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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设计模仿人类居住的房子，但因施工者缺乏基础技术培训，对复杂的建筑技巧一知半解，只是依样画葫芦把木块凑合拼砌，手工上难免歪歪斜斜。 房子位处山边清幽之处，流水淙淙，绿树成荫，的确很适合伤患休养生息。 「请进来。」 澪领着他们进入医馆，内里有数排洁白柔软的睡床，上有零星熟睡的病人。 数名兽人正在打扫，当他们看到澪时均放下手上工作，毕恭毕敬地行礼，同时好奇地盯着其他人看。当视线落到小白身上时，原本放松的表情立即紧绷，进入干练的工作模式，眼里满是关切及着急。 「澪大人，有急患吗？」 「基本已完成处理，不用太担心。」 「太好了。」 虽然只是刚巧碰上，但兽人对病患表现的关爱纯粹真挚，甚至比人类更有人情味。 「他交给我照顾好了，你们忙自己的事情吧。」 「好的，澪大人。」 兽人继续手上的工作，在靠近病患时更特别摄手摄脚，尽量放轻动作，以免打扰休息。 一直观察兽人行为举止的约翰嘴角微微上扬，赞许地点头。思想单纯的化人动物对同胞展示无条件的友爱，与人类之间的复杂心思和勾心斗角相比，更令人会心微笑。 「请到这边来。」 小黑等人随澪进入一间重伤患专用病房。房里的装潢简单实用，明亮柔和，靠窗的位置有一张整洁的床，枕头和被子也干净无瑕，四周一尘不染，可见有勤加打扫。 午后明媚的阳光从半开窗子透射进来，树影婆娑，微风轻拂，环境温暖舒适。 小黑把小白小心抱到床上，动作又慢又轻，极力避免牵动身上的伤口。
第36章 茫然 大哥 看着瘦削纤弱的身体上缠满的绷带，胸口像是被淤泥填塞般苦闷，胸口如同被用力揪紧般疼痛，心头仿佛千斤重石压着般沉重。 如果我能更快找到大哥，他就不会受这种重伤。 都是我的错 愧疚与自责一鞭一鞭抽打小黑的内心，不争气的泪水打湿胀红的眼眶。 他把大哥找回来了，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而且大哥一定会没事，所以绝对不可以哭，怪不吉利的。 小黑强行把将夺框而出的眼泪与鼻子蔓延的酸麻一声不响吞回肚子，坐到床边的椅子牵起小白的手，牢牢握在手心，犹如在过往那段漫长岁月，默默守在床沿等待他最重要的人醒来。 「大哥何时才能治好？」 经验丰富的医师约翰皱着眉作专业判断：「小白的伤换作一般人至少需要三个月才能完治，加上小白虚弱的体质，可能需时更长」 「我们是长生体，自愈能力比一般兽人和人类为佳。」 小黑轻声说，除了陈述事实外，亦在安慰自己。 「即使如此，安静疗养无法避免，因为他的伤口因反复强行活动而开裂恶化。」 小白对别人的关爱和体贴，小黑再清楚不过。回想初遇那天，白鸟顶着受伤的翅膀忍痛飞翔，把食物带回来给快饿死的小黑狼。 大哥你就不能更珍惜自己吗？ 小黑在前往医馆的路上已从游医听说与小白失散后发生的事。 「小白他是为了救我才会呜呜」 芭芭拉哗啦哗啦地哭了，除了犹有余悸外，更多的是心痛和担忧。 回想方才被抛下悬崖时，在生死一瞬间朝她疾速飞来的身影，那双被鲜血染红仍勉强飞行的纯白翅膀、失神空洞的眼晴与伤痕累累的身体至今仍历历在目。 小白以单薄的身体与纤细的双手牢牢接住了她。 「多亏小白，芭芭拉才能安然无恙。」 「真的太感谢了。」 小黑挤出一抹苦涩的微笑：「我想大哥听到你们这么说也会很高兴的。」 大哥总是这样子 温柔体贴是小白最大的优点，却也是最大的缺点。 如同洁白无瑕的羽毛般，小白拥有纯粹的心灵与无私的大爱。心怀善念，笑口常开，小白不论何时也毫不吝啬把关爱分给他人，就像照耀万物的太阳，亦像温暖守望的月亮，燃烧自己照亮他人，温柔得把自身福祉忘得一干二净。 即使什么也想不起来，被抛弃的记忆仍深深烙印在小白的潜意识中，在无意识间形成这种过度为人着想的思考方式。不想被人丢下、不想被人讨厌，反复自我检讨，对别人无条件付出，这是被遗忘的过去刻下的烙印。 因为这份过度的奉献心，小白才会那么拼命，不管伤势加重也要执意行动，尽力拯救眼前的人。 大哥每当你不顾一切为别人牺牲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现场一片静默，可清晰听到窗外的虫鸣鸟语。午后的阳光轻抚小白散落床上的白发，无色的发丝在光线下散射着光，形成了一圈圈眩目的光晕，让床上雪白的人更显原本苍白，看起来虚幻而飘渺，就像快要溶化于光与风之中，消逝无踪。 小黑盯着小白沉睡的脸一动不动地发呆，其他人则在旁默默守望，给小黑沉淀情绪的空间。 雷列斯发现小黑的手臂上有数道未经处理的伤痕，医师的责任心告诉他不能放过任何小伤口，因为小伤皆有可能恶化成危及生命的大问题。他随即掏出随身携带的简易急救包，上前向小黑搭话。 「小黑，你过来这边，我为你治理手臂上的擦伤。」 小黑转头看了雷列斯一眼，带点不舍地放下紧握的手。在小白醒来之前，他只想待在床边，寸步不离。 见状，雷列斯贴心地把椅子拉过去，坐到小黑身旁为他治疗。 其他人也搬来椅子围成一圈，自然而然地聊了起来。 「小黑，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 「主人要我们在下不走遍十一国，具体该怎么走，往哪个方向走，我们还没有头绪。」 这趟仓卒成行的旅程根本没有足够时间让他们预备，加上初来乍到便遇上一连串令他们疲于奔命的事件，要存活下来已非易事，实在没闲工夫思考未来路向。
第37章 局势 此行俨如雾中行军，见步行步。 当然，诺亚也有尽力跟他们解说已知情报。他一直密切监察下界，亦定期收到在下界执行任务的大白和大黑的报告，所以他对最新情况亦掌握一二。 「小白和小黑，你们对下界有多少认识？」 小黑摇了摇头：「所知不多，我们只从藏书的不全记录知晓皮毛。」 无论上界的神民或是伊甸园里的动物都对下界的事情漠不关心，也就没有人去整理和撰写相关文献，亦没有人懂写，所以他们能找到的资料实在有限。 小白则一本正经地复述书本的知识：「下界共有十个国家。」 「对，为方便解说，我们先称之为『人类十国』。兽人十五年前崛起后建立兽人专属的全新国度，即是下界第十一个国家『兽人之国』。」 「只属于兽人的国度」小白稍作推想，把伊甸园里和乐融融的氛围与兄友弟恭的相处模式套到兽人之国上，说出第一印象：「听起来是很棒的地方。」 「很棒？」 对于小白满怀憧憬的推测，诺亚愣了数秒才露出苦笑，因为幻想与现实的落差实在太大。 「据大白和大黑的情报，那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而且正处于战争状态。」 如果这个国家陷入混乱，草率前往绝不明智，有必要适时绕道。 「是与哪个国家？」 在翻找资料时，小黑已默默记下下界各国的地理位置和地型，以备不时之需。 诺亚神色复杂地解说：「兽人之国在成立之初，便一口气向所有人类国家宣战。他们的口号是『兽人将君临世界顶点，把所有人类都踏于脚下』。」 以一敌十，怎么想也是自杀行为，除非 小黑脸色一变：「难道他们拿到远古时代的遗产？」 诺亚脸色凝重地点头：「对。」 被大洪水摧毁的远古高度文明留下来的遗产，那是足以动摇世界势力平衡的黑科技。 正当小黑和诺亚讨论这个严肃话题时，愁眉不展的小白迟疑地开口：「诺亚大人」 「小白怎么了？」 「大白兄和大黑兄他们还好吗？」 一听到久未露面的兄长的消息，小白顾不上其他事情，赶紧出言关心。 「最近就是受了点小伤，还活蹦乱跳，轮不到我们来担心呢。」 小白松了一口气，重拾笑容：「那就好。」 诺亚接续解说：「高调宣战的兽人之国成为人类十国的共同敌人，目前的战况是五五开，拉锯战已持续十多年。」 「面对十国夹攻仍能与之匹敌，看来兽人掌握的武器的威力非比寻常。」小黑点头表示明白，刚舒展的眉头又再紧皱起来：「话说回来，这趟旅程究竟有何意义？我们不过是世界芸芸众生的一员，在下界走一圈后的个人感想对于伟大的创世神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吧？」 「神明大人到底在想什么呢？」 小白跟小黑一同凝视诺亚，等待主人解答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衪大概是想借你们的眼睛，从别的角度看世界吧。毕竟把世界推倒重来那么多次了，衪也开始迷茫了吧。」 一直以来做法是对，还是错？神对世界最好的处理方式到底是严加管理，还是自由放任？这也是黑神与白神决裂的原因。 「为何会选上我们？」小黑停顿了一下，再补上一句：「为什么是我们，而不是其他人？」 这一点，小白和小黑怎么想亦没法想通。 「是我向神明大人推荐你们的，因为我认为你们是最佳人选。」 就像穷追猎物的猎手一样，语音刚落，小黑便马上追问：「为什么？」 诺亚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轻笑一声：「这一点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 答案虚无飘渺，完全是说了等于没说。 小黑眯起眸子，尖锐的目光从细长的眼睛如箭射出，想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解读出他真正的想法。 温和的微笑如同面具般牢牢罩于脸上，那是一丁点的裂纹也没有，一点空隙也不给钻的完美面具，遮掩情绪的波动，亦盖住潜藏的心思。 「旅程的意义在到达终点之时，你们自然会有所感悟，用不着我多言。」 主人的油腔滑调和深藏不露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想从紧闭的双唇探听出什么无疑是白费气力。 小黑无奈地摊了摊手：「会这样问你的我也真的是个笨蛋。」 「诺亚大人一定是经深思熟虑后才选上我们吧。」 「果然是小白最懂我，小黑你要学学。」 诺亚给小白竖起了大姆指，还不忘揶揄小黑。 虽说这趟旅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小黑还是禁不住回呛诺亚，语气一如既往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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