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坐在段榕后面,俞卷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本能地想跟段榕叽喳喳说话,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段二哥,白滔今天没来上课。” 段榕是办案上的老狐狸,社会上的关系他也处的跟人精,但这不代表他会养孩子,本质上是个大老粗,所有的细节都给破案了,别的是什么?没处过,不知道。 所以段榕就在前面叼着烟含混地嗯了声,没下文了。 俞卷眨巴眨巴,从兜里拿出昨天没吃完的糖吃。 小朋友没得到夸奖,焉儿吧唧。 但他很快振作起来,跟段榕一起送外卖,跑上跑下,小腿蹬的欢快。 照例送回学校,段榕说了句明天见,俞卷也没说自己伤好了,搓着小手去画画了。 第二天又送完,段榕把钥匙给回俞卷,说:“明天我有事,让许付来给你送。” 俞卷愣愣的,啊了声,就这么应下来了。 他好长时间没见过许付了。 隔天果然是许付来的,穿着一身衬衣西裤,可是俞卷今天没接单,他觉得老要他们帮他上班不好,幸好没接,就许付这身打扮,骑小电瓶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许付见不用送外卖,就带着俞卷去吃饭了,他话多,也会说,气质跟段榕相反,很温和有礼,俞卷没一会儿就跟他熟了。 “二哥多大啊?” 俞卷耳朵粉红地想点头又不敢点,但是眼睛期待地看着许付,显然是真想知道的,还偷偷背着段榕问。 许付笑了笑,告诉他,“比你大十二岁。” 俞卷张开小嘴,呆愣,“十二岁?” 许付眯眯眼,“正常啊,他不可能二十多岁的。” 俞卷还在数着大十二岁是多大,就……三十岁,段二哥也才刚进入三十而已。 许付给俞卷添了杯果汁,“二哥今天去烧纸了,所以叫我来,既然不送外卖,那我带你去玩?” 尽管俞卷身上有很多秘密,无法解释的东西,但许付母爱太泛滥,像俞卷这样的可爱弟弟,谁能忍住不宠呢? 所以春风和沐的跟个大哥哥。 俞卷的注意力却全放在前面了,“段二哥去烧什么纸啊?” 许付没隐瞒也没全说,毕竟段榕不在,“是二哥家里的人,早年过世了。” 段鹤这个名字段榕身边的人很少人提,人已经没太多年了,说出来徒增伤感罢了,至于公安内部,大约还是有晚辈认得这个名字的。 俞卷懂事地没追问,安静喝果汁,他有点疼,想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段二哥好厉害,已经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而且很强大。 许付见他沉默,巧妙转移了话题,又让俞卷高兴之后想带他去公园玩,但俞卷微微皱着小脸抱歉地说要回学校上课。 许付只好遗憾,“那我送你回去吧。” 俞卷摇头,冲许付笑了笑,“我有小电瓶啊,谢谢许付哥。” 这一笑,又甜又可爱,许付感叹,要是他弟弟有这一半好看就好了。 等晚上回去,跟段榕在酒店,许付矜持地炫耀了一下小鱼弟弟对自己甜笑,而在他印象中,段榕似乎没有这待遇。 段榕面无表情,根本没把许付放在眼里,坐姿随意,“他吃老子糖的时候笑的更甜。” 许付:“……”失策失策。
第17章 他能吐出乌鸦。 原本段榕跟许付来云城是要过冬的,如今这冬刚开始过,郭方丈打电话急叫他们回去,主要是叫段榕,没提许付。 毕竟许付是个娇弱公子,这也临近过年了,他得回B市过年。 郭方丈在电话里唾沫横飞,“岂有此理!这是污蔑,我的弟子怎么可能偷他们家的香火钱!你快回来,帮我查查,还我弟子一个公道!” 段榕很是冷漠,“报警,找我干什么?” 郭方丈大声,“人警察说了,钱太少!不立案。” 段榕就知道,点了支烟,“那就不管了。” 郭方丈:“你开什么玩笑,我郭老一生清誉,岂能在晚年被扣这种屎盆子?!你快回来,我必须狠狠打那个老不要脸的丑脸。” 段榕一铁骨铮铮的汉子,今年也是步入三十了,可在郭方丈面前,他也经常头疼地没辙,“偷了多少?” 隔着电话段榕都能想象到郭方丈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什么偷,是那不要脸地说少了五十块钱!” 就五十块钱…… 段榕啪嗒按下打火机,叼着烟道:“这样,我给你二百五十,别折腾了。” 郭方丈更气了,“你才二百五,一句话,回不回来!” “你可别忘了,是我收留的你,臭小子。” 段榕抽了几口烟,妥协,“行,回去。” 郭方丈高兴了,“那我下山割点肉给你吃。” 这老不正经的和尚,还吃肉。 段榕笑着没应声,挂了电话后,许付期待看过来,“我能跟着一起回去吗?” 段榕不耐啧了声,笑骂,“回你自己家去,快过年了,跟着我算怎么回事。” 跟老方丈两年没见了,段榕这会儿心情还不错。 许付并不放弃,“我跟着你破案啊。” 段榕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就五十块钱,郭方丈脑子不清醒你也傻了?” 许付分外失落,“好吧。” 他就是想跟他段二哥到处跑。 段榕起身去洗澡,呼噜了下许付的后脑勺,“行了,爱跟着你就跟着。” 许付目的达成,顿时高兴了,去订机票。 次日他们就动身了,动身前段榕站在吸烟区抽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付吸二手烟习惯,拿着手机过来,笑道:“跟俞卷说咱们回去了,小弟弟挺黏人,看看这正在输入中弹的。” 段榕居高临下看见了,许付跟俞卷挺聊得来,三十秒说了四句话,低头笑了笑,掐灭烟,不站着了。 “走了。” 年轻人跟年轻人自然是更合得来,他在想什么? 到现在那小鱼儿都没给自己打过一次电话。 “俞卷,你发什么愣呢?”师姐在俞卷眼前摆了摆手,“回神了回神了。” 俞卷放下画笔,“师姐?” 这个师姐家里比较困难,大学一直在外面做兼职,掌握很多信息,上一次云风海洋馆的人鱼表演就是她推荐俞卷去的。 师姐略显激动地打开手机给俞卷看信息,“B市元旦节那边要人呢!我给你争取来了一个名额,虽然是远了点,但是人家报销机票,就去表演三天,三天,三千块!还是你长得好,我给管理人发了照片点名要你的。” “怎么样,去不去?还能在B市玩玩,我都还没去过B市呢。” 这是B市新开张的海洋馆,规模很大,光人鱼演员就找了快二十八个,这得是多有钱。 俞卷很心动,而且他真的好久没泡尾巴了,可是危险也很大,那可是B市,是首都,万一……他露馅了,后果不堪设想。 师姐等不到他的回答,追问,“怎么样啊?去吧。” 俞卷眼馋地看着那蔚蓝色的水,舔了舔唇,色令智昏了,点头,“我去。” 师姐快乐地说那她把管理人的微信推给俞卷。 答应完,俞卷又有点退缩,真的敢犯险吗,可是那水……俞卷太馋了,太想泡尾巴了。 就去了看看,如果太多人,太不安全,他不放出鱼尾就是。 俞卷说服了自己,过完圣诞节,31号下午,他背上书包去机场,包里的鱼尾被拿出来翻看检查,工作人员疑惑,“你这鱼尾套里粘这个干吗?” 俞卷有些怯生生,但回答的有理有据,“表演的时候让腿型更好看。” 工作人员恍然大悟,把东西装回去,弯起微笑,“你可以过去了。” 坐上飞机后,俞卷自动自觉把手机关机,他不怕坐飞机上天,但是他父亲很怕,可能他父亲血统比他纯很多。哪有鱼不怕腾空的,除非是鲤鱼跃龙门。 俞卷平时一天到晚都在兼职、学习、画画,很少玩手机,他的手机也很老,是两年前的款式了,最近摔了两次,摔的更卡了,所以更少玩手机,更别说看新闻。 飞机升空,还是听到后座的两个人在小声议论什么,他才知道B市竟然发生了举国震惊的命案。 B市是大城市,相当于古代的天子脚下,可从二十号开始,十一天,五个人死于非命,每个都死状惨烈,据说发现其中一个死者残骸的路人当场呕吐到昏迷,送去医院挂水,还去看了心理医生。 “五个了,连环杀人啊,而且警方说是无特定目标杀人,其实我都不想来B市出差,可办公室就我抽到了,我赶紧做完工作回家了。” “无特别标志,那不就是乱杀人?!前几年一个连环杀人还有特点的呢,是穿红色衣服的女人,这回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啊,太凶险了,这马上大过年的,真晦气啊。” “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俞卷自从目睹两个人死在自己面前后就特别怕凶杀案,吓的出冷汗,拼命安慰自己,他就是去表演一下,三天后就回学校了,不会那么倒霉再次跟凶杀案扯上关系的。 漂亮的人鱼,张口是动人的歌声,引诱无知的水手跳入水中,被吃掉心脏,他们动人,妖艳,面孔是美丽与邪恶的结合品。 在童话中,人鱼拥有厉害的技能,俞卷甚至小时候听父亲讲故事,父亲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的人鱼可以张嘴吐出水弹,喷人一脸。 而俞卷如今也能,他能吐出乌鸦。
第18章 而腿上的小鱼儿却只要他满是二手…… 演出是从明天开始,俞卷今天提前来了,飞机落地时已经下午六点,他费劲找到了管理给他安排的那个酒店,办理完入住,俞卷上去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很小,但是洗手间里有浴缸,俞卷并没有第一时间高兴,因为这种浴缸多是不干净的。 而且不知道有没有摄像头,万一他露出鱼尾,被拍摄,那就太吓人了。 俞卷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行李,出门吃饭,他前几年来过这里,知道哪条胡同里有好吃的小吃,还知道有条隐藏在小树林里的河道,父亲还带他一起在里面游过。 当时他的妈妈就站在岸边给他们拍照,只拍上面,水甚至都不拍,不留下任何疑似证据。 那些照片,在他们去世后,俞卷放进了他们的骨灰盒里,一并埋在深海了。 做小饭店的老伯竟然还记得他,“诶,这次是你自己来啊。” 俞卷眼眶顿时有点湿,强撑着弯起眼睛,“是啊伯伯。” 伯伯人很好,话也多,絮絮叨叨的,但没有提及俞卷的父母,这让俞卷很不好受,几乎是流着眼泪吃完了面,钱放在碗底下就跑了,不敢让伯伯看到。 小鱼儿两年故地重游,触景伤情,在十二月的大冬天哭的鼻子都红了,哭的伤心的时候,他还有很多委屈,比如在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段榕。 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就走了,许付告诉他,他才知道。许付也没说什么时候回去,还回不回去,小鱼儿就像又一次被抛下了,每天都过的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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