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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梧树确信叶桐是很珍惜感情的一个人。 否则他现在也没有机会给叶桐当司机。 无论是亲情、友情，用时间和关心缝出来的情谊，叶桐会一一拾起，悄悄地藏在心里。 所以赵梧树才在连叶桐喜不喜欢自己都不确定的情况，还敢冒头。他自私自利，倚仗叶桐心软，潜意识里不愿割席。 “叶有文，还是挺有能力，挺会来事儿的。” 挑剔的赵大树眼巴巴说着违心话。 “我挺欣赏他。” 赵梧树闭眼，为自己看人的眼光封棺定论。 叶桐目视前方，不回话。 赵梧树，“……” 他的情商不高，只够在自己说错话的时候察觉到不对。 譬如此刻，小叶的嘴角像那柳叶弯向下撇。这就是不高兴的意思了。 赵梧树紧张，双手握紧了方向盘，不断小心翼翼瞟身侧人。 叶桐自顾自连车载蓝牙，“多绕一会儿山路吧，吃积食了。” 轻缓音乐响起的前一刻，赵梧树似有疑惑，小心谨慎，斟酌开口， “吃什么鸡屎？” “。” 叶桐眉心一跳，叹了一口气， “导航到人民公园。” 车载导航狗腿开启，智慧显示屏自动开始导航到人民公园，收音设备比它主人的耳朵好太多。 赵梧树还没反应过来，“去人民公园干嘛。” 叶桐道，“人民公园采耳好，你多去逛逛。”
第11章 “赵哥，这是你要的关于叶家的调查。” 被委托的调查人赶在赵梧树下班之前，终于把整个文件整理了出来。 赵梧树接过文件，便没有着急离开公司，坐在皮质沙发沙发上看文件，没一会儿便眉头紧皱。 调查者离开前，还对赵梧树道，“我查的时候，还遇到另一批人也在查叶家。” 赵梧树点了点头，挥挥手，让他走了。 他用脚趾头都猜得到，另一批人到底是谁。老头子对养了十多年的养子，也没能积累出信任。 他开车往家的方向。 赵梧树先是给律师发了微信，问她是否有时间再来咖啡店一叙。 但郭律可能在忙碌，并未及时回复他的消息。 赵梧树把车开到了咖啡店附近，并不着急回家，他今天还没买菜。 这时候律师才迟迟回复消息， 家事律师郭律：您在哪？方便微信说吗？ 赵梧树收到消息时，已经走到了咖啡店门口，他挑眉，一手回复，一手推开玻璃门往里走。 赵梧树：可以，我到咖啡店拍照发你。 家事律师郭律：咖啡馆？ 赵梧树还没反应过来，对方为何要因此疑惑，但下一刻抬起头望入里间，便知道原因了。 他与律师经常约见所坐的位置并非空位，郭律就在那儿。看见他身影，眼神难掩慌张。 但这还不是关键，赵梧树目光凝到熟悉的背影上。那人坐姿挺拔，肩颈线条利落漂亮，后脑勺都是圆圆的。 “……” 叶桐似有所感，回过头，正对上赵梧树复杂的目光。 三人一时相顾无言， “。” 咖啡馆弥漫的咖啡豆香气和悠扬的音乐，也化不开三人之间的尴尬。 叶桐艰难开口，“你、你怎么也在这儿。” 他脑子动的飞快，想着找什么借口。赵梧树一眼就看出叶桐的无措，眼珠子转啊转，就是不敢和他对视。 赵梧树想说他们可能为了同一件事，找到了同一个人。只不过他俩都没能打破信息差。 路千里，赵梧树阴测测磨牙，决定撤销准备送给路千里的生日礼物。 律师，“两位认识啊，哈哈，哈。” 叶桐和赵梧树安静对视。 律师，“。” 不好笑吗。 她不是左右逢源的律师啊！其实她很有原则的。 赵梧树把文件给守紧了，只对律师道， “我们线上聊。” 他复望向叶桐， “你们还有事吗？” 叶桐和律师要说的话已经说完，律师不愿意再当电灯泡，提起自己的包包，忙不迭走了。 赵梧树还保留一点绅士风度，为女士打开门， “不送。” “。” 郭律冲他点点头，以前从未送过，双方都是冷淡着一张脸的。并不如和叶桐交流来的放松。 叶桐也从沙发上起来，两人默契地都没有提起这事儿，给对方一点消化时间。赵梧树走在前面，问叶桐想吃什么。叶桐说凉拌牛肉。 在菜市选好了菜、肉，赵梧树拎着菜往回走。 没一会儿，好兄弟路千里打来了电话。 路千里声音悠哉，一点也听不出愧疚和慌乱，他对赵梧树说， “你还得感谢我。” 赵梧树嗤笑，“谢你大爷。” 路千里哼了一声，“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我大爷。” “这不是为了撮合你两的感情嘛。小叶子呢，在你旁边？” 赵梧树下意识看了一眼叶桐，确定对方并没有听见路千里在电话里说的话。 路千里还想八卦，想从赵梧树嘴里撬口风，赵梧树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神色淡淡。 “下次见面再找你算账。” 说罢，赵梧树便挂断了电话。 公路上车流如聚，偶尔还有不耐心的司机鸣笛。赵梧树走在行人道外侧，叶桐死死被堵在里面。 这能规避被非机动车道不靠谱的电瓶车撞倒，靠人行道里面的人比走在外面的人更安全。 电瓶车不受控制冲上人行道的概率不大，但绝不是0。 “诶让一下让一下！” 几声惊呼袭来，赵梧树回头，不受控制的小电驴冲撞上行人道路。 那车直直冲过来，车座子上的人根本控制不住电瓶车，赵梧树瞳孔一缩，一手抓住叶桐的肩膀，大力带着叶桐，两人往墙边侧让，堪堪躲过电瓶车。 那电瓶车主人也不敢撞人，但又停不下掌握不好方向，径直撞到路边粗壮的树干上了，咚的一声。 车座子主人飞起来了，又落到草地里。 “撞到没有？” 赵梧树回过头，问叶桐。 叶桐摇摇头，堪堪回过神。 看那车座子主人能自己爬起来，还一边揉屁股，一边打电话，应该是没有大碍，叶桐收回目光，发现赵梧树的左手臂臂在微微发抖。 要不是离得近，他未必看得出来。 “手怎么了？” 叶桐这才想起，刚刚赵梧树揽住他把他往墙上推的力气并不小，叶桐却没觉得痛，因为身后有赵梧树的手臂垫着。 叶桐瞬间就回忆了一些不好的回忆，神色紧张了起来。叶桐不敢碰赵梧树的手，怕碰出什么二次伤害，小心翼翼又心疼。 赵梧树却像个没事人，把手抬起来，动了动。 “我没事，这是在非洲打地基时受的伤，早就好了。” 赵梧树指了指自己的手臂内侧的疤痕，叶桐一直注视那里，赵梧树不得不解释。 “——去医院。” 叶桐拉着赵梧树好手就要走。 赵梧树却没动，叶桐力气比不过他，形似人拉牛。 “我真没事儿，不然我还敢天天出去搬砖？回去抹一点红花油就行。” 叶桐拖不过他，便站在原地与赵梧树对峙。 小鹿似的眼睛瞪圆了，老大不高兴，也不说话。 “不信我回去给你看病例单？明天你和我掰手腕，掰不过我就去医院。” 赵梧树用好手轻轻攥住叶桐的手，平稳的声音抚慰叶桐一瞬间的慌乱。 叶桐被赵梧树带走了，叶桐怕伤到他手，并不敢乱挣扎。 原本他以为，赵梧树的手早就恢复了。可赵梧树早年从事最累的土木体力活动，其中多费身体，根本不利于手臂恢复。 回了家，叶桐说什么也不要赵梧树做饭了，抢过围兜开始下厨，凉拌牛肉比较简单，叶桐也能做。 吃完饭，叶桐说下楼丢垃圾，再上来的时候，手里攥了一瓶红花油。 他命令赵梧树在沙发上坐好，把手臂拿出来。 红花油药香随着叶桐手掌在赵梧树手臂上搓揉，逐渐挥发。 揉搓的力度合适，围着他肌肉打着圈。 随着红花油被化开，温度升高，那股药油香也慢慢溢出，一低头就能看见叶桐白净的手指沾着油，在他麦色手臂上轻揉，赵梧树闭眼忍耐， “……” 他该庆幸自己晒的够黑，否则这会儿脸该红成猴子屁股了。 赵梧树决定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否则他这西装裤是薄款的，到时候真要丢大脸了。 “我这疤，是在非洲弄的，那边医疗条件一般，医生缝的一点儿不好，这是疤横增生。不过现在好多了，医生也说没太大问题的，嗯？” 叶桐没有说话，垂着脑袋，赵梧树也摸不清他表情，愈发心虚，坐立难安。 不过等叶桐揉完了赵梧树的手臂，他立即开始赶客，一字一句，语句缓慢， “你回去，早点休…息。” 赵梧树听语气，猜测叶桐不太高兴，但他没法了，他不想现在就在心上人面前出丑。 赵梧树只好点点头，趁着叶桐低头收拾时，迅雷不及掩耳，放下一直捂在大腿上的抱枕，脚底抹油地跑回隔壁。 - 叶桐开窗通风，红花油药香一点点散尽。叶桐坐在沙发便，无力瘫在沙发上，一呼一吸。 北京时间的时针慢慢走了一圈又一圈，柏林的电话打来。 叶桐接起电话，对面德国女声向他问早安。 “叶，最近感觉如何，有感到任何不适或应激反应吗？” 对方用德语，熟稔问。 叶桐早习得德语，但太久没有说这鸟语，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道， “没有，一切正常。” 对方顿时严肃，“你这样听起来可不是一切正常。” “这次是意外。我觉得自己已经恢复了许多了。” 叶桐站起来，才惊觉自己双腿僵硬，他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把自己坐得腿麻了，手也冰冷， 他们聊了好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叶桐走进书房，把自己的精神状态诊断单和心理书塞进放在卧室的箱子里，塞到最底下。 自从回国后，叶桐再也没有发病过。 只在一个小时前，他差一点又发病，但赵梧树那时就活生生在眼前，感受得到体温，听得到健康的心跳，会紧紧牵稳叶桐的手，叶桐才能张嘴大口呼吸。 —— 五年前，赵家。 他被锁在卧室，面色冷漠的保镖站在门口。 叶桐知道赵梧树就在楼上，一个小时之前，他还听到了楼上传来的争吵和摔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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