爷和岑少爷好像打了一架,岑少爷离开医院的时候,脸上有伤。” 贺忠载笑出声,眼睛却瞬间冷了下来:“我倒是小瞧我这个儿子了,居然敢得罪岑靳。他真是一点没为贺家着想啊。” 贺忠载没打算听贺壹的回答,他自顾自地说完这句话后,拨通了电话:“贺叁,你今天备一份礼,去岑家道歉。还有多派些人手去医院,看紧贺衍。” 淮新多克医院,白血病专家组召开了紧急会议。 副院长段成志语气严肃:“病人的资料大家应该都清楚了。病人年龄偏大,轻度贫血,这些因素或多或少都会对骨髓移植手术造成一定的风险。但这次手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术前一切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 手术室的灯亮起来了。 医院的走廊里,灯光惨白,消毒水似乎从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弥漫出来。 脚步声偶尔响起,却又迅速消失在尽头,走廊的长椅上,贺衍低头沉默,双手紧握,一动不动。 手术在一点开始,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怎么这么快,怎么又这么慢。 贺衍站了起来,他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呼吸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但胸口却起伏得厉害,像是压着一块巨石。 贺琚凝目望着他,瞳孔深处微微颤抖,哥哥现在好脆弱啊。整个人像一根绷紧的弦,似乎随时可能断裂。 贺琚轻轻走到了贺衍身旁,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哥哥没有甩开。 贺琚虽然极力克制,但眉眼间尽是掩不住的欢喜,嘴角浅浅上扬。贺琚的低声说道:“幸运之神一定会庇佑奶奶平安顺遂。我会陪着哥哥的等奶奶出来的。” 岑家别馆。 管家敲了敲门,走进了房间。 “少爷,贺家的人刚才走了。”管家担心地看着岑靳:“您怎么会跟贺衍少爷打架,上周不是还把他带到家里了。” 岑靳挑眉,下意识地摸了下唇角:“可别乱说,我们可没打架。” 岑靳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拖动着视频的进度条:“高叔,您怎么这么关心贺衍。” 他在岑家工作了四十年,从小看着岑靳长大。这孩子满眼都写着那位贺少爷,他难道能看不出来。 高伟健摇着头叹了口气,关上了门。 岑靳没有在意老管家的长吁短叹。他微微蹙着眉,眼神黑沉,暂停了视频。如果不是上午贺衍出手,他还不会认为杭凌一发给他的监控视频有问题。 岑靳拨了个电话:“高振,刚才让你分析的监控有问题吗?” “老大,你压榨人也不是这么压榨的吧。一大早先是让我去找手机搞号码,刚忙完你就又让我找合适信号抑制器,现在还要一帧一帧地分析监控——” “有问题吗?”岑靳低沉的声音中透露着些许的不快。 “当然有问题!哈哈,不是,我是说那个监控的确有问题,中间有几帧对不上,应该是重新剪裁过了。原监控被删除了,我也找不到备份。老大,这个不能算是我的错吧。” 高振忽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您不是让我偷窥——呸,您让我关注的那个贺衍,他奶奶现在正在手术中。” 高振分析完那段监控脑子太累了,刚刚才想起来这件事,他咽了口唾沫,结果半晌没听见对面的声音。 高管家刚走下楼,就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他眨了下眼,岑靳已经跑了出去。 这孩子,干什么这么急。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车轮在地面留下细微的摩擦声,摩托车的引擎声由近及远。 高伟建走到大门那里,只看到了一道黑影。
第51章 淮新多克医院。电梯在十六层打开了。 走廊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在安静的空气中回响。 脚步声停下了。 坐在长椅上的人没有动,站在长椅前的人也没有说话。 贺衍没有任何抬头的欲|望,他盯着地板砖之间的缝隙, 思维逐渐混乱起来, 唇瓣抿成一条直线,眼神游离, 脑海中充斥着各种杂乱的念头。 原书里根本没有任何跟奶奶相关的描写,即便他逃脱不了必死的结局,奶奶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贺忠载一定清楚,要是想一直控制自己,就必须让奶奶活下去。所以这场手术, 不会有任何问题。 对, 就是这样没错。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贺衍的双手紧紧交握, 指节泛白。耳边仿佛被一层厚重的膜包裹着,外界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唯独自己的心跳声清晰得可怕, 像是擂鼓般在胸腔里震荡,一声接着一声, 震得他头皮发麻。 喉咙干涩得发疼,贺衍下意识地吞咽, 却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不会有事的, 不会的……他在心里一遍遍默念, 可越是安慰自己, 恐惧却越是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脑海中不断闪过杨梅霞的笑脸,可下一秒,那些画面却瞬间被撕裂,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 贺衍的身体微微发抖,双腿不受控制地轻颤,仿佛连坐着的力气都要被抽干。 耳边的心跳声越来越响,贺衍低下头,双手捂住脸,才发觉指尖冰凉得可怕。 走廊的尽头,贺琚倚在窗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玻璃。 电话那头,贺忠载的声音低沉而沉稳,带着几分难得的温和:“昨晚你见过的那位俞氏风投的投资人,已经决定跟我们正式合作了。只是,我这段时间离不开淮新,你替我去姆扎州一趟吧。” 贺忠载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仿佛在斟酌接下来的话:“下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早点回来。这次也算是你成年前最后一次的考验吧。” “嗯,我知道了。”贺琚的声音柔和,带着几分顺从,他微微眯起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贺忠载所谓的“成年礼物”是公司股份的转让——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了。这是父亲一直挂在嘴边的,几年前就在律师的公证下写入遗嘱的承诺。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 十一年前还是十二年前,有些记不清了。 “航班我已经给你定好了。”贺忠载轻笑了一声,“别在医院耽误太多时间了。” 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精致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轮廓,可那双含笑的眼眸深处,却藏着几分讥诮与厌倦。 “您放心,我很快就会回去。”他轻声应着。 挂断电话后,贺琚的笑容依旧未褪,他的目光透过窗户,落在远处的贺氏集团的高楼上,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贺琚将手机放回口袋,目光落到了手术室前,大脑还没有思考,但是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 岑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到底有什么事自己忽略了,贺琚脑海中的警铃在不断作响。 嘴角处的结痂,和哥哥的刚好对上。上午偶然瞥见的那个棕黑发色的身影和眼前的岑靳完全重合。 贺琚瞳孔猛缩,嘴角微微下撇,黑泥般的黏稠的情绪在眸中翻滚:“你来这里干什么?” “安静一点,别吵到他。”岑靳的声音低沉而冷淡,他微微侧身,挡住了贺衍。他的动作自然而从容,仿佛在无声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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