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归治病,那边不对劲的地方多了。下暴雨那天,我听到雷声,赶紧喊我家那口子把晒着药草收进屋,他刚出去,直接被雨砸晕了。” “砸晕?那场雨那么厉害?村长说你们全躺在家睡觉呢。” “所以说这事邪门,我家那口子和我家娃淋雨就倒,我急得不行,披着蓑衣上前拉他们父子。雨落下来,我脑袋像挨了一闷锤,也晕了。后来,你们猜怎么着?” “被卖关子,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别问为什么躺屋里,怎么回屋的,我压根不知道。雨砸得我头痛,耳边一直‘哗啦哗啦’的响,不确定是雨声还是水声,反正吵得很,晕晕乎乎怎么都醒不过来。” “那你们一家怎么醒的?” “被吴老爷子叫醒的。听到有人喊我名字,到处找,人没找到,只找到一条很黑的路。要不是老爷子的声音,我还得继续往前走,后来顺着喊声往回走,才醒过来。” “嘶,什么路那么危险?” “我醒来浑身没力,整个人软成一团泥,还是跟着老爷子去了下一家。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老爷子那架势,分明在给大家叫魂,醒不过来是魂丢了。” “魂丢了?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反正我不敢住那边了。我这魂儿啊,差点一路走到阴曹地府,要是迈过鬼门关回不来了该怎么办。” “那边的都醒了?” “大部分没醒,你们别这时候过去瞧热闹,容易惹祸上身。那边在骂南家呢,嫌南家太晦气,进村就出事。 据说村里有大家族来的子弟,病情刚刚稳定,哪知道突然出了这档子意外。那人醒是醒了,虚弱得不得了,南家自己也有很多族人没醒,心情不好,两边闹得很凶。” “说起来,还是我们村运气好,不知哪路神仙保佑,南家没进村,避开了无数的祸。” “谁说南家没进村,那位小少爷不就在村里?赤家那小子喜欢南家小少爷很久了。” “南家少爷住在这儿百年,一直相安无事,问题多半不在他。后面那位南家公子来了,又是南家什么族老来了,才接二连三的出乱子。” 估计是瞄到了不远处的藿小叶,深知藿小叶与赤笑笑关系亲近,大家当即闭了嘴各自散开,没有继续讨论南家。 藿小叶不在乎村民们怎么评价南家,他询问隐去身影的帝则:“百花村的村民丢了魂?是他带走的?” “他”特指和以往不一样的桃云。 “应当是距离鬼门太近,魂魄受了环境影响不稳定,叫醒就行。”帝则说,“对方当真动手,他们根本回不来。” 藿小叶眨眨眼,桃云提到藿小叶的能力有意思,还说这种力量没必要用在他身上,显然对此有所了解。 自己仅是一株寻常藿香妖,种植本事远不及父亲,用毒更是比不了母亲,爹娘能养出在外界存活的特殊藿香,他却迟迟办不到。 加之妖力有限,吴老爷子认为他不具备外出资格,没能力在外闯荡。那么,桃云说的有意思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帝则张了张嘴,面具图案微微动荡,随即又恢复如常,到嘴边的话被面具压住,说不出来。他稳了稳情绪:“不着急,等你修为提升,我陪你一起出去。” 青团独家独家付费 “好啊,我们一起去。”藿小叶笑了。有帝则同路,哪怕吴老爷子如何说外出那条路凶险万分,他也不怕。而在外出之前,享受身边有梧桐、凰凰和白白的日子也挺好的。 他俩在村里转了一圈,主要是帝则观察白天的防御屏障有无漏洞。行至村口附近,又见南家的闹剧。 赤笑笑和南承被几个陌生人拽出家门,一路拽到村口。南承虚弱地躺在躺椅,赤笑笑死命抓住躺椅不放手:“放开南哥!你们想做什么?快放手!” 南承的护卫心急阻拦,奈何寡不敌众,挡不住这些没礼貌的外来者。护卫气得直瞪对方,居然如此野蛮无理地对待小少爷。 村外聚集了不少人,最醒目的是一名华服男子,对方和南承有几分相似,冷着一张脸。 华服男子脸色格外苍白,虽已醒来,身体状况大不如前,这般站着都有些费力。 两个身强力壮的陌生人拖着躺椅要出村,赤笑笑力气比不过他们,反抗的护卫也被揍倒在地。 眼下,冬叔和吴老爷子在百花村帮忙,没能回来。 大伙儿不远不近的看着,没有上前阻拦,明摆着不愿蹚南家的浑水,不乐意南承继续留在小药村。他们看赤笑笑的面子,没说难听的话,但也不会主动出手相救。 “砰”,躺椅撞到了看不见的屏障,同时停住的有躺椅上的南承,以及抓着躺椅的赤笑笑。 至于没能停下来的,是拽躺椅的陌生人。他们没来得及收力,猛地拉动躺椅,躺椅没动,自己反而跌了出去,滚了几圈才稳住身体。 变故惊现,与护卫争执的几个陌生人当即甩开护卫,上前再次拉动躺椅。与之前一样,他们摔了出去,躺椅仍挡在村内。 上一刻还能进村的陌生人,扭头再想回来,不但进不了村,更是一下子跪在小药村村口,崇山峻岭的力道压在肩头,完全直不起身子。 周围的村民惊呆了,议论纷纷。 此前南家人只是进不了村,并没这般夸张景象,出手之人实力强悍。这事无关小药村的待客之道,亦不是小药村刻意拦着南家,而是有其余外力介入。 华服男子环视四周,颦眉:“阁下是谁?我南家可曾得罪过阁下,为何执意与南家为敌?” 无人回应,守在藿小叶身侧的帝则对南家的种种不感兴趣。 赤笑笑他们出不去归出不去,见有人这么粗鲁的拽人,藿小叶心里很不爽。 凭什么欺负赤笑笑,凭什么对南承指指点点?此时的南承一头白发,皮肤如同干枯的树皮,南家丝毫不给这位小少爷留面子,硬是拽着他任由旁人围观,吓得村民直说南承模样恐怖。 赤笑笑狠狠瞪了眼村外的华服男子,心疼的想盖住南承不许别人看。 南承轻轻摇了摇头,拖着这副苍老的身躯,甩出了一块玉佩。南家主家的身份玉佩,刻着南承名字,出生时就已得到,随身佩戴至今。 与躺椅不同,玉佩直接飞了出去,落在华服男子脚边。玉佩表面裂开一道缝,恰好在两个字中间,就像是分开了姓和名。 华服男子扫了眼裂了缝的玉佩,没有激动没有期待也没有失望,他看着躺在躺椅的南承:“你何时变得如此天真?家族的培养,这就能算清?动手伤了族人,以为自己逃得过惩罚?” “天真如何,不天真又如何,”南承眼神同样冰冷,“体内不再是南家的力量,我心里痛快。” 华服男子看了看那个出不来的躺椅,又看了看跪在村口的打手:“舍弃南家血脉,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愚昧而不自知。” “母亲呢,她还好吗?”南承没理会对方的嘲讽,冷不丁问了一句。他紧盯华服男子,不放过对方的任何表情,可惜对方神情冷漠,什么都看不出来。 华服男子走了,没给出一字半句。 被打伤的护卫上前抬走躺椅,村民们仍在说着什么,赤笑笑低头避开。大家嫌弃南家麻烦,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南承陷入绝境,只求村口的守护坚持久一点儿,再久一点儿。 路过藿小叶他们身旁,南承忽然偏了偏头:“多谢。” 具有这般实力,又会因赤笑笑的情面出手相助的,只有藿小叶身边这人。无论对方是谁,目的为何,都替他挡下了不少危机。 帝则坦然收下南承的感谢,没有和对方交谈的打算。来到这个地方,他只为藿小叶不为旁人,如今只是为藿小叶清扫各种烦心事罢了。 之后的日子,藿小叶和帝则留在家,陪伴长出新芽的梧桐。梧桐长出嫩芽后,两个蛋的成长同样加快了速度。 藿小叶默默瞅了瞅树顶那堆花骨朵,开花时凤凰会来?开花那会儿,两个蛋能不能破壳,有没有凤凰相关血脉? 有备无患,新任藿爹爹暗暗下定决心,倘若到时候凤凰不肯来,孵出的蛋也没凤凰血脉,那么就……再去一趟缘山,悄悄找一只尾翼长的鸟雀染得红通通。 一个月份量的药丸子越来越少,嫩叶越来越多。梧桐枝头的嫩芽长成了小叶子,嫩绿的小巴掌叶片格外可爱。 同时,百花村的变故逐渐接近尾声。醒来的村民多了,剩下昏睡的少了,迄今为止,桃云是没醒的村民之一。 对方处理私事,不欢迎藿小叶和帝则过问,既然如此,他何必跑去惹人嫌,不如在家陪伴健康成长的梧桐和待孵化的两个蛋。
第19章 梧桐化形 藿小叶考虑过,梧桐开花和两个蛋破壳谁先谁后,岂料最先到来的竟是梧桐化形。 先是院里“啊”的一声,紧接着扑通落地。藿小叶急匆匆迈出屋门一看,白白胖胖的小男娃裹着几片叶当衣服,头顶还顶着花骨朵。 这会儿,小男娃趴在地上,手捧着树枝编的小窝,听到脚步声,立即偏了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藿小叶:“爹爹,化形!” 藿小叶:“……” 爹爹不化形,是大娃化形了,毫无悬念,小男娃是梧桐。 他不动声色打量,有效服用了药丸子,对方脑袋上的头发多,不似最初那会儿叶子长得稀稀疏疏。 小家伙化形过于突然,好在有保护意识,瞅见小窝自高处跌落,及时护住了窝里的两个蛋。 藿小叶走上前,牵起小男娃,看了看对方的手掌和膝盖:“有没有摔疼?” 小男娃摇头,头顶的花骨朵随着动作晃了晃:“不疼,我保护,凰凰和白白!” 藿小叶笑着表扬:“做得好。” 不同于藿爹爹的口头表扬,帝父亲的表扬更实际。他给梧桐一大团生机,适应变化后的身体,还帮梧桐调整了衣衫款式,嫩绿的小袍子缀着几片梧桐叶。 “谢谢,父亲!”梧桐嗓门响亮,对新衣服的喜欢显而易见。 高高的梧桐树冷不丁消失,村民们很快发现了变化,大家上门一问,得知是梧桐化形,村里从此多了一个化形的小妖崽。 梧桐模样乖巧,说话也讨喜,顺利收获大伙儿的夸奖,并得到了诸多礼物。 小药村里安全有保障,藿小叶没有限制大娃的活动范围,放到外面的小崽跑得欢乐,长得健壮。 白天,梧桐化成小男娃,小布兜揣着两个蛋在村里玩耍。每次回来,小口袋里或多或少装着新鲜收获,小甜果、小瓜子、小花花,偶尔还有一条小鱼。 到了夜晚,梧桐习惯变回原形,立在院子里睡觉,长得高高的,看得远远的,也愈发贴近半空的山林幻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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