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延将后腿肉和春笋炒一碗,干辣椒蒜瓣等爆炒出的香味把土地公都勾来了。 于是土地公也坐一旁眼巴巴的看着楚幺吃的沉迷,看着他吃的嘴角压不下来,土地公也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嘴角忍不住笑着。 楚幺满足的含糊道,“哇,白骨,你厨艺真的进步神速啊。看来真是差一口好锅。” 土地公默默道,这锅可不是好锅嘛。 他从灶王那里求了好久的锅,灶王又从厨神那里拐骗的锅。 这可是厨神用好久的锅! 天上地下排名前二的好锅。 至于第一的好锅,还是别抢厨神饭碗了。 这笋子也比一般笋子鲜美甜脆。寻常山笋口感苦涩,做起来有些麻烦,需要反复焯水,甚至焯水泡好几天还有涩麻的口感。 但这笋子沾了山神降下的春雨,已经算得上笋中皇族了。就算人族皇宫里的笋子也不及这山野桌上的美味。 楚幺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最后长长缓了口气,不情不愿的放下碗筷,摸了摸撑的不行的肚子。他遗憾道,“我还能吃两碗。” 要馋哭的狼二摸了下嘴角哈喇子,“你已经吃三碗了。” 狼大和老虎见狼二这般模样,心里舒坦了。哼,你们两个有铜钱怎么样,你们没化形就是吃不到美味! 沈无延嘴角微勾,看着他微微鼓起的肚皮,“明天想吃什么?” 原本揉着肚子的楚幺一听,又觉饿了。
第20章 半个月后,楚幺的小菜地完全成熟了。 蔬菜瓜果一旦进入成熟期,一天一个变样,吃都吃不及。 黄瓜和南瓜藤爬满树架子,大的小的黄花金灿灿的,蜜蜂嗡嗡不断,肥厚叶片下坠着长长的黄瓜和圆圆南瓜,看着一片生机勃勃。 更别提楚幺还在山里摘了好些蕨菜、笋子、香椿晾晒,完全不愁吃的。 楚幺这天带着阿黄狼二去摘菌子,回去茅庐就发现屋子空了。 原本挂在屋檐下的风味野物不见了,屋子里他新添的家当锅碗瓢盆全没了。打扫的干净,好像没人住过一般。 楚幺心底原本满是丰收的喜悦,这一看眼睛都空了,夕阳斜斜刺眼,他定定在原地脚底冒寒。 空山幽寂,楚幺盯着茅屋一时间不敢眨眼。 很久没做的恶梦好像在现实里重现了。 所有美好不过是美梦一场。 忽的,狼二嗷嗷叫起来了,“哇!真的搬家了,今天就可以住新屋子了!” 阿黄也欢快的汪汪叫唤,差点要把楚幺木木的膝盖蹭倒。 欢脱叫声刺破恍惚,楚幺回神,莫名松了口气。 “小幺?”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楚幺飞快回头。 沈无延从树林碎光里走出来,手里还拎着几尾野草穿着的银鱼。即使一身布衣,可那一身气度和容貌,好似话本里雪山之巅的神仙。 美好又虚幻,贪心让人患得患失。 楚幺抿了下嘴,“我还以为你不见了。” 他随挠头遮掩后怕,脸上也强撑着平常,但沈无延是谁? 沈无延走近接过楚幺背上的竹篓,里面装了半背菌子,还全是价钱好的松树牛肝菌。他右手牵着楚幺手心道,“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接你来。” 楚幺左手手心也有厚厚的茧子。原本茧子任掐任捏没知觉,可沈无延冷彻的眼底深深又柔和地注视着他,看宝贝似的。 那漂亮白皙的指腹一下下的抚着他茧子,那茧子莫名有些发热,连着他心都颤了下。 粗糙的丑茧子有什么好摸的。 楚幺逃也似的抽回手道,“我还没洗手呢。” 沈无延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 他试探道,“要不我给你砍一个树瘤子?” 沈无延,“如何说?” “你好像特别喜欢摸我手心的茧子。” 睡前摸睡醒摸,没事就摸。 他说出困扰已久的猜测,“是不是小时候喜欢摸老爹的大厚茧子,长大后也有人保留了这个习惯。” 就像惠婶村子里有个人,成亲了每天睡觉还要抱着一块破布襟。据说是那人小时候的襁褓。一天不摸就浑身痒痒不得劲儿。他媳妇儿为此没少吵架。 楚幺仰头,满眼期待又包容理解的望着他。 “我不会笑话你的。” 沈无延嘴角噙着笑,如他所想点头了。 “树瘤子就免了,我还是喜欢小幺的手心。” 楚幺眼睛圆争,不知道想到什么,越想神色越复杂。 原来一直把我当爹伺候着,他就说白骨怎么无缘无故对他好呢。 感觉好奇妙。他一直拿沈无延当好友兄弟,沈无延一直拿他当老爹? 莫名升了辈分。 嘿嘿。 沈无延无奈道,“去新家看看,看你喜不喜欢。” 建房子用了半个月,开始楚幺天天看着搭梁立木。最后要完工时,沈无延说他别看了,到时候搬家才有期待。 等楚幺来到湖边时,满眼不可思议的惊叹。 这是他要住一辈子的屋子吗! 静谧湛蓝的湖水倒影高山白云,一条石板小路延伸至山坡上的一座新院落。院子用竹篱圈着旁边种满了野蔷薇,粉白、水粉、深红、玫瑰红深浅不一,开的灿烂。 喜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在门扉的芦苇顶上,骄傲道,“这花是我带着虎犀和狼越挖的!专门挑花枝饱满的挖的。” 这俩名字是喜鹊给老虎和狼大取的名字。 寓意喜悦,也代表着幸运。 要知道按照他们自己修为一辈子都不能化形。 不过能化形,八成是山神看中他俩劳动力。 “进院子旁的土地庙放了大水缸,里面捉了锦鲤放了莲花。” 喜鹊叽叽喳喳说着。 楚幺连连点头,眼睛一时不知道看哪儿。 看着院子里雕梁画栋的主屋、东西厢房有些不适应;他目光一扫,在看到主院旁开了个小路连着茅草木屋时,楚幺眼睛都亮了。 楚幺跑近,羊圈里小羊羔正欢快吃青草,农活用具挂在了墙壁上。 一进来还有个水池,水池的水是四五米长的竹管一根连着一根从湖里扯上来的。湖边新添了个水车,拨杆转动敲打着木槌,水花在水车里清脆跑动哗啦作响。 水池另一端,还修了个水渠绕着菜地流下湖泊,这样他今后不用挑水走上坡浇菜了。 楚幺满心欢喜,“这好啊。” 喜鹊道,“是好啊,你还在山里忙的忘记今天搬家了。明明白骨早上还特意提醒你了。” “啊,我忘记了。” 楚幺一想,还真有这回事。 白骨也太好了吧,没责怪他的埋怨。 楚幺在清亮的水池里洗手,池边搁了竹编小置物架,放澡珠和刷子。他取下用着,一并把手心打泡沫,还把鞋底刷干净。 然后又向小鸟一般冲向主院,靠近临湖墙垣边搭了开轩竹庐。墙壁上挂着锅碗瓢盆,外面挂着一条条风味野猪肉、野鸡、鱼。竹轩外的凉亭里摆满了一桌香气腾腾的饭菜。 楚幺兴奋的定了片刻,而后又朝沈无延跑去,“你可真厉害,这家太好看了,我好喜欢。” 他眼里那亮光,比沈无延见过的任何宝石都漂亮夺目。 沈无延嘴角不自觉也跟着浅浅笑着。 吃完晚饭后,楚幺晚上睡觉的屋子比客栈住的还大。 里面装饰看着质朴又雅贵,在楚幺看来沈无延用的就没有差的。 晚上两人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楚幺把枕头下的钱袋子交给沈无延,“这是前几天赚的,这新屋子估计把你手上的钱花的差不多了。” 屋子全靠沈无延布置摆弄,楚幺不懂,只把自己的钱都给沈无延用。 第二天,早起放水的老虎见两人从一间屋子出来。 他打着哈欠,“不过,你们为什么还睡一张床啊?” “明明还有那么多空屋子。” 晨练的狼大也觉得奇怪,但他不会傻兮兮去过问山神大人的生活。 老虎这么一问,楚幺也想到了,他看看沈无延,语重心长又耐心道,“你,你是不是想和我睡?”毕竟惠婶村子里那人,晚上都要抱着破布襟睡的。 沈无延坦然点头。 楚幺也没当回事,一起睡床也很宽呢。 虽然早上起来,他又挨着沈无延睡着,甚至一条腿还压着人家的腰,下巴搁人家胸口张嘴流着口水…… 他每次睡前都板正的睡好,他以前还以为自己睡姿规矩的很呢。 看来以前还是床太小,限制了他的睡姿自由。 不过就是沈无延遭罪了,可沈无延既然没说他,说明他也不介意吧。 沈无延不仅不介意,而且在他尴尬道歉时,还照顾他自尊,晚上都搂着他睡。 沈无延真的太好了。 自从上山后,他运气真的好啊。 楚幺一边洗脸一边想着,沈无延还给他递巾帕呢。 习惯也挺可怕的,他以前觉得无法报答回馈,现在接手的十分自然。 沈无延说他们是一家人。 洗漱完毕,沈无延便进了竹庐做早饭,楚幺扛起他的锄头,拎着小竹篮去巡视菜园。 阿黄和狼二喜欢跟着楚幺,两只尾巴一摇一摆的,眼睛堪比草上露珠亮晶晶的。 狼二越过楚幺先跳到地里,抬起后腿朝黄瓜藤株根部撒了泡尿。 然后它一脸特别自豪地望着楚幺,果然楚幺欢喜惊讶道,“哇,狼二你好聪明,这样我都不用特意施肥了。” 阿黄也有样学样,挑了另一株灌溉。 菜园子半分地不到,外围搭起了南瓜架子围着,没怎么施肥就枝繁叶茂挂了一个个圆溜溜的南瓜。 南瓜这种东西好养活,只要种一次,那今后每年这山上都少不了南瓜呢。 南瓜喂猪喂羊,种子不会被消化直接排入粪池,给菜园子浇粪水时,种子也会落地生根。 菜园子里面按照种的蔬菜种类,小块小块的分着,最外面种的几株黄瓜藤株格外粗壮肥沃。楚幺平时还纳闷,都是一起施肥怎么就外面的涨势好。 现在倒是破案了。 楚幺笑道,“原来是你们在施肥。” 狼二道,“是啊是啊,我们都不乱撒尿了,早上起来都尿这里。” 狼二没说,其实老虎更绝,在山里想拉屎拉尿了,都要千里奔袭回这小菜地。 有几株因为被他们浇灌的太勤快,其实已经烧死了。 他们都不敢告诉楚幺怕他伤心,于是四只内部推诿谁拉多了。最后三只通力合作,把最大只拉最多的老虎打了一通,威胁他去找山神大人。山神大人一出手,自然又变得肥壮了。 楚幺丝毫不知,只笑道,“那你们别逮着一株浇灌,撒尿的时候离藤株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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