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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井变杜若

时间:2023-03-01 04:21:51  状态:完结  作者:百井变杜若

第十九章 破绽
起初,罗离和盈姜以为这石洞已经到了尽头。然而很快,他们发现石壁上的暗门。暗门一推就打开了,里面是一间石室。如果说这石洞带着些许人工雕凿的痕迹,那这石室很明显是有人开凿出来的。墙壁光洁,四四方方。但石室里除了厚厚的灰尘,没有任何东西。按理说,这石室在石洞深处,又有暗门,不与外界连通,怎么会有这么多灰尘?盈姜蹲下身子,用手指捻起一点儿灰来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古怪,惊愕,甚至有几分恐惧。“怎么?”盈姜没说话,脸色还是那么古怪。她伸手,拨开灰尘,露出一些像是灰白色碎石块的东西。罗离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古怪。他已认出,那是还没有化成灰的骸骨。盈姜继续拨开灰尘和骸骨,露出地面。紫黑色的地面。大摊大摊的血迹,早已干涸了不知多少年,仿佛已经渗入岩石当中,将地面染成了紫黑色。显然有很多人在这里流血而死。但那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是如何死去?“叮!”的一声。盈姜手势顿了下,然后捡起一柄小刀。只有一尺长,不过比匕首稍大些,却是弯的,那刀上虽然沾满了血迹和灰尘,但只消轻轻一拂,刀刃便又现出寒光。这兵器甚是奇诡,使这兵器的人招术想必不弱。若没有极诡异的功夫,也无法用这样的兵器。但这刀最奇怪的地方不在这里,最奇怪的地方是这刀身只剩下了一半,还有一半被人削去。刀身被削去一半本不奇怪,罗离自信一刀也能削去一半,但他只能从刀身的中间截断。这刀却是沿着刀身的方向,平平地剖了开来。普通的刀身一般也不过两分厚,这柄刀原本比普通的刀小得多,刀身也比普通的刀更薄,至多一分厚。这一分厚的刀身却被人对剖成了两半!盈姜在附近找了找,果然拣到那一半的刀身,合拢来,分毫不差。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骇人的神情。要像这样对剖开一分厚的刀身,除非是用一件薄如蝉翼的兵器,但薄如蝉翼的兵器,用力稍过便折了,又如何能够剖开一柄像这样的刀?然而,世间确实有这样这样一件兵器。“云丝吗?”罗离喃喃道。云丝本是一种丝,世上最细最软的丝,用云丝能织出最轻最薄的绸子。云丝也是一柄剑。剑名叫云丝,因为这柄剑薄得就像一根云丝。这柄剑是一个天才的工匠花费了终生的心血锻造,但是他自己却没有看到过这柄剑,因为在他失败了无数次之后,最终他以身祭炉!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这柄剑,所以他不惜牺牲生命也要让它出世。传说他的灵魂附着在这柄剑上,所以,这是一柄不祥的剑。持有过这柄剑的人,都已死于非命。但是有一个神族剑客不害怕这个说法,他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它。因为它轻得不可思议,所以用它才能使出快得不可思议的剑法。很少有人见过这柄剑,因为大多数人甚至还没有看清,就已经死在这柄剑下。千年之前,这柄剑曾经纵横天下。甚至有人认为,“云丝”已强过了帝晏手中的“天机”。据说那个剑客确曾去找帝晏比试,帝晏答应了,只是提出一个条件,如果那人输了,就必须在千年劫数来临之时,担当神使。那一战的经过,无人得见。但当千年劫数来临,那剑客果然担当了神使。只有“云丝”的锋利和坚韧,以及那不可思议的力量和速度,才能在一瞬间将一柄刀剖为两半!然而,“云丝”也和千年之前的那五个人一样,留在了异界,再无人得知它的下落。想不到,在这个石室当中,竟然又看到了这柄剑留下的印记。罗离感觉心忽然缩起来,就像有只手在他心头套上绳子,再一点点抽紧。这里曾经有过恶斗,有许多人在这里死去。千年前,神使手中的“云丝”曾经出现在这里。那么,难道……罗离俯身,飞快地拨开灰尘,在地上翻找。盈姜诧异的目光,他看不到,半空扬起的灰尘,他也感觉不到。地上有被削断的铁索,有刀剑,也有匕首。还有从衣服上掉落的铜纽扣,甚至女子头上的银发簪。罗离不断地找,既盼望找到些什么,又害怕找到些什么。心头那根绳子越收越紧,几乎已无法呼吸。盈姜看着他走来走去地翻找,最初的困惑慢慢变成一种复杂的神情。灰尘弥漫,罗离的身影有些模糊,像隔着一层纱的剪影。忽然,他的身影僵住。就像中了定身术,一动不动。盈姜朝他走了几步,再走两步就能看到他手里的东西。但是她站住,默默地停留了片刻,她转身,走到石室外面。暗门合上的瞬间,她看见罗离的身影,依旧僵凝有如雕塑。×××××××××××××××××××盈姜背靠着石壁,慢慢地坐下来。暗门已隔绝了一切,周遭只有黑暗和寂静。旧伤在疼。疼痛或许算不上太剧烈,至少,她咬紧牙关就可以忍受,但是那种至死方休的感觉,远比伤痛本身更可怕。当她无数次从睡梦中疼醒,真想在身体上狠狠地割上一刀,疼得浑身冷汗,抽搐翻滚,才能让她忘记那永无法治愈的旧伤。疼到忍耐的极限,生命已让她恐惧。荆珹问,你为什么不愿意变成神族?人族的寿命那么短,我很快就会失去你。她还记得荆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那种痛苦脆弱的光。那天本来是仲春,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穿过疏落的花叶,落在荆珹的脸上。苍白的脸色,乌黑的眉眼有种触目惊心的美,他看上去就像一件精致的瓷器,那么漂亮,那么脆弱。难道,你不愿意多陪陪我吗?微微的风,一点点细碎的淡金色的阳光轻轻摇动,就像他眼里薄薄的光。我已经只有你了啊……盈姜。他的语气虚弱而空洞,就像溺水的人眼睁睁看着最后一根稻草漂走。她的心口像撕裂一般剧痛,几乎让她完全忘记了其它的一切。差一点她就想说,好,我陪着你,陪着你一直到生命终止。差一点她就已经忘记了漫长的生命,将要忍受漫长的无休止的伤痛。差一点她就会不顾一切。但是他的目光,渐渐变得透明。透明的目光穿过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投向虚无未知的地方。走吧走吧,都走吧,他喃喃自语,你也是,她也是,都走吧。然后他笑,冷酷地嘲讽地笑,你算什么呢?盈姜,你只不过是个药奴,比一只猫一只狗都要卑下的药奴,你装着高贵,还想要什么呢?你走了,我还会再找到一个女人,这世上永远都有女人,要多少都有。是不是呢?盈姜。仲春的阳光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温度,冷冷的像冰一样。寒意从肌肤沁进去,一点点夺走身体里所有的温暖。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漂亮得莫可逼视的脸庞,眼底深处的痛苦,冷酷嘲讽的笑容。他总是这样,痛苦脆弱得像个无助的婴儿,融化她,让她想要不顾一切地抱住他,却又在她将要抱住他的时候,变成一个魔鬼,狠狠地撕碎她。他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人?盈姜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十六岁,成为药奴已五年。她身体里植入了十数个药罐,各种不同配方的药在里面交汇,就像十几种不同的兵刃日夜不息地刺、切、削、割……她的五脏六腑。这样生不如死的痛苦,喉咙被药物毒哑,连喊叫的权力也没有。为什么还不昏迷呢?哪怕只是片刻。奶奶说,做错事的人要受到惩罚。可是,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是不是因为那年没有吃下奶奶给的饼?奶奶说,吃下那个饼就不会再有痛苦了,但是,奶奶往那个饼里掺进毒药的时候,她在窗口都偷看到了。不想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辈子绝不应该是这样的。再痛苦,也想要活下去。活下去。她的主人很惊讶她的生命力。普通的药奴用过两年就会死去,最长的也不过三年,她是第一个活过了五年的药奴。所以,她成了一件稀罕东西,就像一只活了一百岁的狗。有一天,主人家里来了贵客。这是很少见的事情,因为他们本就是药师中最隐秘的一族。然而这个人不仅找到了他们,还得以登堂入室,见到他们族中最神秘的药奴。盈姜不知道他的身份,她只看见一个陌生人走进来。房间里很静,药罐里药汁咕噜咕噜地轻微作响,偶尔有烛花噼啪爆响。那人沉默地走过来,沉默地站在石榻边,看她。他看上去身体虚弱,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乌黑的眉眼有种触目惊心的美。他的举止异常安静,就像一缕游魂,风一吹便会散去。但是他眼里有种奇特的神情,悲哀的脆弱的,却又是高高在上的,仿佛带着一种能够决定别人命运的力量。盈姜有限的生命里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就像个神祗,出现在她眼前。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眼神哀求,救我,求你。他沉默地看她,从他的眼神里,她看到回答。他说,别怕,我救你。烛花爆响,烛火轻轻晃动。他的身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色的光晕。她想,他是神祗,他真的就是神祗。所以,就算他在一次又一次融化了她之后,再一次又一次狠狠地割伤她,只要他张开双臂,她还是会投入他的怀中,紧紧地紧紧地拥抱他,拥抱那个脆弱的灵魂。我只有你了啊……盈姜。那个声音,每次想起来都让她的心撕裂般剧痛,甚至比那些永不会愈合的伤口更通彻心肺。可是,当她真正接近死亡的那一刻,剧痛消失了,长久以来困住她的枷锁破碎了。那一刻,她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静。她清楚地知道有什么已经改变,也清楚地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她。曾经,在最绝望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的一生注定痛苦。但心底深处,分明不甘心,这辈子绝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从心底里厌倦了反复地被融化和切碎,她渴望新的生活。但,真的可以吗?她想起暗门闭合的瞬间,那个男人一动不动的身影,尘雾中,那种潮水般涌出的悲伤仿佛浸透了整个空间。她清楚地知道,他依然深爱着,那个曾在他生命中留下烙印的女人。她没有任何自信,但她一定要试试。×××××××××××××××××××罗离打开暗门,告诉盈姜:“我找到另外一扇暗门。”他的眼皮微微残留着红肿的痕迹,但他的神情已经平静。盈姜慢慢地站起来,走进石室。寒毒其实还未完全拔尽,新伤旧伤的双重痛苦损耗了她的体力,步履微微蹒跚。“怎么,还是不舒服?”“没什么。”盈姜微笑地看着他,语调轻快。她的笑容甜美如常,那双弯成月牙的眼睛里充满了关心,仿佛在问,那么你呢?没事了吗?罗离很想像她一样微笑一下,可是他扯动嘴角却很勉强,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笑实在很难看。盈姜依旧微笑地看他。罗离忽然觉得在那双漂亮的眼眸里自己就像一个透明的人。原本他绝不愿意让别人看出自己心底的痛苦,因为怜悯也会像把刀子,割伤人的心。可是此刻他却没有这样的感觉,盈姜关心的目光就像春天里的风,带来的只有温暖。他摊开手掌,掌心里窝着一块小小的绿色宝石。他低头看着那块宝石,沉默了一会儿,“这是剑石,能够辟邪。”镶嵌到剑上的剑石,会与剑身融为一体,绝不会掉落。除非……除非,剑折了。“是我妻子的东西。”他说,“我从闻玉山采来,亲手镶到她的剑上。”盈姜静静地望着他,等着他说下去。“我的妻子,是素琤。”盈姜的眼底闪过一丝微光,“她是了不起的剑客。”“是的,”罗离点点头,眼睛里流露出很深的感情,“她是的——帝晏也不能小看她。”在去异界之前,她只败过一次,败在帝晏剑下。帝晏赢得也并不轻松。他一向是个很高傲的人,能让他拔出天机来认真应对的,她是唯一一个女人。“这千年来我一直很想知道,她为什么没有能够回去。我希望,我能够找到她,即使……即使她死了,我也希望能够找到她。”“你会的。”盈姜静静地回答。她的眼眸清澈透亮,里面没有任何罗离所不想看到的怜悯,只有理解。面对这样一双眼眸,以前从不愿意说出口的话,很自然地就说了出来。因为无论他说什么,那双眼睛都会回答,是的,我明白。罗离觉得自己真是幸运,遇到这样的同伴。自从失去素琤,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痛苦只有独自承受,可是现在他忽然轻松了很多,因为他的痛苦已有人可以分担。刚才他还觉得很疲倦,因为悲伤不仅会让灵魂痛苦,还会消耗体力。可是现在他已经变得像刚睡醒一样精神抖擞。他指给盈姜看那扇暗门。那扇暗门居然就在原来那一扇的旁边,实在隐藏得太好,所以他们一开始谁也没有发觉。那扇门关得很紧,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门的另一面将门顶住了。罗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推开了一条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的缝。他们一前一后地挤过这扇门。罗离手里点着荧火,俯身查看,果然在门底下卡着一柄匕首。他用力抽出那匕首,却发觉原来匕首只有半截,另外半截早已不知断在何处。罗离轻轻吹掉上面的灰。他平生见过无数柄匕首,也有很漂亮的,甚至还有美玉雕出来的,可是从来没见过一柄如此精美的匕首。匕首的柄上两面各镶嵌了一颗绿色的剑石。剑石本是很难得到的东西,罗离当年花费了整整一个月才好不容易采到一块。而这匕首上不但镶了两颗,而且这两颗石头无论大小颜色还是光泽,几乎都一模一样。那匕首的断刃在荧光中泛出一层奇特的暗紫色的光泽,仿佛带着一种蛊惑力。盈姜看见上面似乎刻了什么字,便把头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苏泠。”她轻轻念道,“原来这是苏泠的匕首!”罗离却在看那匕首柄上的花纹。很少有匕首柄上的花纹雕刻得如此细致,有些纹路精细得就像发丝一样。然而罗离留意的是那花样,在连绵不断的如意纹中,簇拥着一对独角的神兽貔貅。五瑞之首,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神君。苏泠是一个精族祭师,然而,这柄匕首上却刻着她的名字。盈姜喃喃自语:“看来,那个传闻是真的……”“什么传闻?”盈姜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儿,她回答:“苏泠是帝晏陛下未过门的妻子。”罗离怔住,“他们神族最讲究门楣血统,帝晏怎么可能娶一个精族女子?”盈姜笑笑,“我也只是听说。不过……”她的语气微微一顿,眼波流转,闪动着含意莫名的眸光,“对帝晏陛下来说,恐怕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事。”×××××××××××××××××××幽深而寂静的夜。树叶在沙沙轻响,偶尔,不知命的秋虫轻轻鸣叫。烧得红彤彤的火堆,让人浑身都充满了暖意。火堆旁坐着沉思的女子,素静如雪莲。穆天睁开眼睛,看见这样的情景,一时间仿佛仍在梦中。“我在山脚下拣到你,当时你昏迷不醒。”流玥没有回头,可是却知道他已经醒来,“现在你的伤已经好了一半,再有三四天你就能完全康复。你的体质好像比一般人强得多,居然在异界也能康复得这样快。明天一早我们就可以继续上路。”“别的人呢?”流玥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在宿地留了字,他们见了之后,也会去我们原定的村子会合。”穆天坐起来,发了会儿怔,然后问:“你感觉不到他们在哪里?”流玥没有回答。火光在她的眼眸中闪动,她的眼里总像是蒙着一层冰冷的壳,然而,在那壳的下面,穆天看出她的忧虑。他不自觉地想挪近她,但又迟疑着停下来。半晌,他说:“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是有种异乎寻常的分量。流玥终于转过脸来,看他。“我知道。”她轻轻地说,“我知道——我感觉到了,他们都平安无事。”她的脸庞,就像忽然点起一颗星子,莹莹地亮了起来。那种令人眩目的光彩,有点刺痛穆天的眼睛。她说“他们”,但她脸上的光彩,恐怕,只为了一个人。他沉默地垂下眼帘,用手揉了揉鼻子。密林中一片寂静,暗夜的凉风中,浮动着淡淡的草木的味道。流玥静静地坐在火堆旁,想着心事。过了一会儿,忽然问:“你认识他多久了?”“哎?”“——认识翼风。”“一百多年吧。”穆天回想,“帝晏八七四……不,八七五年。”流玥手托着下巴,眼眸缓缓流过沉静的记忆。良久,她低声道:“就是他带我去闯神界的那年。”穆天愕然地看她,“原来是你。”原来是这样。一时间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清涌上心头的纷杂滋味,只是怔怔地望着火堆旁沉静的面容。但流玥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毫无觉察。她又问:“那你一定也和帝晏很熟?”穆天回过神,笑笑说:“那当然。”“那么,”流玥犹豫了一下,“对他的剑法呢?”穆天忽然明白她要问什么,沉默片刻,他回答:“也很熟。”流玥遥视着远方,暗夜深处,仿佛有她想要看见的人。过了许久,她问:“那,以你看,翼风和他交手会有几分胜算?”穆天发觉自己心里涩得发苦。他简直有种冲动,想说你能不能问点别的?什么都行只要别再提翼风。这冲动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其实他从来都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何况翼风还是他最好的朋友。穆天叹口气,原来这就叫嫉妒,他这辈子从来都只有别人嫉妒他,现在他才知道嫉妒的滋味还真叫难受。“我不知道。”他淡淡地说,“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翼风出尽全力,不知道他现在的进境到了什么程度。至于小九的剑法……”他停下来,想了很久,才缓缓道:“单论剑法而言,我想,任何人都很难再胜过小九。”帝晏排行第九。能够这样称呼他的,当然只有他的长辈和兄姊,就算是长辈和兄姊,也只有最亲近的几个人,才能够这样随意。所以,如果是别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可以不信,但穆天这样说出来,不能不信。流玥的眼眸倏地一黯,慢慢地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她的眼睛冷冰冰的,她的脸也冷冰冰的,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她的那种担忧。穆天忍不住苦笑,方才他还想着说什么都行只要别再说这个话题,可是转瞬间,他又已觉得只要能让她不再这么样忧心,说什么都无所谓。“其实,小九的剑法也不是没有破绽……”流玥回过头,眼睛又发出了光,“他也有破绽?”“据我知道,至少有两处。”流玥望着他,她没有开口问,就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眼波流动,亮如星子。像帝晏那样天下无敌的剑客,他剑法中的破绽,或许本就是他生命中最大的隐秘。如果她问穆天,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的破绽?就等于在问,你能不能把他的性命给我?这样一个问题,怎么能问得出口?但,知道了他剑法中的破绽,也就得到了求胜的机会,她希望翼风能有这样的机会。所以,她用眼神表达她急切的希望,又用沉默告诉穆天,你可以拒绝回答。穆天揉了揉鼻子,无声地叹口气。他拒绝不了。他捡起一根树枝,站起来,然后说:“我只做一遍,你要看仔细。”当他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都变了。他本来总是一副很惫赖很懒散的模样,就算在恶战中也是如此,但是忽然之间,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然而,奇怪的是,这种变化却又无迹可寻,怎么看,他分明还是原来的姿态,原来的神情,一点都没变过。流玥记得,当翼风面对强敌,他全身上下无处不充满了杀气,一种势不可挡的凌厉杀气!那一瞬间,他已完全与剑化为一体。从穆天的身上,却看不到杀气,一丝也没有。他就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人还是人,树枝还是树枝。然而,流玥分明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力量,这力量无迹无形,却仿佛在刹那间已经弥漫了周遭整个空间。她知道那力量的来源,那就是穆天将要施展的剑法。他的人已开始了动作,手中的树枝慢慢地挑起来,帝晏的剑法当然不可能这么慢,他只不过是要让她看清楚。就在树枝的去势将要有所变化的时候,流玥忽然说:“不,不用了!”穆天顿住身形,诧异地看她。流玥说:“帝晏剑法中的破绽,我已不想知道。”“为什么?”“因为翼风不会想要知道,这不会是他想要的求胜方法。”流玥的声音很轻,但一字一句都异常清晰,“翼风因剑而生,他对剑始终忠诚,胜也好,败也好,他都绝不会给他自己留下遗憾。”查看该章节最新评论(2)正在加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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