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入目的便是贺清川蜷缩在地上的模样,身上的被子早已被他翻身弄得散落在一旁。 “你做什么!”文浮把他扶起来,第一时间把他手腕处的领带解开。 领带刚才打了死结,此刻贺清川的手腕处一片通红,大部分是由于他挣动而造成的。 文浮双手包裹着贺清川的手腕,轻柔地去揉搓:“你乖一点好不好?我不绑你了,我们把合同签了,我不会害你的,你乖一点。” 话音刚落,贺清川又开始挣扎,甚至比之前更剧烈:“我不要,我不签,我要找秦明。” “不准去!”文浮握着他手腕的力气变得更重,声音类似野兽濒临死亡的沙哑嘶吼,“不准再见他,今天你必须把合同签了。” 他说着强行将贺清川拉到客厅,途中打落了一些东西,连两人前一日刚做的杯子也在挣扎中落在地上,化为一地灰泥。 客厅一片混乱,文浮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捡了一块碎片,他把贺清川按在沙发上,用碎片指向桌面上的合同:“签!” 看着面前眼眶通红、青筋暴起的文浮,贺清川浑身都在颤抖,根本说不出其他话。 文浮又贴近他一些,冲他扯出一个奇怪的笑:“要不我们各自退一步好不好,你说以后再也不见秦明了,我们就不签了。” 贺清川仍旧只是在颤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文浮脸色倏地一变,抬手朝自己小臂上划了一道,血液瞬间渗出,贺清川怔怔地看向他小臂上的一抹红。 疼痛让文浮意识清醒了一些,他看向从沙发上掉到地上的贺清川,试图伸手去拉他上来,不过刚伸手就被他一把挥开。 空气似乎凝固一阵,文浮看着手上因拍打而出现的红痕,情绪再次失控,动作也变得十分粗鲁。 贺清川的情绪也十分不稳定。 曾经的经历侵袭他的记忆,他眼前模糊,根本看不清面前是谁,只知道不能被抓住,他费力地朝旁边爬,却又被按着脚踝拉回来。 惨叫声透过空气传进听筒,还没挂断电话的丁泽然爆出一句脏话,随后将电话拨给丁之文。 待他接通后,丁泽然没说废话,直接报出文浮家的地址,让他尽快去救人。─ 三年前的秋末,正跟丁泽然吐槽着父亲将他困在国外的文浮手里握着杯冰美式,向他提及想做网站的创业计划。 然而还没过一周,拉着他谈天说地的文浮突然消失,从不缺席的课堂和课外活动上都不见他的身影。 丁泽然借着曾经聚会时填写的信息摸到他家,敲门声持续了很久,他才看到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人出现在面前。 “进来吧。” 似乎已经颓废过一段时间,文浮现在的状态还可以,整个房间里的混乱却在提示着他文浮情绪不佳。 两人这时还不算太熟,丁泽然也不好去问他的情况,只是默默地观察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里,只要没有课程丁泽然就会去文浮的公寓,哪怕是送个水果,他也会去一趟看看文浮,一来二往,丁泽然被告知了文浮家里的密码。 稳定的生活没过多久,丁泽然第一次见到他犯病的现场。 整个客厅一片狼藉,喝完的空酒瓶被砸得稀碎,文浮手臂上满是渗血的伤口,他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丁泽然手忙脚乱地打急救电话,送至医院后却发现自己根本联系不到他的家人,最终只能由自己签了知情同意书。 经过外科转到心理科,最终确诊了文浮得了躁郁症的事实。 H市第一私立医院离文浮家并不算太远,丁泽然拨通电话后丁之文第一时间叫上救护车前往,在听说他情绪似乎不稳定时,还拿了一份安定剂。 丁之文抵达门口时先是敲了门,没得到回应后他耳朵贴在门上,似乎想去听听门内的动静。 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传来,丁之文将安定剂准备好,又示意与他一同前来的几名医护人员噤声。 房门被打开,文浮头顶着一条毛巾,身上穿着短袖T恤,胳膊上还在往外渗血,但看起来情绪还算稳定。 “你怎么样?有烦躁的感觉吗?想伤人吗?……”丁之文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文浮有些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去回答哪个。 “刚才有一点。” 丁之文把安定剂合上盖子,看向他:“方便让我进屋吗?” 文浮变了一秒表情又恢复正常:“可以,不过小川在睡觉,希望丁医生可以动作轻一点。” “好。”丁之文答应他的话,抬步走进客厅时却发现地上与丁泽然所猜测一点都对不上。 地面上一片洁净,根本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但空气中散发的Alpha气息却还没散尽,丁之文怀疑地望向卧室的方向,却被文浮侧身挡住:“丁医生为什么会来我家呢?” “哦,这个啊,是泽然跟你打电话时你突然走开,他……”丁之文边说边观察着他的情绪,生怕一个不小心猜到他的雷区。 “我知道他很担心我。”文浮朝他一笑,“我没事,麻烦丁医生跑一趟了。” 丁之文却没放松,他扫过文浮手臂上类似利器划伤的痕迹,抬眼看向他:“那我先走了,你别忘了待会儿给他回一个电话,有问题记得及时找我。” “谢谢丁医生。”文浮说着这句话目光却看向门口,言外之意在让他快点走。 丁之文顺了他的意,抬步出了房门,坐回车上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启动车辆回医院,而是给丁泽然发了条消息。 [我觉得文浮还是有些不对劲,客厅里Alpha的信息素很浓郁,不知道贺清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把丁之文送走之后,文浮先是用绷带随意缠了几圈胳膊,粗略的处理防止它再次出血,之后走向书房拿起手机拨通了丁泽然的电话。 那边秒接,声音沉重:“怎么样?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话没说完便被丁泽然冷声打断,文浮轻啧一声,“好吧,我承认刚才有一瞬间我有些情绪失控,不过我现在已经控制住了。” 丁泽然看到了丁之文发来的消息,开门见山地询问他:“小川呢,现在情况怎么样?” “只不过是太累再加有些被吓到了,明天我会带他去医院检查。”一听就是丁之文在打小报告,但文浮还是跟丁泽然说了实话。 “之文还在门外没走,让他带你们去医院,如果小川出了事,你怎么办?”丁泽然的询问直直地往他心窝里戳,文浮最终还是听从了他的建议。 将电话挂断后,由丁泽然去与丁之文商议,文浮则走回卧室伸手打开门。 贺清川嘴唇红润,脸色却有些苍白,他呼吸平稳地躺着,看样子睡得很熟。 文浮伸手揽住他的腰让他坐起,他后颈上的牙印格外触目惊心。 文浮拿过床头处一张阻隔贴贴在贺清川后颈,又替他穿好出门的厚衣服,即使这么折腾贺清川都没醒过来,仿佛正处在昏迷状态。
第23章 恢复意识 房门再次被敲响,文浮把贺清川抱在怀里,用手肘将门把手下压。 门开出一个缝隙之后,丁之文立即挤进来,试图先去检查下贺清川的状态,一道海风刺骨的信息素压在身上,丁之文迅速收回双手,站到一旁去。 宽大的帽檐将贺清川的脸挡得严严实实,文浮搂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处去感受他的体温。 丁之文一脸凝重地看向后座,直至到医院,他都没有松开眉头。 文浮的情况不算太糟,但贺清川的情况也没那么没多好。 还是前几日的陈贤峰,他指示文浮把贺清川放到病床上,但文浮似乎有些不乐意,抱着贺清川死活不松手。 陈贤峰不知道文浮的状态,刚打算开口训斥,便被丁之文拦住。 丁之文将他拉到一旁,跟他解释一番两人现在的状况,陈贤峰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文浮上次来的时候毫无异常,甚至看上去比贺清川还要更会与人沟通。 陈贤峰戴上手套,小心翼翼走到两人身后,所幸文浮并没有攻击人的行为,虽然信息素确实比以往浓郁了很多。 或许知道陈贤峰在帮助贺清川,也看到他戴了手套,Alpha的占有欲便暂时收敛了些,任凭陈贤峰把贺清川后颈处的衣服扒开。 并没有陈贤峰预想中那么恐怖,贺清川后颈只有一个浅浅的牙印,看上去没有接受过来自Alpha的蹂躏。 陈贤峰心头一震,如若不是信息素的影响,贺清川反应不会到昏迷的程度。 陈贤峰退回安全距离,转头看向丁之文,说出他的猜想:“我怀疑文浮对贺清川做了终身标记,Beta身体本就对信息素接受程度不行,而且他之前长期被另一种信息素临时标记,可能是两种信息素互斥而导致他接受不了而昏厥。” 丁之文越听脸色越凝重,躁郁症的患者在做行为时根本控制不了力度,或许文浮自己都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 “具体还是要先帮贺清川抽个血去检查一下,我不知道抽血过程会不会被文浮攻击,你过来帮我看着他的状态。” 确实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次犯病,丁之文走进室内,在陈贤峰拿起工具走过去时,文浮猛地抬起头,看得丁之文倒吸一口冷气。 但文浮看上去并没有出现有攻击性的动作,只是视线始终看向陈贤峰以及他手上拿着的利器。 陈贤峰轻手轻脚避开文浮的手,握住贺清川的手臂,用绑带绑上他的小臂,边看着文浮的神情边抽血。 等两管血到手,陈贤峰跟丁之文纷纷松了口气,缓缓从室内退出。 等结果途中,陈贤峰看向丁之文:“你打算怎么办?文浮状态很明显地紧绷,硬来应该不是什么好办法。” 最主要的还是让文浮放松下来,丁之文只能想到去找丁泽然,他似乎对文浮的状况很清楚,不然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就能通知自己前往。 电话接通,丁泽然焦急的声音传来:“文浮怎么样?贺清川没事吧?” “两人都没太大问题。”丁之文把结果告诉他,又告知他另一个坏消息,“不过他现在精神绷得很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能够放轻松。” 丁泽然那边沉默半晌,等丁之文都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沉寂之下。” “有部剧叫《沉寂之下》,在第五集最后有贺清川的戏份,把这一段放给他看。” 丁之文如同醍醐灌顶,与他断了电话后便打开网页搜索贺清川第五集,翻到丁泽然说的这段。 丁之文率先看了一遍,确认是贺清川之后,才带着手机打开单人病房房门走进去。 文浮仍旧坐着,怀里的贺清川也并没有改变动作,始终靠在文浮肩上,身体被文浮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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