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宫里头的杯子就没有任何威胁感了。」
沈婠深思着裴明泽的话,她总觉得裴明泽隐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方才的那一番话里也是暗藏深意,她琢磨着,然后对裴明泽说道:「多谢王爷为婠婠解疑。」
沈婠弯眉笑着,忽觉眼前的裴明泽博学多才,与他谈话如沐春风。
容铭此时走了进来,见到裴明泽脸上的红疙瘩消得七七八八了,他笑着说道:「看来也好得差不多了,王爷……」话猛地一顿,容铭的脸色忽变,「这……这……这茶杯怎么缺了道口?」
裴明泽面不改色地说道:「它自己破的。」
「怎么可能!」
裴明泽说:「你若不信的话,大可问问沈姑娘,我喝了几口茶后忽然间就掉了道口子下来,险些就划破我的嘴唇。是吧,沈姑娘?」
第四章
裴明泽笑得如沐春风。
沈婠轻咳一声,「……好像是。」
容铭哭丧了张脸,「这茶杯可是上回宁风过来留下的,要是被他知道弄坏了他的茶杯,半间屋子的钱都不够赔呀。」
裴明泽微笑道:「不急,下回宁大夫过来时,让他也弄坏你的一个茶杯,这数也就平了。」
沈婠呵呵笑着。
她怎么就没发现这闲王也是个爱坑人的?
长公主曾和沈婠说,待她习乐理后再告诉她喜欢什么曲目。这话,沈婠也不曾放在心里。但那一日与老夫人说后,老夫人却是牢牢地记在心里头。
试问京中有谁不知最能在皇帝和太后面前说得上话的人是长公主?
本来请夫子一事,是由夏氏操心的,即便是夏氏不给沈婠请夫子,老夫人也是打算睁只眼闭只眼的,可是现下不一样了。
长公主等着沈婠习乐理,沈婠在长公主面前得若是弹奏得不好,那丢的可是沈府的脸面。老夫人心想,这事可不能让夏氏管,若是万一得罪了长公主,那可就不是关上宅子的事情了。
老夫人立马着手让人在京城里寻找教习乐理的夫子,甚至还一一把关,最后千金聘请了曾经名动一时的秦怀夙来教导沈婠。教习乐理的夫子有了,老夫人顺带也给沈婠请了其他夫子。
沈婠开始变得很忙。
卯时起榻,与老太爷老夫人请安,随后开始练字,直到辰时秦怀素过来教导沈婠琴艺。琴棋书画,样样都没有落下。华灯初上时,沈婠方是有歇口气的机会。
虽是辛苦,但沈婠学得很是认真。
老夫人倒也因沈婠的刻苦有了几分改观,心里觉得这孙女还是不错的。虽说有个令人厌恶的外祖母,但毕竟是自己的孙女。
这么一想,老夫人心里对沈婠也放下了不少成见,见到沈婠时,面上的笑容愈发慈祥了。
一时间,沈府里的人都晓得大姑娘如今正得宠爱,两位老祖宗都摆在心里头疼着呢,对待沈婠也是越来越不敢怠慢了。
夏氏半躺在床榻上,红胭在一旁侍候着,手里正端着一个漆木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碗补身子的药。夏氏慢条斯理地喝完一碗后,又接过托盘的另一碗,面不改色地喝下。
养了大半年,夏氏的身子总算是有所好转,只不过她也没有急着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如今沈婠风头火势的,夏氏不打算硬碰硬,且夏氏在休养的这大半年里,意识到了一事,她根本无需对付沈婠,再过几年沈婠始终是要嫁出去的,婚事仍然掌握在她这个嫡母手中。
只要嫁了出去,她一样可以眼不见为净。
以前是自己性子太傲,容不下一点沙子,再会屡次中了沈婠的圈套。她是沈府的主母,区区一个娘亲被休的女儿又能翻出多大的风浪来?她根本没有必要去计较。
如今最为重要的是重新取得沈州的欢心,铲除掉所有碍眼的姨娘。
于夏氏而言,沈婠可以忍,唯独青兰那贱人不能忍。
所有觊觎她夫婿的女人都该死!
沈妙走了进来,她微微撅着嘴,小手握成了拳头。红胭一瞧,说道:「哎哟,是谁惹到我们的小祖宗了?」
沈妙一听,眼眶就泛红了,她吸吸鼻子,眼巴巴地喊了一声「娘」。
夏氏搁下药碗,也没有问沈妙怎么了,反而是蹙起眉头,「妙儿,娘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这都第几回了,喜怒不形于色,你这是什么表情?」
沈妙心里本来就委屈,听到夏氏如此说,更是委屈了,眼眶开始掉起泪珠子,一颗一颗的,像是掉线的珍珠,停也不停不下来。
夏氏再恨铁不成钢,也抵不过女儿的泪水。
她招招手,将沈妙拉到身边,「哭什么,别哭。娘不就只说了你一两句,娘也是为你好。好了好了,别哭了,瞧瞧你哭得跟泪人儿似的。若是以后嫁了人还这么哭,你的夫婿定会嫌弃你了。」
红胭递过手帕子,夏氏接过来轻轻地揩走了沈妙的泪水。
沈妙才这停住哭泣,睁着水盈盈的眸子。
「妙儿才不嫁人,要一辈子都陪在娘身边。」
夏氏笑道:「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胡话,」顿了顿,夏氏又道:「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李夫子呢?」
沈妙一听,又开始止不住地委屈。
「娘!妙儿不要李夫子教习琴艺,妙儿也要秦夫子教!祖母偏心,给大姐姐请了秦夫子,却不给我请!」
夏氏早就知道了这事,她看着沈妙忿忿不平的模样,叹了声,「妙儿,你记住,你是我们沈府的嫡女,以后定会嫁得比你大姐姐好。这些小事就不必跟她争,过多几年,娘就随意给她找户人家嫁过去。妙儿,你要看的将来,不是现在。秦夫子虽是曾经名动一时,琴艺也极是高超,但若是论起教习,李夫子经验丰富,在京城里也数一数二的。你好好学,不要跟你大姐姐再计较什么。知道了么?」
沈妙似懂非懂的。
见自己母亲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沈妙便是再心有不甘也只能说道:「是的,母亲。」
沈妙又问:「母亲的病不是已经好了么?」
夏氏说道:「好了是好了。」
沈妙不解,「那为何母亲还……」仿佛想起了什么,沈妙撅着嘴道:「昨夜妙儿还瞧见父亲宿在兰香苑里头,母亲再不好起来,父亲都要被兰姨娘抢走了。」
夏氏自然也是知道这大半年来,沈州大多数都歇在兰香苑里,来她这儿的日子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清。且每回沈州一来,见到她病恹恹的模样,也只是说几句话便离开了。
她要挽回沈州的心,自然就不急在一时。
夏氏微微一笑。
「夫子可有教你一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沈妙说:「……母亲的意思是?」
夏氏道:「不急。」
沈妙咬唇,「若兰姨娘又怀上了呢?」
夏氏仍是微笑道:「上天有眼,不会让她怀上的。」
兰香苑里,兰姨娘正在侍候着沈州洗漱。
沈州眼睛半睁半闭的,昨天夜里头兰姨娘使劲浑身招数,缠得沈州兴致大发,在床榻上缠绵了一回又一回。沈州很是满意,以至于今早起来都有些眷恋兰姨娘的身子,上朝前还特意在兰姨娘的翘臀上捏了几把。
兰姨娘娇嗔一声,眼眸泛出盈盈水光。
她知道沈州最爱这般的模样。
果不其然,沈州又回来狠狠地在兰姨娘身上游移了一番,嘴里只道:「晚上看老爷如何惩罚你。」说罢,才真正离开了兰香苑。
沈州一走,兰姨娘的表情顿时松懈下来。
她有些吃疼地揉了揉手臂。
青碧掳起兰姨娘的袖子,只道:「大爷真是不疼惜姐姐,都红成这般模样了。」
兰姨娘说道:「无妨,老爷就爱这样。若是手臂红一红,能让老爷常常来我这儿宿下,这也值得了。如今大夏氏的身子还未痊愈,我尚有机会怀子,若等她的身子好了,定又不知想些什么法子来对付我了。」
第五章
青碧说道:「姐姐放心,前几日不还打发人去茹苑里打听了么?夏氏的身子还虚着,到底是年纪大了,小产一回养个半年也好不了。」青碧似是想到了什么,吃吃地笑着:「这大半年来,老爷大多数都是在姐姐这儿歇息呢。听说即便是去了茹苑,也只是去看坤哥儿的,连一步都没有踏进大夫人的房间里。」
兰姨娘虽是高兴沈州来她这儿的次数多,但却也有几分遗憾。
明明都这么卖力了,可不知怎么的怀也怀不上。
她悄悄地找了大夫来看,大夫只说是上回产子留下的后遗症,要好好地将身子调养好了,方是能怀胎。可调养了这么大半年,也没哪里不对劲,偏偏就是怀不上。
兰姨娘起初以为是夏氏做的手脚,可夏氏这大半年来足不出户,最多也就让人送些补品过来。那些补品她都没有碰过,全都偷偷地倒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兰姨娘想不明白。若是思哥儿不是早产儿的话,那便好了。
想起思哥儿,兰姨娘心里有些感伤。
青碧说道:「姐姐,上天一定会眷顾着你的,姐姐迟早都会再怀上孩子的。」
兰姨娘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青碧的手,「妹妹,姐姐已是开始为你物色好人家了。你也不小了,等姐姐寻到一户好人家后,便马上将你嫁出去。这沈府呀,富贵是富贵,荣华是荣华,只可惜活得太辛苦了,每一步都过得心惊胆战的。」
青碧有些害羞,「姐姐在胡说什么,我才不要这么早嫁出去。我若是嫁人了,姐姐怎么办?」
兰姨娘说道:「我这儿还有嬷嬷呢,再说你嫁人了,自然也会有新的丫环过来。虽是用的不顺手,但没什么比得过自己妹妹的幸福。」
青碧跺跺脚,「不和姐姐你说了,我去把早饭端来。」
一会,青碧回了来,刚刚布好饭食,青碧唯恐兰姨娘又会说起自己的婚事,连忙说道:「自从大夫人不管家后,姐姐的吃穿用度都比以前好多了,尤其是吃,以前大夫人当家时,饭食哪有这么丰富。还是老夫人好呢,知道姨娘近来夜夜都在侍候大爷,所以才这么体恤姐姐。」
兰姨娘笑道:「是呀,老夫人虽是不怎么喜欢我,但还是个心善的,起码在饭食方面也不曾克扣过。」
沈州的生辰在六月初六,沈州今年的官途颇通,连做了好几件大事使得龙心大悦,上个月皇帝更是赏了沈州不少东西,虽是没有加官进爵,但沈州也算得上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了。
沈州是极其擅于观察圣心的,晓得皇帝不喜人铺张也不喜人高调,是以原本想要大肆庆祝生辰的沈州也只好在府中办了个家宴,也不曾邀请平日里交好的同僚过来。
儿子的生辰,老夫人本是想要大办的,老夫人自身就是个爱热闹的人,可是一听沈州说只办个小家宴,老夫人也兴致寥寥了,尤其是上回自己亲自办了个家宴,结果当夜自个儿的孙子就离开了人世,此事在老夫人心中一直是道阴影。
老夫人正愁着要让谁来接手,夏氏刚好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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