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听到赵澜挂断手机,他抬起头,看到赵澜正看着他。 许谨礼一瞬间感觉到难堪,因为这则电话的意图彼此都心知肚明,他偏头躲避赵澜的目光,声音有些发颤,“澜哥,你忙吧,我先走了。” “等一下。” 赵澜沉默了片刻,起身,来到他身边,“我送你。” 许谨礼已无力去探究赵澜为何突然改了主意,他只能六神无主地跟着赵澜重新走下台阶,在走到楼梯转角处,突然踩空了一脚。 赵澜伸手将他扶住,而后一触即离。 “注意点。”赵澜率先走下楼梯。 他跟着赵澜穿过酒窖,来到地下车库。 车灯闪了几下,赵澜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许谨礼恍恍惚惚问道:“你不是喝酒了吗?” 赵澜看了他一眼,“没喝,”说完,大概是觉得许谨礼不信,赵澜又说了句,“当时在想事情。” 许谨礼沉默地坐进车中。 车库门缓缓开启,在汽车驶出的那一刻,许谨礼偏过头,掩住眼角的泪光。 赵澜载着许谨礼向市北驶去。这条路很长,蒋从南再没有给他打来一则电话,许谨礼沉默地仰躺到后座上,疲惫地闭上目。 车清脆的鸣了一声。 许谨礼睁开眼,发现赵澜已将汽车停到他与景承合租的小区外。 他道了声谢,伸手按向门把手。 “谨礼。”赵澜突然叫住他。 许谨礼扭过头。 窗外风声呼啸,赵澜目光沉沉,有那么一瞬,许谨礼觉得赵澜有话要说,可赵澜只是道:“我外套在车后座,穿上,明天给赵小天。” 许谨礼摇了摇头,说:“谢谢你。” 后视镜中,许谨礼觉得赵澜神情有些萧索。 他看到赵澜低下头,屈指从烟盒中敲出一支香烟,点燃了。 在火光燃起的那一刻,许谨礼转开视线,推门下车。 车门被关闭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沉闷。 赵澜抬起眸,注视着许谨礼离去的身影,静静地抽完手中的这支烟。 待烟蒂燃尽,赵澜突然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第33章 半个小时后,赵澜出现在carousel clu灯光斑斓的包间内。 喻康年身着花衬衫,浸在灯光中,看到他,会心一笑,“赵总,最近怎么来的有点频繁?” 觑见赵澜面色不豫,他连忙打开酒瓶,倒进玻璃杯中,推到他面前,“怎么了兄弟?又做了什么悔不当初的事?” 赵澜按住酒杯,叹了口气,“我不是来买醉的。” 喻康年做出洗耳恭听样,“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赵澜道:“他今天喝醉了。” 喻康年:“谁?” “许谨礼。” 喻康年来了兴致,“然后呢?” “我把他带回家了。” 喻康年坐直身体,“哎呦嚯!” 赵澜倚靠到沙发上,看着面前的迷离灯光,吐出一口气,“但我没碰他,把他又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喻康年惊讶极了,“兄弟,你今晚不行了?” 赵澜冷冷瞥了他一眼。 喻康年连忙摆手,“那我不明白了,人都被你带回家了,你却又把人放了,干什么?当柳下惠?” 赵澜取出烟盒,点上一支烟,在明灭的烟火中,道:“没狠下心。” 喻康年哑然了片刻,“可你已经叫人知道你欺骗了他,以后哪还有机会?”说到这,他突然叹了口气,“你说你前两天为什么告诉他你没结婚?继续骗他不好吗?说不定哪天,他就对你移情别恋了。” 赵澜缓缓吐出口中烟雾,“我很闲吗?” 喻康年不解,“什么?” 赵澜弹了弹指间香烟,“再一次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看他再一次消失不见?” 喻康年愣了一下,“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找了他很久。” 赵澜目光冷了下来,“既然知道他男友要回来,我总得看看,他到底能为我做到什么地步。” “那你看到了?”喻康年问。 赵澜冷笑一声,“我确实在浪费时间。” 喻康年笑了,“那你今晚上又是接人,又是送人的,是干什么?” 赵澜没有说话。 喻康年看了他一眼,“你就是舍不得他。” 赵澜烟抽得有些凶,细长的烟条迅速燃成烟蒂,他吐出烟雾,冷笑一声。 “在这发狠有什么用?人家与男友情比金坚,”喻康年叹了口气,“兄弟,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早点抽身吧。” 赵澜将烟蒂摁灭,“如果我偏要呢?” “干什么?”喻康年大呼,“你那天不是说,你打算放过他吗?” 赵澜沉默片刻,突然道:“我怀疑他男友有外遇。” “啊?” 赵澜看向他,“如果你男友跟别人正常聊天,你会怀疑他出轨吗?” 喻康年愣了一下,“小年还真有可能。” 赵澜冷冷瞥了他一眼,“许谨礼不是他。” 喻康年笑了,“开玩笑,除非你的小美人像我家小年那般不靠谱,否则,这样就怀疑,未免太夸张。” 赵澜冷笑一声,“可蒋从南只是看到我与许谨礼聊了几句,不仅大发雷霆,还给我打电话,试探许谨礼在不在我身边。” 喻康年瞪大眼睛,“他电话都打到你那去了?” “没错。” “这太反常了,他难道有心理疾病?” 赵澜冷声道:“我认为是做贼心虚。” 喻康年愣了一下,“这事可不兴猜,得想办法确认一下。” 赵澜目光沉了下来,“所以我刚才我打了个电话。” 喻康年:“给蒋从南?” “给蒋从南有可能出轨的对象。” 赵澜目光冰冷。 歇斯底里的背后往往是心虚,蒋从南对许谨礼这般试探,如果不是许谨礼本性如此,那只有可能蒋从南以己度人。 许谨礼不是水性杨花的人,蒋从南不该不清楚。 所以情况只能是后者。 他看向喻康年,“我记得你有一个类似私家侦探的朋友。” 喻康年:“你是说老离?” 赵澜道:“我想请他帮个忙。” “老离这个人性子很怪,不熟悉的人的生意不接,他这个职业,也确实不方便暴露。”喻康年顿了顿,“不过我可以给你问问,如果我来做这个中间人,他愿不愿意帮你。” 他当着赵澜的面拨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了,喻康年跟对方攀谈了片刻,问赵澜:“老离说,只能跟我联系,你接不接。” “接。” 喻康年与电话那边又聊了几句,转而问赵澜:“老离问你,跟几个人?他可以叫上朋友,把他和你怀疑的出轨对象都跟了。” 赵澜回答:“两个人。” 喻康年刚要回复,赵澜开口:“只跟蒋从南,另一个跟许谨礼。” 喻康年吃惊地看向赵澜,他匆匆结束通话,问道:“你找人监视他干什么?” 赵澜抽出一支香烟,没有回应。 “你该不会是见不到吃不着,想要靠找人跟踪一解相思?” 赵澜点燃香烟,吸了一口,将口中烟雾缓缓吐出。 喻康年有点担忧,“你别这样,叫许谨礼知道,恐怕会躲你的。如果我知道有人这样监视我,我早就吓跑了。” “那就别让他知道。”赵澜声音平淡。
第34章 许谨礼做了一夜乱梦。 梦中,蒋从南与现实重叠,他看着蒋从南疾言厉色,厉声唾骂。 梦中的他慌乱极了,把错误毫无底线地归咎于自己,他生起无限惶恐,泪流不止,请蒋从南不要生气,求蒋从南不要这样对待自己。 醒来后,回想起梦中境地,他忽而感觉悲哀。 他很清楚错不在自己。 可梦里的自己却好似丢了原则,失了人格,他不在乎尊严,不在乎对错,只惶恐蒋从南对他的态度。 他不明白梦里的自己为何变成这样,他甚至不敢细想,这是否源于心底的投射。 他从枕下摸出手机,打开自己的通话记录。 从昨晚到现在,蒋从南没给他打过一则电话。 他又打开与蒋从南的微信,微信空空荡荡,同样没有任何来自于他的新消息。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机丢到一旁。 既然错不在自己,他不该先行胆怯。 既然卑怯的自己只敢在梦中作祟,那就不该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他咬住牙,努力摒弃蒋从南,起身下床。 推开门,正见景承从厨房走出。 不大的茶几上正摆着两碗热腾腾的面条。 景承将他拉到沙发前,“特地给……给你准备的,快来吃点。” 他窥向许谨礼,“我、我昨天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许谨礼看向他,“为什么这么说?” 景承满脸歉疚,“我昨天没多想,看、看你放在门口的袋子,就给你寄过去了。可那之后,蒋从南一连给我打了七八个电话,还发短信问、问我你在哪,我想……我是不是不该给你寄那个choker?” 许谨礼勉强笑了一下,“这怎么能怪你?”他看向景承,“你给蒋从南回消息了吗?” “没有,他急不急不归我管,我得先、先弄清状况。” 许谨礼沉默片刻,低声道:“谢谢你。” 景承着急道:“所以真出事了?” 许谨礼没说话,只是轻轻靠到了景承的肩上。 景承静静坐着,任由许谨礼靠上来了。 许谨礼喃喃道:“景承,我哥以前对我很好的。” 景承点头:“我、我知道。” 许谨礼摇了摇头,“你不知道,以前我生病,都是他照顾我,我的礼物,也全部都是他给我买。他满十八岁离开福利院后,每一次回来,都会给我们带礼物,我总是最多最独特的,别人气不过,他就那样光明正大地给我,说,我就最疼小鱼。你知道那种被偏爱的感觉吗?我那时也不算小了,可每次他回来,我都觉得,我是福利院最受宠的小孩。” 许谨礼说着,眼睛红了。 朋友之间话不必多说,景承已经猜到了大概,他轻声道:“你跟蒋从南这、这么多年,什么坎都能过去的。” 许谨礼再次难受起来。 他们明明感情这么好,蒋从南为什么会这样对他? 为什么他会对自己没有一点信任? 他在斥骂自己,怀疑自己时,有没有考虑过他能不能承受? 他又为什么在做出这种事后,依然对自己不闻不问? 许谨礼心底茫然又痛楚,因为这一切问题,他都无法给自己合理的解释。 景承一路陪许谨礼到学校。 他把许谨礼送到学校门口,“去吧,别再红、红眼睛了,叫学生看见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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