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在毒圈里找了个房子,跑到二楼角落,心满意足地被毒死。 游辞:“……” 他突然就想起来为什么后来都不和齐天玩吃鸡了。
第98章 光也在看着他 徐洋:【大家,晚上有安排没有?请你们看电影啊!】 盛子昂:【1111111】 闻岸潮:【几点?】 看到这条回复,游辞才跟了句“好”,匆匆往服装系的大楼赶去。 已经是六月了,校园被落日染得温软,白墙和走廊像褪色胶片。不知怎么地,游辞又想起闻岸潮。 其实从没想过选别人。 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明确告诉他这个想法。 * 投影厅藏在旧教学楼的一角,门外贴着一张皱巴巴的海报。 帆布横幅已经歪了,投影幕布尚未拉下,设备调试中的灯光忽明忽暗。 近水楼台先得月,作为同事,游辞到得最早,活动尚未开始,偌大的空间人流稀疏,空椅子整齐排布。 他随意靠着后门站着,面上没什么表情。 徐洋带着学生在前排忙碌,对他远远地摆了摆手,意思是别杵着,快找地坐下。 游辞点点头,刚要动身,就看见闻岸潮站在角落的装置艺术旁,两人相隔不过半臂,都在望着那些破碎又重组的布料。 闻岸潮在打电话,不过通话很短,只说了几句,语调极轻,边说边走了过来。 游辞本想坐前两排,但视线在经过那人时莫名停顿一下,有些慌地挤进最后一排,迅速坐下。 闻岸潮一顿,也坐到他旁边。 游辞低头整理着裤脚的褶皱,眼角余光扫向别处。 他盯着斜对面学生调试的灯光轨道,眼镜镜片上泛起一道模糊的光晕,挡住半张脸。 反正就是假装很忙。 闻岸潮看了他一会儿,随后稍微往椅背一靠,腿展开,膝盖无意间与游辞的碰了一下。 随后,没有挪开。 游辞开始感到失衡。 他试图移开目光,却怎么也找不到落脚点。干脆把视线垂到地上,手指不自觉地去扯椅子把手。 闻岸潮低头看着。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很认真地看着游辞放在椅子扶手上的那只手,未经允许,就放到自己的手上,指尖一点点翻过去,开始研究。 一切都发生在椅背后面。 只有游辞知道。 他错愕地看过去,但闻岸潮只是低头看了片刻,没说话,把那只手仔细地翻回来,重新放回原处。 指腹擦过掌心,游辞张张嘴。 脚步声从前面传来。 盛子昂来了。 他手里拿着几瓶水,大步往他们这边走来,一边说着:“你俩怎么在最后排,不热吗?” 闻岸潮坐姿松散,膝盖还在游辞边上:“你不懂艺术投影。” “我懂你个头。” 盛子昂笑着一屁股坐下,压住了游辞另一侧的椅子,游辞几乎被挤到中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那种手指被拿起来又被放下的触觉,一直没从掌心消退。 “小徐洋!”盛子昂刚坐下又站起,晃晃手里的水就起身往前走,“你在这儿,刚刚怎么没看到——” 不远处,徐洋正调试着相机,闻言回头,立刻喊:“看我!看我这边!” 走在半路的盛子昂立刻笑容灿烂,朝镜头比了个“耶”。 “咔嚓。” 快门一响,游辞坐直了点。 果然,下一秒镜头往后一扫,便将最后一排两道并肩的身影框进画面。 就这一瞬——“咔嚓”,游辞被剪进另一种构图里。他克制不住地心跳不已。 闻岸潮笑着跟徐洋说:“你就不能认真点拍?” 游辞下意识地看他一眼。真是懊恼,为什么只有他感到慌乱? 闻岸潮似有所觉,略顿片刻,也转头朝他看回来。 游辞又正回视线。 观众不多,十几人松散围坐。徐洋简短开场,举起相机示意记录。镜头再次掠过,听介绍时,闻和游偶尔随众人点头或轻笑,目光短暂交汇又迅速弹开。 “你俩怎么回事啊?”她带着相机走来,打趣了一句,“每次拍照就你俩不看镜头——别说我不好好拍了!” 盛子昂笑嘻嘻地与她让座:“就我配合你,是不是?” 徐洋:“呸!” 她坐下来,抱怨:“不是让你买奶茶,又带的水。” 主持人开始介绍影片内容,是一段关于Martin Margiela的纪录片剪辑,还有一些先锋服装影像和表演片段,主题围绕“身体与消失的表达”。 徐洋边听边回头,小声对三人说:“知道今天为什么邀请你们看这个不?” “哦?”盛子昂立刻接话,“片尾有你作品?” “去你的。”徐洋翻了个白眼,“Margiela是我男神啊!研究生论文就写的他。” “夹杂私货。”盛子昂点评。 徐洋不理,从包里掏出几份折叠好的观影主题册,笑呵呵分发给他们:“每人一本,等下还有互动环节哦~” 闻岸潮接过,侧身递给游辞。 指尖擦过,非常熟悉的触觉。在这种公共场合,他人的目光之下,游辞慢了半拍才接住。 闻岸潮倒是没什么反应,转头继续与徐洋他们说笑。 游辞盯着那本薄册翻了翻,页边有微妙的弯痕。 那是刚才他指压过的位置。 “游老师,”徐洋见他话少,就主动cue道,“你听说过我男神的名字没有?” 她一问,盛子昂也跟着看过来:“你听说过?” 其他人也顺着看他。游辞顿时觉得无所遁形。 “没有。”他在闻岸潮的视线下有些局促。 徐洋笑道:“那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他嘴唇微动一下,思索片刻才道:“……可能是一种社会属性的抽象表达?服装作为身体的延伸,代表的是人的选择权,而不是遮蔽义务。” 话音落下,众人静了两秒,然后一阵“哦——”的声音响起。 “高见。”徐洋撑着下巴,“要不等下你发言。” 游辞很不可思议:“我吗?” 其他人就笑。 也是这个时候,游辞发现只有闻岸潮没有看自己,他垂着视线,目光也不在册子上。只有手指正落在膝盖上,轻轻地敲。 就像游辞心跳的节奏:砰、砰、砰。 灯,熄了。 随之而来的是屏幕亮起,Margiela的先锋世界在黑暗中展开。 绝对的黑暗里,感官变得敏锐。布料撕裂的声响、缝纫机的嗡鸣、模特踩在碎石上的脚步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 好像还从没有和他看过电影。游辞出神地想。 算是第一次? 他们肩并肩坐着,不动,也不交流。偶尔银幕一闪,能从余光看到他发光的侧脸。 再把注意力转回屏幕上,模特身着白色织物,被缠绕成一种几近失重的轮廓,四肢若隐若现,像是要从一具身体中蒸发出去。 整段镜头像是一场身体消失的实验,节奏缓慢、几乎没有对白,只剩布料与呼吸的摩擦声,在密闭空间里无限放大。 实在是很无聊,游辞向来欣赏不来艺术。 但他不仅没犯困,反而异常清醒。心跳声像是贴着耳骨炸响,节拍过快,甚至不得不频繁眨眼,然后悄悄缩了缩肩。 大概因为旁边人的呼吸。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只能从肩膀的温度判断是否靠得近。他们是两个浮在水面的瓶子,潮湿的侧面若有若无地贴在一起,静静地等下一个波浪把两人推得更紧点。 所以他看进去了,偶尔,还能与电影里的模特产生共情。 也许因为是画面里,那人始终看不清脸,只靠每一次呼吸让人意识到他还活着。又或者,是布料包裹下的肢体缓慢挣动,想像情绪被压抑太久,一点点向外探出轮廓。 突然地,游辞就想起来。 小时候曾和他蹲在阳台角落,拿一小块废纸挡着眼睛看太阳,那纸还印着家里牛奶盒上的小熊图案。 闻岸潮问他:“干嘛一直看那个?” 游辞说:“我要看看它里面是什么样的。” “太阳里面?有什么好看的。”他不理解,突然担心地喊,“你眼睛都红了!快松开。” 游辞却摇头,鼻子吸得瓮声瓮气:“再一下下……它好亮,里面有个火在动,好亮的光……” “会瞎的你知不知道!” “那我闭一只眼看。” 说完还真用脏兮兮的手摁住一边眼皮,继续盯着那一点刺眼的亮光,眼泪都憋出来了,纸片都被捏皱,就是不肯放手。 闻岸潮又气又急:“松手!我要打你了。” 游辞扁着嘴,这才松开。 是啊。 不明白为什么那时候非要盯着那些太亮的东西……会不会,有些人就像光,不看会后悔,看久了会受伤?可那会儿他只觉得,如果不多看几眼,就永远不知道,那里面的光是不是也在看他。 正如此刻。 那种又甜又酸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正被他拼命收着。 澎湃、热烈,又光明灿烂的安静。 忽然,闻岸潮手肘轻微地碰了碰他的。 那片小小的、无声的接触点,在黑暗中持续传递着体温和心跳。游辞也不知怎么想的,迅速用膝盖碰了回去。 闻岸潮没什么反应,表情维持原样,平静,有些认真。就好像他对这场电影多感兴趣一样。 游辞有些咬牙,抿着嘴酝酿了会儿,刚要大胆地伸手过去,闻岸潮却突然先一步行动,手臂从背后绕过来,落在他腰侧。 很热,透过布料,是一团安静而坚定的火。 然后极慢极轻地收紧。 游辞瞬间僵住。 前排有学生在讨论刚刚的蒙太奇处理,几个女生低声交换观后感,还有人咯咯笑出声。投影机继续在头顶运转,风扇似的轻响在静夜中更显空荡。 游辞却无法动了。左边是冰冷的墙,右边,是这个温热的包围。他怀疑头顶是不是有监控,有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这排异常的安静。 毕竟闻岸潮的呼吸落得这样近。 游辞的肩膀传来一点点微凉的风,混着身上那点淡淡的烟草味和衬衣上洗衣液的香味——他心里已然溃不成军。 虽然还盯着屏幕,但他已经完全不知演到哪一幕。后颈在发烫,手心全是汗,却还是没有动。 不知道这算不算回应,但他也没躲开。 闻岸潮的指节顺着他的腰侧刮了几下。 游辞实在受不了,一把握住他的胳膊往外推。 就在这时,电影的声音忽然响亮了一下,灯光在画面中变得刺目,他忽然又想起了那张纸片、那一瞬太阳的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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