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会气头上见严彦的左手又冒出蓝光,自个儿是愈发愤怒,对着严彦的左手就砍了过去:“逆徒不思进取!” 李清轩这架势像要吃人,严彦吓得手心的蓝光更盛了,先前那把若隐若现的乌黑小刀终于从他掌心跃体而出。 严彦想都没想就一把握住乌黑小刀,反手抵住李清轩的雷霆力剑。 电光瞬间缠上了上去。 李清轩没用全力,严彦已痛得抽气,可就在他要松手之际,这乌黑小刀周身竟出现了隐隐绰绰的碎影,仔细一瞧,似有翅膀舞动的影子。 李清轩愣住了,他立刻收回电光诧异道:“这是……” 附灵前兆。 林贤南早带着桑为趴在屋顶上观战了,他对桑为道:“你二师兄果然别出心裁,他道丹没有,附灵倒是快成了。” 林贤南见桑为一脸疑惑,又耐心解释道:“每个道修都要有道丹,却不一定都会有附灵,只有武器真正臣服于你,它才会生出附灵,这比结得道丹难上许多,因为不是所有的道修都有机缘能被武器选中的。” “你瞧,师父的命定武器是雷霆力剑,附灵是电光。而这——”他握住身侧的琉璃剑,剑身里涌出一朵朵赤焰红莲,他引了一朵轻轻放在桑为手里,“就是我的。我相信小桑以后也会有的。” 这大师兄真是太温柔了! 桑为过去就小石子的事,从来没交过朋友也没出过远门,想想他小小年纪刚没了爹娘,又初次来到陌生的道观,哪有不忐忑的? 之前被严彦欺负得那么狠也没掉泪,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 桑为看着手心的红莲,这红莲不烫手,揣着还暖和,甚至能闻到舒服的安神香。他心里一下子说不出的滋味,竟头一次在背井离乡的道观里生出了踏实感。 桑为不由地想:若自己有个兄长,大概就是大师兄这样的吧,如此这般…… 他像是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 如此这般,或许,可能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太糟吧。 桑为的心情终于好了些,而院里的严彦却睁大眼睛,盯着那把乌黑小刀。 “这是……”严彦喃喃着。 这是母亲丢下自己时留下的,严彦拿着它翻来覆去地瞧,似是不信自己刚刚拼命召唤出来的竟是这个东西。 他一改原先嘻嘻哈哈的神态,眸子里飞快涌起遮都遮不住的怨恨,过了片刻他竟猛地举起手,恶狠狠地把这小刀掷下。 “做什么!”李清轩怒喝,他立即抬脚,用脚背接住小刀,又向上踢起,一把握住了它。 他把小刀向严彦递了过去,嘴上却毫不留情:“老子记得这是你娘亲的东西,扔什么扔?召出它你恼羞成怒吗?” 严彦一脸不服,不说也不接。 李清轩只好继续道:“随你承不承认,你如此恨她正是因为你太在意她,还不快拿回去!” 严彦睫毛颤颤的,就是硬梗着脖子不接。 李清轩终于不耐烦了,他作势把东西往自己兜里揣,“你真不要?那老子拿去换酒了!” 完了还抬脚要走。 严彦再也憋不住了,他眼明手快地拉住李清轩:“……谁说我不要?” 他明明在意,却偏要嘴硬,“不要可惜了,我可以拿它去换不少话本。” 李清轩短促地哼笑,接着又重重地叹气,他把小刀放回严彦手里,缓和了态度:“天下没有一把武器会选择庸才,老子也不教庸才,那些过去不该成为你前进的绊脚石。别再等了,你娘亲她不会回来了。” 这句话李清轩语重心长,他迷起眼,“你好好修道吧。” 严彦耷拉着脑袋,难得老实地把小刀收了起来,他还未回答李清轩,就听李清轩突然冲屋顶骂道:“躲什么躲?老子指点剑法有什么好听墙根的!都给老子下来!” 屋顶上的林贤南冲桑为笑了笑,随后携着他落在了院里。 严彦不喜欢别人窥视自己的伤心过往,故他一开始看到桑为和林贤南还有些局促,可很快就像变脸似的又露出了玩世不恭的样子,仿佛刚刚难过的人并不是他。 “小师弟来啦!”他厚着脸皮嬉笑,“是来偷师的吗?“” 李清轩翻了个白眼,张口就骂过去:“你住嘴,给老子到旁边反省去!” 完了又无奈地看着听墙角的两人,“以后桑为想学可以和严彦一起来前院,为师一样教你,不用躲着藏着。” 桑为认真地点点头。 其实他刚刚一直在看师父的剑法,出于好奇,他又拿出了纸笔:师父,这套剑法可有名字? 李清轩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笑了笑,随后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地抛出四个字:“清轩神剑。” 桑为:“……” 严彦:“……” 林贤南:“……” 小小的前院诡异地沉默下来,三个弟子的表情和染缸别无二致,各有各的古怪。 “哈哈哈哈……”严彦率先忍不住,清轩神剑这四个字让他笑得前俯后仰。 其实一直没人告诉桑为,这个只有三徒一师的散修小派其实也是有名字的,只是李清轩是个起名废,搞出来的名字大多让人难以接受,比如他们的门派叫作—— 清轩神派。 严彦捂着肚子:“不是……不是师父……我没有想笑……是这剑法名字实在……哈哈哈哈!” 李清轩忍无可忍,指着严彦骂道:“孽徒,把《清静经》再加抄一百遍!十天后交上来!” 严彦:“……”盗独家必死 桑为:“……”
第五章 魇魔 桑为这会正坐在桌前气鼓鼓地奋笔疾书,这加抄的一百遍《清静经》,果不其然也落到了自己头上。 他越抄越恼火,不知不觉就在纸上画了只龇牙咧嘴的小狗,完了还尤觉不够,又在小狗身上补了个龟壳,“乌龟王八狗东西”,不是严彦又是谁? 他把纸举起来端详着自己的“杰作”,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这虽是幼稚的蠢事,倒让他有了些同龄人的生气。 只是这点生气转瞬即逝,他很快收回了笑,把这画团成球丢进了衣柜深处,权当个樟脑丸使。 那日,李清轩见严彦附灵快成,终于指派了历练任务,名正言顺地把严彦赶下山去。 这荒山脚下的村子与道观一脉相承,大魔没有,小魔偶尔,可据说最近连小魔也不太安生,闹得颇为厉害。 于是严彦这肚子里只有半瓶墨的道修,就揣着自己的小木牌大摇大摆地去除魔了,走前还贱兮兮地对桑为说:“小呆子好好在家抄经,二师兄给你带烧饼。” 烧你个头! 桑为索性把笔重重一搁,出门去找林贤南,他在纸上写道:师兄,严师兄什么时候能回来? 林贤南笑道:“小魔要不了人命,可有时候也十分难缠,他三天还没回来也属正常,小桑担心他?” 桑为面无表情地写:绝对没有。 语毕,他就一头扎回屋里继续埋头苦干。 要说这桑为修道,就和他读书一样用功。他白天抄经练剑,到了晚上就翻看林贤南给他的阵法图册,完全一副不把防御法阵学会绝不善罢甘休的姿态。 阵法需以精神力开阵,再以灵力维系,是修道中最为艰难的派系。先不说灵力,就桑为天生强悍的精神力,也不能如愿开出一星半点的阵罩来。 可他偏偏犟得很,在严彦滚蛋的第六天,总算让自己做的木制雀鸟往前蹦了小小一步。 而到第九天时,这经也抄完了,雀鸟也越蹦越欢,甚至能偶尔吐出绿丝结个小网之类的。 但严彦这杀千刀的还没回来! 桑为狐疑:这人不会弱到连小魔都搞不定吧?还是他觉得修道无趣,所以趁机跑出去玩了?就算这样也得先把木牌还回来吧! 桑为艺虽不高,人却胆大。他越发觉得跑出去玩这种荒唐事是严彦能干出来的!他思忖了片刻,最后竟背着李清轩和林贤南,趁着月黑风高摸下了山。 *** 此刻,严彦正躺在村舍屋顶,他双臂枕着脑袋,翘着脚假寐,若是再来壶酒,可真就悠哉的不像在除魔了。 可怪就怪在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那闲的不成样子的严彦竟仔细地耸了几下鼻子,在如愿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魔腥味后,他蓦地睁开眼,握紧了那把黑色小刀。 终于来了。严彦想。 他敏捷地翻身伏在屋顶,敛了气息,眯眼看着下面。 院外站着个四五岁的男童,这男童长得粉雕玉琢,却没有影子。只见它直接穿过矮墙来到了院中。 那男童站定后,二话不说张开嘴就贪婪地吸起气来。 空气随着男童的吸气开始不正常地波动,从下头的窗户里冒出一连串粉色泡泡,晃晃悠悠地要涌去男童的嘴里。 这些泡泡严彦听李清轩说过,是专门用来装载梦境的。 严彦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折磨这村子半个月的小魔竟是只魇魔,怪不得白天怎么也寻不到它! 魇魔以吸食美梦为生,尤其喜爱小孩子的。这虽要不了命,但被吸食过的孩子就会噩梦缠身,被折磨的面黄肌瘦,除非将这魇魔除咯,不然就永无宁日。 严彦极静,那把黑色小刀上淌着冷冷的月光,刀锋瞄准了魇魔的脖颈。 下一刻,小刀如离弦的箭,“噌”得一声刺破了泡泡,它丝毫没有减速,又逼向了魇魔。 可魇魔还是发现了,它猛地侧让,小刀只在它的脖颈处划出一抹黑色血痕。 它急忙环顾四周,警惕道:“谁?” “你爷爷!”严彦霍地落到地上,他在讲话间抬臂,黑色小刀打了弯,又回到了手里。 那魇魔打量了下严彦,咯咯笑了起来,不屑道:“一个道丹都没有的道士,还千方百计想阻我?” 严彦露出嫌弃地表情:“孙儿太高看自己了,对付你哪儿用得着道丹?” 他反手握刀,在迅猛挥臂时,刀风就又贴到了魇魔眼前,魇魔闪躲不及,腮帮子肉被小刀整个儿剜了下来,白骨森森,黑血淋漓。 严彦厉声道:“你害得那么多孩子再无美梦,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阻你?我今儿就站在这了,看你还如何盗取美梦!” 按道理寻常小魔也只敢欺负欺负百姓,看到道修都会退避三舍,可这只魇魔被割了肉也没显惊慌,反而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它道:“一只小小的魇魔确实奈何不了你,那这样呢?” 话音刚落,这男童身形的魇魔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成两层屋舍高的怪物,灰蓝的皮肤,粗壮的手臂。 这只丑陋的怪物笨重地抬起脚,踩下时连地面都凹陷了,它对着严彦吐出肥硕的舌头,那腥臭的舌苔上竟站着刚刚那个男童。 严彦大惊,直呼要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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