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那点子笑意顿时冻结,变得危险起来,他手腕上挂着桃花运的红绳,手指瘦削,力气却不容小觑,紧紧握住赵云岁的手腕,“恶心?” 赵云岁死鸭子嘴硬,直男就是头铁,不怕死,“恶心……” 白霜拿起客厅的窗帘遥控器,关上窗帘,还剩一条缝隙时,能看见上一秒还在挣扎的赵云岁,因为不敌白霜,被无情的资产阶级压到了沙发上。 赵副队的柔韧度不错。 “二哥,你在跟谁打电话啊?”孕期的缘故,俞卷时时刻刻都想跟段榕在一起,即便是睡着了,身边没有段榕,他最多再睡半个小时就醒了。 天已经黑了,如今俞卷一天中有近十四个小时都在睡觉,今天从三点一直睡到现在,段榕泡好奶粉,回身抱住俞卷,“宝宝醒了?” 低头亲了亲俞卷的脑门,段榕抱着俞卷离热水远点,“是白霜,跟我说了点玫瑰的事情。” 俞卷上星期就正式休学了,他现在这种状态完全去不了学校,只能休一年,等明年再去读。 俞卷半阖上眼蹭了蹭段榕的脸颊,“那如果真的有消息,二哥是不是要去啊?” 段榕沉默了一会儿,偏头又亲了下俞卷的耳朵,“不去了。” 人要往前看,从跟俞卷在一起后,段榕就决定放下过去了,他现在有老婆有孩子,他要跟老婆好好过日子。 除非不止是玫瑰,那个人大胆包天出现在境内。 不得不说有时候,人越是说什么,就越是来什么,这已经不能用乌鸦嘴来形容了,而是一语成谶。 六月十六号,段榕接到B市咸丹分局陶支队亲自打来的电话,陶支队开门见山,一句废话也没有,“三天前,我们的线人传来消息,蒋滥盛在西城入境了。” 蒋滥盛,蒋铁的儿子,蒋铁就是那个制作研发出玫瑰的毒枭,给自己取绰号紫罗兰,是段鹤潜伏五年,在一座化工厂里同归于尽的无恶不作的大毒枭。 毒枭死后,警方严密监控远在M国读书的蒋滥盛,七年前的一天下午,跟丢了,自那之后,蒋滥盛再也没有消息,据说他藏起来接替了父亲的产业,做下一代毒枭,可惜比起蒋铁,他本事不行,做的都是小买卖,不过因为他爸,他在国际上还有一张通缉令。 陶支队继续道:“他此次冒险入境,是有笔大生意要谈,对方要求他必须来境内,西城警方封锁了整个西城,把他困在里面寸步难行,只是我们依旧找不到他的藏身点。” 段榕很想抽烟,他已经戒了三个多月了,家里没有一根烟,他大手握住放在他腿上的两只小脚,有点凉,搓了搓,“陶队长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陶支队意外,默了会儿,“我怕你冲动,与其让你自己查到,不如我直接告诉你,你不是公安人员,回避制度对你没用,但这件案子你最好回避,并且时刻要有人证明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段榕大概是把俞卷的脚摸舒服了,也可能是俞卷身体累,刚才还是白嫩泛粉的脚丫,现在变回了鱼尾,人鱼状态下俞卷更自然舒适。 轻轻唔了声,段榕放低声音,拍了拍俞卷的尾巴,示意他继续睡。 “我很想亲手了结了他。”段榕说,这一瞬间他的眼里有很沉很复杂的恨意,但转眼消散,“留着让你们绳之以法吧。” 说完段榕挂了电话,夕阳落下,铺在城市上的光辉一点点收回,段榕久久保持这一个姿势没有动弹分毫,他想了很多,想立刻动身去西城,亲手把蒋滥盛抓住,把他送进监狱,十三年了,他终于能有脸去给段父母扫墓上香。 可是怀里的俞卷也在提醒他,他不能去。 他不是一个人了。 他走了,俞卷和孩子怎么办。 人活着,就得放下仇恨。 段榕手掌放在俞卷柔软的小腹上,如今这里已经微微凸起,只有一点点,跟吃饱了肚子鼓起来没有任何区别,但段榕跟俞卷知道,那是崽。 段榕俯身亲了下俞卷的额头,他要是去报仇了,这两条小鱼可怎么办。 还是在孕期。 段榕能扛起自己的仇恨,也能为老婆孩子放下。 活着的人更重要,段榕知道珍惜。 六月三十号,许付的生日,四月份就早早邀请段榕跟俞卷去B市过生日了,俞卷在家闲着也没事做,就答应了。 因为段榕跟俞卷29号晚上吃完饭就睡觉了,忘记了这回事,所以没订机票,等三十号早上许付期待又喜气洋洋地打来电话,段榕跟俞卷还在家吃早饭。 段榕把奶粉给俞卷冲好,声音四平八稳,“还没上飞机,快了,别打电话了。” 许付温笑,“好的二哥,我已经准备出发去机场等你们了。” 俞卷奶都喝不下去了,着急买机票,段榕把他按回了椅子上,“延误了,你别去太早。” 许付毫无心理压力,并且深深觉得他段二哥跟俞卷真的已经在机场了,“没事,我今天都没事,在那里等你们好了。” 段榕也够狠心,一点没解释,就让许付在那里等着,还交代,“买点你师娘爱吃的零食。” 许付应下,“知道了二哥。” 等挂了电话,俞卷一口气干了一杯奶,小旋风地急忙去收拾行李了,一边收拾一边忍不住埋怨段榕,语气软软的,“二哥,你昨晚怎么不订机票啊!都迟到了。” 段榕还有闲情去洗把碗洗了,“昨晚不是你缠着我要睡觉吗,还怪二哥?” 俞卷捧着手机订机票,订了最快的一班,还有一个小时,他们现在就得出门去机场了,要不然赶不上。 俞卷伸手也过去洗碗,两个人飞快把厨房收拾干净,然后穿好衣服,出门。段榕看他急的脚快不沾地,乐出声,把小鱼儿夹到了胳膊底下,掏出车钥匙,“出去玩很开心?” 俞卷拽住段榕的衣服,啊了声,“二哥,放我下来啊。” 段榕带着俞卷走就是快,一会儿就下楼了,俞卷不说自己走了,乖乖被塞进车里,自己扣上安全带。 等段榕跟俞卷终于到B市,近中午十二点,许付等的花都谢了,给俞卷买的雪糕都化了好几个。 许付颇有些悲愤,“二哥!” 段榕给俞卷找了包话梅糖,“他最近不吃凉的。” 许付用力咬了口雪糕,知道自己被耍了,就像男女朋友出门约会,女朋友说快到了快到了,其实妆还没化完。 可是段二哥跟俞卷这个妆也太久了啊!三个小时! 许付还是寿星,太委屈了,想嘤。 他吃完了已经化了大半的雪糕,正巧前面风一吹,三人的衣服都贴到了肚子上,许付看见走在侧前方的俞卷的肚子,咦了声,“俞卷,你胖了?” 俞卷忙红着耳朵扯住衣服,含糊,“没有的。” 还努力吸了吸肚子,“没有胖。” 其实很不明显,但是没办法,俞卷骨架小,四肢也是属于纤细的,肚子稍微鼓点,都感觉像是胖了。 还就只胖肚子。 段榕手搂上去,“胖什么胖,我好不容易养出来的。” 许付也是随口一说,闻言点头,“对,小肚腩挺可爱的。” 话刚落下段榕另一只手就呼他后脑勺上了,啧道:“是你能看的吗?再瞎看抽你。” 许付:“……” 他算是明白了,不过是四个月,他已经没有任何地位了。 徒弟终究是比不过老婆。
第45章 许付也重重倒了下去。 地位差别让直男也基言基语了两句, 许付望天叹了口气,脸上又挂起笑眯眯的笑意,“去吃饭吧, 我订了位。” 段榕要走了车钥匙,亲自开车,“哪里的?” 许付手里没了钥匙,愣了一下,随即当是段榕嫌他车技不好, 要自己开,自觉坐去后面,“锦居的, 他家的鱼也做得很好,二哥跟俞卷上次来还没有去尝过,这次正好了。” 谁知车门刚打开,段榕就趁手把俞卷塞了进去, 抬了抬下巴,让许付坐副驾驶。 许付这次不明白了,“俞卷不坐前面啊?” 段榕勾起笑, 他人高马大, 噙着笑, 看起来有点儿意味深长的坏,许付一噎, 大脑飞速转动,这一刻,他顿悟了,走去前面坐副驾。 小车上最安全的位置就是司机后面那个座位了。 段榕不是嫌他车技烂,而是就是觉得他开的不好, 怕磕了碰了俞卷。 许付觉得这一天不仅是许夫人的受罪日,还是他的,他也不知道大老远请段榕跟俞卷过来一趟是干什么。 许付生日过的挺朴素的,毕竟不是什么大生日,中午吃完饭三人就去B市著名景区游玩了,不是节假日,人比较少,玩的还算开心,到了晚上许付得回家里过生日,问段榕跟俞卷的安排。 他还不知道俞卷休学了。 俞卷吃着段榕买来的糖葫芦,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看起来好像吃个糖葫芦都吃的很累很费劲一样,“我跟二哥在这里再玩几天。” 反正他们还没有“家”,不用着急回云城,在B市住其实也行。 段榕指腹擦过俞卷额上的汗,“嗯,云城没什么私人案子接了,看看这边有没有。” 许付不知怎么的,有点五味杂陈,二哥也开始养家糊口了啊,他跟了段榕好几年,从没见过这样挣钱攒钱的段榕。 段榕好像从神坛上掉了下来,再也不自由,独立独行,他变得跟很多中年男人一样,有了家,有了要养的人,一边心酸,一边又觉得真好。 比起在半空中飘着,能回到人间当然更好。而且对于段榕来说,平凡和幸福应该才是他想要的。 只是许付有点摸不到前方的路了。 他所向往和追随的人已经回到生活里,而他还没找到人生的意义。 他当了很多年的侦探助手,已经模糊侦探跟警察的区别了。 目送段榕跟俞卷走进酒店,坐回车里也回家了,今天是他二十六岁的生日,他有一个很厉害的父亲,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姐姐,两位身上都有不少功勋,尤其父亲,身处高位,德高望重。 他出生起就注定是一个警察,从事这个行业,可如今二十六岁了,他肩上一无所有。 跟二哥学了那么多年,就进步了一点,他没有天赋。 许付走在台阶上,步步丧气,他都二十六岁了,还能做什么?他姐姐二十三岁的时候就立了一个三等功。 自然,最重要的不是功劳,做警察,怎么能只想着拿功勋。许付要表达的只是他一无是处罢了。 许付在家门前揉了揉脸,等揉软了才打开门,“妈,我回来了。” 许夫人放下织的乱七八糟的围巾,笑着走过去抱了抱许付,“妈妈的好儿子回来啦,还剩一个汤晚饭就做完了,你上楼叫你爸跟你姐姐下来吧。” “另外,儿子,生日快乐。” 许付也抱了下许夫人,“你也快乐。” 许夫人施施然回去继续织围巾,“我非常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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