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洛夫出示的金额,说穿了就是帮忙偷拍的报酬。以小孩子的零用钱来说,算是一笔相当丰厚的酬劳。但是亚尔斯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于是林德洛夫立刻补充道: 「你也经常和艾莲娜用同一间更衣室吧?那么至少给一张她更衣时的照片!」 林德洛夫已经顾不得大人的体面和尊严,死皮赖脸地央求亚尔斯帮忙。 「恕我拒绝。唉~林德洛夫先生……你要从偷窥进化到偷拍了吗?如果被人逮到,这可是要送军法审判的罪行啊。因为你先前只是从更衣室的门缝偷窥,所以艾莲娜小姐才勉强只扁你一顿,但偷拍这种行为……」 面对亚尔斯的严词拒绝和轻蔑眼神,林德洛夫大失所望地垂下肩膀,同时忍不住在心里嘟囔:到底是谁把他教成这种不苟言笑的无聊孩子? 不,现在也还不迟。应该要有人教导亚尔斯这世上的各种乐趣,并让他知道玩心和幽默是多么重要的东西。没错,那个人正是自己。 「求求你啦,你应该也再过一阵子就会觉醒了!你就把这当作未来的参考范本!时间可是不等人的,现在不做更待何时!」 尽管林德洛夫说得慷慨激昂,亚尔斯却一脸没好气地说: 「林德洛夫先生,你如果是真心求我帮忙……这个金额未免也太少了吧。」 「原、原来如此……!」 原本爱理不理的亚尔斯,居然说出这种话,这个事实让林德洛夫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立刻表示自己愿意加码。但是── 「不行啊。这个金额还是差了一个零呢。」 「什么?」 「容我强调一下:我的薪资可是林德洛夫先生的十倍以上……因此这点小钱我根本不看在眼里。」 林德洛夫已经连笑也笑不出来了。他不仅没能成功收买十一岁的小鬼头,还被无情的现实狠狠地赏了一巴掌。他连原本目的都忘记了,只能茫然自失地杵在原地,目送亚尔斯那道无比伟岸的背影渐渐远去。 「每天的奇妙日常功课」 就读魔法学院的学生大多──约有九成以上──在这三年间都必须住在学校宿舍。 而最近转入这座光荣学院就读的女学生自然也不例外。这位女学生──莉莉夏•隆恩•铎•利姆弗杰•弗琉斯埃文──马上就在分配到的宿舍房间里,久违地迎来了神清气爽的早晨。 值得一提的是,莉莉夏的睡姿并不是仰躺,而是只把脸转向侧面的趴睡姿势。在如此阳光明媚的早晨,就连沾染在枕头上的口水痕迹,看起来也显得有点可爱。 宿舍生活基本上是两个学生住一个房间,但是身负任务的莉莉夏,被校方特别安排了独立的房间,因此宽敞程度自然无可挑剔。不过莉莉夏在挑选房间的时候,有一个绝对不能让步的条件──她为此还和校方争执了一番。 那就是房间的采光必须良好。不,对莉莉夏而言,这可以说是最重要的条件。若是无法满足这个条件,甚至可说她会没办法迎接早晨的到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怪癖,而她的怪癖就是早上起床一定要做日光浴。 莉莉夏窸窸窣窣地从床上坐起身来,看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阳光照射在自己的金发上,仿佛感到眩目似地眯起眼睛,同时打了一个大哈欠。 「呼哇~」 她尽情地伸了个懒腰,便从床上一跃而下,揉着眼睛走去浴室冲澡。简单地保养肌肤之后,她又整理了头发并刷好牙。 莉莉夏披着睡袍走出浴室,就这样笔直地走向某个地方──位于床铺旁边的大型凸窗前,并在那里站定了脚步。这是一面从地面延伸到天花板的巨大落地窗,覆盖其上的窗帘在晨光的照耀之下,表面隐隐透着灿烂的光芒。 莉莉夏眯起眼睛,倏地拉开窗帘,窗帘的滑轨随之响起流畅的滑动声。 她一面沐浴着早晨的和煦阳光,一面脱下了身上的睡袍。伴随着优雅的脱衣动作,毛巾材质的睡袍「咻」地落到了地上。 接着……莉莉夏整个人都浸浴在阳光之中。她直接暴露出一丝不挂的娇躯,用整个身体感受光彩夺目的阳光。 与此同时,莉莉夏不由自主地吁出一口长气。白皙的肌肤映照出黄金色的光芒,简直像阳光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一样。 「啊~太舒服了……!」 是的,莉莉夏每天早晨的奇妙日常功课,正是这样的全裸日光浴。她平常在做日光浴的时候,就是像现在这样一丝不挂。 然而,这里不是莉莉夏的老家,而是学院宿舍的其中一个房间。她大剌剌地全裸站在窗边的位置,从外面完全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可以说,位于二楼的房间是最容易沐于众人视线的高度。但是闭上眼睛进入冥想状态的莉莉夏,没有流露出丝毫动摇之色。 无法用言语表达、唯有全裸才能感受到的解放感,以及温暖的自然阳光照耀全身上下的舒适感……在这两者加持之下,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别说是在体内流转的魔力,甚至连「气」的存在都能掌握到。 没错,打从还在老家时,这种早晨的日光浴就是只属于莉莉夏的珍贵时光。女仆们自不用说,哪怕是非常讲究礼仪的侍从长,也不会不识趣地打扰她的日常功课。 正因如此,即使莉莉夏现在已经住进宿舍,她还是无法割舍热爱的日常功课。 「虽然只是模拟的太阳,但还是让人感到如此地舒服,真的很不可思议呢~」 莉莉夏满足地嘟囔了一句,再次在全裸状态下伸了个大懒腰。这副我行我素的自在模样,真不知该说她实在是个大人物,又或者单纯只是缺乏常识……总而言之,这名奇葩的贵族少女,今天同样揭开了美好一天的序幕。
第3章 手机听众 不管你想给一个好奇心旺盛的男孩子什么东西,唯一绝对不能给的就是螺丝起子。否则你家的孩子大概会将你家的收音机给一个一个解体掉。我不知道这句警语可以通用到什么地步,但是我记得八岁那年夏天,父亲送了一把螺丝起子给我之后,我便将哥哥的收录机给解体了。 解体的程度可以说是几近完全而彻底的。 金属的零件和零件和零件和零件。 看着眼前已经不会再有可以解体的部分,八岁的我体会到一种不可能再有的满足感,然而下一瞬间袭上来的却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我那小小的身躯无法承受的极度恐惧感。 啊,绝对会被骂得很惨。 那是哥哥非常珍惜的收录音机。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把这件是给完全抛到脑后了。一开始,我甚至认为会获得哥哥的夸赞,我是抱着这种心情将那个收录音机给解体的,然而事实当然不是这样。我慌了手脚,死命地将自己拆解得七零八落的哥哥的收录音机给重新组合起来。其实光想就知道了,这根本是一件白费功夫的作业。我觉得做这件事的价值几乎就跟雨天在游泳池里游泳一样多此一举。 如果说解体收录音机花了我三十分钟的话,那么重新把它拼组起来就整整花了我三个小时的时间。事实上也许是花了三分钟,但是我却觉得是整整三个小时。三个小时。以我当时的年龄来看那根本就是相当于「永远」的漫长时间。当时我还带着几分微笑,同时很想夸赞自己——我还挺行的嘛!那种喜悦的心情就好像有人跟我说要买又甜又浓的糖果给我一样。 可是,当时的我也还不是那么完美,就如同我现在一样。就外观可以看到的状况来看,收录音机是完全恢复原形了,但是却始终没办法用。不管我按哪个按键,机器却吭也不吭一声。 那是当然的了。 因为我那小小的手上还留有一个积体电路。 哥哥回到家之后对收录音机突然秀逗一事感到不解,但是好歹我是把机器给拼回原状了,所以我很庆幸自己的小小冒险并没有泄底。 唯一的证据就在我手中。 我当然还不至于将那个东西直接丢进垃圾桶里,不过那个留在我手上的积体电路的形状却对当时的我的感情产生了某种诉求。 绿色的基板。 银色的电线。 随着年龄的增长,也随着知识的累积,我知道了那个积体电路是微不足道的东西(是最简单的收录音机的一个零件),但是,那种在一个少年眼中看来非常有「机械」感的形象却深深地魅惑着八岁时的我。 所以,生长在双薪家庭中的钥匙儿童的我用钻子在基板上钻了个洞,当成系着家里的钥匙的钥匙圈,随身带着这块积体电路到处跑。之后这个积体电路一直是我唯一自己动手搞出来的钥匙圈。虽然是不起眼的东西,但是却满满有着我儿时的回忆。就算只是最简单的一个零件,度我来说,那却是稀有的宝物之一。要说是因为这个机缘,其实到也还不到那种程度,不过陪着我度过少年时代的活动并不是看电视,而是听收音机。我十几岁时,家家户户理所当然顶多都只有一台电视机(自己房里有电视机的同学都被视为英雄),而在五个兄弟姐妹当中排行倒数第二的我几乎没有看电视节目的决定权,这个负面的事实也是造成我当时偏爱听收音机的原因之一,不过更重要的是,我就是喜欢收音机这个媒体。 国中时代听AM,高中时代则疯FM。 我设定了收音机的动能取代闹钟,在DJ轻快的谈话声中醒来,上下学的途中我听的不是录音带或CD、MD,而是用耳机听着卡片型的收音机,深夜则听着收音机播放的西洋音乐。 国高中时代,我最喜欢的广播节目是从星期六的深夜零点到凌晨四点,长达四个小时的节目。节目当中有一段名为「支援考生」的专门时段,国中三年级,还有高中三年级时,这个时段给我很大的鼓励。 我的努力也没有白费,我以第一志愿考取了高中,后来也顺利考取了东京的国立大学,对走过稻田中小路上下学、在国中修学旅行前往札幌之前还没有看过便利商店的我而言,事实上我参加考试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跟当时交往中的她在考完试之后前往某大型游乐场去玩的借口而已。 我向往的东京生活。 事实上,我对东京并没有憧憬到这种地步。就如同以一个可爱的十三岁魔女为主角的电影一样,我虽然不是很喜欢自己所住的城镇,但是我毕竟是在那个地方出生长大的。这块土生土长的土地并没有让我有深刻的不自由感,足以促使我去向往都会生活。在讲哥哥的收录音机解体之后的十年,当时十八岁的我眼中,东京反倒只是一个「恐怖的地方」。在我的印象中,东京是一个有游乐场的犯罪都市,是一个看不到天空的阴暗、充斥着无机物的城市。我对东京的认知仅此而已。 我甚至曾经怀疑东京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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