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旻是惊叹于晏别竟然会这般大咧地抱着温清川,同时也忍不住细想,温清川的情况。若是对方情况良好,晏别也不会如此急忙,竟然连掩饰都忘了掩饰。 澹台寅则是之前因为戏耍温清川被晏别威压震慑一番,纵使心中感慨万千,也不敢再开口说些什么,生怕一个不小心,再触碰了晏别的逆鳞。 而澹台卯却如同窥探到了什么,目光在血旻脸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看向寝殿方向,在扇子的遮掩下,眼底露出一抹精光。 三人共处一室,却各怀鬼胎。 —— 寝殿内。 晏别坐在床前,看着床铺上面色苍白的人,心中无端升起烦躁之意。 他清醒之时便发觉身下之人全身冰冷,与尸体无异,若不是探查过气息尚存,他真当温清川就这样死在这大雪天里了。 “啧。”晏别蹙眉看着温清川苍白的嘴唇,和对方无意识蜷缩身体取暖的动作。 下一秒,他便猛然起身,快步走到寝殿外,拽住一个天魔族的精锐,声音冷峻,“去找火盆,越多越好!” “是!” 直到一个个炭火盆被搬进屋内,晏别紧皱的眉头已然没有舒展开来,直看得几个天魔族一身冷汗。 晏别看着床铺上依然蜷缩身子的人,胸口如同塞满了棉花一般,让他闷躁,连忙挥推了待在屋内的侍卫。 那些天魔精锐,如蒙大赦,连忙逃离了屋子,生怕多停留一会就被君上迁怒。 晏别见温清川大有再蜷缩之意,直接脱下了披风扔到一旁,将双手在火盆上方烤暖之后,才掀开了盖在温清川身上被褥。 或许是被褥被掀开灌进了些冷风,让温清川面色更加苍白,嘴唇也带着细微的颤抖。 晏别轻蔑地瞥了温清川一眼,捏住对方下巴,声音狠厉,“我竟不知,你何时怕冷到这这般地步。” 温清川并未有因为晏别不知轻重的动作反抗,反而因他手中的温度而眉头舒展开来,甚至还无意识地往他手上蹭了蹭。 晏别蹙眉看他,见人没有下一步动作之后,顿时失去了兴趣,也上了床铺,然后将被褥盖好。 温清川与晏别相差半个头,加上他骨架偏小,更显身材清瘦,竟然被晏别整个人圈在怀中。 晏别将人紧紧禁锢在怀中,双手抓住温清川冰冷的手,往人体内注入灵力。 “若不是看你还有些用途,我今日便将你扔到那雪地里,让你冻死在无人之处。”晏别恶狠狠地说着。 只是怀中之人意识不清,没办法顺应晏别的威胁。 晏别本身不耐热,如今屋内放了四五个火盆,身上又盖了两床被褥,直热得他额间冒出细汗。 他刚想掀开他这边被褥的一角,只是稍微动作一番便引得温清川无意识地往下出溜。 晏别轻啧一声,拦着人的腰才将人禁锢住,也忘了再把被褥掀开的事情。 “真是昏过去了也不老实,真该拿个锁链把你捆起来……” 温清川无意识地往热源靠近,紧紧地贴住晏别的胸膛,将他还没说出口的话语都堵了回去。 不知何时,晏别的眉间已舒展开了。 “啧啧啧,该说你们情真意切吗?” 突兀的声音传来,晏别眼神一凌,念了个隔音咒罩在温清川周围,才淡淡开口,“有何要事?” 屋内一角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团黑影,若是温清川此刻意识清醒便能认出,这黑影同他在幻境中见到的一模一样,甚至是更为强大! “本尊只是前来提醒你,希望你不要忘了计划。” “我自有分寸。”晏别不耐烦地说道。 “是吗?”黑影轻笑一声,“本尊看你这般疼爱他,还给他输送灵气,还以为你是忘了他这般情况都是在计划之内呢。” 晏别没有说话,眉间阴鸷之气更甚。 黑影却像是毫不在意晏别的回复,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让温清川进万诡道破坏四海八荒阵,顺带让他得知本尊在你体内寄存的事情。然后在去拿骨香笛的时候让对方跟随,你知他对你情真意切定然不想让你被我吞噬意识,所以他便乖乖独自去取骨香笛。” “然后在他拿到骨香笛之后,再用天眼破除这上古神器中的寄存的幻境。等到他破除幻境之后,便是看到你为保护他中毒的模样,为此甘愿奉上一只天眼。” “如今上古神器之一已经在你手上,甚至连天眼你也有了一部分,当真是好计谋啊。”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晏别并没有否认,只是被魔神说得愈发烦躁。 “本尊只是前来提醒你,别忘了接下来的计划,想要将这天地收入囊中,只有一个上古神器可不能做到。”黑影恶劣地说,“既然他温清川能拿到一个,便能拿到第二个,况且他那只灵兽不是妖王的幼弟吗?让他去镜花水月,岂不是更轻松?” “还轮不到你教我做事。”晏别声音凌然,“这天眼虽然到了我身上但无法看透别人经脉,如同虚设。” “那骨香笛我暂时并不想收回,上古神器之前必有感应,让他带着去镜花水月便更容易感知到另一个神器的下落。” “但若他现在就是在这里,你我又要大费周折去寻找,我不会如你那般蠢笨。” 黑影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意思,反而嗤笑一声,“那本尊就拭目以待了。” 接着黑影便消散开来,屋内又只剩下了晏别和温清川两人。 晏别将隔音咒解开,看着怀中之人终于好转的面容,心中却依然烦躁。 这温清川于他而言,果真是麻烦至极。 —— “那晏别果真对温清川动了心,没想到在他身上下的枯春咒都有了裂痕。”那黑影突然一转,竟然出现在了宫殿之外,“你不必再隐藏了,按本尊的指令去做。” 黑影面前穿着黑袍的人单膝跪地,声音冰冷没有质感,“是,主人。” 在黑影消散后,黑衣人起身,微光打在他青白的脸上,手中拿着白瓷药品。 一阵风铃作响。
第18章 梦醒 云剑门,天曙堂。 银发男子身着赤红衣装,坐在客座上,手里端着一杯清茶,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丝魅惑之意。 男子面容娇好,柔而不阴,一双狐狸眼眸眼尾染红,只是一瞥便能将人三魂七魄都勾走。 “掌门,我镜花水月千年一来独居于三界之外的一方天地,素来不参与你们神域修士和鸠千夜魔族的纠纷,我也希望我们能这样一直安稳下去。”别迟尘嗤笑一声,话锋一转尖锐刺人,“可你们神域温家口口声声说窥探天命,我幼弟命中有劫,只有他温清川能携他渡过,我才将幼弟送来神域。” “如今出了这般情况,掌门是否该给我一个答复,该给镜花水月一个答复呢?”别迟尘冷眼看向主座上面色和蔼的草萤,将茶杯放在桌案上。 “这掌门之位只是老夫暂时担任,老夫如今在这天地之间徘徊太久,早就无力插手三界之事,况且这等事情该交给后辈们来了。”草萤长老声音沉稳温和,“论天下医术,老夫不敢自诩第一,但也算得上略知一二,鹤方只要在我草萤峰内,老夫定会全力医治。” 一番话语将别迟尘的针锋相对化入春风轻轻带过,若是其他人此刻也看在云剑门掌门的面子上,卖草萤长老一个薄面。 可别迟尘素来软硬不吃,若是比岁数,没人能和妖族相比,更别说妖王了,就是云剑门前长老尘微仙尊在他眼中也要算个后辈。 他也是世间唯一一个见过上古神兽之人,活了这般时日,早就不在乎什么恩怨利益,唯独不能割舍骨肉血亲。 他九尾一族,自凤凰神鸟泯灭踪迹后,便逐渐走向衰败,这也是他掌管镜花水月之后选择与世隔绝的原因。 这千年来也就出了别京白这么一个后代,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一步上退让。 “这么说,云剑门是不打算放人了?”别迟尘眉眼一横,妖气全开,竟然连天曙堂的结界法阵都被震得有些显现。 草萤长老到底是云剑门掌门,面对这种境况,仍面色如常,含笑劝解,“我们云剑门并非什么山中霸虎,要压着不放人。只是鹤方如今状况实在不适合再经受路途颠簸。” 别迟尘冷哼一声,没理会草萤递过来的台阶,“不劳你们云剑门费心,我既然前来就做好了完全准备,定然不会让鹤方受苦。” 若是说前面几句话,别迟尘还带着友善的意味,如今便是撕破脸直白地说明了,今日必然会将别京白带走。 “并非老夫不愿将鹤方交付于镜花水月,但毕竟鹤方在我云剑门待了百载,也算是我云剑门的弟子,自然不能轻易离开。”草萤继续笑眯眯地和稀泥,“不如老夫命人在千剑峰的客房收拾出来,正好过几日枫丹林弟子比武大典,贵客不如再停留几日,正好等鹤方过几日醒来问问他的意图。” 别迟尘心下一沉,面前这草萤看着面向和善,倒是个惯会打太极的好手,如此推脱过来若是自己再拒绝反倒是他的不是了。 他自然是知道别京白在云剑门恢复更好,但他今日来也听说了温清川和鸠千夜的传言。 他不是轻信传言之人,但是他总是不免想起当时火凤以身饲魔前对他说的话。 “千年后天眼再现,与九尾一族命运相连,谨慎而行。” 他没办法弃九尾一族于不顾,就算是温清川是要助九尾一族再复兴,他也不敢拿别京白去赌那一份可能。 与云剑门英才辈出相比,他们镜花水月赌不起。 别迟尘冷笑一声,双眼变成竖瞳,刹那间狂风大作,将天曙堂搅了个天翻地覆,堂外的守卫都被吹飞一里远。 草萤长老站在狂风面前,连衣襟都未被吹动半分。 等风停后,素然不见别迟尘的身影。 草萤轻叹一声,冲前来请罪的弟子挥挥手,轻叹一声,“温师侄,老夫只能帮你到此了。” “一切皆有定数啊。” —— “梅楼主,你说见过我师尊了?”玉楼连忙将梅衡带去客房,虽不忘待客之礼给人倒了茶水,但话语之中的急切,还是将他此刻的心急展露的一显无疑。 “嗯。”梅衡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无相身上被钉了锁魂钉,是晏别所为。” 玉楼闻言面色一惊,蹙眉问道,“晏师叔怎会这般对师尊?” 在他印象中,师尊同晏师叔一向恩爱有加羡煞旁人,若是说天下之中晏师叔对师尊关切之意排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了。 晏师叔,怎么会对师尊下手?没有这种可能。 梅衡见玉楼这般惊讶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之前的他也不会断然不会信。 他虽对温清川有私心,但也不得不承认晏别和温清川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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