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大飞起身太快,差点把凳子掀飞了:“宋先生,那你看清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了吗?” 宋承青摸摸鼻子,道:“没有,他们所在的地方湿度非常大,那感觉就像……眼镜片上蒙了雾一样,根本看不清。” 而且…… 宋承青蹙眉,他本可以直接在燕良身上标记的,没想到自己就像偷入猎场的窃贼,马上就被主人发现了。 那股排斥的力道太强,他不想硬碰硬就回来了。 宋承青又补充道:“不过我既然能带回来东西,就证明他们离我们很近,应该还在茂雷这个区域。”
第七十六章 魂料(五) 湿气重的地方…… 合安山深林密,一年之中仅有几天是爽亮的,当地人都笑称自己是真龙之子,生来就会腾云驾雾。 虽然是自嘲,可说的也是事实, 在合安找出一个干地方倒还容易,反之,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时间,欣喜荡然无存,只余抓心挠肝的苦恼。 “要不,我们还是先从陈曼曼他们身上——” “砰砰。” 两下轻轻的敲门声传入耳,大飞抬头,看了一下毫无反应的同事,自觉地走过去打开了门。 “殷少校?”大飞侧身让出路,“你是来找宋先生的吧,快进来。” “……” 宋承青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新同事脑袋瓜子不好使,怎么就断定殷责是来找他的呢? 他和殷责,就好比二月的桃子——不熟。 “你来干什么?” 殷责轻咳了一句,低声道:“多少钱?我还你。” 啊? 宋承青看到他手里拎着的垃圾袋,顿时明白了。他心道就你现在这样,哪来的钱还我? “那是二黑的工资买的,你要还就还给它好了。” 殷责没再说什么,此时方蕾的也拿着手机回来了:“宋先生,燕队确认过了,那确实是——殷少校?” “以后别叫我少校了。”殷责视线转了一圈,没有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只是说道:“既然你们有任务,我就不留下碍手碍脚了。” 只不过,宋承青怎么会和保卫科的人走到一起?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不解,方蕾解释道:“宋先生已经加入了保卫科。”她想起杨树村时的所见所闻,之前都猜测二人不和,现在看来,倒是有些说不清了。 殷责意外之余又有些尘埃落定的感觉,也是,宋承青这样奸滑的人,应该早就想好后路了。 一旦进去了保卫科,殷家想冲他下手就没这么容易了。 “恭喜。” “嗯嗯。”宋承青勉为其难地收下了他的道贺。 方蕾思索片刻,叫住了正蹒跚往外走的殷责:“少——殷先生,我听说你曾经抓获过一个利用催眠犯罪的团体?” 殷责道:“是。” “那有没有可能,同时对特定人群催眠不同的特定场景呢?” 殷责转过身,斩钉截铁道:“以我所知,没有这个可能。”他料想方蕾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可能和他们这次的任务有关。 宋承青道:“别藏着掖着了,人多力量大,说不定他还能帮我们参谋参谋。” 方蕾扶额,犹豫再三,还是把来龙去脉告诉了殷责。 宋承青又补充道:“我在他们身上没察觉到不对劲。” 言下之意,陈曼曼等人并没有受到“妖魔鬼怪”的洗脑。 殷责听完,总算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愁眉苦脸了。他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陈曼曼他们没有说谎。” “……你的意思是?” “就像小孩子分不清幻想和现实,人的记忆也很容易受到周围的影响。对待同一样事物,每个人形容的说法也不一致。” 浪漫的诗人对大家说:我和花之精灵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而他所谓的花之精灵是一盘玫瑰饼。 可这是欺骗吗?不是。 “没发现吗,他们从头到尾说的都是”和我在一起”。” 陈曼曼能够非常清楚地讲述出自己当时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却对在自己身边的燕良等人的一举一动毫不知情。 假设他们所说的“一起”,指的是视野之内。那么六人当时所处的不同地点,一定会有相同的交汇点。 商场闲逛的陈曼曼挑选着衣服,无意间抬头,看见了橱窗外的那个“点”…… 旅馆刚睡醒的袁志按掉闹铃,站在窗边伸懒腰,也看见那个“点”…… 抱着一堆特产走在路上的陈林哼着歌儿,同样看见了那个“点”…… …… 找出“点”,一切似乎就迎刃而解了。
第七十七章 魂料(六)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就渐渐明朗了。 鉴于燕良等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而且商场等地也已经关门,几人决定明天一早再去实地探查。 商议好了接下来的方案,方蕾便将五人赶了出去。
宋承青和殷责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拐了个弯,走到楼梯间里头。 二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几层台阶宛如天堑,明晃晃地划着老死不相往来。 宋承青倚着墙壁,勾起一抹恶毒的笑。 “我听说,你现在成了丧家之犬?”半晌没听到那人答话,他心里一阵烦躁。“怎么不说话,恼羞成怒了?” “……不是。” 殷责霍然抬头,冷冰冰地盯着他。 宋承青虽站在上位,却有一种被俯视的幻觉,他颇为讨厌,当即不甘示弱地反瞪了回去。 “不是什么?” 殷责目光深沉,一字一句地说道:“身为虞夏子民,虞夏一日不亡,我就一日不是丧家之犬。” “……” 绕是宋承青巧舌如簧,此刻也败下阵来。 他张张嘴,脑子里飞快想着该用什么话回击,却听殷责又道:“你这么问,是想收留我吗?” 怎么可能! 宋承青怒道:“别痴心妄想了,我要是动这个念头,那我就是狗。” 傻子才会把这颗定时炸弹留在身边呢! 只要算准了时间,等他身裂血枯死在外头,再把逸出的怨种收集到手慢慢净化。这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果然。 殷责自嘲道,对这个意料之内的回答生不出一点波澜。 也好,他本就没打算留在这里。 看着那人慢吞吞地步下了楼梯,转眼消失在视线中,宋承青莫名感到气闷,噔噔几步跑回了宿舍。 初冬的夜晚寒意沁人,他闭上眼许久还是没能入睡,脑子里不停闪过各种光怪陆离的画面。 一会儿是师叔笑着说要把天烬送给他做老伴儿,一会儿是老头儿被五雷轰顶噼进了土坑,一会儿又是插图中头戴花冠的老巫坐在他腿上撒娇…… 呕! 什么破玩意儿,就是春梦也该是个帅哥啊!宋承青气得一把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半晌后,他认命地睁开眼,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这水壶也不知道多久没用了,全是黄黄的茶垢,宋承青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了地下河的恶心样子,不由一阵反胃。 这么恶心,也不知道殷责怎么下得了口—— ?! 不,不对。 宋承青霍然惊觉,他竟然一直遗忘了这一点。 龙嵴岭内和殷家有关的所有地方都被布下了禁阵,殷责他……是怎么进去的? ……为什么,他总是忽略了殷责身上的异常。 陶瓷水杯被他狠狠捏碎,清脆的裂声惊醒了熟睡的大飞三人,宋承青没空和他们解释,挥手洒了一片药粉,大飞等人就迷迷煳煳地躺下了。 他转身翻出阳台,从四楼跳了下去,动用了协议之力,轻而易举就找到了正坐在路边长椅上的殷责。 殷责见了他这副气势汹汹的讨债模样,心道这神棍又发什么疯? 宋承青一脚踩上长椅,将他圈在了椅背和自己之间,附身凑近,恶狠狠地质问道:“你什么时候去的祖陵,又是怎么进入地下河的,有没有遇到什么东西,一五一十告诉我。” 师父保佑,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个答案。 可惜他那烂成泥的师父注定没法显灵了。 殷责听不到他的心声,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开口:“我是十月二十一去的龙——” “停停停!” 宋承青抱头大喊。 十月二十一,那不就是他开始失去巫力的那天吗?! 之前他就猜想这可能和殷责有关,却因为一连串的事情而抛之脑后,现在事实摆在眼前…… 宋承青双目无神,魂飞了半天才钻回腔子里,他挣扎着开口:“那个,你知道自己的生辰吗?” 殷家长久和玄门打交道,对这类东西看得非常重,殷责身为人祭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可是殷母在赠予外家祖宅时,曾偷偷告知过这个秘密,现在听宋承青问起,殷责便不假思索地告诉了他。 巫族数支各擅其道,宋承青承的是觋医一脉,卜算之术虽然比不上天烬,好歹也是精确到位。 一次……不准! 二次……不可能! 三次……不敢置信! 在连续算了八次后,宋承青终于接受了这个令人绝望的事实。 ……他和殷责,竟然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命格。 难怪殷责倒霉他也倒霉,谁都落不着好。 想到自己在龙嵴岭还动了把他弄死的念头,宋承青就忍不住后怕。 幸好没死成,要不然他也得陪葬了。
第七十八章 魂料(七) 宋承青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望向殷责的目光简直要剜下他一块肉。 殷责不明所以,不过他也渐渐习惯了这人时好时坏的性子了,有些无奈道:“你大半夜不睡觉,就为了来问这几句话?” 当然不是。 宋承青把脚从椅子上收回来,慢慢捂住脸,含煳不清地说了句什么。 话音太小,殷责没听清,“你说什么?” 宋承青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猫,勐地松开手,俯身上前,鼻尖几乎抵上了殷责的额头。他忽然伸手掐住了殷责的两颊,用力往外撕扯那紧实的皮肉,阴恻恻地叫道:“汪!” “。。。。” 这又是闹哪门子疯? 殷责在心里重重叹气,脸上也不由带出了一点“关爱儿童”的意思。 宋承青见状大怒,忍辱负重道:“我都这样了,你总该答应和我回去了吧?”声音饱含无限委屈。“以后研究所有我一份吃的,就有你一份喝的。” “。。。。” 原来他学狗叫是这么个意思。 殷责忍不住扶额:“。。。。你做事从来没有好心,只有目的,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他可不觉得自己身上还有可以图谋的地方,值得宋承青自己打脸。 宋承青眼珠一转,张口就来:“好吧,我的确是另有目的,不过你一定不会拒绝的。” “地下河寄居在你身上的东西叫做怨种,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它正在飞快蚕食你的一切,不出六天,你就得去见阎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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