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什么?”连白夹了块肉给她,“要这么说,你还是看着我长大的呢,长幼有序,我是不是该尊称你一声——” “别——!”孟湘赶忙阻止他,“我不叫了,不叫了。” 连白欣慰点头,说:“上道,怪不得那小鬼喜欢你,有眼光。” “噗——” 两道闷笑声传来,孟湘被笑得脸都热了,低声怒骂:“你们几个......烦死了。” - 野坟地寂静得很,唯有蝉鸣此起彼伏,从南在土坡旁沉睡着,腰间锁魂玉忽然发烫,他被灼伤时猛地苏醒,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迷茫地睁着眼睛望向夜空。 直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传来,从南才像是突然惊醒,慌张摸向腰间的玉佩,却在触碰到玉佩的那一刻指尖发颤—— 从南忙坐起身,低头观察自己的身体,白色染血的衣裳搭在了身体上,自己的脚也踩塌了坟前杂草...... 他有实体了。 那也就是说......从南猛地转身,徒手就去挖连白的坟,他双眼猩红,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把他的先生带走,先生那么爱干净,怎么能躺在这种肮脏的地方...... 不知挖了多久,从南累得气喘吁吁,终于,他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面露喜色,更卖力地挖了起来。 “先生......我找到你了,你再忍忍,我马上就带你走。” 这时,空中忽然传来一阵破风声,从南来不及躲,肩上猝不及防被打穿,鲜血流了出来,他面色不虞,回头望去—— 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鬼站在自己身后,发出阴恻恻的笑声:“原来是一只刚成型的小鬼,正好,可以用来增进我的法力——” 话音未落,恶鬼猛地朝从南袭来,从南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一时不如如何反应,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恶鬼抬手朝自己袭来—— “啊——!” 恶鬼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双手鲜血淋漓,彷佛快要融化,他惊恐地望向从南腰间的锁魂玉:“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从南茫然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玉佩,这玉佩是先生交给自己的,难道......先生没死? 从南猛地转头看向坟地,不顾身后恶鬼的惨叫继续挖坟,他挖了许久,恶鬼吃了亏也不敢再次动手,可又不甘心这么离开,只能站在身后等他。 终于,白骨浮现。 从南跪在地上,满手泥土,呆呆地望着这具白骨。 先生?这是先生吗? 恶鬼在一旁看得早就不耐烦了,此时忍不住说风凉话:“不管你要找谁,他都已经死了,还在哪儿啥跪着干啥?” 忽然,一大把黄沙砸到恶鬼脸上,恶鬼说完风凉话嘴都还没闭上,猝不及防接了一大口:“——啊呸!卧槽你小子不讲武德!呸、呸呸!” 从南抱起连白的尸骨,冷冷道:“滚。” 说着就要从恶鬼身旁走过,恶鬼看着他怀里的白骨,神色捉摸不定,忽然,恶鬼开口了:“你想见他吗?” 从南脚步一顿,满眼戒备:“......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那东西在你身上,我伤不了你,没准还会遭到反噬,所以你不用担心。”恶鬼说,“只是看你可怜,提点你一句。” 见从南似乎听进去了,恶鬼便说:“有个地方叫酆都城,死去的人的灵魂都会回到那里,如果你怀里这人还没转世,那他的灵魂应该就在酆都城。” “酆都城......”从南垂眸看着怀里的白骨,良久,他忽然说,“你带我去。” “?”恶鬼一愣,忙拒绝,“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我能告诉你已经是帮了你,你小子别太贪心。” 从南没说话,撕下自己的衣摆将白骨包起来,然后解下锁魂玉就朝着恶鬼缓缓走去。 “不带我去,我现在就用这东西烧死你。” 恶鬼满脸惊恐地后退一大步,忙说:“我答应你!你别过来!” 从南脚步一顿,盯了恶鬼许久,然后收起了锁魂玉。 恶鬼这才松了口气,又说:“咱提前说好,我最多能把你送到酆都城,至于后面的就要看你自己了,若是找不到人也没赖上我。” 从南点头。 恶鬼现在只想赶紧把这瘟神送走:“那咱们现在出发?酆都城离这里不远,几天便到了。” 从南:“且慢。” 恶鬼:“?” 从南缓缓道:“你有银子吗?” - 接下来的几天,恶鬼掏出自己一半的财产,从南心安理得地拿着碎银,找了个嘴严的老工匠,一老一少在一个房间里呆了整整一周,一周后,从南神清气爽地来到恶鬼面前。 恶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疑惑发问:“......你先生的白骨呢?” 从南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透过薄薄的衣衫,隐约能看到一枚骨戒的形状:“在这里。” 恶鬼:“......你先生看来也不是一般人。” 能忍得了这么一个疯子在自己身边。 恶鬼不愧是混迹江湖多年的老鬼,从南还以为他们要赶至少一周的路,结果只花了三天,两人便抄近路抵达酆都城。 从南站在原地,望着百米外的入口,阴兵守在城墙旁,检查每个想要进入酆都城的鬼,恶鬼自觉完成任务,便对从南做最后的叮嘱。 “前面那些拿着大叉子戳鬼的就是阴兵,酆都城内很多阴兵,负责的事情都不同,你面前的这俩就是负责筛查鬼魂的,你这种刚成型的小鬼他们应该不会管你。” “你进去之后先去忘川河岸,那里的掌管者是个红衣女人,据说脾气不错,你可以找她,那是最有可能找到你先生的地方,如果没有,你就只能找城主了,不过我不建议你去。” 从南问:“为何?城主脾气不好吗?” 恶鬼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傻啊,城主每天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会搭理你这么一个小鬼,万一城主一个气不顺,把你一巴掌打散怎么办?” 从南缓缓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恶鬼挑眉:“还挺有良心,去吧。” 从南深吸口气,缓缓走到城墙前排队,等轮到他时,阴兵扫了他一眼,问:“刚成形的?” 从南乖乖点头:“嗯。” 阴兵又问:“叫什么名字?” “从——” 阴兵忽然原地立正,扯着嗓子望向从南身后,喊了一声:“城主好!” 从南原本对那所谓的城主没兴趣,直到身后传来了他日思夜想的声音。 “免礼。” 从南忽然一怔,垂在身侧的指尖都开始发颤,他缓缓回头,和身后的连白对上了视线—— 连白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愣住了,良久,他缓缓开口,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哑声唤道:“......从南?” “先生......好久不见。”
第45章 你不要我了吗 范无救抱着两坛酒走在连白身后,见到连白停下脚步,疑惑道:“怎么了?你看见——”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不远处的从南,顿时呆住了,半晌才惊讶道:“......从南?你怎么在这里?” 范无救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应,此时的从南满心满眼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视线彷佛黏在了连白身上,不由自主地上前几步,来到连白面前。 他一上前,连白这才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从南,有些走神地想,三年过去,这孩子似乎长高了不少,几乎可以和自己平视,不过还是那么瘦弱,看来这几年,他过得并不好。 从南等了许久,也没得到连白的回应,眼中光芒黯淡了些,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抓住连白的衣袖,直勾勾看着连白的眼睛,执着道:“先生,你不记得我了吗?是我,我是从南啊,先生。” 连白垂眸,看着那只握着自己衣袖的手,从南抓的很用力,那片衣料都被他捏出了褶皱,却彷佛又怕他生气,只敢抓住那一小撮,像是怕自己再次消失一般。 良久,连白轻轻呼出一口气,压下喉间的酸涩,说:“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来找你啊。”从南见他终于肯理自己,这才露出些笑容,“先生,我想你了。” 从南胆子又大了些,原本抓着衣袖的手缓缓上移,装作不经意间勾住了连白的一根手指。 “嗯。”连白脸上的错愕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漠然,他开口道,“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从南眼神一亮。 “正巧范无救最近没什么事做,让他带着你修炼。”说着,连白彷佛没看到从南倏然低落的神色,面不改色将手抽出来,向前走去。 范无救笑着将一坛酒扔到从南怀里,说:“你小子有福了,有我带着你,不出百年,你绝对能叱咤整座酆都城。” 从南抱着酒,默默地跟上去,看着连白的背影,心中泛起苦涩。 没关系的,先生只是太久没见他了,过段时日,他们还会像以前那样亲近的。 几人刚走到大殿,迎面便见到谢必安便抱着一堆卷轴走出来,满脸憔悴,一副好多天没睡过觉的模样。 谢必安见到他们,刚要打招呼,下一秒便眼尖地发现走在最后一脸落寞的从南,诧异道:“从南?他怎么会在这里?” 连白摇了摇头,似乎不想过多解释,只说:“你给他安排个住处吧。” “好。”谢必安有些懵,点头应下,连白说完就转身离开,路过从南时,还是停住了脚步,说:“我很忙,可能没什么时间教你,这段日子,你就先跟着他们俩,要听话,别惹事。” 从南跟着连白一路,终于等到他愿意和自己说话,开心的不得了,正要开口,却见连白头也不回地走了,刚刚的叮嘱仿佛只是怕他惹事顺口一提。 “先生......” 一旁的谢必安有些不忍心,说:“从南,连白如今是酆都城的城主,城中大小事务都要经过他手,若连白得了空闲,一定会来看你的。” 从南看着连白匆匆离去的背影,良久,他点了点头,缓缓道:“知道了,我不会去打扰他的。” - 从南住在谢必安院内的偏殿,自从来到这里,他每日都会跟着范无救修炼,有了锁魂玉的加持,从南进步飞快,短短几月便能与范无救过上几招,气得范无救整日往谢必安房里跑,一待就是一整天。 从南无数次庆幸偏殿离他们俩的住处有一段距离,且他现在能够熟练运用灵力,一个结界甩出去,什么奇怪的声音都听不到,耳根子一片清净。 连白的住处离从南仅有一墙之隔,有时从南修炼累了,就会靠在墙边的树下小憩,若是有幸能听到隔壁的脚步声,他还会微微勾起唇角,梦中都是那人的笑颜。 只是醒来后,到底是一场空。 - 一墙之隔的房间,连白靠坐在床边,面色苍白,看着谢必安手中的药碗,满脸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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