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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爸爸跟你说话了，你能听见吗？听见的话给爸爸一点点反应好不好？” 医生说裴时妄曾失血性休克，如果一个星期不醒过来的话，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再也醒不过来了。 司彦每天都会和裴时妄说很多很多的话，每天帮他擦拭身体，按摩四肢，希望他能快点醒。 如今已经过去四天，裴时妄的情况没有一点儿好转。 越接近一个星期的期限，司彦便越焦急，甚至连饭也不愿意吃。 每天以泪洗面。 “小时，爸爸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小时乖乖醒来好不好啊……” 每说一个字便像是手中握了把刀，刀刀刺入心脏，一刀一刀地剜下司彦的肉。 裴序面露不忍，揉着司彦脑袋道：“彦彦，你累了，我送你回家休息好不好？” 司彦不搭理他。 裴序温柔道：“好~我知道你不愿意离开小时，但如果你再累垮了，小时可怎么办呢？他一定不希望你有事的对吗？” 司彦有些许动容。 裴序接着道：“我给你去买些吃的拿过来好吗？我们就挨着小时，在这吃，好不好？” 司彦有气无力地嗯一声。 裴序松了口气，出门给司彦去买吃的，无论如何，只要他肯进食就好。 第五天，裴时妄没醒。 第六天，裴时妄的体征异常了一次。 第七天，裴时妄的生命体征才稳定下来，依旧没醒来。 第八天…… …… 第十二天。 司彦的心凛然有几分麻木，他实在不愿相信家里那个最爱疯玩的少年居然只能在病床上度日。 裴序的公司很忙，每天有许多业务需要处理，他为了照顾司彦陪伴阿时，索性将公事都挪到了医院。 期间，国内外极具盛名的专家不知道换了几拨，大概率是机会渺茫。 但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专家复诊的建议有提到过几个促醒的方案，周南正好在场，他在一边旁听了几句。 听到专家讲到…… “可以多和患者说说话，聊一些能够点燃他内心深处那一点生命之火的共鸣。” “最好是难忘的，是无法割舍的人或事。” 周南知道裴叔叔和司叔叔每天都会和裴时妄回忆很多很多少年往事。 可若说能共鸣…… 周南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了一个名字：江愿。 这十二天里，病房内从未出现过这两个字。 周南悄悄走回了病房，正好见到迎面而来的宋子凡。 宋家的大少爷。 得知裴时妄出事后，隔两天便会来看望。 他们俩互相望了一两秒才各自收回视线。 周南忽然走向他问：“宋少，你知道江愿吗？” 宋子凡微愣：“嗯，他不是已经离开帝京了吗？你怎么突然提他了？” 周南说：“裴少和江愿是不是很早就认识？” 宋子凡点头：“江愿是高三转去妄哥班的，和他是同桌。那个时候妄哥就对他挺有意思的，还真没想到他们俩在大学还能相遇……而且还……” “在一起了。” “我可从没见过妄哥对什么人这么有耐心啊，看不出来浪子的外表下还是个痴情种。” 周南闻声点了点头。 宋子凡问他：“我准备去吃点东西，那个…你要一起吗？” 周南拒绝道：“我吃过了。” 宋子凡：“哦……” 周南不再理会他，走进病房坐在裴时妄的病床边。 他看着桌上的手串，心下一动将手串套在裴时妄的手腕。 “裴少爷，这个佛珠是江愿给你求来的，送来的时候脸色很苍白整个人看着弱不禁风的……看来这佛珠很难求来。” “江愿来看过你，司叔叔不让他接近你，你知道他怎么做的吗？” “他在走廊上跪了一下午。” ………… 周南说了很多江愿的事，差不多把宋子凡提到的事都说了一遍。 他一直盯着检测仪的动态，时间分秒而过，检测仪如同一汪死水。 他站起身准备离去，忽然病房里的警报铃亮起了红灯。 他心头重重一跳，看向检测器的同时，外头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一个个跑进病房。 司彦一走进便见医生正在为裴时妄做简略诊断，而他是醒着的！ 司彦差点脚软到站不稳，还好裴序扶住了他，将他搀扶到病床边。 “小时，你吓死爸爸了……还好，还好你醒了……” “小时，你看一眼爸爸，是爸爸啊……” 裴时妄缓慢地移动地瞳眸，木讷眨了眨眼，示意他能听见。 司彦悬在空中的石头终于尘埃落定，得来不易的笑容再次展露，他抱着裴序不断重复道：“序哥，这不是梦，小时醒了，小时醒了…” 裴时妄醒来的第五天才慢慢去掉了那些续命的机器。 他第一时间便问了他的手机在哪。 手机拿到后，他只想给江愿发个信息，报个平安。 没想到却看到了红色感叹号：【对方已开启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 而他们的聊天记录截止于17天前的一句： 【阿时，平平安安。】 裴时妄心头一紧，握着手机的手不自然松了几分力道，手机掉到被子上。 他看着司彦和裴父，一字一句地说，声音微哑，沾着几分不解：“江愿，来过吗？” 司彦皱眉，很不乐意听到这两个字：“提他做什么？” “他，来过吗？” “小时，这个你自己看吧。” 裴时妄看着手里的信。 【我是江愿。 江家落魄至此，我根本无能力偿还几千万的巨债，更何况母亲还病重，我连住院费和医药费都拿不出来。 要不是你的家世背景，我怎么可能会答应和你在一起呢？ 裴时妄，我不过和你逢场作戏而已，没想到你居然来真的，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好骗。 现在裴家已经答应我不追责，给了我一千万让我偿还债务，这正是我想要的。 而你呢？ 你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说不准还会成一个植物人，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可利用的。 对，就是你想的这样。 我不要你了裴时妄。 我很需要钱，不需要裴时妄。】 裴时妄看完最后一个字，将这封信捏成团握在手里。 “我不信。” “这封信是匿名放在医院的，没有人逼他写。” “我说了，我不信。” 裴时妄嘲弄地扯了扯嘴角。 他嘴上这么说，其实心底已经冷寒一片。 那他们之间这三个月算什么？ 只是个笑话吗？ 江愿，你把我当小丑戏弄吗？ 我不信你是为了钱，你为什么不愿意等我醒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和我解释？ 他眸色深沉的看着手上连接的输液仪器，闻着房间内实在难闻的消毒水，眸底冰凉又落寞： 我们…… 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跨年吗…… 是你，食言了。
第18章 沈先生，给我个解释 “为什么骗我……” 裴时妄呢喃了一声，眉头略皱起，异常安静的病房里这声轻呢尤为清晰。 沈慕时坐在床边的一张沙发椅上，他的睡眠很浅，听到这一声就睁开了眼。 他轻揉眼睛，走向病床。 裴时妄的面色不再苍白，唇瓣微微张合说着含糊不清的呓语。 “骗子……” “还…没跨年……” “为什么……” 沈慕时俯下身子看他，阴影笼罩在裴时妄的脸上，伸手抚了抚他紧皱的眉头。 眼里漫上几分回忆的怅惘。 “咔嚓——” 门一打开。 “沈，吃早餐，哦你知道吗，这里的……” 沈慕时侧头看去，眼神带刺地警告着走进来的Leo。 Leo撇了撇嘴稍耸肩：“OK，I know,我闭嘴。” Leo抬了抬手里拎的早餐示意，随后关上门。 沈慕时站在床边又待了两分钟，见裴时妄没有要醒的迹象，抿唇走出病房。 外间的房间里。 Leo在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 油条，茶叶蛋，帕尼尼，三明治，牛奶，馄饨…… “你是打算在住院部开个早餐铺？”沈慕时问。 Leo手里抓着根油条，点头道：“快坐下吃，沈。” 沈慕时拿起帕尼尼，慢条斯理吃了起来，而一边的Leo左一口右一口吃得大快朵颐。 “耗吃，这油条真耗吃！” 沈慕时喝了一口牛奶，又听他咀嚼着食物口齿不清道：“沈，你已……三天了，你还……续…等？” 沈慕时答道：“不耽误。” Leo扬了扬眉，大魔头好不容易放假几天，Leo开心还来不及呢！ 沈慕时瞥了眼他，见他喜形于色，开口扫兴道：“中午开会。” Leo神色一顿：“你……不管他了？” 沈慕时敲了敲桌面摆的笔记本电脑，“视频会议，你转线下。” “No！”Leo聚起的精神气一瞬间蔫儿了：“沈，你说的今天休息吗？” 沈慕时一个眼神扫去，Leo缴械投降：“okokok。” 中午十一点半。 沈慕时在外间发起了线上视频会议，而Leo就回到公司操持会议。 病房内，沈慕时特意请私人护医照顾裴时妄。 裴时妄的手指动了动，眉毛几不可查地皱起，仿若刚从梦魇中脱身。 护医见状，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开门走出了病房。 他看着沈慕时正在听汇报，犹豫了几秒还是敲了敲门，提醒道：“先生。” 沈慕时闻声，视线看向电脑上做汇报的男人：“稍等一下。” 他把电脑屏幕微微关下一些，遮住了摄像头，才转过头看去。 护医指了指病房门说：“先生，他醒了。” 沈慕时眼中有一瞬的激越，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再次看向电脑，他言简意赅道：“我处理点事。Leo，会议纪要稍后发给我，你们继续。” 说完他便关掉了摄像头和麦克风，走向病房。 裴时妄躺在病床上，不舒适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眯了眯眼。 “醒了。” 沈慕时见着他有些放空的神色，淡淡道。 裴时妄闭了会儿眼睛，才转过头，微扬了扬下巴看向一旁站着的沈慕时。 眼里有些迷茫。 裴时妄张了张嘴，喉头有些干涩，他下意识道：“阿愿……” 沈慕时道：“这是你第二次认错了，裴时妄你看清楚我是谁。” 裴时妄昏迷了三天才醒，他梦到许多以前的场景，梦到了不少旧人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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