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被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吵得头大,转而对唯一能听见他声音的惟康,苦口婆心地劝道:“你是蛇妖,都不知道多大岁数了,席灵才十八,你不能让让她吗?” 惟康平淡地垂下眸光,“凭什么?” 席玉:“!!!” 席灵疑惑,“什么凭什么?”她摸不着头脑,“它离我更近是事实啊,你别想耍赖!” 这时门外响起山月的声音,“少爷,小姐,该吃晚饭了。” 两人一蛇的对峙由此被打断,席灵站起身,下意识地摸摸肚子,低叹,“确实有些饿了。” “走吧,吃饭去,就在你院子里的吃。”席灵此刻的注意力已全然转移到了吃饭之上,眼珠子灵动一转,朝“席玉”勾勾手,兴冲冲道:“现在谁最后一个出门,谁就输了!” 霸道无理的规则刚说完,席灵一溜烟儿就往门口跑去。 席玉听后无言,觉得此等儿戏的行为,惟康绝不会理。 哪料刚想完这事,就被人一把捞起,疾风在身侧呼呼掠过,眼前景象一阵乱晃,再看清时已是来到了院外。 席玉:“……” 蛇妖的好胜心居然这么强吗? 那边被人甩在后面的女子看着门外的男子瞠目结舌,脸上闪过不服输的神情,“行。”她咬牙走下台阶,不情不愿道:“算你赢了。” “嗯。”惟康淡淡回应,听不出太大的情绪。 席玉仰起脑袋,只看见那人的下颌,却感觉他有种莫名的得意与开心。 看来不仅人爱争强好胜,连蛇妖也喜欢,席玉再次惊奇。 彼时山月在院中侯着,见二人都已出来,便问起今晚晚饭要在何处吃。 席灵直截了当道:“都摆院子里,望月而食,多美多好。” 期间惟康一直没开口,山月琢磨不透他的意思,就要开口问,却被席灵先一步打断,“席玉已经同意了,快摆饭吧。” 而山月见“席玉”并未反对,便转身退了下去。 席玉住的院中有张圆形的石桌,正正立在梨花树下,此刻梨花吐蕊,仿若瓣瓣雪花上落了点细碎的紫。 山月很快端来饭菜,将其搁在石桌上,石桌旁边坐着惟康,双膝上窝着的黑蛇时而探动脑袋,把胆子小小的山月吓得直哆嗦。 而席灵不觉,隔空逗弄两下黑蛇,又去接山月端来的菜肴,放在石桌上,“山月你也快去吃饭吧,不用在这里候着了。” 等她走后,席灵倏然起身,神秘兮兮地走到梨花树下,绕了圈后在一处站定,蹲下身就开始刨土。 席玉注意到她奇奇怪怪的行为,“她为何刨土?” “你,问我?”惟康屈指弹过他的蛇脑袋,理所当然道:“她是你的妹妹。” “我知道,但我也不知道她刨土是要干什么,还有……”席玉呲着毒牙回头,拿脑袋撞他的手,“别再打我的脑袋了!” 惟康未予理会,抬手又是一下,就跟挑逗刚长了尖牙的幼兽一般。 席玉当即回口作势要咬,惟康灵巧地躲开手,眉间倏而绽开了笑,似极头顶处那支完全盛开的月白皎梨。 “找到了!” 席灵激动不已的话打断了正玩得不亦乐乎的一人一蛇。 顺着声音看过去。 梨花树下的人脸上沾了些土腥,眸光耀眼,手里还提着坛酒,高高提起,冲着一人一蛇晃了晃。 “来点美酒,助助兴吧!” ---- 席玉:蛇妖的好胜心真可怕。 蛇蛇:听不懂,你在说谁?
第29章 === 酒,席玉向来是不沾的。 少年时被席灵带着偷尝过一点,结果没过半刻,浑身上下都泛起不正常的红,活似被煮熟了一般,舌头打结,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脑袋还晕晕的。 那天把席灵给吓坏了,同样被吓到的还有爹娘。自此之后,酒成了席玉避之莫及的东西,几乎不曾在自己的院中再见过。 哪曾想席灵居然偷偷在自己院中埋了坛酒,难怪之前她总是有事没事就往梨花树下走,嘴里还念叨着“快了快了”。 当时只以为她着急看梨花开花,吃结出来的梨子,却从不曾往深处想。 狡猾,实在狡猾。 席灵乐呵呵地捧着酒坛子颠颠过来,毫不在意上面的土会弄脏衣服,“来了来了,这可是我埋了三年的佳人笑!” 咯噔放在石桌上,她两眼冒着光,粼粼闪动,还忍不住抿了抿唇,吞咽口水,“一定香极了!佳人闻过都要笑。” 急不可耐地拔开塞子,醇厚的酒香瞬间扑了满鼻,不单单是酒,还有清雅的花香,仿佛置身于盛开的花田中。 真真是闻过都要醉倒了,“好香!” “嗯,确实不错。”一向情绪没什么太大变化的惟康都禁不住出言赞叹,又倾过身子靠近那坛酒,连把玩怀中黑蛇的手都停了下来。 席玉也闻见了,酒香浓烈,只闻闻就感觉浑身都起了热。不过他对酒没有太大的兴趣,也就无法理解二人为何会有这般大的反应。 “难得啊,竟会听到你主动夸赞这个。”席灵拍落手上的泥块,惊奇地看向靠近的人,“早前我就看中你院里这棵梨树了,怎么看怎么是个埋酒的好地方,所以趁你不在院里时偷偷埋了一坛。” 香气馥郁,她耸动鼻尖惋惜道:“可惜了,若不是怕被爹娘知道,我还能再埋个十坛八坛的!” 席玉:很好,如此光明正大的说出意图,这是根本没把我放眼里啊! “确实。”惟康附和。 席玉更恼,一个两个都没把他放在眼里,简直一路的坏心眼儿。 他心里恼火,当即用尾巴尖缠住了惟康的手腕,紧了紧,引来那人的侧眼。 而席灵听了“席玉”的话,开怀不已,既惊喜又激动,“你总算开窍了!每回同你说这个,你就跟我扯那些书里的大道理,还把爹娘那套已经说久了的话丢给我。” 她故作老态地叹气,“迂腐,当真是迂腐!爹娘是,你也是,不过现在你倒是变了不少。” 手掌托住酒坛,手臂使劲,酒坛倾倒,有清透的酒液自坛口淌出,馥郁芳香,盛了满碗。 “你酒量不好,我也不劝你,省得还要被爹娘数落。”她推动桌上的瓷碗,推至惟康的面前,“这酒搁这儿,你就当陪我,抿个几口也成。” 说完,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酒去了。 “蛇妖能喝酒吗?”席玉看着他问,惟康不应,垂看而来的的双眸透不进月光,愈发幽深,还不时用指腹摩挲两下蛇尾。 他就这么看着自己,席玉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我事先跟你说好,我这幅身子喝不了酒的,全身都会变红,很吓人的!” 他故意把事情说的严重,为的就是不让惟康饮酒。 自从刚才看见他那副一见到酒,就对旁的事都不在意的样子,席玉便极端忧心,害怕他会不管不顾,万一到时候把自己的身体给喝废了,那就完了。 “你听见没有?”席玉拿尾巴勾他乱动的指尖,试图借此得到他的回应。 哪知他忽然勾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端起桌上的碗仰头便灌了下去。 当真是灌,眨眼的工夫,当啷一声,碗沿磕着桌角重新落定在桌上。再看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 这一举动不仅惊呆了席玉,更震惊了刚给自己倒完酒,要坐下的席灵。 她呆呆地看看空碗,又看面不改色的人,木木道:“你都喝了?” 再仔细瞧了瞧那空碗,席灵霎时有些慌了,“你居然都喝了!”她似是害怕,哐当坐回石凳上,“完了完了。” 席玉同样颓然道:“完了完了。” 几息不到,一人一蛇就见面前的人脸色由白转红,如漫过叠叠烟霞一般,开始还感觉绚丽,过后越来越深,就跟用朱笔寸寸描过身体般怖人。 “得!又这样了!”席灵揉着太阳穴,只觉脑壳子突突的痛,“这下子爹娘绝对又要痛骂我一顿。”她苦恼地端起碗,一饮而下,“你也是,我都跟你说了,抿几口就行!你可倒好,直接都灌嘴里了,就算想喝酒也不是这么个喝法。” 口中漫过厚重的酒香,可以抚平烦忧,席灵咂摸两下,皱紧的眉头渐渐舒展,蓦地释然了,“算了,被骂就被骂吧,都习惯了。” 她抬眼细细打量面前之人,扫过他红彤的脸,犹豫问道:“你还好不?认识我是谁不?” 说着伸出手到他面前晃了晃,不想被人猛地打落。 席灵:“?” 转而就见面前忽然伸过来只手,利落地拎起酒坛子,轻松一倒,又是一整碗的醇酒。 “唉唉唉!”席灵急急阻拦,可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瞧着那人又是一口饮下,整整一碗,喝完脸色更加通红了。 席灵彻底傻眼了,“你…脑子没坏吧?” 惟康撑起额角,另一只手揉搓着黑蛇的蛇尾,眉间常年聚着的冷意消散殆尽,化作了十足的懒散,“你不喝?” 不等席灵说话,他唇角微勾,似在挑衅,“还是怕喝醉了?” “你清醒点!”席玉用脑袋撞这昏头昏脑的人,说什么胡话呢! “你醉了,别挑衅席灵,你喝不过她的!” 惟康手一抬,捏住黑蛇的嘴巴,手动让席玉噤了声。 也不出席玉所料,席灵果然被惟康的话勾起了好胜心,当即拍桌放话道:“喝就喝,谁怕谁!” 酒坛子再度抬起,酒液淌进桌上的两个瓷碗中,又洒出好些,溢过石桌的桌面上。一路流淌,顺着桌沿,凝成酒珠,不偏不倚,往黑蛇脑袋处落去。 彼时惟康已然放开了禁锢着黑蛇嘴巴的手,席玉猛地晃动脑袋要直起身。这时酒液恰好滴落,他又恰好吐出蛇信子,一刹满口都是酒香。 “呸,好苦!”许久未曾饮酒的席玉痛苦至极,奈何酒味已在身体各处完全散开,不及再有什么反应,脑袋就开始晕眩起来。 席玉彻底瘫软,窝在惟康的腿间,再无力动弹了。 月上树梢,树影在石桌上流转,倒酒声和叫好声吵闹不断。 “再来!再来!” 席灵吐字不清,起兴地喊道,举着酒碗的手晃悠不停,身子也歪歪斜斜的,紧接着打了个酒嗝,已是酒意蒙头。 再看一旁的惟康,虽脸色依旧很红,可行为举止皆一切如常,看不出半分有异,简直跟个没事人一样,闲散地端起酒碗,把酒当水喝。 “席玉。”席灵猛地拍上惟康的肩膀,好似要话家常一般,醉醺醺道:“你…不知道,我,我有多希望你能像今天这样,就是,嗝……” 她又打了个酒意满满的嗝,连眼皮都快抬不起来,半睁不睁地耷拉着,“你过得…太拘束了!爹娘管你管的严,完完全全把你看作是席家…未来的希望,这些希冀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都快把你压得喘不过来气了,他们却都未曾想过要交予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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