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明显也被吓了一跳,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那么容易醒来吧。 我借着窗外依稀的月光,揉了揉眼睛,面前看清这个人的身形,这不是谢元璟吗?大半夜的怎么跟个做贼似的,悄无声息走进来。 我在确认是谢元璟的时候,稍微松了一口气,毕竟自家主子,还不至于那么防备,可是他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里干什么? 我试探地问:“太子殿下,这大晚上的来我房间,是需要对我吩咐一些什么事情吗?” 谢元璟侧身坐在我床边,好看的眼眸低垂着,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一些担忧,而且似乎没有要离我远一点的意思。 “没什么,就想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他歉疚的说:“之前杨婉茹让你受委屈了。” 我摇头:“本就是我做的不好,杨小姐这样做也是应该的。” 其实我内心想:委屈死了好吗,换谁这样被刁难谁不委屈,上辈子当乞丐都没受过这种气,那时候命硬不怕死,谁打我我直接抡圆了手打回去,哪里还会这么忍?我不要面子的吗? 谢元璟从身上拿出一瓶药,说:“刚刚看了看你的脸和你的手,发现伤的很重,这药是我从国库里取的,和皇叔那瓶是一样的,你先拿着用,等用完了我再寻好的给你。” 我推辞说:“不用了,奴婢受不起这么好的东西,太子殿下还是留着吧。” 这种每年进贡才有的药品,总共两瓶,全砸我身上,我可受不起,我的命还不至于这么金贵,之前已经用完了一瓶,这次绝对不能再用了。 见我拒绝的如此坚定,于是谢元璟便起身爬上了床,这一举动把我吓了一跳,他一步一步靠近我,此刻的我还蜷缩在床角。 他双手撑在我的两边,身体缓缓向我靠近,把我困在床角,我们就这样四目相对。 他在我耳边呵出一口气,轻柔的说:“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怪我没救你?” 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我本来就很能理解他的处境,而且彩月也和我说过他的事,所以我压根就不指望谢元璟能站出来维护我,这样我以后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第23章 夜晚的星星 谢元璟这样认真看着我,又这样问我,我连忙否认:“不不不,你不救奴婢是应该的,救了奴婢只会让杨婉茹更生气,我明白的,太子殿下,所以不必再挂怀这件事,更不用亲自来看奴婢。” 谢元璟笑了:“不要再自称奴婢,我要你在我面前说‘我’,你对我来说很重要,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握住了我的一只手,望着我说:“无论她怎么对你,你都没有喊痛,你知道嘛,你有时候真的坚强的让人心疼……” 此刻谢元璟望着我的眼神不再是之前对杨婉茹那样装出来的深情,而是他真挚的情感在月光下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透着一丝月光我甚至还能看出他眼中闪闪发光的星辰,仅仅是一双动人的眼眸就足够让我心动许久。 谢元璟正说着,我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他的眼睛,我恍惚中说:“天上的星星落进了你的眼眸,让我不抬头都能看到星星……” 谢元璟愣住,然后慢慢向我靠近,眼睛一直看着没有望向任何地方,目光的终点就是我。 他离越来越近,直至他的唇贴上了我的唇,我的心痒了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在挠我。 他的手托住了我的脸,他吻的时而贴近时而分离,炽热又亲密,让人沉迷,原本睁开的眼睛缓缓闭上,第一次感受到这样深情的吻,我的脑海中仿佛炸开了一场绚丽的烟花,随后脑子一片空白,只愿意沉沦在他的吻里。 就在我以为谢元璟会继续下一步的动作时,他却突然停下来了。 捧着我的脸说: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不能这样……” 我也突然清醒过来,换作之前的我,我打死也没想到我现在会这么想和谢元璟进行下一步,谢元璟他是在是太撩人了,我差点没把持住,还好他停住了。 我尴尬的回应:“是,是不应该只这样……” 谢元璟看到我还穿着单薄的衣衫,于是他脱下了他的玄色外袍,细心的披在我身上。 他细细叮嘱: “夜深露重的,不要着凉了。” 接着他又拿出那瓶药,拔出木塞,倒出药膏,轻柔的抹在我脸上,怕我痛,还时不时的吹几下。 他问: “现在涂药在脸上,脸还痛不痛?” 我笑着说:“不痛了,脸上凉凉的,很舒服。” 他看着我也微微一笑,在我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我想:第一次见到谢元璟时,我只想如何待在他身边做一个狗腿子,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现在的他会倾尽一个男人的所有温柔去照顾我,还对我做过几次极尽诱惑之事,前几次我还能稳住,而这一次我的心差点就动摇了,要不是他及时停住,恐怕我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帮我上完脸上的药后,又拿起我的手,轻轻的把药涂抹在我手上,我刚开始还推脱说:“手就不用了吧,未免太浪费了……” 谢元璟执意要抹上药,我无奈只好同意,说到底,他们眼里是不在乎药有多珍贵,只要能治好人就行。 我忍不住盯着谢元璟,看他认真我上药的样子,长而密的眼睫低垂着,这样的他像落入凡间的仙子。 我的心的某个地方好像被融化了,原来他对一个姑娘上心的感觉是这样的,满眼都是我,尽他所能的去保护我,弥补我。 完蛋,这样下去沦陷是迟早的事,主要他的脸就站走了在我心中一半的优势,换一个人看看我都不一定那么快动心。 等到伤全部上完药后,谢元璟才起身,此时窗外的天空已经见白,他在我这里停留的时间虽然很长,但我却觉得很短,短到我觉得一眨眼的时间就快天亮了。 谢元璟让我好好躺下休息,他说:“你这几日不用来我身边伺候,安心养伤就是,不忙的时候,我晚上会来看你,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和彩月说,还有……” 说着说着谢元璟犹豫了,我示意他说下去。 “还有杨婉茹,她来东宫后,我会让你暂时和芯儿在一起做事,等到我将一切都处理好后,我会来找你的,你安心等我就好。” 我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因为我想帮他,不想做个对他没有用,只知道情情爱爱的傻子。 谢元璟仔细地给我把被子盖好,把药留在了我的床头,叮嘱我要日日擦药。 他觉得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在准备走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身上別着的荷包,那个荷包的颜色和刺绣好面熟,好像是芯儿送给我的荷包。 我拉住了他的手,问:“你很喜欢这个荷包吗?” 谢元璟笑了:“我知道是芯儿送给你的,原本是想还给你的,但是也已经算是你的的东西了,既然是你掉在了我书房,我就当是你送我礼物了,就不换了,然后就一直挂在腰上。” 我汗颜,心想:因为你的疏忽,你还让芯儿误会了好一阵子。 我说:“你先把芯儿送我的荷包还给我,你要是真想要荷包,我可以试着做一个给你,但是可能做的你身上的那么好……” 谢元璟立马把荷包取了下来,放到我手上,欣喜的说:“那我等你的荷包,只要是你修的不论绣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我看着他有些心虚,我为我刚刚说的话而后悔,我的针线活不是一般的差,看来到时候要去求芯儿教教我。 我忽然又想起谢元璟说过:只要我在原地等他来找我的这些话,这些话让我心里很在意我想做个对他有所助益的人,而不是只会傻傻等待的人,于是我说:“我不会在原地等你,我说过我要于你并肩而行,你做太子时,要争权,我就是你的棋子,你做皇帝时,要用人,我就是你的臣子,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助你。” “还有谢王爷找我要情报,和太子殿下关系密切的朝中大臣名单,我还没有给他,如果你想好了计策,可以将计就计,把不在你这边的人告诉他,再用反间计离散他们和谢宁……” 我正认真的谋划着,谢元璟却沉默不语,他只是淡淡的说:“我到时候会给你名单的,只是皇叔这人看似不正经,其实深不可测,或许他在怀疑你已经不是他的人了,只不过他还没捅破而已,所以你之后应该会很危险,我会多叫几个暗卫来你身边保护你,另外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随意出宫。” 我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不无道理,认同了他的说法。 之后我目送谢元璟离开,他也不时的往回看,这一夜之后我们之间的感情升华了很多,我现在闭上眼睛,满脑子谢元璟看我的样子,他眼中的星星竟比天空的星星还要闪亮,还有他令人难忘炽热而激烈的问,我想这一晚上的事我会永远记得,直至死去。
第24章 绣荷包 在东宫里的日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过着,每天都在消磨时间。 谢元璟在那晚上来见过我后,就再也没来找我,未曾传我去侍奉,只有彩月会时不时过来,说谢元璟吩咐她送一些玩意儿或者吃食给我。 彩月说谢元璟正在准备迎娶杨婉茹之事,还在处理最近不太安宁的朝内之事,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朝中局势开始变得复杂了起来。 总之关于谢元璟最近的事情,我都是从彩月嘴里得知的,谢元璟不允许我私自出宫,他怕谢宁对我下手,于是我便天天都待在这东宫别院里,我看到东宫里深深宫墙将人围住,抬头望向天空展翅飞翔的的鸟儿,头一次觉得它们是这样自在。 想当年,我也曾跟着陆禾一起游历山河,现在却被困在宫里,这日子让我的心变得压抑。 闲时一个人坐在宫里的台阶上,双手撑地,望着天空,想着这样好的天气,如果能出去放放纸鸢,那肯定是很好玩的。 越是过着这样的日子,我越渴望外面的世界,明明才一两个月没出去,我却感觉我上次出去是上辈子的事情。 宫里的女人打发时间的方式也是那么的无聊,要么就是坐在一起闲聊,说起种种的宫廷之事,我开始还很感兴趣,比方说哪个太监因为寂寞找了谁做对食,哪个宫女在宫里待满了五年,很快就能出去嫁人了,还有太医院里新来的那几个哪个太医最好看等……一些不甚无聊的事情。 七嘴八舌,听来听去也就那么几个事情来回讲,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听的故事再多再生动,都不如自己亲自经历过,那才叫有趣,整日在宫里听这个没什么劲。 瞧我整日哈欠连天,芯儿就说要教我女红,我都差点忘了我之前我答应谢元璟绣一个荷包给他,还好芯儿提醒了,于是我重新振作起来和她一起学做女红。 起初我的手连针都握不稳,芯儿耐心的教了我一遍又一遍,我一时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自己太蠢,用的方法不对,还是这玩意儿根本就不适合我,那么细的一根针好不容易穿进去线了,还要在布料上进进出出,即使绣一个再小的花样都要花费我半个时辰。 好不容易绣出一朵莲花,结果针线歪歪扭扭的,看着也不太像莲花。 芯儿在一旁安慰:“姐姐,你以前也不怎么爱绣花的,现在比起以前还是有进步的,别灰心,慢慢来,你肯定会绣好的。” 本来我打算放弃的时候,听到芯儿的话,还是拿起了手中的针线,又开始了针线活。 在这个过程中因为绣的急扎到过手,针扎到手指的同感短而急促,十指连心,每一次都像扎在心上,痛又很想逃避,怕下一次又扎到手,这种痛让有一种烦躁的感觉,让我对女红完全提不起兴趣,要不是还欠着谢元璟一个荷包,我真的不想学了。 终于在我的不懈努力和芯儿的耐心引导下,一个还算好看的荷包就做好了。 荷包是蓝底白边的颜色,图案是一朵开勉强算“盛开”的莲花,寓意美好吉祥。 我准备把荷包小心的收起来,想等到下次见到谢元璟的时候在把荷包交给他。 这时门外突然有宫女说:“唉唉,你们听说了吗?刚刚我听太监说,今天早朝时,皇上赐婚了,他把杨将军的女儿杨婉茹许配给了太子殿下,杨将军也同意了。” 听到这消息,我不自觉地把准备收起来的荷包扔在桌子上。 芯儿看到我的动作,把荷包拿起来,交到我手上,说:“姐姐,这是你花了一个下午绣成的荷包,为了绣这个荷包你的手都被扎破了好几个,对你来说这是花费了你心血的东西,好好收着吧,不要被外面的人影响了。” 我回过神,握住了荷包,愣愣的说:“嗯……对,要收好荷包……” 宫女的声音越来越远。 芯儿见我依旧神不在焉的,她轻轻抱住了我说:“姐姐,没事,你还有我,我会在你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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