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咎只觉得荒唐,他手扶在门板上:“季晗之,”他硬着头皮,迎着对方的视线,手指在指了指自己:“我是谁?” “江二!别闹了!快去找人!” “去晚了,就来不及了。”对方冷了脸,严肃的呵斥。 江咎转身拍开门便离开了房间。他反手将门严丝合缝的关上,又在门上留了一道妖气,那妖气顺着房间,将房内的门窗全部关紧锁死了。 他脸色阴沉的带着良辰朝着客栈外去。现在当务之急,是得按照季晗之所说的地方,这城东郊找到伏家的宅邸。 江咎一边大步流星,一边极快速的穿好了斗篷和帷帽。只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渐渐的清晰了。 “他好像真的是季晗之。”良辰钻出来,神情有些担忧的落在江咎身上。 “他是。”江咎点头,眉头紧皱着,像是在思索什么难以理解的谜团:“季晗之和季涵知,”他脚步不停,一出客栈便一个腾身直冲东郊飞去。 “恐怕真的是两个人。”江咎神情严肃,声音被空中的冷风裹挟着,带着些戾气。 “我们弄错了。” 他和良辰一直认为季晗之和季涵知该是一体双魂,是离魂症。 可如今所发生的一切,都好像又将这层看法否定了。 “如果季晗之和季涵知是两个人……”他喃喃着,眼睛四下扫视,寻找那被季晗之记挂着的伏家宅邸。同时大脑疯狂转动,之前的一切好像都被串联起来。 “季晗之……季涵知……”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银色的长发如波浪般在空中翻飞,顺着风露出他光洁的额头。 “你说,伏渺当初在打上门来的时候,叫的,到底是哪个季晗之?!” 良辰紧紧抓着他肩膀处的斗篷,似乎因为他这个猜测有些头脑发懵。 “你的意思是……” “毕竟她当时,只是用嘴说的。可没有写下来……”江咎喃喃道。 “听起来,都是季晗之,不是吗?”他说着,忍不住看向自己的手。 他的手在他的视线里微微颤抖。 良辰也瞪大了眼睛,张着嘴说不出来一个字。 “如果是这样……”小玻璃人的声音讷讷的。 “因为我们当时不知道还有另一个季涵知,所以下意识的以为她说的就是季晗之。”江咎的目光死死的在下方的城镇中扫过,寻找可能的院落。 “不不不,现在还不能这么推测……”良辰疯狂的摆起手来:“这牵扯到了你们说的伏家的灭门惨案不是吗?” “我们也不能排除另一个可能啊?” 江咎默然着点头。 方圆百里内没有任何灵气或者法术的波动。 季晗之的记忆恐怕依然停留在过去。 想清楚了这一点,他干脆就在半空中停下,站在云层之上。 江咎手指微动,一缕妖气就顺着他的操控逸散出来:“那么就是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晗之真的杀了伏家人。”那妖气凝成一个一,一个晗字:“被伏渺看到了,所以百年后伏渺要他剖还剑胚。” “那么她那天叫的,确实是我们知道的季晗之。”他说,又凝出一个晗字,然后画了一个圆圈:“可是这一种猜测的问题,就在于季晗之自己说了,他没有杀伏家人。” “也有可能是某种原因让他不能承认这件事儿。可人确实是他杀的,否则他为什么要这么轻易的就自愿将剑胚剖了?”小玻璃人及时插嘴。 江咎听罢,在一这个字旁边画了一个问号:“好,那就先标记下来。” “而另一个可能,”他看着手底下的符号,嘴巴张了张,似乎觉得有些荒谬。 “季晗之确实没有屠戮伏家人,做这件事的,是另一个季涵知。”良辰替他说下去,手指笔画着,江咎就顺着他的笔迹用妖气补上字迹。 江咎看着这泾渭分明的两种可能,有些恍惚的低头去看脚下人声鼎沸的城镇。 良辰此时也正申请严肃地看着那些笔迹:“但这可能吗?伏渺可是亲眼看到他杀了人啊?难道还能认错从小疼爱他的舅舅?” 江咎又抬起头来看天,雪白的云层从四面八方漂过。 他声音低沉沙哑:“所以,季涵知就是那个老季,是和我们认识的季晗之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见良辰看过来,江咎站直了身体:“从现实来说伏渺确实有可能认错人。因为她当年见到的,就是季晗之那张脸……” 良辰呆呆的飘在一旁,如遭雷击。 “如果这么说,”他僵硬着转头:“季晗之确实可能没有杀人。杀人的,是和他长的一模一样,名字听起来也一模一样的,季涵知。” “我们认识的季晗之,你的美人哥哥,怎么会是伏渺的舅舅……”空旷辽阔的天空之上,银发的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他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 江咎手指在下巴上磨痧:“假如这个说法成立,看伏渺的表现,她也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两个’季小舅舅。否则她也不会有认错人的可能。” “不只是伏渺。也许除了季晗之和季涵知两个人,这整座南裕城,或者说当年的南裕城,都不知道伏家长公子的小舅子季涵知,其实还有一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分身。” 良辰顺着他的思路赞同的点头:“季晗之上次说了,他不能被人看到,这是给老季添麻烦……” “季晗之不是被老季困在家里的。”江咎手落在那些符号和字上,抬起头视线直直的落在客栈的方向:“他是自愿的。自愿为了不影响老季的‘计划’而留在家里。” 他好像还能看见此时正处在房间里焦躁等待的季晗之,又或者,他可能也看到了一百年前,因为某些原因和老季的计划而自愿被困在一方小院里的季晗之。 没有自由,也不能有自己的身份。 但,为什么? 到底是什么计划,让季晗之必须呆在这里,又必须,不能被人发现呢? “假如季涵知真的对季晗之来说这么重要……”他的视线没有动,依然死死的盯着客栈的屋顶:“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提过季涵知?”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晗之从来没有提过另一个季涵知。” 哪怕在心里,也没有。 📖 第三卷 :西谷秘境 📖
第71章 季晗之回来了 ◎正欲说什么,却见季晗之的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这是。”◎ 良辰愣了一下, 看着江咎道:“如果他只是没有跟你说过呢?” 江咎能读季晗之心音的这件事他思考之后,还是觉得没有告诉小玻璃人的必要,便摇摇头道:“你只要认为他连想都没有想起过这个人就好了,其他的无需在意, 也不需要追究。” 良辰少见他这样肯定, 便顺从着点头。 江咎又看了一眼客栈的方向, 转而继续朝东郊的方向去。虽然刚开始只是看季晗之太着急便出了门, 后来看这城里一片安详景象就也明白了。季晗之的记忆还留在过去, 即使他们现在赶去了伏家老宅,也根本不可能见到那个老季。 但他出都出来了,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 良辰拽着他的斗篷, 此刻似乎在思索什么。江咎余光看见他一脸惆怅的样子, 忍不住有些想笑。 也不知道那小脑袋瓜能不能想明白这样复杂的事儿。 江咎此刻已经到了城郊, 左右四下打量着。这里毕竟郊野,伏家曾经也是一时的名门望族,真的到了这里反而好找。 不消片刻, 江咎就落在这方圆十里内唯一还存留的古朴宅邸前。 伏渺应是多年前也有回来过这里, 看起来倒也并不完全荒废。那门前没有牌匾,却有曾经挂过的四四方方的痕迹。院墙上不少地方都掉了漆,露出底下砖泥混合的内里。雪白的墙壁已经发黄, 有些地方还沾着些不明的黑色污迹。 此处地处荒凉偏远,更勿论此时太阳已落得只剩半个, 正是天色要暗下来的时候。阴风阵阵里,江咎正要去推那腐朽的门, 沉默了一路的良辰再次开口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 那个老季是否还活着这个问题呢?” 灵的声音带着人所不能及的空灵, 平日里再尖锐的叫声也显得像林间翠鸟的啼鸣。可到了这会儿, 配着眼前荒凉院落和周遭渐渐黑下来的视野,平白多了几分诡异。 即使是江咎也不禁后背一麻。他顿住了动作,就这么看着那扇门。眉头紧皱,眼神难辨:“你继续说。” “因为不是有那种情况吗,”小玻璃人目光深邃,手指在空中轻轻划了一下:“如果这个季涵知死了,又像是你说的,他对美人哥哥的意义非同凡响……” “季晗之,可能是自己忘记了他。”江咎木着脸,连舌头都好像麻了。天边仅剩的那一道霞光也彻底被染黑了。在这没有灯火的郊野,两人站在黑暗里。 “对。”良辰看着他,眼神难得的很严肃。 他跟着江咎久了,又与江咎有血的契约,长的也越来越像。 冷下脸的时候,就像是一个缩小版的,蓝色的江咎。 “类似于逃避一类的情感吧。不愿意面对这件事,冲击太大了,所以忘记了这件事儿,也忘记了这个人。”良辰的声音清澈,在漆黑一片中扩散开。 如果季晗之根本不记得另一个季涵知,那他确实也不会在心里想起来这个人。 这是说得通的。 江咎站在伏家宅院门前,静静的看着这阴森的宅院。 恐怕小玻璃人猜的是对的。另一个季涵知,大概真的死了。 他后退两步,将此地的地址记下,直冲上云霄。 良辰拽着他的斗篷在风中大喊:“你不进去看了吗?!” 江咎并未停留,声音听起来有非常急迫:“季晗之出事了!” 他留在客栈里的,是他特殊的妖气。季晗之之前一直在室内踱步,而刚刚,他直直倒在了厅内的地上。 江咎几乎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一推开门,就看见软倒在地上的青年。他走上去将季晗之一把抱进怀里,三步并作两步将人送到床上平躺。 季晗之这些日子精神状况显然不够稳定,昨夜又喝了酒吹了冷风…… 江咎手指轻轻拂过青年脸侧的几缕发丝,露出那张他不能再熟悉的脸。高挺的鼻子似乎还有些不安稳的缩了缩,脸上几乎没有一点血色。淡色的嘴唇轻轻抿着,还有些淡淡的血迹,也许是之前自己在客栈的时候被自己咬破了。 “那伏家的事情,你不追查了吗?”良辰似有所感的在一旁问道。 江咎在床边坐下:“你看他。” 所有的一切已经渐渐浮出水面,只是还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环——伏家的灭门案。 他要拿季晗之的命去赌季晗之过去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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