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叙瞥了他一眼:“你拿什么跟我换?” 两个脑袋凑在一块嘀嘀咕咕,直到俞锡手腕上的通讯器响起。 他接起通讯,不一会儿就皱起眉头:“什么?” 林叙依然趴着,军医终于将他身上的弹片挑干净,贴上纱布:“林军长,你体质好,有些浅的伤口不缠绷带反而好得快,所以小伤口我就只给你涂了药,你自己拿着药记得涂,两三天就好了。” 林叙点点头,趴着等药膏吸收了,才起来穿衣服。这时俞锡的通讯也正好结束。 “敌人的反应速度很快。”他道,“见甘宁公路沿线严防死守,他们就采取了备选计划,修机场。” 甘宁公路毕竟是一条线,理论上敌人可以选择任何一个点进行进攻,比如说昨晚,他们就是想选一个出其不意的地点切断甘宁公路。 只是甘宁公路穿越崇山峻岭,地形实在太复杂,地方军队非常熟悉哪里需要布防,这些初来乍到的伽罗军队却不清楚。昨晚他们试探之后发现想出其不意十分困难,便改换了策略,一方面依然在甘宁公路沿线骚扰,一方面腾出手来修机场。 目前伽罗帝国还未在占领地区修建起机场,大概是因为占领的区域离边境并不远,运输物资还算方便,不需要花费成本修机场。 但如果他们要继续往中部推进,修建机场就能大大加快运输物资的速度,他们的战斗机侦察机也能扩大活动范围,他们就能辐射更远更广阔的区域。 “目前还不确定他们要在哪里修建机场,但很可能是在甘青边界沿线。”俞锡道,“舒亚让我继续守着这里,你的部队到甘青边界活动侦察。” 侦察任务并不像作战任务,队伍要全面分散展开,最依靠的是队伍的组织纪律和基层指战员的能力,林叙只能安排一个大概的方向,其他的就要靠战士们随机应变。 林叙部署完毕后整支队伍就往边界分散开去,他则带着一支小队将缴获的武器和物资送回根据地。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估摸着言章应该在家,林叙便直接去接方决。 哪知道一进屋,言章并不在,方弈正在满屋子捉方决——方决不肯让他喂乳果,四肢并用爬得飞快,专往乌漆抹黑的角落里钻,屋里一片鸡飞狗跳。 林叙:“……” “妈妈!”方决看见了站在屋门口的他,飞快爬过来,爬到一半被方弈一把捞了起来。 方决穿的衣服还是他走时的那一身,已经脏得不得了,满身是泥和灰,呆毛乱翘,头发上还缠着蛛丝网。 林叙:“……” 方弈有点心虚,拎着方决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又给他捋了捋乱七八糟的胎毛。 方决不肯让他抱,在他手里又叫又闹,林叙赶紧走过去把孩子接过来,方决高兴地钻进母亲怀里乱蹭。 林叙的军装前襟很快就黑了一片。 他把方决拎起来一看,脸上,小手上,全是黑乎乎的。 方弈斟酌了一下,还是先开口认错:“抱歉,我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 林叙心情复杂,低声问:“这几天言章没有给他洗澡吗?” 方弈的表情有点讪讪:“你走的第二天,言章接到任务出去了。” 所以这几天是方弈在带孩子。 林叙走到方决的小摇篮前,差点两眼一黑——这哪还是个睡觉的摇篮,简直是个泥窝! “……”林叙想问方弈这个当爹的这几天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可是感觉自己已经没有这个立场,一时间无话可说,好半天才勉强道,“我接方决回去。” 方弈也看到了那个泥窝一样的摇篮,顿时心虚,低声道:“你受伤了不方便,我帮你抬东西。” 他搬着方决的摇篮,跟着林叙走到了一间小院。 这些土坯房和小木屋都是新军临时盖起来当做落脚点的,为了追求建造速度,自然盖不了条件好的砖房。有电灯的就算条件不错了,很多小屋里都还是点蜡烛、煤油灯、烧柴火。 林叙住的这个小院就只有堂屋拉了电线,有插座和电灯,方便他工作。其他卧室、柴房等等都是点油灯。 他一回来先去烧水,准备给方决洗澡,方弈则自告奋勇去水井旁洗方决换下来的小衣服小被子。 柴房里还剩一些劈好的柴火,林叙很快生好了火,先烧上一小锅水,倒满一个小盆,让方决泡在盆里自己玩。 而后他又在锅里加了水,准备自己也洗一洗。 方决可能是之前闹累了,泡在盆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林叙把他捞出来擦干净,光溜溜地抱到床上去,盖好被子。 锅里的水烧得温温的,林叙便舀了一盆,自己脱掉军装,准备洗洗头,擦擦身。 他身上到处都有伤,自己洗到底有些不方便,洗得很慢。就在他慢吞吞地擦洗时,方弈在柴房外头敲了敲门。 “我洗好衣服了。”他在外面说。 林叙一顿,而后道:“多谢。你回去吧。” 他继续擦洗,门外的人踌躇了好一会儿,又开口:“林叙,我有话想对你说。” 林叙心头一动,略微有些慌乱。 他不知道方弈又要说什么,之前说的那些话,已经够让人难受的了。 他擦干净身体,换上在家睡觉穿的背心和长裤,打开了柴房的门。 方弈看到他湿漉漉的头发,微微一愣:“你洗澡了?我以为你在给方决洗。这样伤口不会有事吗?” 林叙道:“有话明天再说吧,我想休息了。” 他的态度有些冷淡,方弈抿了抿嘴,道:“就几句。” 林叙垂着的眼睛抬起来,看着他:“你非要今天说吗?我才从战场上回来。” 方弈一愣,不知他为何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而林叙已经抬手准备关上门了。 眼看着门就要关上,方弈连忙伸手挡住门板:“等等!” “嘶……”林叙捂住了手臂。 方弈挡住门板,震到了他手臂上的伤。这种贯穿伤本来就容易崩裂,林叙觉得伤口似乎又开始流血了。 “抱歉。”方弈慌忙松开手,挤进门里,“你没事吧?让我看看。” “不用了。”还没等他碰到,林叙就后退了几步,方弈一下子愣在原地。 林叙望了他一眼,很快又别过头,低声道:“既然你已经说了我们俩没有关系,那就请你和我保持距离,别再让我胡思乱想。” 他转身要往屋里走,方弈一步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手。 林叙立刻要甩脱,可因为身上受伤,不敢使太大的力气,挣扎了几下仍然被方弈紧紧抓着。 “你干什么?放手!” 方弈抓着他不放,强迫他和自己对视:“你会胡思乱想么?想什么?” 若放在以前,林叙会直来直去地告诉他:想你。 可现在他不愿意这么说了。方弈明明已经说了和自己没有关系,却又频频来撩拨他的心,让他煎熬难受。 他不愿意再把真心给他看了。 林叙躲避他的视线,只一个劲要他放手,方弈却硬要去看他的眼睛,两个人纠缠着,林叙渐渐被逼到墙边,就在这时,柴房门被人一把推开。 “林叙,你在柴房干嘛呢……”舒亚正要一步跨进来,看见纠缠中的两人,步子停在了空中。 林叙察觉到自己和方弈暧昧的姿势,顿时脸红到脖子根,赶紧别开了头。 “咳,不能打架,好好说话。”舒亚收回踏进屋里的脚,从外面带上了门。 “够了。”林叙小声道,“你放开我。” 方弈按着他,这会儿两人凑得极近,他才发现林叙颈上戴着细细的链子,坠着那枚小书签。 “你一直戴着它吗?”方弈忍不住伸手拈起那枚书签。 要拈起书签,他的指尖难免会碰触到林叙颈间的皮肤,林叙身子一抖,咬住嘴唇,蹦出几个字:“你真是个混蛋。” 方弈莫名其妙被骂了,一头雾水道:“什么?” 林叙双眼红通通的:“你自己亲口说的跟我没有关系了,现在为什么又这样碰我?” 方弈一愣,立刻放开了他:“你听我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我不想听。”被他放开了,林叙似乎更加生气,大声道:“你现在就走!” 说完这句,他似乎还不解气,立刻就伸手去解脖子上的项链:“这个我也不要了!还给你!” 方弈连忙按住他两条手臂,“别乱动,你身上到处都是伤!” 林叙却不管不顾,硬要去摘项链,方弈怕他挣裂伤口,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气氛场面,开口飞快道:“我想问,我可不可以追求你?” 林叙一顿,整个人都不动了。 方弈放开了他:“我说完了,我现在就走。” 在这样争执的尴尬场面下说出这句话,和方弈期望的场景相差得太远,但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叹口气,有些失落地准备回去。 转身走了两步,林叙在身后开口:“追求我……是什么意思?” 方弈回过头,林叙望着他的表情有些难过,又有些困惑:“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 一周没更了,今天更一发粗长的~
第20章 = 20. 方弈的表情一片空白,怔怔望着他。 林叙看了他一会儿,又道:“我一声不响带着孩子从医院逃走,你应该很生气吧。你那么相信我,把母亲的遗物送给我,我却从不考虑自己的行为会给你造成什么影响,我带着小队冲进首都去杀那名雄虫、在候审期间逃跑,都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吧?” “可是我就是这样的人。”林叙低声道,“我明知道自己追求的事业与你的身份相矛盾,明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会给你带来麻烦,可我不愿意放弃。” 方弈从未觉得他的选择有错,若换了自己,在家国大业面前,个人感情也会放在一边。他几步走近,望着林叙认真地解释:“你没有做错。你不需要为了我放弃你的追求。” 林叙瞅着他,又低下了头,好半天才终于把憋了几天的话问出来:“既然你没有怪我,那天为什么说那些话?” 方弈连忙说:“我那天说那些话的意思是,你不再是雌侍了,不用称呼我为雄主。” 林叙哼了一声,斜眼瞪他:“就是休了我的意思?” “不。”方弈低头看着他:“我的意思是,现在已经是新政府了,我们是平等的,双方都有离婚的权利。如果你想离婚……” “我不想。”林叙道。 方弈心头一热,忍不住更靠近了些。他的呼吸靠近了,林叙有些脸红,但没有后退。 方弈低声道:“我以为你不愿意。毕竟一开始你就是被强行分配的,现在你自由了,我以为你恨不得离我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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