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难住了。 天/行有常,万物有纲。钟离一渡摸出笔记本,翻到记录故事发展一般脉络的部分: 首先要制造相处的机会。 其次,要一起经历正面的事。 然后要经历磨难。 最后HE。 “HE?”钟离一渡看不懂了。 从书库里翻出晋江用语大辞典。 HE,即HAPPY END。美满的结局。反义词BE。 手指不受控制般翻到解释BE的一页。 BE,即BAD END,悲伤,不好的结局。近义词SAD END。 钟离一渡想起恶补的不少师尊文里零星有BE结局的,令人扼腕。 “绝对不能BE!” 已是深夜,钟离一渡转头望向窗外圆月。 望月思人。 “先试试吧。” 第二天一早,钟离一渡坐在书案前,铺上纸研好磨开始拟大纲。 第一步,制造相处的机会。 得找点什么事来两人一起完成。事情难度不能太小,不然轻而易举,作不得机会。难度也不能太大,免得无暇交心。行事还得光明磊落,环境也要干净清静。思来想去,钟离一渡也没想到合适的事情。 教习道法的话,恐怀济对他心生敬畏。 心生敬畏……怀济是如何看待他的?是收了徒就跑的不负责的师父?还是恋/童…… “不可能!” “师父!”怀安又来打秋风。 钟离一渡手忙脚乱收好笔记本和草稿纸,锁在宝库最深处,引天雷来都劈不开。 “师父,我跟你讲哦,怀蕴她说……” 怀安进屋时,见钟离一渡端坐在书案前,一副要奋笔疾书的样子。 “师父你一大早是又要写教材吗?正好帮我写几册。” “怀蕴她说什么?” “她说门派里最近都没什么全民参与老少咸宜的活动,她想做点什么新鲜事儿来,要我问问你有什么建议。” 踏破铁鞋无觅处,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有师徒组队参与的活动?” 又与怀安说了些设想,师徒在活动中要如何如何,怀安头点得像啄米的鸡。 “师父不愧是师父!” 钟离一渡很满意! 构想说得七七八八,怀安要飞去跟女朋友汇报了,又被师父一把拉住。 “怀安。” “师父还有什么未尽之言?” “你跟怀蕴是缘何在一起的?”说不定有现成的经验借鉴! 钟离一渡大概记得怀安一上山就表露出对毫无架子混迹普通弟子中的怀蕴格外在意。刚收下怀安,妖兽横空出世,他要下山除妖,便先将怀安丢给大徒弟。等他注意到时,怀安和怀蕴已如胶似漆。 “回师父!冥冥之中怀蕴就对我有难言的吸引力,我于她也是如此。或许是天意吧,也就是传闻中的一见钟情?” “……”钟离一渡不想听这些。 “你去吧。” 师门争霸赛的造势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怀济也听说了是师尊提出的活动蓝本。 师尊会带我参加吗?怀济祈祷着。师尊在绣坊订做了一批新衣袍,绣娘还来他院子里给他测身高。 钟离一渡连新战袍都准备好了,怀蕴却跑来通知他和怀安当评委。 “一渡师伯,你带着怀安参赛了那别人还玩什么?对吧。” “我不带怀安,带怀济!” “师伯你带怀济也没什么区别。好啦!” 临了被剥夺参赛资格,钟离一渡心里苦。不过钟离一渡向来善于发现、制造并利用机会。既然山上不便培养感情,那便下山吧。 怀济入门七年,第一次被师尊召去挂有钟离门牌的院落。 狂野大师兄每次上山下山前都会来拜见师尊,花蝴蝶二师兄更是成天带着女朋友找师尊打秋风。怀济也想过是不是初见时一句“师尊,你有恋/童/癖吗?”把师尊给堵着了。除了自己没进过师尊的院子,师尊也未再踏足过围满白色蔷薇的小院,连来布结界时也只是在院外。 不过师尊是个好师尊,每个节日给怀济的礼物从未迟到或缺席,各项用度上也是按师尊亲传弟子的高规格置办着。 “师弟你莫担心,师父不会凶你的。” 看着小师弟在师父门前踌躇着,花蝴蝶二师兄轻轻拍了拍怀济的肩膀。 “去吧,别让师尊他老人家久等了。” “多谢师兄。” 怀济暗暗给自己打气,还未踏进门,便听见屋内传来喷水声。 “老人家?”钟离一渡难以置信。手忙脚乱蒸干了茶几和衣摆上的茶水,默默决定了明日便让二弟子去北方极寒之地锻炼锻炼,还不能带女朋友。 怀济已恭敬在房门外请安,“师尊,徒儿怀济前来拜谒。” “进。” 无风,两扇合拢的门瞬间打开。 钟离一渡端坐在内室,纸人正换上新的茶具和点心。 “师尊。”怀济躬身拱手行礼。 “坐吧。” “师尊召徒儿前来,可是有何安排?” “明日随我下山一趟。” “是。” “下去准备吧,有何不懂便问怀安。” 怀济只得行礼告退。 可方才明明新换了茶具,却还未让他嘬上一口,师尊就叫他回去了。坐在小院儿的石凳上,怀济舒出胸腔中积郁的一口气,随后站起身来,回房收拾行李。 钟离一渡在内室懊恼,方才为何没说上几句话就让小徒弟走了。停下喝茶的手,飞出纸鹤给命怀安赶紧去指点师弟。 第5 章 次日一早,山门放行时。 钟离一渡和小徒弟怀济背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包袱站在山门口。 都是花蝴蝶怀安连夜收拾的。 山门口守门的弟子第一次近距离见一渡师尊,依然中白衣飘飘,丰神俊朗。只是,为什么那个黄绿铜钱对纹包袱会出现在仙人一般的师尊的肩上?师尊不愧是整个门派乃至整个修仙界里最高洁的上位者,背包袱这种小事都亲力亲为。 师尊身旁的三弟子怀济也有认真长大!果然不愧以美貌闻名于整座终南山,愈发夺目,站在师尊身旁也不逊色。现在年岁尚小,假以时日也能比肩师尊吧。但师尊周身的气度,小怀济还是望尘莫及。 守门弟子又瞥到身后追来的怀安,相似的衣着,肩头还有一模一样的包袱。怀安不是该穿花衣吗?想起门派里有规定,弟子下山历练必须穿校服,不过怀安穿蓝白素袍也是极好看的。 山门,无数弟子注视着师徒三人。“啊,真是美丽的风景线。” 未免持续堵塞交通,钟离一渡示意先御剑出门派的地界。 济辞剑在怀济手中,师尊没了佩剑却也未再寻。心中有剑,飞花摘叶也能外化其形。怀济想给师尊再寻一把剑。 方才见着钟离一渡师徒三人的弟子沉思许久,终于得出了一个错误的结论:黄绿铜钱对纹包袱是一渡师尊一脉的象征。师徒三人还没御剑飞出终南山地界,这个花色的包袱甚至黄绿铜钱对纹花色内搭衣袍便火速在终南山上蹿红。 天空一碧如洗,三人飞得比鹰还高,快至云间。 “师父,我能不能去别的地方……” 怀安恋恋不舍,在师尊冷脸下还是凌空了转个方向,御剑往北而去。 “师尊。” “何事?” “我们要往何处去?” “……” 忘了这茬。 钟离一渡面不改色,“我们随怀安去,切勿让他发现了。” “是。” 师尊真是个好师父,担心二弟子去那寒气刺骨又危机重重的地方会遇上什么危险。也想让最小的弟子能随行历练一番。怀济心想。 倒是猜错了。 极寒之地离地处中原的终南山十万八千里。 怀济第一次御剑这么久,见师尊神态自若身形逍遥,咬牙坚持着。 钟离一渡很想找个话题跟小怀济聊一聊,可见着怀济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忍打扰。就这么你偶尔看看我,我趁你不注意时看看你,一路向北。 已是第四天夜里,怀安终于落地收起剑来,去一处村子里寻些吃食和住处。钟离一渡和怀济远远停在村外的树林中。 见钟离一渡立着出神,怀济不禁问道:“师尊?” 又恭请道:“弟子去村中取些清茶来。” 钟离一渡摇摇头,“我们不进村。” “是。” 见怀济又饿又渴又累,钟离一渡可算逮着机会了。 他欲用凝水决凝出一捧清泉,思及让徒弟低头在手心啜饮太过暧昧。 “你可学了凝水决” “学过。”怀济匆忙凝出水,先清洁双手,又凝出一捧递向师尊。 “……” 钟离一渡慌了。 “师尊?” 未等钟离一渡回应,村中突然传来狗叫。随后狗叫声此起彼伏愈演愈烈,夹杂着女子的尖叫。 钟离一渡先并指把从怀济掌心洒落的水注入瓷瓶中,宽阔的衣摆猎猎。卷起怀济的心跳,一并往村中去。 “发生了何事?” 怀安一脸委屈站在一户人家的篱笆外。本是想讨些热水,却惊着了守院儿的狗,又被狗主当成了鬼。此时村里人也抄着家伙闻声赶到。 众人面面相觑。 与人间脱节最短也是辈分最小的怀济上前一步,给一脸懵的师兄打圆场。 “各位乡亲莫要误会。我师门三人路过贵地,想来讨口水喝。” 为首的村长见过些世面,知道这三个陌生人应当是修仙的道士。颇为诧异道:“仙人还需讨水喝?” 向来护短的钟离一渡不多作辩驳,抬手间,只见方才惊扰的农户篱笆内清泉涌出浇灌完作物后又瞬间消失,若不是土壤湿润,枝叶间还挂着水珠,仿佛只是一场幻影,门外原先还空着的水桶也已充盈。 村民只见为首的白衣仙人拱手致歉,又道已浇灌了村中作物,甘露可维持三日,以作赔礼。随后领着两个徒弟御剑而去。 “是真仙啊!” “还没来得及请仙人看看我娘的腿!” 一时间埋怨和后悔交织入耳。可三人已飞远。 越过山丘,三人各怀心思。 怀安内心:“丢人丢大发了……等等!为什么师尊和小师弟跟在我身后?” 怀济内心:“师尊不愧是师尊,凝水决太厉害了!” 钟离一渡内心:“接下来要怎么办?” 虽然顶着标志性冰山脸,钟离一渡想起两个徒弟还渴着。拿出瓷瓶递给怀济。 怀济请师尊先喝,师尊摇摇头。又转向师兄,师兄也摇摇头。清泉源源不断从瓷瓶中流出,怀济喝得畅快。而后怀安也解了渴。 瓷瓶终于回到钟离一渡手中。 两个傻徒弟只见师尊轻轻抿了一口,微微一笑,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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