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生气,郜志一时间口不择言:“当初你学这个就是为了泡马子的不是吗?” 说完,他气消了大半,眉头紧皱,没有泄愤的快感,反而心底升起浓重的不妙。 因为被他宣泄一通的人此时仍然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被骂的人不是自己。 “好像是呢,已经几天没去了。” 居博海笑眯眯地说:“那下次你去的时候记得帮我告诉他们一声,不等了。” “又或者,你可以帮我照顾一下。” 真是一个厚脸皮……完全看不出什么能刺痛他,越是着急,他就越是安定,就像依靠吸食别人身上的负面情绪活着一样,郜志恶心得不轻,看向伊驹的眼神变得懊恼。 太失礼了,简直就像是泼夫骂街。 郜志踌躇在原地,不肯离开,也羞于开口,最后赌气似地扔下一句:“我每天都在篮球场,你有空就来。” 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伊驹对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有些迟疑:“……学长是生气了吗?” “可能吧。” 居博海单手插兜,轻快地回答:“我有点生气呢。” “诶?”伊驹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在说郜志,没想到竟然是他自己,不由眨巴眨巴眼睛,看向笑得一脸温和的Alpha。 虽然面上不显,但伊驹还是察觉到了微妙的不满,下意识地,他直白地问出了口:“为什么?” 居博海弯了弯眸子,歪头解释道:“嗯……因为在别人心中我是一个糟糕的角色。” 实际上他自己也搞不清这份的情感的缘由,换做平常,他不会回答别人好奇心过剩的心理专家式的问题,用暧昧的态度含糊过去,但……出乎意料地,他在真真假假的回答里选择了真实。 “可是,学长其实不在乎他怎么想的吧。”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居博海短暂地停止了思考,只是单纯地呼吸着,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唇角扬起的弧度维持不住,他打了哈欠,掩饰自己的异样。 “哈哈哈是呢,生气的点不是这个。” 伊驹嗯了一声,忽然问道:“那是真的吗?” “那个啊……很难说呢。” 居博海耸了耸肩:“确实有XX酒吧里的服务员需要我帮助,我也确实帮了他们。” “你想知道吗。” “可以说吗?”伊驹后知后觉自己的好奇心过盛,但是对于谜团般的居博海,他无法克制不去想。 这份好奇驱使他不自觉地靠近对方,让目光停留在Alpha身上,透过皮囊看向躯体下的灵魂。 被这样注视着的居博海一动不动,心跳加速几拍,话比思考更快,“可以哦,如果你愿意听。” 其实也不是什么值得开口的故事,可是说称得上烂俗。 连居博海自己讲出来都觉得矛盾可笑。 “大概就是家里出了问题,到酒吧上班却被客人坑了,差点被拉去做黑色生意,我就稍微帮了一把,然后就被缠上了。” 浪荡子、派对星、纸醉金迷的人却做了件烂好人的事。 伊驹点了点头,不解地问:“其实做了好事,为什么告诉郜志呢?” 不满究竟是为什么? 那么回答呢,居博海一直相信着:“改变一个人的观念很难,既然他想那么想,就让他想吧。” 伊驹:“可是学长会难过。” 像海水一样沉重的悲伤如骨附疽,浸透灵魂。 “哦?” 居博海忽然感到一阵恐惧,让他想要离开原地,从伊驹的注视下逃跑,但他还是撑着微笑,用包容的眼神鼓励他更进一步的讲下去。 无论得到什么答案,他的心都会随着话音颤抖。 “学长很悲观,其实改变别人很容易的,如果什么都不做,其实只是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而自甘堕落而已。” 他认真地思考着,用笃定的态度说:“学长一直在纵容自己啊。” “是啊。” 居博海忽然失去笑容,眼角浮现疲惫的倦意,语气却是轻松的,“完全相反的光亮啊……稍微让我觉得有点讨厌了。” “诶?” 伊驹指着自己,眨巴眨巴眼睛,“我吗?” “不是。” Alpha又弯起眼睛,清润俊朗,像春日无形的风,“是太阳。” 赶在追问的前一秒掐断对话,居博海转过身,悠闲地将手背在脑后,“走吧,去画画,给你准备了甜品,先到先得哦。” 想要离开,又想要靠近。 复杂的想法。 得到伊驹的谢谢后,居博海放空大脑,手里的笔挥下的力道更加自然流畅,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原处的风静谧而悠远。 永远向光的植物们生命力旺盛,绿叶、花和鸟鸣声。 心中隐隐倾倒的天平让危机感疯狂作响,比起输更要命是清醒的沉沦,但居博海仍由它在大脑里尖叫。 这也是他的纵容。 * 时间轮转,很快抵达晚会当天。 下午学校放了自习,校园开展活动,张灯结彩分外热闹。 伊驹想找柏以善,但是逛了一圈不见人。 于是打算去其他地方找找人,根据系统的说法他现在有可能在某个角落里,伊驹就往人少僻静的地方走。 半路遇到了前桌。 特意穿找打扮一番的Alpha扭捏地朝他走来,停在三四步的距离外,不安又期待,“今天晚上要和我们一起去晚会吗?就是……今晚人很多,那些贵族们不会管我们,所以组建了一个属于普通学生自己的派对,你要参加吗?” 伊驹礼貌地拒绝:“不用了,谢谢。” 但前桌还没走,站在原地不安地捏手指,在伊驹不解的视线中,他猛地鞠躬,大声说了一声对不起,手忙脚乱地跑走。 这一声吼得附近的人转头看来。 伊驹傻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仔细想想……确实什么都没有啊! 这是为什么呢? 伊驹满头疑惑,无从想起,遂将这个插曲放在一边,继续寻找柏以善。 教学楼后方,隐隐错错的树木遮盖住身影,喷泉水汩汩流响,几个人正站在附近说笑。 当伊驹靠近时,其中一人见有人靠近,于是对身边的说了什么,接着一行人爆发出笑声,直不起腰地撑着旁人的肩膀大笑。 随后,人群忽然又安静下来。 伊驹停下脚步,看向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清瘦身影。 Omega的到来让在场的Alpha纷纷立直身形,笑容逐渐消失,一时间鸦雀无声。 Omega的声音清扬而温和,教养礼仪极优,他轻声开口询问:“请问那边需要几个人帮忙,你们有空吗?” 空气迟凝片刻,才有人恍然大悟般反应回答道,“啊……有空,在那边是吧?”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 Omega话语未尽,视线在几个Alpha间游离。 有人满口答应下来:“可以,可以。” “那我们走吧。” 你拍我,我拍你,Alpha们赶紧离开,从背影能看出其中的慌张,有人甚至恼怒地低骂了声。 等他们离开,伊驹才看到湿漉漉站在喷泉里的人,那古怪的气氛终于有了解释。 从头到尾湿透了的柏以善无措地抱紧书包,不受控制地发抖。 “还能动吗?” 秋生向他伸出手,“出来吧,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谢谢……” 柏以善不敢借他的力,艰难地从喷泉池塘里迈出,湿成一团的衣服在地面上画了个圆,无形将他框在原地,他不敢动,手足无措地捏紧衣领,头埋得很低。 抿紧的唇松开,最后从憋出一句话:“没事吗,你帮了我,他们……” “没事。” 许久不见的Omega眉眼依旧,羊羔般柔软的气质让人感到亲近,“不过是群乌合之众。” 他叹了口气,让柏以善更加无措,“你应该反抗,而不是站着等他们欺负你。” “我知道。” 柏以善立马回答,又陷入短暂的沉默中,重复道:“谢谢你。” 他擦去额头低落的水珠,想要离开此地,却被秋生叫住,“等一下,你浑身湿透了,等会的晚会怎么办。” 柏以善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友善,束手无措地看向Omega,“我……” “去休息室换衣服吧。” 秋生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他,“不要感冒了。” “可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根本不认识……”柏以善愣怔在原地,手指捏得更紧了。 而Omega回答:“只是看不惯那群Alpha而已。” “走吧。” 他先走了几步,偏头示意对方跟上,“刚好可以赶上晚会,你也不想湿透全身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吧?” 柏以善陷入短暂的思考,最后还是跟上了上去,忐忑又不安。 两人渐行渐远,伊驹看着他们离开,将手帕揣回兜里,想要叫住人的手收回。 是剧情啊。 系统还在傻兮兮地欢呼小说进展顺利,而伊驹再次开始想念哥哥,已经好几天没有打电话,但这份安静像是要继续延续下去,没有停止的打算。 明明说好一直陪在身边,但是年长的兄长竟然像自己一样选择逃避,用沉默来代替回答。 伊驹鼓了鼓腮帮,有些生气地想:哥哥也是个胆小鬼。 藏了个大秘密的胆小鬼。
第72章 晚会在大厅举行,一路上往来的人打扮隆重,上流社会的气息无形之间形成难以逾越的屏障,而显得灰扑扑、不入流的普通生们走在边上,尽力不发出一丝声响。 其中就有前不久来邀请伊驹的前桌,他低着头和同伴说话,快速移开位置,向角落走去。 伊驹看着他们走远,身影隐藏在阴暗处,松了口气,转而又凝重起来,因为柏以善还没有出现,也不知道在秋生的休息室里发生了什么。 一时之间,伊驹不知道自己该干嘛,晚会上都是西装革履们在优雅社交,就算是学生们也换上礼服,尽情地施展社交魅力。 嗯……很好,一个都不认识。 无事可干的伊驹乘人不注意,偷偷去长桌拿了些甜品,再次回到隐蔽无人的角落。 小蛋糕很好吃,饮料也还不错。 伊驹满足地咬下叉子,漫无目的地看向重重叠叠落地窗帘间隙外的人影。 忽然看到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 没想到在角落还能再次遇到秋生。 Omega同样隐藏在窗帘边,白皙的羊羔似的脸在阴影中晦暗不明,闪动的光影海水般流动变化,静谧无声。 而他的目光所向——是一个偷偷摸摸的人,正在一堆杯子前不知道干什么,状似若无其事地左看右看,然后拿出包的东西,移到身前,又很快收回。 他的打扮有奇怪的地方,那就是他的鞋子,底面不是黑色而是白色,像附着了一层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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