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工见裴屷没有责罚的意思,正欲离开,却忽然听到裴屷的话,“你怎么和她认识的,又怎么知道她去世了?” 电工眼底满是伤感,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但还是诚实地回答道:“十几年前,我来裴家之前,曾经在一位夫人家里干活。那个人就是那位夫人的贴身女仆,也是她把我招进去的。 那位夫人和丈夫长年分居,后来好像是因为夫人的丈夫工作调动,她要举家离开淮新。因为我不想离开淮新,在她家里干了半年之后就离开了。 但是她却跟着夫人离开去了别的州。也是过了一年后,我偶然听相熟的人说,她车祸去世了。” 电工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后悔和悲伤,他说完这些之后,忽然抹了几下眼。如果那个姑娘还活着,是不是现在也会是照片里这个样子。如果当初他鼓起勇气告白,是不是她就不会跟着夫人离开淮新了。 裴屷淡淡道了声谢,语气虽冷,却少了几分往日的疏离。 电工抿了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搓着,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里。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带着几分落寞。 贺衍若有所思地眯了下眼:“你是说,你家的电工可能认识罗霞。” “并不一定。”裴屷语气冷静地分析:“刚才发给你的资料你也看到了。他之前在一位姓林的夫人家工作,十八年前因为林夫人举家搬迁,才来到我家。” 十八年前?贺衍听到这个时间节点,眼睛忽然闪烁了一下。 裴屷点开资料,继续说道:“那位叫林娴的夫人的确有位女仆,但是并不叫罗霞,而是陈月香。” 他的手指轻叩桌面,异色双眸在光下愈发深邃:“后面我找来了陈月香的资料,和我家的电工所说的一样。她的长相和罗霞的确神似,但在跟着林夫人举家搬迁到其他州后的一年,她的户籍信息就被注销了,原因是车祸去世。” “至于那位叫林娴的夫人,注销户籍的时间也是在同一天。”裴屷的声线低醇,语速不紧不慢:“但因为时间过去太久,更多的资料无法找到,并不能确定她们搬去了哪里。罗霞和陈月香是否是同一个人?但如果她们是一个人,又会是谁帮她掩盖了这些信息。” 十八年前,真假少爷。罗霞和陈月香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吗? 贺衍对裴屷道了声谢,挂断了电话。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盈盈的月色,敛下了眸子,明天他要再去会一会罗霞。 周六,淮新多克医院。 守在医院的贺家保镖不足之前的三分之一,只留下了最开始蹲守的四个人。 微型耳机忽然传来声音:“刚才是不是贺琚少爷上去了?” “是吧,没注意看。” 紧接着又有一个不同的声线说话,语气里满是倦意:“好像是,也不知道老爷还留我们在这里干什么。每天在医院里待着,都二十多天了,我快无聊死了。” “好歹能坐着,反正工资照开还有外出补贴,我觉得挺好。”最后说话的那人又吸了一口奶茶,惬意地眯上了眼,注意力根本没有在医院出口那里,看着很是懒散。 其他三个人的状态也跟他大差不差。 贺琚从医院离开后,回到家跟贺忠载汇报了一下自己在姆扎州的工作情况。不过该说的他早在之前便已经和贺忠载沟通过了,因此没过一会儿,他便离开了。 贺琚走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着装。调整到自己满意之后,他才推门走到了隔壁。但他敲了半天门却不见门内有任何动静。 路过的下人眨了眨眼睛,然后低声说道:“少爷,贺衍少爷刚才好像出去了,我记得他好像是往安宁楼去了。” 安宁楼是贺家下人的宿舍楼。哥哥去那里干什么? 贺琚满腹疑惑,迈步向那栋楼去。 他还未进入大楼,便看见发现贺衍正从里面走出来。贺琚抬眸,漫不经心地往后看了一眼,视线落在站在宿舍门口的人身上。 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哥哥来找她干什么。 贺琚狭长的眸子微眯,笑不见眼底。 罗霞注意到贺琚的视线,表情忽然一僵,随后对着贺琚恭敬地点了点头,关上了房间的门。 贺琚记住了她门前的房号,脚步不停地走到贺衍身边。 阳光似乎对贺琚格外眷恋,微卷的发丝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皮肤在阳光下近乎透明,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中,美得几乎令人屏息。 贺琚眉眼微微上挑,眼尾带着一丝慵懒的弧度,眸子里仿佛盛满了细碎的星光。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仿佛秋日的海棠,柔软而诱人。 贺琚凑到贺衍,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哥哥,有没有想我啊?哥哥看出来我有哪里不一样了吗?” 贺衍斜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迈步离开了。贺琚也不在意贺衍的态度,慢悠悠地跟在他的后面。 他的目光落在两人的影子上,交叠的影子在阳光下融为一体。贺琚的唇角微微勾起,笑意从眼底漾开。 贺衍推开房门,走进去后就反手把门关上。 但被贺琚立刻挡住了:“哥哥不会还在生气吧。我都说上次是我无意点开监控才知道哥哥回来那么早。而且监控都在公共区域——” 贺琚的声音忽然停顿一瞬,他莫名轻笑了一下,声音忽然压低:“哥哥不会是以为,我每天都在偷窥你吧。” 贺衍嘴角一抽,眉梢挑了一下。 他本来已经对贺琚有一点改观了,结果前天那事让他忽然意识到,贺琚这小子根本一点也没变。 如果不是确定卧室没有监控,他刚才见到贺琚开门的第一眼就把他揍趴下了。 他低头看着贺琚挡在门上的手,如果用力关上,贺衍眯了下眼,但他的手受伤是小事,但受伤之后会不会像之前那样逼着自己照顾他—— 他可不希望这疯子再发疯。 贺衍一只手抵着门,另一只手掰开了贺琚的手指。 贺琚几乎没什么反抗地顺着贺衍的力道松开了手,就在手离开门框的瞬间,贺琚忽然笑意盈盈地说道:“我刚才去了医院一趟,奶奶有话让我告诉哥哥。” 推门的阻力变小了,贺琚眼角的笑意加深,刚才提前去医院去是对的。 贺琚推开了门,哥哥的房间还是这么整齐,但基本没有居住痕迹啊。贺琚嘴角的笑意收敛,哥哥看起来根本没有把这里当家。 不过哥哥不喜欢这里没关系。贺琚唇角勾了勾,眼底的光芒似乎被瞬间夺走,只余汹涌的暗色。 贺琚转身,对上了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连眉梢上都挂着几丝不耐烦,但却没有像刚才那样赶人。 果然奶奶是对付哥哥的“利器”。 贺琚依旧笑着,眼角弯弯地看着贺衍,尾音上扬:“哥哥想知道,奶奶说了什么吗?”
第56章 “奶奶拜托我多照顾哥哥, 还让我多和哥哥待在一起。对了,最重要的是,奶奶觉得哥哥对我的态度太差了, 所以让哥哥以后对我好一点。” 贺琚笑着歪了下头:“哥哥不信吗?我可没说谎, 不信你打电话问问奶奶。” 贺衍烦躁地拧了下眉,自从上次贺琚和奶奶单独聊过之后, 奶奶对贺琚就异常亲近。但他到现在都不清楚两个人说了什么。 贺衍瞥了他一眼,眼中的不耐几乎快要溢出:“别说废话。” “哥哥居然说奶奶的话是废话。”贺琚无辜地看着贺衍,视线不经意地从贺衍额前的碎发上划过。哥哥现在的头发,比之前长了好多,贺琚眨了眨眼:“对了, 奶奶还说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自己, 哥哥想干什么都可以, 不用顾忌她,奶奶说她都会支持你的。” 贺衍一怔,奶奶应该不知道他之后要做什么才对。医院那边他都打理好了, 只要等贺琚生日那天—— “不过我觉得奶奶这话说得不对。”贺琚勾起唇角凑近贺衍,睫毛忽闪:“还是要有人看着哥哥比较好。” 贺衍的眉梢冷下来:“你什么意思?” 哥哥的心不在这里, 没人看着,哥哥就该跑了啊。贺琚歪了歪头, 他往后退了几步:“我只是觉得哥哥没了别人约束, 会做出一些危险又让人担心的事。所以我告诉奶奶, 我会替她看好哥哥。” “啊, 还有一件事,”贺琚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奶奶知道我下周要生日,所以送我了一件生日礼物。” “什么礼物?”贺衍皱着眉看着他,眼皮忽然一跳。 贺琚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布, 他将红布掀开,露出了一个淡绿色的玉镯:“这个。” 贺衍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脸色呈现五彩斑斓的黑。奶奶她到底误会什么了,贺衍额头的青筋跳了一下,嘴角抽搐:“贺琚,我给你换个礼物吧,把这个还给我。” 贺琚语气里带着几分难过:“哥哥让我还给你,是觉得我不配有这个镯子吗?” 贺衍捏了捏眉心,镯子本身的价值并没有特别高,但问题是这个镯子——贺衍盯着贺琚手里的玉镯,眸中满是纠结。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想说的话在嗓子里上不去下来不来,噎的人难受。 贺衍内心抓狂,奶奶曾经告诉过自己,这个镯子打算传给她的孙媳妇,问题是为什么奶奶把这个给贺琚了啊。 或许是因为奶奶来淮新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能够送人的只有这个玉镯。贺衍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个理由。 贺琚拿着镯子的手动了一下,贺衍的目光随之移动,但依旧在沉默着。 贺琚眼尾微挑,他抑制住唇瓣的上扬,他当然知道这个镯子意味着什么,毕竟这是奶奶亲口说的,并且亲手把它交给了自己。贺琚把玉镯放进红布里包好,小心放回了口袋。 贺衍抿着唇,犹豫了下:“这个玉镯它,它的确不适合你。” “可是哥哥,这是奶奶给我的礼物,我很喜欢。”贺琚一脸迷茫,声音也微微发颤,他垂下眼睛,眼尾也垂了下去,看起来可怜又脆弱。 贺衍忽然瞥到了他眼角的泪花,整个人瞬间精神紧绷,他完全不相信贺琚这小子会为了这件事哭。 但最好别哭,这疯子之前好多次就是哭了之后开始发癫。他还是想多和正常一点的贺琚交流,贺衍深吸了一口气,尴尬就尴尬吧:“这个玉镯是我奶奶打算——” 但贺衍的话被打断了。 “可能这个镯子真的不适合我吧。但奶奶说这是给我的生日礼物,哥哥怎么能随意就要走呢。”贺琚语气里满是自嘲和失落,他的泪花在眼里打转,但始终没有落下,微红的眼眶中带着几分潋滟,眸中满是水雾。 好烦,好烦,贺琚为什么就不能正常一点。贺衍头疼得要命,要不是现在这个阶段他不能惹事,不然他真想一拳砸贺琚脸上,然后把玉镯直接拿回来,而且他刚才不都说会给他换一个生日礼物了吗,又不是不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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