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引回家后,当然不可避免地又挨了一回打。他妈妈气他不打一声招呼就跑了出去,居然能跑那么远,眼看着快过年了,万一被人**绑走怎么办,问他知错了没有,徐引鼓着脸不吭气,心想,我跟着林家哥哥能有什么错。 见他没有知错就改的意思,徐引妈气急了,抽断了三根衣服撑子,又让徐引在阳台上站了一晚上。隔天小徐引就病倒了,在家躺了两天,等林予慈周末回了家后,又开始跟在他身后跑。 林予慈无奈极了,在他的童年记忆里,怎么也甩不脱身后那个跟屁虫粘人精。 徐引比林予慈小上两岁,林予慈刚上高一的时候,徐引才上初二。徐引只高兴了不到一年,林家的哥哥又去了附中念高中。 徐引讨厌他妈妈不把他早生两年,如果他跟林予慈同岁的话,他们就能同时上小学,同时升初中,再同时升高中。 不过林予慈读的高中是附中,全市升学率最高的学校,中考需要考很高的分数才能入学,否则只能交一笔昂贵的择校费。以徐引家的经济条件,择校费是拿不出来的,他唯一的办法就是中考时考个好分数。 好在他还有足足两年的时间可以努力。 但即便他考上了附中,不到一年以后,林予慈又要去上大学了。 他好像总是跟在林予慈身后奔跑,却总也赶不上他。 无论如何,能在同一所高中再待一年也是好的。他为此拿起了从小就十分厌恶的课本,从初中数学的第一课看起,有理数、数轴、倒数……看起来也蛮简单的嘛,没有他想象得那么难。
徐引念初三的时候,林予慈已经上了高二。他申请了住校,和陆追他们住在一个宿舍,他周末还要去勤工俭学,为即将到来的高三赚补课费,所以平时很少有时间回巷子了。 徐引的成绩逐渐有了起色,以往他只是不爱学习,一旦认真起来,没过多久就提升到了班里的中等水平。 开期中家长会时,班主任提到的“学习进步奖”里就有他一个,徐引妈妈高兴得很,说徐引这叫做厚积薄发,回家后又告诉了徐引他爸,两口子都觉得自己家孩子是一匹“黑马”,定能在半年后的中考中一马当先、拔得头筹。 初三的学习生活还是非常辛苦的,支撑着徐引写完一张又一张试卷的,是一定要和林予慈上同一所高中的决心。 平时见不着林予慈,徐引只能期盼周末回家时能看见他一眼,他每周末都会去林家门口溜一圈儿,假装不经意地往门里瞄。 林予慈是和他妈妈姓的,林妈妈是一个非常温婉善目的女人,见到徐引就笑了起来:“回来了,找你哥呀?” 徐引犹豫着点了点头。 他个子窜到了一米八,看上去已经是个大小伙了,虽然表情很平静,但实际心里却紧张得很。 “小慈这周没有回来。”林妈妈说道,“他说学校有事。” 徐引的眼睛一瞬间黯淡了下来,林妈妈要进屋给他拿水果吃,他摇了摇头,顿了一下,才说:“不用了,谢谢林阿姨。” 徐引连着三四周没看见林予慈后,他实在等不住了。弄明白了地址后,他直接坐上了公交车,去了和他的学校远隔三十多公里的附中。 他发现,人越长大,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就越遥远。以前他跟去林予慈的初中只需要三公里,现在却要坐将近两个小时的公交车,一路停停走走,沙土纷飞。 再往后,是更加漫长的六年,同光阴的比赛他从未服过输,却终究败给了一座高高的垒墙,一座将他和林予慈生隔两地的垒墙。 作者有话说: 林予慈和徐引的牵绊很复杂,在这篇文里不会讲太多,细心的朋友已经在我主页发现了为他俩开好的坑,当然故事还在构思中。
第44章 别再破相了 陆追经常看到一个鼻青脸肿的男孩儿来找林予慈,身上穿的并不是附中的校服,衣服也被蹭得皱皱巴巴的。男孩总是紧抿着嘴唇,把脸板得平直,跟谁欠了他钱似的。 据林予慈说,这是和他住在同一个巷子里的邻居弟弟。 在宿舍众人乃至全班同学的眼中,班长林予慈是个脾气特别好的人,举止文雅,态度温和,很少生气。 但林予慈每回见到徐引的这副模样,都会忍不住生气,问他是不是又和别人打架了,还是说学校里有人欺负他。 徐引那时候完全是个脑子一根筋的愣头青,即便被林予慈揪着耳朵骂,面上也无动于衷。 林予慈皱着眉给他手臂上的伤口上药,徐引感受着面前人的无奈与怒气,心想,即便有人欺负他又怎样,相隔这么远,林予慈还能来“保护”他不成? 其实也没什么人会欺负他了,小时候倒是有人觉得他寡言少语好欺负,后来上了中学基本就没了。伤是和同学打架打的。明明学习成绩已经进入了年级的中上游,行事作风却还是像个差等生。这是他班主任批评他时的原话。 “这又是怎么伤的?” 半个月里他第二次来找林予慈时,对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让徐引一时惶恐、无处躲闪。 他只好垂下了眼睛。 “你不说就立马回去,以后别过来找我了。”林予慈一向温和的声音此刻竟也严厉得让他害怕。 “……打架。” 良久,徐引才说道。 他说完便对上了林予慈的双眼,眼神中袒露出的,说不上是畅快还是自暴自弃。 两人对视了很久。 最后还是林予慈让了步。他叹了口气,伸出手轻拍了下徐引的脸颊,正好拍在了徐引的伤口上,疼得他一时间龇牙咧嘴。 看到林予慈正看着自己笑,徐引又很快收了表情,恢复成一副讨债脸。 林予慈忍俊不禁:“行了,别板着个脸了,去我宿舍给你上药,然后带你吃饭。” 林予慈觉得这孩子总刻意臭着脸这一点很可爱,拉着他胳膊往自己宿舍走的路上,他不停地回过头,盯着他那张明显挂了彩的脸看,没忍住地又伸手去捏他的脸。 还没碰到脸,徐引就很快抓住了他的手,手攥得很紧,捏得林予慈的手关节都有些疼。 徐引也不说话,只静静地望着他。 “怎么了?” 宿舍楼门前,林予慈忽然觉得有点儿尴尬,不知道该把手甩开还是怎样。 尤其这会儿是学生去食堂吃饭的高峰期,宿舍楼里不断有人走出来,还有人给林予慈打招呼,一些诧异和好奇的眼光都纷纷落在他们身上。 林予慈看着徐引,两人的视线是平视的,他终于发现这股别扭的感觉来源于何处了。 他用力地抽了抽手,徐引下意识握紧了一下,但很快又放开了。 林予慈用手比了比两人的头顶。 还真是啊。 不知什么时候,邻居家的小萝卜头竟也和自己差不多高了。 看到他的动作后,徐引微微地扬了下嘴角。 等林予慈转过身后,他还在盯着林予慈脑袋后的发旋儿看,心想:等暑假你再见我的时候,我应该会比你更高了。 但那年暑假他没能见到林予慈,后来的几年也是。 207宿舍里,陆追、祁阳,还有两个隔壁宿舍的同学正坐着打牌,周围站了一圈儿住在同一楼层且和这个宿舍交好的围观群众。 门一开,齐刷刷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口的林予慈,和他身后看起来很面生的“负伤”少年。 “这是?” 隔壁班一个很自来熟的男生看着徐引问道。 “我弟弟。”林予慈笑了笑,“斗地主呢?” “对,玩儿两局吗林哥?”正打牌的一个男生抬起了头,是隔壁班的副班长。 陆追抽空往门口望了一眼,看到有些局促地站在林予慈身后的徐引时,手顿了下,随即把牌扔在了几人打牌用的椅子上: “走了,不打了,去吃饭吧。” “怎么了陆哥?”另一个打牌的男生诧异道,“打完这局呗!” 祁阳也站起了身,踢了踢那男生的椅子:“下回再打,先吃饭去吧,东食堂还是西食堂?” 男生不情不愿地把牌收了起来:“行吧那就下回……去西食堂吃小酥肉呗,林哥一起?” “你们先去吧。”林予慈说。 宿舍里的一帮男生开始慢慢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商议着今日的晚饭计划。 “我要去东食堂吃菠萝饭,小酥肉有什么好吃的啊你天天吃。” “而且你晚饭光吃肉不吃米啊?” “我说要不兵分两路算了,爱吃啥吃啥……” ……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出了207宿舍,只剩下了林予慈和徐引面对着面大眼瞪小眼。 林予慈笑着问:“我室友是不是很贴心?” 室友? 是说刚那个打牌的帅哥吗? 徐引心里莫名泛起了一股酸水,又开始琢磨他妈妈没把他早生两年这事儿,不然现在和林予慈做室友的说不定是自己了。 “嗯。” 徐引很不情愿地承认了那位帅哥室友的高情商。 林予慈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塑料袋,徐引认出里面的碘酒、酒精和红霉素软膏,这些东西还是他上次来的时候林予慈去校医院买的。 徐引望着林予慈的背影,不觉抿了抿嘴角,心情又变好了些。 “坐下吧。”林予慈挪了两把椅子过来,朝他抬了抬下巴。 徐引坐下来后,林予慈坐在了他的对面,两人腿挨着腿。徐引有点儿紧张,他不动声色地将抵着的膝盖挪开了些,才觉得些许放松。 林予慈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将他的伤口清洗干净后,用棉签蘸了碘酒,开始往伤口上涂抹。 脸上的伤口还好,徐引胳膊上的一处磕碰还在往外渗着血,看上去有些严重,林予慈用棉签碰到这里的时候,胳膊明显地往后缩了下。 林予慈抬头去看徐引,却见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唇角依然抿成了一条平直的线,似在强忍着疼痛。 到底还是个孩子……林予慈在心里叹着,于是手下的动作更加轻柔了。 给胳膊上完了药,林予慈拿出了创可贴,准备往徐引脸上的伤口上贴。 徐引立刻将目光垂下,眼神不知飘落到何处去,只好盯着两人的膝盖看。 林予慈拿着创可贴往伤口上比了比。 小时候的徐引黑黑瘦瘦的,没成想长大了倒还挺好看,鼻梁挺直,还是个睫毛精。不知道以后又会成为哪些姑娘们的祸水。 林予慈往他颧骨上的伤口处贴好了创可贴,又用手轻拍了拍创可贴的位置,虽然他尽力控制着力气,但徐引还是疼得皱起了眉,他抬起眼看林予慈,眼神中没有责怪,倒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 莫名让人心一软。 但林予慈明显不吃这一套,他故意用“恶狠狠”的语气说道:“你还知道疼啊?” 徐引咬着嘴唇,看着他不说话。 林予慈的目光落到了徐引眉骨上未好的伤疤处,叹了口气:这孩子是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的脸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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