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常嘉年与程彧的一天,一如近几年的每一天。只是通常等程彧睡去后,常嘉年会继续赶工等程展清回家,但现在的常嘉年完成了工作,而且也等不到程展清回家了。 常嘉年正觉得无所事事的时候,收到了快递到达的短信。百无聊赖的他穿着家居服就去了物业楼外的快递柜,回家拆开发现是两套睡衣。 哦,他突然想起来是两人离婚前一天他下单买的,结果发货地因为天气原因晚了几天发出,现在才到。 常嘉年看着两套新睡衣犹豫了几秒,叹了口气回到卧室。 他想早点睡的,关了灯点了助眠香薰,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最后只能认命,起来帮程展清整理留在这里的衣物。 但进程实在有些缓慢。 每件衣物都附着着一段记忆,而常嘉年记得所有。 他可以想起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买的,用来做什么,一件件一桩桩在他眼前那么清晰地呈现,于是他做整理时也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件洗得发白的廉价灰色汗衫被压在衣柜的最下面,常嘉年一早就想扔了它,但程展清不允许。 程彧小时候很喜欢程展清穿这件衣服抱他,或许是因为面料蹭起来很舒服吧,所以上面曾经沾满了程彧的口水和鼻涕。常嘉年洗了一次又一次,洗到面料都有些松了,可程展清就是舍不得扔掉这块“口水巾”“鼻涕布”。 “这可是我们儿子喜欢我的证据啊,当然不能扔。”当时的程展清一脸骄傲。 可是后来程展清赚的钱越来越多,买了昂贵又舒适的衣服,却很少有时间抱一抱他们的儿子了。 常嘉年把家里所有情侣物品里属于程展清的一半都收进了纸箱,还思考了一下他们离婚后程展清还会不会用这些。 但,毕竟都是程展清的东西,是丢是留,应该是由他做决定的。 那件新到的睡衣被常嘉年剪去标签后过水烘干,一并收进了纸箱。 常嘉年累得倒在床上,出神地盯着天花板。 先是信息素,再是人,现在就连程展清的生活痕迹也即将消失在这间房子里。 十年相恋,八年婚姻,在这间房子里一起住了三年。 常嘉年以为自己整理这些东西花了很长的时间,实际上都没有两个小时。 仿佛在时间面前,所有事都变得脆弱却不堪一击。 常嘉年以为这场婚姻马拉松远到看不到尽头,此刻却发现终点就在脚下。 他踩着终点线,成为垂头丧气的失败者。 常嘉年觉得自己今晚铁定是睡不着了,程展清安顿好了吗,他今晚可以很顺利地入睡吗? 为什么离婚了分隔两地自己还是会想他呢? 常嘉年恨自己不争气,于是打开通讯录拨通了白铭铭的电话。 过了很久电话才被接起,而且常嘉年能明显感觉到对面压抑着的怒火。 “你最好是真的有事找我。”白铭铭看着相机中那张虚焦的海滩帅哥照心痛不已。 “喝酒吗?去外面或者来我家都行。”常嘉年急需酒精来麻痹自己疼痛不已的心。 “好哥哥,我这下午五点,阳光灼人,喝酒不合适吧。”白铭铭懒洋洋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你在外国?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打住打住。”白铭铭揉了揉耳朵抱怨道,“你能一次只问一个问题吗?一张嘴跟机关枪似的,快被你突突死了。” “再说,如果您在百忙之中关心一下我,看一眼我的个人号,就可以知道我三天前就飞到这边了。” 白铭铭是常嘉年的大学室友之一,也是常嘉年最好的朋友。他本科读的是服装设计专业,明明在这个领域出类拔萃,他却觉得没意思,非要转行做自媒体博主,常嘉年是他的第一位粉丝(被迫的),目前他在旅行领域小有成就。 常嘉年经常刷他的动态,一期不落地看他的更新,可这是在通常情况下。但三天前,却是他和程展清办离婚手续的日子,这几天哪有心思上网。 “行,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要工作,要挣钱,反正都不在乎我是吧,什么都比我重要是吧。” 常嘉年想找个人喝酒吐槽一下都找不着,情急之下说了不过脑子的话。他不是什么好脾气,他的好友也与他性格相似,一张嘴厉害起来照样不饶人。 “常嘉年你是喝多了吧,在这说什么胡话呢?怎么这世界围着你转吗?我得24小时在你方圆五百米内随时待命等待召唤是吗?你老公能做到吗?我要是能做到你是不是还愿意抛弃程展清来和我oo恋啊!” 白铭铭语速不比机关枪慢,只是他一通火撒完了却半天听不到对面的动静。 完了,该不会常嘉年怼不过自己更生气了吧,白铭铭心里咯噔一下。 “对不起,我刚才没控制住脾气。”常嘉年低声道歉。 白铭铭愣了愣,觉得这不是以往的风格。 “我也是,抱歉。但你,到底想说什么啊。”白铭铭揩了一把头上的汗。 他听到对面一声长叹。 “你想借酒消愁啊,我也想啊,但总要有个理由吧。”白铭铭眼睛盯着人群中的某一个方向,“比如我,到手的crush被你一个电话震走了,我就十分想借酒消愁。”
刚刚常嘉年打电话前,白铭铭发现了一个打沙滩排球的帅哥,一看就是顶级Alpha,即使戴着抑制手环,他散发出的荷尔蒙气息都让白铭铭腿软。他本想偷拍帅哥,稍后再借工作借口搭讪,结果常嘉年一个电话打来,照片不仅没照好,白铭铭还看见别人先他一步上去搭讪了。 他怎么不火大。 “你借酒消愁的理由最好比我惨,不然你就欠我一个顶级Alpha。”白铭铭恨恨说道。 “我离婚了。” “唉,不就是…什么?”白铭铭觉得自己上个月体检是不是忘去耳鼻喉科了,不然自己怎么会幻听,“你再说一遍?” “我——离——婚——了。”常嘉年加大音量拖着尾音又重复了一遍,“听清了吗?” 白铭铭疯狂点头。 “和你比够惨吗?” 白铭铭再次疯狂点头。 “所以你能陪我喝酒吗?” “机票买好了,明天下午到,酒吧马上预定,一会发你时间地址。” 白铭铭此次出行是帮金主爸爸做推广的,但金主爸爸哪里有感情受伤的常嘉年重要,他得赶快回去。 但说实话,白铭铭一直觉得,常嘉年和程展清这对分开的概率,比他一个不婚主义者找到对象安定下来的可能性都小。 所以他们怎么了。
第4章 与信息素无关的爱 常嘉年刚踏入酒吧时白铭铭已经自己喝了半杯了。 “你好慢。”白铭铭抱怨道。 “小彧刚睡下。” 白铭铭“哦”了一声表示了解。 “不过,你…” “又怎么了?”常嘉年刚坐下,就看见白铭铭皱了皱眉。 “你忘戴抑制颈环了。” “我戴那个干什么,我…”常嘉年话说了半截,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离婚后的单身人士了。 抑制颈环是用来保护第一次发情期后的成年单身Omega的,用来防止Omega信息素外泄导致Alpha被动发情等社会恶劣事件的发生,与此对应的是Alpha的抑制手环,这是国家规定成年后的单身Alpha和Omega必须佩戴的。而结婚后的Omega会受到Alpha信息素的保护,自身信息素除了对缔结婚约的Alpha外不再具有性吸引的功能,Alpha同理,因此结婚后的AO完全可以不再佩戴颈环与手环。 常嘉年看看白铭铭脖颈间的颈环,又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脖子,终于明白这几天收到的打量他的怪异眼光原因是为何了。 他这样和在大街上裸奔没什么区别。 常嘉年红了脸,他完全是还没适应离婚后的单身生活,所以才忘了戴。 “那回家喝吧。” 白铭铭赏了常嘉年一个白眼,为了安慰常嘉年,他可是托了朋友的关系在这家店订的位子。 但,现在常嘉年最大。 常嘉年属于爱喝但是不能喝的那种人,以前程展清在的时候会看着他不让他碰,帮他挡酒,但现在只有白铭铭,和一个刚刚经历离婚的常嘉年。 他拦不住,也不想拦。 只是他眼看着常嘉年的脖子开始泛红,还是按下了常嘉年的酒杯。 “你找我来不就是想让我听你吐槽,一个劲儿地闷头喝算什么呀。” 几杯酒下肚常嘉年的眼神已经不复最初清明,他定了几秒钟,才缓缓把头转向白铭铭。 “我和程展清离婚了。”常嘉年说得很慢,语气里还有一丝几不可闻的哀伤。 “我知道,你说过了,原因呢?他出轨了?” 常嘉年摇摇头。 白铭铭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家暴?” 常嘉年又摇了摇头。 白铭铭皱了皱眉:“那还能是什么。” 常嘉年摇头摇的想吐,他缓了缓才张口。 “就是,他不爱我了。” 常嘉年一一罗列着程展清近几年的“罪状”。 他明明已经喝多了,却还是把这些过往都记得一清二楚,而且越说越委屈,声音里都染上了哭腔。 “你说,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白铭铭无奈地叹口气,眼前的倔脾气小辣椒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是很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小时候爸爸经常在晚上出急诊,妈妈在高中每周都要看晚自习,很多时候家里只有常嘉年一个人。他乖乖地留在家里,只是因为他懂事,但他一点也不喜欢。 这几年程展清不是加班就是应酬,常嘉年把程彧哄睡后多是自己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他都是一个人。 “那你和程展清聊过吗?” “聊什么。” “你告诉他,你不喜欢他现在这样,你会不高兴,会生气,要他想办法解决。” 常嘉年眼神躲闪:“他工作很忙的,这也没办法。” 白铭铭被气笑了:“所以,你就一边生程展清的气还不让他知道,最后一声不吭把他踹了?” “你们结婚了!八年!沟通都不会吗?” 常嘉年垂着眼,把杯底的酒一口闷了。结果喝得太急被呛住了,咳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常嘉年勾起背时白铭铭看到了常嘉年裸露在外的光滑的腺体表面,没有标记。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你,和他说过你做手术的事吗?” “手术?” 常嘉年的脑子今晚显然不太够用,他看着白铭铭指了指腺体的位置,才想起那场手术的事。 那段时间他总觉得腺体发胀,浑身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后才发现是连接腺体的神经上长了肿瘤。结果出来还好是良性的,但需要手术切除。 当时程展清的公司来了个大单子,常嘉年怕耽误他时间,便叫了白铭铭来陪他做手术。切口在腋窝下,是个微创手术,手术完常嘉年也只是吊了几瓶点滴就被放出院了,甚至不用在医院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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