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鸣鹤摘下耳机,“什么事?” 许谨礼道:“谢谢你。” 李鸣鹤将耳机丢到桌子上,“可别谢我,就不该答应你,你们班学生笨死了,上一节课,折我十年寿。” 许谨礼平静回答:“这不就是我们当老师的职责吗?如果学生都很聪明,也就不需要我们了。” 李鸣鹤冷笑,“少pua,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改造大脑这个活,还是推给卖保健品的吧!尤其那个赵小天,白痴一样,我都不明白他家长怎么把他教成这样的!” 许谨礼看着他不说话。 李鸣鹤瞪向他,“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许谨礼道:“一个孩子智力有缺陷,最痛苦的不是老师。” 李鸣鹤愣了一下,移开眼,“……那又怎样?” 赵小天给李鸣鹤的蛋糕还剩一块摆在桌上,许谨礼将蛋糕推到他面前,“吃一块,消消气。” 李鸣鹤奇怪地看向他,“你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好?换平时,你早又怼我了。” 许谨礼突然叹了口气,“鸣鹤,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 李鸣鹤一脸警惕,“羡慕我做什么?” “羡慕你不用顾及别人感受,”许谨礼看着他,半真半假,“羡慕你即便把别人气死,自己也不受什么影响。” 李鸣鹤一脸你没病吧的眼神。 许谨礼站起身,对他道:“总之,谢了。” 李鸣鹤满脸别扭,“你不冲我甩脸子,我不太习惯。” 许谨礼笑了一下,俯下身,“不敢给李公子甩脸子。” 李鸣鹤愣了一下,不自在地扭过头。 与此同时,赵澜收到一张照片,照片是一片密林,两个身影正向密林深处走去。 赵澜盯着其中一个身影,打字: 「蒋从南来找他了?」 「没错」 「他们在干什么?」 「老离不方便跟,只看到蒋从南不一会儿就神色轻松地出来了,倒是你们家许谨礼,看起来还是挺伤心」 赵澜看着这行字,一时没有打字。 喻康年又发来一条:「不过我建议暂时先不要跟蒋从南。」 「怎么?」 「你想,蒋从南为了哄许谨礼,肯定有所收敛,最近未必会偷腥,老离毕竟不是专业的,跟久了容易被发现,要不让老离先等一等?」 赵澜盯着屏幕,沉思片刻,突然按响内部电话。 王助理敲门走进。 赵澜看向他,“你去问一问蒋从南最近有什么工作安排。” 王助理说了声“稍等”,转身出去了片刻,再回来,将蒋从南负责的案子一一呈递给赵澜。 赵澜随手翻了一遍,“腾翔那个案子谁在跟?” “是周律。” “改成蒋从南,”他把其中一个文件抽出来,丢到一旁,“这种经济类的以后不要给他,蒋从南眼界小,不适合。” 王助理“哎”了一声,“那赵总,腾翔后天晚晚的约谈,我去通知蒋律,让他提前准备?” 赵澜问:“腾翔约地点没有?” “还没有。” “去美亚酒店。” 王助理愣了一下,“咱们的合作酒店不是馥香斋吗?” 赵澜合上文件,“美亚酒店上层有客房部。” 王助理有点莫名其妙。腾翔又不是外地公司,选个有客房部的酒店干什么?不过这既然是赵澜的安排,他也没有什么置喙的资格,二话不说应下了。 “再去跟江琼说一声,让他跟着蒋从南去学习。” 王助理好奇,“赵总是打算提拔江琼吗?” 赵澜问:“怎么这么说?” 王助理回答:“江琼出身名校,专业素质不错,这几年耽误了才只是个实习律师,不然,以他的能力,早已成新秀了。” 赵澜神色淡淡,“江琼确实是个人才,跟着蒋从南,可惜了。” 王助理帮赵澜将文件摆齐,“我听说,蒋律好面,叫这么个人才跟着他鞍前马后,他挺受用的。” 赵澜看向王助理,“连你也知道?” 王助理笑了,“曾经的同学变成现在的上下级,这种八卦,所里都爱传的。” 赵澜看向他,“还传什么?” 王助理道:“听说江律师上学时有些目中无人,和蒋律关系并不好,现在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呢。” 赵澜道:“一个曾经在你之上之人现在却屈居你之下,你怎么看?” 王助理想了一会儿,“有点别扭,又有点爽。” 赵澜冷笑一声,将蒋从南的资料丢回王助理手中,未再置一词。 王助理觑赵澜神色,“赵总,没别的安排,我先出去了?” 赵澜叫住他,“今天的蛋糕,他爱吃吗?” 王助理愣了一下,回答:“小天给我打电话,说许老师吃了一块。” 赵澜道:“放学的时候,再买点年轻人爱吃的东西,接小天时顺便给他。” 王助理问:“还是以我的名义?” 赵澜笑了一下,“你的名义好送。” 王助理张了张嘴,还是把嘴边话咽下,秉承着老板八卦别问的原则,他询问:“赵总还有吩咐吗?” “去忙吧。” 王助理应声出去。 赵澜屈指点着桌面,片刻后,划开手机,打下几个字。 「叫老离继续跟。」 点击发送,他将手机丢到一旁,点燃一支烟。
第37章 晚上,许谨礼回到蒋从南家,家里黑漆漆的,蒋从南果然没有下班。 他没什么心情,饭都没吃,倒到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感到有人压到自己身上,他费力睁开眼,看到蒋从南正在吻他。 许谨礼偏了一下头。 蒋从南的吻追了上来,“小鱼,别躲我。” 手腕被攥住,衣服被掀起,许谨礼看清蒋从南的神色,没再反抗。 事后,许谨礼躺在蒋从南的臂弯下,感觉身体有些不太舒服。 可比起身体上的不舒服,他觉得心里更为空茫。纵然身体可以亲密无间地依偎在一起,可心中的隔阂,他却依然无法说服自己填平。 蒋从南亲了他一下,“吃晚饭了吗?” 许谨礼回答:“没有。” “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许谨礼说:“我不想吃。” 蒋从南再次吻上他,“怎么可以不吃饭?弄坏了身体,我会心疼的。” 许谨礼只黑暗中看向蒋从南。他的神色温柔缱绻,许谨礼出神地看了他片刻,伸手地推开他。 他坐起身,低下头,“哥,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蒋从南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一僵。 许谨礼眼眶发酸,“我想回出租屋住几天。” 蒋从南再次吻上他,“好,你说什么都好,不过要先吃饭再说。” 蒋从南给他做了很多菜。 两个人分明吃不了这么多,可蒋从南硬生生摆满茶几,桌上的菜式工序复杂,显然不是家常式样。 那是许谨礼小时写在心愿本上的菜。 许谨礼那时有许多小愿望,想吃的菜,想要的文具,他得不到,就会写上本子上,交给蒋从南。 那时的蒋从南并无购买能力,许谨礼给他看,无非是想向他讨些娇撒。 因为蒋从南总会告诉他,等他长大了,挣了钱,就一定会帮他实现。 饭菜勾起了旧时回忆,好像现实的伤疤也能被旧日温情抚平,蒋从南说:“还记不记得我们住过的地下室?” 许谨礼没有说话。 蒋从南叹了口气,“这几年,我以为我已经不会去想那段时日,可一想到过去的苦日子都有小鱼陪着,又觉得怀念。” 许谨礼移开眼,他怎么会不记得? 他上大学时,蒋从南已经工作,那时的蒋从南贫困拮据,失去学校的庇佑,天之骄子也要跌入泥潭。蒋从南换了许多个住所,最终租住到又冷又潮的地下室,许谨礼想搬过去同住,却被蒋从南撵了出来。 因为许谨礼的宿舍有暖气。 许谨礼至今记得蒋从南满手的冻疮,以及那一个冰冷冬天,蒋从南得了肺炎却不舍得住院的时光。 他们曾经共历过很多困难,那些窘迫、拮据的过往,真的能将今日的问题掩盖吗? 许谨礼隔着暖黄的灯光看着蒋从南。 他忽然觉得自己坚持没有意义。 他总归要原谅蒋从南的。他们感情太深,一次争吵,一次神伤,不足以抵过曾经的过往,至于自己的委屈,在八年的患难与共中,仿佛也无足轻重。既然如此,自己吐露也好,宣泄也罢,甚至日复一日的强调与重申,又有什么意义? 许谨礼不想拿捏对方的过错,让对方愧疚、忏悔,十倍百倍地讨好,以平复自己的内心。 他伸脚勾了一下蒋从南的腿。 这是一个和好的信号。 它不代表许谨礼已经原谅,他只是不想,也不忍心,再跟这个神色讨好的人计较。 第二天,许谨礼如常去上班。 下班后,他再次搭乘地铁返回市南,既然已经决定不冷战,许谨礼打算近期先住在蒋从南家,以安抚蒋从南的心。 地铁站的出口恰巧位于蒋从南律所附近,他给蒋从南打了个电话,在得知他仍要加班后,决定先行回家。 不过他先打算先去趟药店。 昨天晚上他发现蒋从南有点感冒,家里的药快用尽了,他打算再买点。律所楼下就有一家药店,许谨礼懒得再绕道,直接进去了。 这个季节流感盛行,药店内人很多。许谨礼选好药,来到收银台前排队。 他前面排了一长串人,他百无聊赖地看着队伍,忽然发现前面的身影有些眼熟。 再三确认后,他试探性地道:“江琼?” 那人转过身来,面容精致,气质清冷,可不就是江琼? 这样冷的天,江琼却穿着轻薄,他身材高挑,衣着挺阔,不论是修身浅色的风衣,还是内搭的卡其色高领毛衣,都透露出不俗的品味与精致的轻奢感。 仿佛跟大学时别无二致。 江琼仔细打量了许谨礼一会儿,犹疑道:“许……谨礼?” 声如金石,许谨礼发现这么多年不见,江琼的声音依旧好听,他忍不住露出笑容,“果真是你,你也来买药?” 江琼点头示意,“给别人买的。”他目光落在许谨礼手中的药盒上,“身体不舒服吗?” 许谨礼笑了,“也是给别人买药。” 这时,轮到江琼结账。他转身完成付款,对许谨礼疏离一笑,“改天再聊,我得回去上班。” 许谨礼向他挥手告别。 看着江琼走入来往的人群中,他感觉有些奇妙。 上次江琼为蒋从南挡酒之后,许谨礼好奇之下,曾找人打听过江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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