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弥漫,模糊了视线。 卫泯只是没撑伞走了一小段路,到地方已经落了满身的雪,他胡乱拍了两下,杜康在一旁跺着脚说:“问过了,杜一斌跟人约了来上网,估计快过来了。” 他嗯了声。 杜康又说:“你之前不是说不招惹他了吗?怎么又主动……” “有些事还没完。”卫泯往前走了几步,在墙根底下的垃圾堆里抽出一节断掉的板凳腿。 他放在手里比划了两下。 杜康看得眼皮直跳,提醒道:“不是,你注意点。” “我心里有数。”卫泯回过头,“你先回去。” “可能吗?”杜康耳尖,缓慢靠近拐角处传来的人声,“现在是想走也来不及了。” 人声越来越近。 杜康抄起地上的破桶直接冲着来人砸了过去:“嘿!狗贼!” 杜一斌防不胜防,抬起胳膊挡住最重的一下,人跟着一晃摔倒在地,“杜康!我草你妈!” 同行的两人顾不上去扶人,径直冲了上来,卫泯直接两棍子敲下去,两声哀嚎。 他拎着棍子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两人,把木棍扔给杜康,“看着。” “操你丫的。”杜一斌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碰到卫泯,又被他一脚踹了回去,整个人摔进了垃圾堆里:“草……” 卫泯几步走到他面前,攥着他衣领恶狠狠道:“我警告过你的,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事冲我来,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吗?” “你妈的,老子干什么了?!” 杜一斌抬手一拳还没挥过来,卫泯先一步截住他的动作,拧着他胳膊把人脸朝下反压在地上:“看来是没被打火机砸够是吗?” “……放开!” 卫泯一点力道没松,膝盖狠压在他背上,手上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刀,贴着他脸侧扎在一旁的泡沫上。 杜一斌在刀刃上看见自己突然紧缩的瞳孔。 卫泯攥着刀柄,一点一点将刀抽出来:“我爸是什么样的人,你比他们都清楚。” “……” “你以前是怎么骂我的,你都忘了吗?”卫泯把冰凉的刀刃贴在杜一斌脸上:“把我惹急了,你我都没好处。” 话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手里轻轻一动,刀刃在杜一斌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杜一斌说到底只是喜欢偷鸡摸狗,真论起来,胆子还没杜康大。 他喘着粗气,感受背上的力道松了下去,才发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希望你说到做到。”卫泯站起身,把刀扔在他眼前。 杜一斌下意识闭上了眼,一动没动。 卫泯拍着袖口蹭到的污渍,杜康见状扔掉了手里的木棍,“这就走了?” “不然呢,留下来请他们吃饭?”他回头看了躺在垃圾里的杜一斌,只觉得没劲透了。 走出巷子,杜康眉头皱着:“之前报警的人是温辞?” 卫泯看着他一笑:“不笨啊。” “滚。”杜康推了他一把:“所以,那些她暗恋你的八卦都是杜一斌叫人传的?” “嗯。” “那后来你缠着温辞,不是,就你那些事,都是为了保护她?”杜康总算想通了,“草,你情圣啊,不是你干的事,你干吗认?早把杜一斌供出来,你也不用挨郑魔头一顿骂了。” “我不想牵连无辜,她救了我,算我欠她的,更何况……”卫泯脸上没什么表情:“在她们看来,我和杜一斌也没什么区别。” “谁说没区别了。”杜康嘀咕了句。 他没怎么在意地笑了下。 杜康跟着往外走,“现在去哪儿?” “你先回去吧,我等会有个寒假工面试,现在要过去了。”卫泯径直朝前走去。 “难得的寒假,你就不能轻松点吗!”杜康冲那道背影喊了声。 少年摆摆手,走进了风雪里。 作者有话说: 卫泯:你看,真不是我说的qwq(猛男撒娇) 温辞:……
第5章 难得的寒假,温辞也没有轻松很多。 温父执教的缘故,她从一出生就被规划好了人生的路径,小到吃饭睡觉,大到读书交友,都有父母的影响和干涉。 他们并未规定她一定要多优秀,但一定要按照他们的意愿活着,像温室里的花朵,什么时候晒太阳都没有自由。 长到这么大,温辞交到的朋友寥寥无几,除了在学校,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时间。 她不敢轻易给出家里的电话,因为每接一个电话,都要过一遍父母的盘问,时间长了,她宁愿没有朋友。 书里说,不管做什么,首先要当个正直的人,其次要当个快乐的人。 温辞没有自由,也不快乐,她只能选择做一个正直的人。 可最近,她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正直。 她总是想起那道身影,想起不曾看见,却幻想过无数次的那个因她而有的场景。 温辞轻轻叹了声气,却忘记这是在出发去吃年夜饭的路上,温母和她只有半臂距离。 “怎么了?”意料之中的关心。 温辞敛了下眸,“没事,就是觉得太堵了,有点闷。” 她果真当不了一个正直的人。 温母看了眼窗外:“这天冷,等过了这段路你再开窗透透气。” 驾驶位的温父安抚道:“快了,也没多远了。” 温辞嗯了声,没再多说。 温家人多,年夜饭通常都不在家里办,去年定在海粤,今年定在了市中心的隆兴酒楼。 温辞随父母进到包厢时,大伯和姑姑两家人都已经到了,她被父母推出去叫人:“大伯,婶婶,姑姑,姑父新年好。” “哎。” 平常几家人也常见面,近况不用多问,拉着说了几句话就放他们小辈去一边玩。 姑姑家是妹妹,大伯家是哥哥,平时免不了被拉出来作对比,但三个人关系依旧很好,一同坐在窗前喝茶闲聊。 “姐,八中怎么样啊?”褚让马上就要参加中考,过去一直拿温辞当目标,之前听说她去了八中,也说跟着要去。 温辞说:“挺好的,打遍天下无敌手。” 温礼喷出一点茶水:“也不知道谦虚。” 这是温辞少有地轻松时刻,开了玩笑:“在我们那儿,低调好难的。” 褚让咯咯笑不停,温礼拿两个妹妹没办法,端着茶杯不吭声了,放任她们聊起学校的八卦。 “姐,你们班有没有帅哥啊?”褚让是个深度颜控。 “有几个吧。”学霸不全是书呆子,也有长得好看的,可温辞不知道为何,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另外一张脸。 冷淡的,像刀锋一样。 “有没有照片!” “我从哪儿给你找照片。”温辞被她晃着胳膊,无奈地笑,“下回吧,你去我们学校找我,我带你看。” 隔了一会,大伯跟包厢迎宾说起菜,站在角落的服务员走了出去,很快前菜先送了进来。 一盘接着一盘,端菜的服务员每个都不一样。 最后是一道凉拌菜温辞没看出是什么,倒是一眼瞧见了端菜的服务员,目光顿住了。 男生穿着酒楼统一的红黑色制服,身形利落分明,头发留得比之前长了些,像是没注意到温辞的视线,躬身道了句:“祝各位用餐愉快。” 褚让没等人走远就扯着温辞的胳膊激动地嚎:“姐,你看到没,帅哥啊。” 温辞含糊应了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心情更加复杂。 年夜饭吃了很久。 卫泯的班要上到九点,但八点之后就没那么忙了,他跟领班打了声招呼,去了趟洗手间。 出来后,他顺手推开走廊的后门,巷子里不是没人,酒楼里不允许员工抽烟,老员工都喜欢来这儿。 “楼上不忙了啊?”后厨的老大叔跟卫泯搭话。 “这会不忙。”卫泯摸出烟盒抖了根烟,给大叔递过去点着了,火光在雪夜里跳动,烟雾缓慢氤氲开。 大叔叼着烟:“你是寒假工吧?” 卫泯嗯了声。 酒楼不招未成年,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从外面要点短期工应急,工资开得够高,来得人也不少。
“挺不错的,现在哪有小孩吃这苦。” 卫泯笑笑,没多说。 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烟花声,这一年城市禁燃令还没有颁布,朵朵烟花在夜空中绽开。 “真漂亮啊。”大叔拿下烟,看向远方,“到新年了哦。” 卫泯也抬头看过去。 这儿地势低,视野有限,能看到的并不多,可他们仍然在尽力仰头往更远处看。 烟花易冷,稍纵即逝。 包厢里,服务员进来上热的茶盏和餐后甜点,温辞看着进来的人,没看见先前那张脸。 她移开目光,看向窗外。 褚让吃着甜点,见怪不怪道:“今年怎么这么早就放烟花了啊,往年不是都要等到零点吗?” 温辞也没怎么在意,摇摇头说:“不知道。” 回家的路上车子依旧堵成长河,温辞倚着车门昏昏欲睡,听父母聊着安城的交通。 话题不知怎么,忽然转到了她身上。 “小辞,你吃饭前跟褚让在聊什么呢?”柳蕙常年不食生冷,年过四十,嗓音依旧干净低冷。 她后背倏地一僵,嗓子忽地有些发干:“没聊什么。” “是吗?”柳蕙信也不信,“褚让还小,性子又不定,你不要跟着她瞎闹。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学习,我们对你的成绩没有太高的要求,但你起码要听话,不该做的事情不要做,将来考到你爸爸的学校,我们也就放心了。” 车厢里闷得让人发慌。 温辞抿了下唇,勉强挤出笑意:“知道了。” 新年一过,寒假好像拧上加速键,哗哗过得飞快。 安城入冬早,整个冬天漫长而寒冷,到了三月才有回温的迹象,校园里重新响起叮里当啷的车铃声。 温辞骑着车,沿着长街,穿过商铺小贩,烤红薯的香气散去,枯树逢春,空气里都是嫩芽抽枝的气息。 当初的纷扰八卦淡去,故事里的人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可也不是完全碰不到。 这学期两个班的体育课排在同一节,篮球场上,他总是赢得最多喝彩的那个,身边也总有很多人。 她和他,隔了一整个银河那么远。 那句道歉,说与不说都不重要了。 一晃,入夏了。 下午的体育课失去了最后的优势,集合后的八百米热身更是长得像是没有尽头。 队伍失去失序,有快有慢的,也有偷懒从操场穿过的。 温辞夹在中间,有些喘不上来气,慢慢落到最后。 “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林皎放慢了速度:“真不行就别跑了,反正老于也不管。” 她没说话,只是从跑换成了走,林皎跟着走在一旁,“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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