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另一只,程期年重复刚才的动作,替他换好拖鞋。付唯回到浴室里,程期年挂掉电话,打开笔记本电脑,接入线上会议室。 他没有再坐沙发,而是背对着浴室方向,坐在茶几旁的凳子上。身后浴室门关上又打开,传来付唯叫他的声音。 程期年摘下耳机,问他又怎么了。 付唯说:“洗发水忘记拿了。” “在哪里?”男人站起来。 “楼上。”付唯探着半张脸答。 程期年上楼去帮他拿,路过透明的浴室玻璃,里面花洒开着热水,热气水雾弥漫之中,付唯远远站在门后,背脊与腰臀的曲线,还有白皙裸露的双腿,被他朦胧收入眼底,远比清晰画面更诱人。 男人视线犹如被烫,只一眼就偏开脸庞,将两步楼梯当一步跨。 下楼的时候,程期年强压着念头,不往玻璃墙那侧看。浴室门轻掩着条缝,程期年拉开那条缝,将洗发水递进去。 付唯就站在门后,双腿还是露出来的,身上却披了条大毛巾,从大腿到脖颈位置,包裹得密不透风。 程期年神色稍稍放松,毕竟今天晚上,他没打算洗两遍澡。 付唯伸手来接,沾水的指尖碰到他。指腹传来濡湿感觉,程期年手放得格外快,付唯没来得及抓稳,洗发水砸在地板上,滚向付唯的身后。 他披着毛巾转身,俯身弯下腰去捡。毛巾下大腿根部露出,程期年喉头烧得厉害,反应过来以前,人已经踏进浴室内,扯住付唯胳膊,将他拉了起来。 付唯单手握着洗发水,毛巾在对方扯动下,从肩头大片地滑落。程期年面容绷得很紧,接住滑落的毛巾,二话不说要替他重新裹上,付唯却变得不配合。 他剧烈地挣动起来,推开程期年的手,任由毛巾掉落,堆在他的脚边。他睫毛乌黑湿润,垂落的眼尾洇红,今晚第二次抱住程期年,声音失落又委屈:“为什么不让我帮忙?是我上次做得不够好吗?” 程期年所有的理智与原则,几乎要在一瞬间内丢盔弃甲。 他想原地把付唯给办了。 他这样冷酷无情地想,心中恼火又煎熬,三魂被付唯勾走两魂,却碍于“敬佩景仰”,什么都做不了。他想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付唯的,所以付唯这辈子找他讨债来了。 程期年心中这样想,也就掐着他的腰问出口。 付唯不明所以,只茫然无辜地眨眨眼,下意识伸出双手,搂紧了他的脖子。程期年把他抱上洗脸台,看他蜷缩着身体,坐在自己面前,伸手握住了他。 他替付唯弄了一次,弄完以后洗干净手,双臂撑在洗脸台两侧,将付唯锁在自己怀里,对上他轻微失焦的眼眸光,几乎是称得上故意恶劣地道:“我倒是想让你帮忙,不过你要以什么身份帮?” “朋友吗?还是合作伙伴?”不再压抑心底的恶魔,程期年居心不良地诱导他,“朋友和合作伙伴不会做这种事。你年纪小不知道也正常,这种事只有谈恋爱才能做。” 男人留下这句话,将他从洗脸台边抱下,就关上门出去了。 付唯站着没有动,片刻后轻抬眼眸,眸底哪里还有失焦模样。摸上腰间残留的温度,他弯起唇角喃喃自语道:“我怎么不知道?这种事我当然知道。” 他去花洒下冲干净,洗完头发吹干,换上相同款的睡衣,出去时发现,程期年还在开会,坐在客厅推门外,身旁的门是打开的。 说话的声音传进来,并没有避讳他。付唯没有细听内容,上楼一趟下来时,有人按房间门铃。 小唐过来送水果,他一个人来的,席助理没跟着。与付唯说话间,他打量房间内布置,有点好奇地问:“你们的床也在楼上吗?” 付唯“嗯”了一声,面不改色忽悠他:“两张床并排摆。” 小唐不疑有他,又看客厅外的程期年,忽地表情怔愣嘟囔道:“……情侣房还提供情侣睡衣的吗?” 付唯装作没听见,问他还有什么事。小唐摇摇头,纳闷地摸摸头,同他道别离开。付唯关上门,捧着水果去阳台,搬了张矮凳坐下。 程期年并不发言,整个会议过程,大多为旁人在说。付唯听出季长宁声音,从电脑旁偏了一下头,却没有看到季长宁的脸,像是一场语音会议。 他戳了一块西瓜,递到程期年手边。程期年是有点意外的,他没想到,自己说过那些话后,付唯还能这样镇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如往常那般,与他待在一起。 程期年没伸手接,也没有说话,视线无声扫过来,想看他是真的镇定,还是装出来的镇定。 付唯甚至微微仰脸,朝他露出笑容。看起来对他说的话,事后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进行深度的思考。 对于这样的结果,程期年是不满意的。他轻轻压了压眉,沉郁浮上脸庞,衬得他面上五官,都冷峻锐利了几分。 参会人员察言观色,脸上多了小心翼翼,就连说话的季长宁,话音也明显地一顿,“刚才我说的这部分,有什么需要改的吗?” “没有。”程期年按下麦否认,没有太大波澜起伏,“你接着说。” 实则季长宁说什么,他都没有再继续听,会后有记录总结。程期年听不听,都问题不大。男人低眸瞥向付唯的手,“过来一点。” 付唯拿叉子的那只手,就往他下巴前挪了挪。程期年眉眼不动,慢条斯理地垂头,吃下他喂的那块西瓜。 唇边沾了点西瓜汁,程期年再次看向他,“纸巾。” 付唯拿了张纸巾,转过来时发现,对方左手拿手机,右手捧平板,指间还夹着触屏笔,完全腾不出手来拿。 他很有礼貌分寸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程期年不正面答,只眯了眯眼眸,语气不善地反问:“上回在办公室里,你喂我吃泡芙的时候,怎么不提前问我意见?” 付唯果真不说话了,捏着纸巾凑近他。他坐得比程期年矮,下巴压着男人小臂,一张脸专注地抬起,手伸到对方嘴边,慢慢地替他擦嘴唇。 他抬起的手腕上,一截衣袖露出来,与程期年同款同色。男人坐得岿然不动,等他替自己擦完,才放下手中东西,慢腾腾掀起眼皮,按住键盘上的麦。 眼中深沉与冷锐褪去,犹如一只靥足的猛兽,他语调懒洋洋地啧了声,“我是不是忘了关摄像头?” 付唯的手顿住。 公屏上鸦雀无声,下属们纷纷瘫着脸。 漫长的沉默过后,季长宁配合地出声答:“……是。”
第40章 【?】 【这集我好像在哪看过。】 【真烽火戏诸侯了兄弟们。】 【所以我是诸侯……?】 【突然当官,受宠若惊。】 【也是给自己长了回脸了,以后让孙子刻我墓志铭上。】 【可上次我问季总监份子钱的事,季总监说程总今年不会结婚QAQ】 【看刚刚开会的场面,季哥也像被蒙在鼓里。】 【你们说程总开会和狐狸精腻歪?我不信!我不信程总会是这种恋爱脑!】 【恋爱脑怎么了?能让程总变恋爱脑,也是狐狸精的本事。】 【狐狸精呼吸,程总:他勾引我。】 会议结束后,水群里很热闹,助理偷偷上小号窥屏,忘了给程期年发会议记录。程期年也没催,他退出会议软件,看了付唯一眼,“刚才是个意外,你不会介意吧?” 付唯摇了摇头,说自己不介意。 程期年还想问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说服自己不能太急切,他恢复到冷静面容,合上笔记本盖,转身进了客厅。 当天晚上,他没有再提浴室里的事,也没再解释自己说的话。只是在夜里睡觉时,程期年脑中一遍遍回放,付唯抱住他的画面。 上一秒还在床上,付唯哭着求他说,帮帮我。下一秒切换到浴室,付唯失落又委屈,手足无措地问他,是我做得不够好吗? 画面交织在一起,两句话来来回回,萦绕在他的耳边。程期年内心燥火难下,闭着双眼辗转难眠,只觉得身体胀热难忍。 他不想与付唯睡同一张床。也不想让付唯发现,自己整晚不在床上。他躺在大床另一侧,与付唯中间泾渭分明。 付唯睡姿很规矩,呼吸平缓下来后,没有翻身越线,触碰到他身体。确认对方熟睡后,程期年才起身下楼,在客厅沙发里躺下。 睡到快天亮时,他从沙发里起来,又悄无声息地上楼,躺回卧室那张床上。程期年不想让付唯知道,他怕付唯像昨晚那样抱住自己,声音沮丧又难过地问,为什么不和他一起睡。 更怕在听到这句话时,会彻底丢失冷静的自己。 付唯凌晨醒过一次,知道程期年不在床上。早晨起床时,他没有刻意提起,只当作是不知道。与席助理和小唐碰头后,四人去餐厅里吃早餐。 山庄有其他娱乐项目,白天他们在庄上玩,下午秦老板过来招待,带了一批项目员工,晚上在庄里开庆功会。 傍晚他们在草坪前烧烤,付唯四人坐一张桌子,小唐和席助理聊天,提起昨晚送水果的事,顺嘴就把睡衣的事说了出来:“这里情侣套房服务挺好,还送免费的情侣款睡衣。” 席助理眼神都变了,变得惊讶又复杂,“什么情侣款睡衣?” “昨晚我去送水果,”小唐浑然不觉,倒豆子似的说出来,“看见少爷和程总洗完澡,身上穿着一样的家居服。” 席助理震惊得说不出话。 付唯从秦老板那桌过来,恰好听到小唐的话,也看见程期年抬头,微拧着眉言简意赅:“什么免费睡衣?两套都是我买的。” 不是解释的话,反而越描越黑。付唯在空位坐下,跟着补充了一句:“只是刚好买了同款,上周我们一起逛商场。” 小唐恍然大悟地点头,席助理也收起震惊,敛去眼底若有所思。 程期年却不高兴了,一张脸比天色还黑,随意找了个借口,将席助理与小唐支走。桌边只剩他们两人时,男人眯起眼眸问:“什么叫刚好买了同款?” “席助理是爸爸的特助。”付唯小声解释,“我不想让他误会。” “误会什么?”男人步步紧追,丝毫不退让,“我们不是朋友关系吗?” “是。”付唯愣愣地回答。 “既然只是朋友,你怕他误会什么?”程期年紧紧盯着他问,“还是说在你心里,我们并不是——” 他话里话外藏着暗示,假如付唯还听不明白,坚持担心会被人误会,那么他也能装作惊讶,故意当着付唯的面反问,原来朋友是不能穿情侣睡衣的吗。 偏偏付唯不按常理出牌,程期年话说到一半,他倏地恍然大悟,朝男人露出轻松的笑容,“你说得对,我们是朋友,这没什么好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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