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晦上仙明白了,垂首给萧行绛让出路,却在萧行绛的白袍拂过时猛然出声: “仙尊,您这般偏袒魔物,连缘由都不追究吗?分明是这魔物先伤了幼童,我才做出此事,您却不管不顾,将我法器击碎,您......” 萧行绛止住步子,偏头看过来。 明晦上仙登时噎住,不敢言语,听萧行绛说: “告诉我。” 明晦上仙不解,却发现这话不是对他说的,小蛟龙呜呜咽咽几声,又蹭了蹭萧行绛的面颊,萧行绛抬指轻轻把它的脑袋拨开,才对明晦上仙说: “它来学堂寻我,却遇见下学的仙童,其中一个以铜炉伤之。” 明晦上仙环视一圈,很快在一群仙童中看见一个手持小铜炉,低着头的孩子,他抬头,急急辩解道: “定是这魔物先......” “你将它缚住的时候,问缘由了么?”萧行绛打断了他的话,淡漠的金瞳中浮出一点凌厉,他凝视着明晦上仙,语气依旧淡漠,却不容置疑: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说罢他便离去了,留下明晦上仙立在原地,半晌,明晦上仙松开了紧握的拳,可眼里依旧满是厌恶。 *** 时光像个大车轮,不停地转动,小蛟龙在萧行绛身边几乎寸步不离,每时每刻都和萧行绛在一起,到了化形的时候更是如此,萧行绛有时去了下界不带他,他就窝在萧行绛的衣服堆里睡觉。 萧行绛有很多白袍子,做的千篇一律,自己穿的时候也没在意哪件是哪件,但自从晏破舟睡过之后就变得很有分别了。 蛟龙锋利的爪将每一件袍子都勾出不一样的划痕,彼时众仙常能在仙尊的衣袍上发现爪印,在衣角或者在腰间,仙尊自己不介意,众仙也不敢多言。 有一日萧行绛从下界回来的时候找不着龙,在角落的大竹篮里看见一堆自己的白袍子,小山似的耸立着,他没有堆放衣裳的习惯,是晏破舟一件一件衔着他的白袍塞在里边,鸟儿似的做窝做出来的。 “舟舟。”萧行绛习惯性地唤了一声。 但这次衣服堆没有像往常一般抖动,也没有倏地探出一只小蛟龙,竹篮一动不动,静默不已。 萧行绛笃定晏破舟不会去别的地方,他了解那条小蛟龙。 他伸手拨开堆积如山的衣物,白袍一件一件落地,始终没有小蛟龙的身影。 “藏的太深了。”萧行绛以为他又想要玩“在哪儿”的游戏,耐心地一层又一层地掀开衣物,直到篮筐快见底,才隐约露出一个身形来。 “找到......” 萧行绛抬手掀掉最后一层衣物,没看见盘卧的小蛟龙。 竹篮底部蜷缩着一个人形,怀里还抱着他的衣服,少年看向他时耳尖泛着红,那潮红一直蔓延到双颊,又顺着脖颈爬到玄色衣衫之下,连攥着白袍的指尖都泛着淡粉。 萧行绛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蛟龙看向他的眸子里盈着泪,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白袍上溅出一片水渍。 萧行绛一时间说不出话,素日淡漠的眼里多了几分无措,方才想起来蛟龙也是兽,也有发/情的时候,化了形晏破舟就差不多到了时候。 萧行绛试着用手背贴了贴晏破舟的额头,发现晏破舟烫的惊人,他自己的发/情期在成仙的时候和那半颗龙珠被天道一起劈掉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怎样做。 直到晏破舟微颤的手攥住他的腕子,萧行绛猛地被他一扯险些栽进竹篮中,他试着抽手,但晏破舟攥的紧,跟着他的动作猛地晃了一下,竹篮侧翻在地,晏破舟和那件白袍一并滚了出来。 晏破舟浑身热气腾腾,墨发倾散着在后背铺开,萧行绛被他攥着一只手,没奈何,蹲下身说:“我抱你起来。” 不等他伸手,晏破舟便一把将他环住了,脸颊无意识地蹭在他胸口,习惯性地想要往他衣襟里钻,却忘记自己现下不是一条小蛟龙。 萧行绛很轻地捏住他的后颈,像对待一只小动物一样制止了他的动作,才发现晏破舟抖的厉害。 “不舒服么?”萧行绛轻声问他。 晏破舟本是呜呜咽咽,闻言眼泪决堤似的流出来,一边哭一边说: “痛......” “哪里?”萧行绛问他。 “浑身都痛。”晏破舟急促地喘息着,背后一遍又一遍出着汗,衣裳湿透了,方才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萧行绛想要用龙息安抚他,但适得其反,他想起晏破舟抱着他的衣服睡觉,才反应过来他的龙息现下对于晏破舟来说是催/情的,他猛然一惊想收手,但为时已晚,白龙的气息吸引着玄蛟,晏破舟顺着那抹气息抱紧了萧行绛,腰腹贴着他,浑身软黏的要命。 “你先放......” 萧行绛说着,金瞳倏地缩紧。 但他没推开晏破舟,任由晏破舟胡闹一般舔舐着自己的侧颈,胸口起伏。 身前的小蛟龙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闭着眼睫毛轻颤的样子像是睡着了,可湿濡的泪珠又实在我见犹怜。 真是条很漂亮的小蛟龙。 意乱情迷的时候连九重天上的仙人也开始动摇,直到晏破舟顺着他的脖颈寻到他的唇。 他活了上万年,内心早已淡漠如水,纵使方才极少的一点无措也过去了,晏破舟不清醒,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且在回吻的时候也知道这个决定惊世骇俗。 白龙结界升起,沾满了情/欲的衣衫从晏破舟肩头滑落,露出光洁细腻的内里,旖旎春夜里萧行绛一遍一遍吻着晏破舟,欲望逼疯了晏破舟,同样戳破了萧行绛自以为是的淡漠,众生平等在这里被打破了,独一无二的情感落在身下耽于快感的蛟龙身上。 第二日清晨晏破舟醒来,眯着眼看见萧行绛挥手用灵力擦去衣袍上的污渍,连撕裂的痕迹都一块修复了,他才知道萧行绛不用换衣裳的,就像龙不用换鳞,那些衣袍是专程留给他的。 龙的发/情期很长,这段漫长的时光里他们每日都这样,偶有一段时间萧行绛要去下界,也会带着晏破舟。 晏破舟日复一日地愈加离不开萧行绛,直到某一日天雷滚滚。 作者有话说: 感谢 黑猫kake 岑念 谷月 宝贝的推荐票票!
第三十七章 围剿 六界皆布重兵把守,各界王君命令禁止蛟龙入境,蛟龙无奈退至不周山,发现退无可退,天道雷劫带着六界震怒压向不周山,不周山巅浓云密布,无日无光。 蛟龙浑身伤口遍布,龙鳞怒张,红瞳似是能滴血,攀附在山间,咆哮着企图能与天道对抗,伤口中洒落的魔血灼烧了不周山的草木,蛟龙过处,焦枯一片,不留生机。 生于天道的蛟龙背负着六界的罪名,独自在山间舔舐伤口,天际滚雷炸响,九重天的金光大阵如影随形,不周山下人妖魔齐聚,这是一场六界联合的围剿。 雷霆万钧,风雨如晦,终于第一道天雷劈下,耀眼的白光霎时间破开天地昏光,万物阒然一瞬,白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却听万般轰鸣中一声痛心疾呼: “萧行绛!” 天雷过后,不周山一片焦土,焦枝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不等众生庆贺魔尊已死,便见山间一道素白的身影立于山间,而那本该灰飞烟灭的蛟龙竟完好无损。 晏破舟不可置信地看着萧行绛口中溢出血,在大厦将倾之时化为人形,扑上前扶住将要倒下的萧行绛。 众人错愕,旋即有人高呼:“他伤了仙尊!” “临死也不安分!” “死不足惜!” 晏破舟跪坐在地,抱着萧行绛,在一片嘈杂的愤怒声讨中抬眸,只见众仙手中法器金光毕现,无数寒光破空杀向晏破舟,蛟龙的红瞳莹亮骇人,下一刻千万杀意铮然撞上蛟龙结界,旋即炸裂开,带起气浪令众仙后退数步。 浑黑的结界阻隔了外边一切,灵力与妖气砸在结界上发出闷响,结界外一切声响都变得模糊。 “为什么......”晏破舟有些语无伦次,最终泪声问:“为什么要挡?” “舟舟,”萧行绛曲指抚上晏破舟的侧颊,尽管口中鲜血翻涌,还是哑声说:“别怕。” 众生皆道蛟龙作恶多端,竟妄图与天道抗衡,但萧行绛知道,晏破舟暴起的狠戾是他恐惧的表现,就像数千年前他露出稚嫩的爪牙,恐吓着想要靠近的自己同样。 “我不要你挡。”晏破舟泪珠断了线似的往下掉,抱紧了萧行绛,想要像萧行绛那般拿出一些龙息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安抚他的伤痛,却发现自己除了魔息什么都没有,他徒劳地擦着萧行绛衣袍上的血,却没有擦掉,反而晕开一片。 结界外天雷翻滚,天道发现晏破舟没死,浓云中又开始下一次蓄力,在晏破舟没死之前,天道雷劫只会一次比一次强。 晏破舟劳而无功,终于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喊:“我不要你死,天道找的是我,他们要杀的也是我......” “不会死,”萧行绛轻轻压在他后颈,微微仰头吻上他的唇,晏破舟在萧行绛口中尝到熟悉的血味,听他说: “我有办法。” “没有能逃脱天道的东西,”晏破舟也明白,颤声说:“我必须死。” 结界外嘈杂声渐歇,天际沉云黑中泛紫,众生屏气凝神,期盼着即将到来的第二道雷劫。 “没有人让你必须死。”萧行绛脱开晏破舟的手,撑身坐起,将他抱在怀里的时候说:“我也舍不得你死。” “可是......”晏破舟话至一半,结界外忽而天光大量,晏破舟知道这不是晴空,而是九天正道,他的手掌习惯性地覆上后颈,却发现脊背平滑,没有龙脊崎岖的剑身。 他晃神一瞬,萧行绛手中红带在这须臾覆上晏破舟的眼,雷声轰鸣中一道温和的声音落入晏破舟的耳: “听话。” 下一刻凤鸣陡起,紧接着万物阒然。 晏破舟惊醒,发现周遭黑暗静谧,暗长的深渊中温暖潮湿,是他喜欢的地方。 他伸手覆上后颈,那里果然什么也没有。 方才的一切好似大梦一场,又似时光倒流,唯一缺的是那把剖开他背脊取出的龙脊剑。 其实没有龙脊挺舒服的,毕竟取出的骨头重新塞进身体总会有不适,但他始终觉得忘记了什么事情。 直到外边传来轻微的响动,龙吟陡起,黑暗中的蛟龙咆哮着窜出龙渊,顷刻间将来者压倒在地。 萧行绛被他压在身下,一言不发地瞧着晏破舟。 晏破舟亮起的龙瞳旋即暗淡,抱住了他。 “你终于来了。” “怎么,我不是日日过来么?”萧行绛伸手捞着他的腰,坐起身。 晏破舟两条长腿盘在萧行绛腰间,闻言定定地看着他。 他们身后是一口开阔的湖,湖面平波,倒映着苍穹下斑斓的星子,这是混沌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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