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千年以来温疏晏就没宴请过任何人,更别说还让他们随意拿取绮梦崖内的灵果灵植了,一时间到是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 而这如此大的诱惑自然也让跟随而来的众弟子动了心,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发现了山中异象。 虽说在仙门也不缺他们的资源,但谁会嫌资源少,并且他们可是发现山中的灵果每一颗都已上千年,如何不心动。 不由得纷纷看向自家师叔师尊,但话却是谁也不敢说一句。 与此同时,一名白发老者呵呵笑了起来,手还轻轻拂过自己的胡子,道:“既然绮梦崖主人都开口了,你们自行去拿便是,但拿便拿若是坏了绮梦主人的规矩,就是师叔我也保不住你们。” 人家主人好客,但他们来做客的可不能坏了人家的规矩。 也是老者的话,众人这才让自家弟子退下。 众弟子互相看了看,快速作揖,“多谢绮梦主人。”说完众人匆匆离开。 而随着众弟子的退场,宴席上到是冷清了不少。 不过很快又都攀谈起来,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温疏晏此时还睡在主殿,还未醒耳边就传来了说说笑笑的声音,知道应该是他送出去帖子的各仙门众人来了。 听着那些声音,原本安静了一夜的主殿这会儿都热闹了起来。 果然是因为绮梦崖没人才安静,这人来了可不就热闹了。 起身他就回了寝殿,特意还换了一件衣裳,这才朝着梨花园行去。 此时梨花园内说笑声不断,花团锦簇,好不热闹。 温疏晏刚入内就看到里边儿坐着许许多多的人,身上穿着各不相同,谈笑间皆是仙风道骨。 “原来是绮梦主人,今日真是多谢款待了。” 与此同时,离得最近的一位老者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当即也认了出来,笑呵呵地起来道谢。 也是他的一句,在场原本还在谈笑的众人也都纷纷回头。 在场的众人都是各自仙门内的长老执事,也有掌门,一些辈分比温疏晏还要高上许多。 但毕竟是到了绮梦崖,自然还是要给几分薄面,随着一块儿起身。 一些辈分小且比不上大门派的则迎了上去,笑呵呵地和他问好。 “今日竟是有幸见到绮梦主人,到是我等之荣幸了。” “多谢绮梦主人款待,今日一见,绮梦主人真是天人之姿。” 夸赞的话源源不断地出来,要知道他们这些小门小派的门内本就没有什么资源,甚至几个仙门合起来都比不上绮梦崖一块小区域的资源。 没想到今日只是来了一趟,温疏晏竟然让他们随意摘取绮梦崖内的东西,自是对温疏晏更是敬佩。 温疏晏对于他们的夸赞并未在意,只是听着。 说话声不断,如此多的人在,果然绮梦崖内都热闹了不少。 方才还看到有各门派弟子御剑而行,偶尔也能听到众弟子的说话声,更显热闹了。 就是耳边这些人说话真是吵,他是让他们来绮梦崖热闹,不是在自己耳边吵。 笑了笑并未说话,他示意无头诡尸安排众人入座,同时道:“我请了戏班子,一块儿看戏。” 众人虽然对凡人的戏班子没什么喜好,不过温疏晏都这么说了,自然是应了。 纷纷落座,而后便见梨花园出现一个戏台子。 温疏晏随意找了个位置坐,然后才去看前头的戏台。 就见几个无头诡尸穿着不知哪儿寻来的戏服缓缓从台后出来,而后便开始唱起戏来。 这一幕,惹得众人皆是一愣。 本以为温疏晏是真找了个戏班子来,结果居然是无头诡尸。 知道温疏晏性格怪异,此时一见,竟当真如此,也不知那无头诡尸唱戏有何好看的。 这倒不算什么,这无头诡尸无头便也就无声,只能看到几个无头诡尸在上边做出一些动作,饶是见惯了一些场景此时看到这些仍然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就连那些辈分较大的仙者也是第一回见这般唱戏,到是稀奇了。 温疏晏不知他们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又安静了,安静地好似连风声都消失了。 还是说,这戏唱的不好。 于是他转头看向旁边的老者,“可是唱的不好?” “自是好的。”老者笑呵呵地出声。 温疏晏点头,既然是好的,为何这般安静。 他又转头去看另一边的人,道:“仙子觉得台上戏唱的可好?” 边上的仙子自是看出了他的意思,笑着道:“自是好的。” 两次询问,怕是想他们从这出戏上看出些什么来,比如他们是否与他那位徒儿有关系。 只是这事也不知温疏晏自己怎么想的,所以自然也就不宜多说,顺着他的意思应一句便好。 同样的,在场其他人也都看出了端倪,纷纷夸赞起这出戏来,唱的好。 这戏虽然听不到唱,但从肢体动作也能看出来几分,可不就是有弟子上山拜师,怕也就是说他那徒儿欺师灭祖之事。 只夸赞,至于其他的也都并未言。 顿时,梨花园内又热闹了起来。 温疏晏听着耳边又有声音了,也笑了起来,转头再次去看那出戏。 看着无头诡尸在台上表演,虽无声但胜在台下众仙者议论,到也显得这出戏当真是唱的极佳。 之后的一月时间里,温疏晏醒来就会去梨花园。 前来宴席的仙门中人也越来越多,无论他走到哪儿都能看到各门派弟子,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只是这一月的时间下来,他本以为自己会开心些,绮梦崖热闹了。 可明明外边都是说话声,他却觉得又好安静,也没了兴致。 此时他正坐在悬崖边,看着外边的景象。 崖壁上种了几株桃花,花瓣随着风在云雾中飘动。 偶尔走廊上会有许多的弟子经过,可他就像是看不到他们一般,只是独自看着外边。 风声与说话声都消失了,整个天地好似都陷入了寂静。 不由得曲起腿双手环着膝盖,他就这么看着外边。 又过片刻,他才又低下头将头枕在膝盖上,最后身子往后一仰躺在了石板上,眼神无光地看着横梁。 轻纱拂过他的脸庞,似乎还带着些许清香,就像君渐行每次拂过他脸庞时那般,轻柔而又小心翼翼。 “阿疏怎么睡在地上,莫要着凉了。” 也在这时,寂静的天地间他猛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他快速起身看向身后,却见身后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于是他又看向四周,同样是空荡,一个人都没有。 明明前一刻还有众多弟子经过,可这会儿却是连一个人都没有了,天地间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这回也没有再躺下而是靠在一侧的柱子上,再次去看外边的云雾,看着连绵而来的桃花。 许久之后,他才轻声呢喃,“君子……” 嗓音带着沙哑更带着无尽的眷恋,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明明是自己做的决定,可此时却又这般。 他想君渐行了。 只是君渐行已经死了,是他亲手杀得,就死在他的面前。 闭上眼时他甚至还能看到君渐行的血溅在自己的身上,好红啊,就像君渐行每次在他面前剪的喜字,就像他为自己缝制的喜服,好红啊。 他好似还未试过那件喜服。 猛然想到这儿,他快速起身就要回茅草屋去。 只是在走出几步后他却又猛地跌坐在地上,他想起来自己已经把茅草屋都给烧了,全部都烧了。 那件喜服和那些喜字全部都烧毁在茅草屋里,就连君渐行送他的那只兔子也都烧死在里面了。 低下头时他不由得去看自己的手,他亲手杀死君渐行的那只手。 也是这时,他好似看到自己的手上沾了血,鲜红的有些刺眼。 几乎是下意识他伸手去抹,想要把那些鲜血抹去,仿佛是想要告诉自己,自己没有杀君渐行,没有。 可无论他怎么擦,最后还用衣裳擦拭,可都无法将那些血迹擦拭干净,就像是牢牢嵌在他的手中一般,无论如何都擦拭不干净。 最后他也只能颓废地坐在地上,低眸时,轻声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抬头时轻纱缓缓拂来,拂过他的脸庞就像君渐行在抚摸他的脸颊,让他无比眷恋。 不由得闭上眼,感受着。 可他很清楚,君渐行不会再回来了。 周围又安静了,好安静啊。 君子,为何这般安静,你与我说说话好吗? 他轻声念着,可却是没有一丝声音回应他。 缓缓从地上起来,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竟是又到了那棵橘子树下。 橘子树下的竹篮筐还放在那儿,里边的橘子又多了几个。 温疏晏抬头看着那棵橘子树,看着树上还挂着的晶莹水珠,阳光透过水珠落在他的身上。 光,好暖啊。 他轻声念着,可他却又觉得浑身都好冷,竟是比下雨的时候还要冷。 正巧,有几人从这儿过,看到了站在橘子树下的人,只一眼便认出来是温疏晏。 实在是这段时间温疏晏每日都会去梨花园,什么也不做,就是坐在那儿,也不吃东西就是看他们吃东西。 但是每次有人去与他说话他都会接,行为举止到是与传闻中的有那么些出入,险些他们就要以为温疏晏是不是让什么人给夺舍了。 此时又看到人站在橘子树下,安安静静的到是与在梨花园时大不相同,如此模样才更符合传闻中的温疏晏,甚至还要更为孤寂几分,孤寂的有些伤感。 在伤感什么? 明明今日天气炎热,哪怕现在还只是早晨,可依旧是炎热。 但只是看着温疏晏,她又感觉到冰冷孤寂,不知是怎么了。 为首的仙子疑惑地看着,而后她又去看那棵橘子树。 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家仙门的灵果树,莫不是想吃灵果,可又为何不摘呢。 正当她疑惑之际,温疏晏却是转头看向她们。 仙子刚要开口,却见温疏晏突然笑了起来而后便朝着她们走了过来,“可是问世门的仙子?” 温疏晏认出了眼前这位仙子的腰牌,正是问世门的。 绫罗仙子点头,“问世门绫罗,不知绮梦主人此行唤我可是遇上了事?” “自是有事,那棵橘子树我尝了,有些苦,仙子可知是为何?”温疏晏指了指那棵橘子树,询问上回吃到的橘子为何是苦的。 这也让绫罗仙子有些不解,怎么会是苦的,莫不是种植出了什么问题。 想了想,她去了那株橘子树下,摘了一颗尝,味甘甜美,根本不似温疏晏说的那般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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