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的模糊人像不断泛着金属色的波纹,可在陈让眼中,一个丑陋可怖的黏腻异形体正在向他投射着充满恶意的目光,畸形又恶心,肆意展示着非人的特质。 “叮咚”,电梯门打开了,异状生物在他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陈让垂着眼走了出去,眼底无波无澜,青筋脉络自他手背上蜿蜒起伏,仿佛在隐忍着勃发的未知情绪。 一路绕着花坛走,蓝白色调的方形建筑逐渐出现在陈让的视野中,熟悉的玻璃盒子型聚光设计渐入眼帘,穿过大门,陈让无视大厅里聚集在他身上的形形色色的打量目光,径直朝着左侧长廊的办公室走去。 抬起手敲了两下房门,听到里面传来的应答,陈让便推门走了进去。 然而熟悉的管理员却没有坐在里面,一身灰蓝制服的林瑞站在书架前,朝他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陈让也有点意外,开口说:“林队......齐哥不在?” 林瑞关上了书架门,优哉游哉地走到了办公桌后,看着他微妙地回复,“有点事出去了,我在这给他看个班,大概半个小时吧。” 陈让点了点头,“麻烦您了,我来报道。” 林瑞暗暗打量着陈让,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册子开始找陈让的名字,边找着有意无意地攀谈起来,“怎么选择现在回来了?你妹妹的事......不是还没解决吗?” 陈让站在办公桌前,垂下眼睛盯着下方的林瑞,平淡地说:“暂时在灵水村没有找到线索,呆的时间也够长了,毕竟生活还要继续。” 林瑞嗯了一声,找名字的速度极其慢,好不容易翻了一页,又开始说话,“昨天你制服的那个怪物,有没有觉得有点怪异?” 说完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送过来的家属虽然身体情况正常,但感觉上可不太对劲。” 这下直接不装了,停下手里的工作,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抬头看着陈让。 陈让掀了掀眼皮,眼里好似带着点不知名的东西,“新品种嘛,总得有点不一样的副作用,对吗?” 说完直接弯腰靠近林瑞,葱白的手指直直点在桌上蓝册子的第三行,“长官,我在这里。” 林瑞坐在原地停了两秒,叹息了一声,拿起旁边的章子在第三行的后侧空白上狠狠按了下去。 见章子盖好了,陈让直起了身,向着办公桌后的长官歪了歪头,“拜拜,林队。” 灰色的身影离开了办公室,林瑞悠悠站起身,靠在窗沿看着远去的陈让,眼里暗含忧思。 ———— 快马加鞭回到工作室,陈让想着林瑞那饱含深意的问话,扯起嘴唇没感情地笑了笑。 这种事情,可是要讲证据的,找不到呐就等于白提。 边想着,陈让走到公共卫生间,对着镜子掀起自己的衣摆。 冷白的肌肤在白炽灯光的照耀下显露出莹润的光泽,半截黑色内裤边紧覆着劲瘦的腰肢,流畅的线条极富美感。 而侧腰处的墨绿色纹身才是陈让真正要观察的地方,在几个月之前,由于陈礼的意外,陈让侧腰处的印痕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如一潭深绿色的死水阴沉沉地占领着陈让的侧腰皮肤。 如同草木被狂风吹打而扭曲一般的纹路,蜿蜒却流畅的线条勾勒着不知名的奇怪符文,每次看到它仿佛都会变换自己的形状,而自陈礼消失后,这道符文已经很久没有再发生过变化。 印痕墨绿的阴影下似乎有着不知名的光色在翻腾闪烁,像一道枷锁牢牢锁住了陈让的身躯。 陈让看着侧腰上的纹路,神色未变,右手倏地狂化成无数条扭曲的触须,一条接一条地吐露出色彩奇诡的光点,瑰丽的颜色更加对比出触须的丑陋。 “今天就来试试,到底有没有用吧......”男人低声喃喃道。 在灵水村的三个月,他也像昨晚一样肆意取用了异生物体体内的东西,但可惜,没有一个是有用的。 古老符文记载的先驱体与灵水村滋生的生物体还是有着极大的差别,甚至仍需要陈让自己的献祭才能暂时抚平古神的欲望沟壑。 直到昨晚,那股奇妙的不祥气息第一次充斥陈让鼻息的时候,他就知道,属于他的机会来了。 看着大大小小的丑陋触须上的瑰丽光点,男人微微眯了眯眼,操控触须不断延伸至腰侧的墨绿色印痕处。 他需要这些东西,需要他们直接融进他体内。 可怜的小触须仍有着自我的意识,不断弯曲着湿滑的黏腻软体向后退,不愿伤害自己的本体。 冷白的灯光下,陈让有些神经质地笑了笑,“你倒还担心起我来了......” 但小触须们无能为力,随着主体压迫力量的逐渐加大,深绿色的触须尖端已经猛猛扎入了脆弱的腰侧,属于人体组织皮肉开裂的声音在空中传来,男人皙的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晕,冷汗不断从额角落下,无力地沿着脸侧打弯,在下巴处直直落下。 腰侧皮肤下密密麻麻出现了诡异的凸起,像蒸腾了的开水,咕嘟咕嘟地冒泡。时有光点不断想要破体而出,却被皮下深入的触须紧紧缠绕,像锐利的镰刀一样,不太熟练地来回割着体内的软组织,直到筋脉系带完全割断。 陈让不断呼着气,无力的身体被迫倒在地上,他挣扎着仰靠在墙上,尽力睁大眼睛向下看着自己腰侧的异状。 直到看见墨绿色纹身忽隐忽现地闪着暗光,疯狂的扭曲阴影来回舞动跳跃,男人终于满意地张大嘴扬起了嘴角,可惜已经无力发声。 空旷且安静的工作室内,不知名的试炼仍在继续。 直到撕裂声渐渐隐去,一身血色的男人才扶着墙走了出来,浑身早已湿漉漉的,遍布不知名的黏腻液体。 墨绿色的纹身一半闪着暗光,另一半却仍是死气沉沉,陈让知道,他还需要更多的...... 照这样下去,打开“囍”的异维空间,指日可待。 休息室的门被轻飘飘地关上了,屋内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回归沉寂。 — 易卜把他哥送回了家里,看着老父亲似乎什么都没发觉的眼神,不禁感叹调查局还是有些过硬的手段。 虽然周灵在电话里跟他打包票让他不要担心,谁都发觉不了,但他没想到还是这样的“发觉不了”。 他可怜的老父亲甚至都没过问一句,怀着一种微妙的心理,易卜打开他哥的房间门,帮人把睡衣换上让他躺在了床上。 几乎是刚躺在床上,易行且就闭上了眼,给易卜吓得差点以为人断气了,立马伸手过去。 在感觉到湿热的呼吸后,易卜刚刚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他今天上班,还是临时赶过来的,在安置好他大哥之后,又一溜烟开车去了公司。 风驰电擎地一路上楼,屁股刚挨上板凳就开始处理工作,相比起坐在办公室,他更喜欢出外勤,尤其......还是有美人相伴的那一种。 脑子里浮现出一张冷漠的男性面庞,易卜尴尬地扶额,甩了甩头试图把男人丢出去。 “真是昏了头了......” 但他又觉得男人对他不一般,既然调查局有这种手段,既可以消除人的记忆,又能影响身边社会关系的认定,那陈让为什么不直接打晕他,给他来上一个大全套不就行了吗? 还给他手指......易卜越想越觉得他是特殊的,甚至能通过陈让直接了解接触这些...... 易卜感觉自己的脸上带了点热意,不知道为何咳嗽了几声,扶着额头又强迫自己看向眼前的文件。 “真是......”自恋过头了吧,易卜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第21章 星之风暴 饱饮了浮光的晚霞悄然占领了天空,醉醺醺地浮动着,拖着尾巴荡出瑰丽的玫金墨点晕染天空。 易卜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两手一摊依靠在椅背上,侧头透过落地玻璃观赏奇诡的天空。 些微的玫金色漂浮在他的脸庞上,像是罩上了一层紫红色的薄纱。 易卜半撩着眼皮看着窗外奇异的天空,不知是不是室内太过安静的缘故,他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不一会就传来了清浅的呼吸声。 男人的眼皮轻轻耷拉着,微长的睫羽像是蹁跹待飞的黑色蝴蝶,数道细长的阴影垂于眼下,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恬静。 茶几上,一个造型奇特的斗鱼摆尾状的小玻璃缸正放在中央处,里面好像种着几苗不知名的类似水母一样的水生植物。 浅白的根茎上生长着类似灰白色的碗状气囊一样的东西,大大的头像极了水母,只是不像水母有那么多的触须,单单凭着一条根茎连接着身体。 头重脚轻,上面还有许多尖刺状的凸起,实在说不上好看。 这个小小的观赏物,是易行且女朋友生前托他哥送给他的,到现在还放在他的茶几上,也不需要加什么营养液,就自己长着,从原来光秃秃的小根茎长成了现在这样子,格外好养活。 然而,向来不引人注目的小东西,在今天却险些要了易卜的命。 — 赵皖鱼是人力部配备给易卜的小助理,今天一如往常地抱着资料往易卜的办公室赶,时间快接近七点,也到了该下班的时间,小姑娘想赶着点去赶紧把事情一说就下班回家。 在头后绑了个马尾辫的干练女性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15楼的办公室赶去,在门外敲了又敲仍不见里面的人回复,于是打开门朝里面望了一望。 冷灰色调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黑色的办公椅上空荡荡的。 “老板,你在吗?”赵皖鱼高声喊道。 boss的办公室里有私人的洗手间,本以为老板可能在里面,结果赵皖鱼大声呼喊了几声,仍不见老板应答。 “啊,这么早就走了?不像老板的风格啊......门都没关。”易卜虽然不是个工作狂,倒也不会不到点就下班,今天怎么回事? 于是掏出手机,女人又开始给老板打电话。结果一连三串嘟声,都无人应答。 “真是奇了怪了,可能是临时出去了?”赵皖鱼摸不着头脑,关上门又走了出去。 “算了,明天再说吧,我先下班咯。” 女人蹦蹦跳跳地走出去坐上电梯,身后的马尾辫像条鱼一样来回摆尾,最终消失在楼层里。 波云诡谲的夕阳渐渐落下,天空逐渐换上了蓝紫色的幕布,唯余地平线上浅淡的橙云昭示着它曾经来过。 此时的易卜悠悠转醒,迷瞪的眼看着办公室门上的电子表,时间已是八点三十五分。 男人撑着椅把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就打算往外走,“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人来打扰我。” 边说着边想打开办公室的门,银色的把手被来回按下,门却像是被死死黏住了,怎么也打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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