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方雀跨坐在他的腿上,两手搭在自己肩头,他搂着她的背,将下颔放在她发顶。 他把人深深地嵌入怀中。 方雀伏在他肩上打起了哭嗝,人抽得很难受: “你……你怎么来了?” 何山轻轻抚着她的背脊: “我已经错过了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方雀:“我……我知道这是幻境,只是……” 这是她情绪波动最大的回忆,她共鸣过甚,入戏太深。 何山:“没关系,我来救你了。” 方雀依然悻悻:“这幻境好厉害……” 何山:“是啊。” 是这幻境该死,并不是我们雀儿不好。 方雀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不出声。 何山拎着她的后领,将人揪起来,与他平视: “当心闷坏了。” 方雀的鼻尖眼角都是粉的,她一手揽着他的颈子,一手抹了下湿漉漉的脸,吐字依然连不成句: “我们快……出去吧,我要哭……脱水了……” 何山低头凑近她,眼睫一扇一扇的,险些刮上她鼻尖。 方雀被他吓到:“你干什么?” 何山温热的吐息皆扑在她脸上:“我还债。” 他说完,用唇轻轻碰了下方雀的脸颊。 他的吻冰冰凉凉的,又很柔软。 方雀腰背倏而收紧,她伸直颈子,张大眼—— 四下里依然是干瘦的古树丛,他们还在幻境里,没能出去。 这招已经不好使了。
第65章 风月无边(十) 阔别多年,我好想你 方雀担心炫技失败会打击到何山的自尊心, 她脑子一抽,抬手捂住了何山的双眼。 “别看。” 何山任她捂着眼:“这招打破不了这个幻境,我知道。” 方雀:“?” 你既知道这招不行, 干嘛还…… 她愤然收回捂住何山眼睛的手, 耳尖一红。 便宜都被他占去了。 何山只会笑。 他将方雀的手捉回自己颈后,两手垂下勾住她的膝弯: “抱好了。” 他站起来, 转身将方雀放在石台之上, 挥手召出七弦琴。 “从前我们都是在迁就幻境, 从未真的打破过幻境。” 他说着,抬手按住琴弦。 方雀看了看他,又抬起头看了看穹顶。 那条被她和小猫头鹰共同弄出的裂纹依然存在。 她忽然觉得何山要做些“暴力”的大事。 何山拨响一根琴弦:“你想听什么曲子?” 方雀配合地微笑:“战台风。” 何山随之勾唇:“行家。” 琴弦扫响, 金色乐符从何山手底涌出,奔向穹顶, 势若排山倒海。 大风平地而起,扯动二人衣袂袖摆。 金符撞在穹顶之上,击出一片火星,裂纹继续扩张—— 砰。 穹顶炸裂成无数碎屑, 碎屑纷纷扬扬地落下,晶亮如星子。 暗夜、枯树与祭台不复存在, 满目尽是墨色江山。 尘埃落定。 方雀瞧着何山: “如果幻境继续演绎下去,我就将看到自己活着回归现实世界,而你却留在了系统之中……所以,当年还是你的计划成功了?” 何山摇头:“不, 应该是我们各自成功了一半。” 方雀:“怎么说?” 何山:“你我都还好好地活着, 只是失了忆,这说明我们的计划都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但两方同时制造的压力已经足够使系统撕裂, 所以,当年的脱逃还是成功了的。” 方雀:“那为何我被系统丢了出去,而你还在系统之中?” 何山:“当时我身处系统核心,外面的波动影响不到我。而且,我本来就没有出去的打算,那时海色和秋月白还在失联中,我不能将系统一毁了事,我还要留下来找到他们。” 方雀深吸一口气:“你真是……” 她探身过去,趴伏在何山怀中。 “答应我,下一次,我们再撤离系统时,我们都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牺牲了好不好?找回彼此太难了。经此一遭我才发现,与你离散比死更让我觉得难受。” 何山揽住她的背脊:“好。” 幸好我的任性,没有害得我弄丢你。 他默了一阵,轻轻拍拍方雀: “时间不多了,我们再往前走一点,系统核心里应该有我们从前的笔记,我们可以根据它讨论离开系统的方法。” 何山说完,起身去捡画轴,他走出几步远,才发觉方雀并没有跟上来。 何山:“怎么?” 方雀端坐在原地,垂着眼: “你接着向前走吧,我在此处等你。” 何山一怔,原路走回: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方雀摇头。 何山背脊微凉,心说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什么话,惹得方雀不开心了?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与方雀对视。 方雀错开目光:“没有你的事,我……” 她低下头:“我体内的母蛊快发作了,到时候不一定能忍住疼,怕耽误你的进展。” 她终于说完这些难堪事,又能看着何山笑: “你继续向前走吧,回头跟我讲讲系统核心里的光景。” 何山看着那个笑,默默松了口气。 原来是为这事,还好,还好。 他将手探到方雀手底,精准与她十指相扣: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一起走吧。” 方雀微微皱眉,心说这人怎么突然听不懂人话了,蛊虫发作是他能控制的事吗?除非…… 方雀猛地张大双眼。 除非…… 她抬手,死死揪住何山的前襟。 何山被她拽得向前一倾,忽然与她靠得好近。 他紧张地看着她的眸子,喉结上下一滚。 他莫名觉得自己快要挨打了。 方雀一字一顿:“你是不是……” 何山眨眼:“什么?” 方雀:“你是不是种下了我的子蛊?” 何山:“我……” 又是熟悉至极的语塞。 方雀收紧手指:“你疯了?那是什么好东西吗?” 何山:“不是。” 他那么可怜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又酸又痛,手上也卸了力气。 她放开手,默默抚平何山胸前的皱褶。 蛊皿出事那天,她分明使出浑身解数来气他,这个傻子为什么还要这么帮她? 何山被她摸得难耐,张手抓住那两只不安分的小爪子。 他喘出一口气,认真与方雀对视: “我自愿做你的子蛊。” “好吗?” 方雀怔怔地看着他晶亮的眸。 不多时,她转开眼,抿着嘴角: “什么好不好的,你都种下这么长时间了,难不成我还能剖开你的胸膛,把虫子掏出来?” 何山:“只要你愿意,我……” 方雀再次张手抱住他:“嘘,别说了。” “我好心疼。” 何山腰背一僵,良久才缓缓踏实下来:“我的荣幸。” 方雀抱了他一阵,才松开手,站起身。 她一面向远处走,一面活动着手腕: “海色这小子,等我出去再找他算账。” 何山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默默笑。 方雀捡来画轴,与何山同看。 宣纸上的画一层套着一层,瞧得人眼晕。 看过画,二人相对盘坐,方雀合上眼。 第六层幻境了,她还在渴望什么…… . 第六层幻境,是个黑夜。 方雀站在一扇小窗前,圆月被嵌在四四方方的窗框里。屋内没有点灯,照在人身上的,唯有银白色的清晖。 何山与她并肩而立。 方雀静静等了一阵—— 她的身体并没有自己动起来。 她挑起一边眉梢:“这不是回忆?” 何山点头:“对。这只是一个场景。” 方雀转开眼去打量所处的小屋。 小屋极素净,靠墙摆着一只衣柜,衣柜旁立着一杆铜灯,铜灯里的蜡烛是新的,灯托里也没什么蜡滴。 此外,还有一张铺得整整齐齐的床。 瞧这些摆设,要么是这屋子久无人住,要么就是这屋子的主人极干净板正。 若说整间屋子里最离经叛道的,就数贴着床板的那面墙了。 墙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数字,一眼望去,蔚为壮观。 方雀看了一圈,没看出个所以然。 她问何山:“师兄,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何山垂眼:“知道。这是……” 他吸了口气:“这是我的卧房。” 方雀愣在当场,良久,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那面写满数字的墙: “这些都是你的手笔?” 何山走到她身后,与她一起望着那些数字: “是的。我失忆了,我从前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每日醒来都会想着往墙上写一个数字,一直写,一直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但,如今我知道了,这是我们的三年之期。” 他淡忘了关于自己的一切,日日都像一个发条玩偶一样去重复的地方、做重复的事,却还惦记着她说过的话,还知道在这里等她。 1095天,刚刚好三年。 方雀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她词穷。 语言太苍白轻浮,勾勒不出她的此时此刻心中的波澜。 她捉起何山的右手,翻至手腕内侧。 月光洒在丑陋的疤痕之上。 方雀低下头,吻住那块疤。 少女的唇温热又柔软,湿乎乎的,触得人心痒。 何山微微扬起下颔,敛住声息。 方雀用手指攀附住那条臂膀,一路点着向上,目光落到何山耳侧。 她踮起脚尖,揽住他的颈子,用唇去贴那块短疤。 这两处是那场海难中,夜枭为救她才受的伤,她用柔软的唇瓣一一抚慰而过。 我的大英雄,伤,还痛不痛? 何山发觉自己很难再控制自己的吐息,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他抿紧唇角,张手揽住方雀腰身。 少女的腰很细很软,不盈一握。 何山发了疯地想要保护她。 他想让她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 方雀的吻从他耳侧一路落到他眉眼之间,继而划过鼻梁,欺上唇瓣。 他的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烫。 何山小心翼翼地回应她,主动去贴她的唇角,温热的鼻息扑在她脸侧。 方雀张开眼,细密眼睫扫过他鼻尖: “累吗?” 何山痒得眯起眼:“什么?” 方雀:“我们这样站着,你累不累?” 何山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沉沉地喘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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