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滚,不用你管,我是死是活与他何干?他又不喜欢我!”阿妩赌着气,当他的面冲进了一家酒楼,她现在是男子打扮,去他的女诫、女训、女流之辈,她就是一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谁也管不到她! 宝临拉不住她,又做不到放任自如,只能坐在一边陪着她。 三杯烈酒下肚,宋妩趴在桌上嚎啕大哭,“我明明做得足够好了,我把我的自尊和脸面全都放在了地上让他践踏,为什么他依旧还是不肯喜欢我呢?” 宝临无法作答,她很苦,灵均也并未觉得幸福,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嗝……”宋妩伸手扶住他的肩膀用力摇了摇,“我还以为我和那些人不一样呢,难道我长得很丑很笨吗?” “不是、不是你的错,是灵均他还不懂。”宝临拿着手帕为她轻点擦拭,“别哭了,阿妩,你是我见过最聪明最漂亮的女儿家了。” 宋妩吸了吸鼻子,呆呆地看着他,也不知是不是烛光太亮,打在他脸上渡了一层光,让她觉得其实宝临也很好看。 这半年来,他对她温柔有耐心,虽有些笨,但性格稳重,凡事随着她,为了追到灵均,帮她想了无数种办法。 喜欢一个人太累太累,但被人喜欢着,她好像可以完全放松,不用顾及他是不是讨厌红色,会不会嫌弃她学识不佳、没有女孩子的贤良淑德。 抿了抿唇,她不确信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般好?” 宝临被她这话问得红了耳根,吭吭哧哧地解释道:“我是觉得宋姑娘你对我好,才想着要对你好。” 宋妩想了一通也没发觉,“我哪有,我明明很凶!” 宝临小声说道:“你替灵均缝制安神香包,也为我绣了一枚。” 宋妩嗤笑,“那是残次品,丢了可惜我才给你的。” “你亲手熬制的清肺润喉银耳羹也很好喝。” “一不小心熬多了,总不能倒掉。” 宝临鼓起勇气,“我觉得很好喝。” 宋妩来了精神,“那查灵均呢?他喜欢吗?” “他、他……” “他什么他?你快说话。” “他没喝,全让我喝了。” “好啊你,你竟敢欺瞒我!”宋妩气急败坏去掀他的衣摆,看到那枚香囊,“这个他也没收!” “他非不要,我问他怎么处理,他说随我意。” “核桃补脑酥也让你吃光了!” “对不起,宋姑娘,灵均不愿吃,他说我笨该多吃点,我又不想糟践你的手艺,才……”宝临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推倒在地,她压上去又是抓又是挠,“方宝临,是不是他不要的你都会全盘接收?是不是在等哪天我会看上你?不可能的,我这辈子只嫁给查灵均,你别做梦!” “我知道我知道。”宝临辩白,“我从来不敢奢望阿妩你会多看我一眼,我只是一名最卑贱的商人,不用担心我的感受,有你和灵均……” “不要提他了,我要让他后悔!”她泪流满面,拔下自己的发簪,“我要气死他,让他知道我今天喜欢他,明天就可以喜欢你,他才不是什么不可代替。” 宝临方寸大乱,“不可,万万不可,阿妩、阿妩。” 一夜错乱,等酒醒过来,宋妩大惊失色,她穿好衣裳赶回家,想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但渐渐发生的事情让周遭出现了许多闲话。 无故恶心反酸、嗜睡,鼓起来的小腹一发不可收拾,她不敢同父母说,也不想再见到宝临,那个她并不中意的男人。 宝临知她那晚冲动,也不敢再出现在她面前。 灵均作为唯一的收益人,他不知情,但落了个清净,早有乡试第一,这次为省试第一,他的实力不止于此,接着就是收拾东西进京参加殿试,当一个名副其实的状元郎。 宝临怕他无人照顾,主动请缨随他一同前往,顺便还能躲一躲阿妩,以免不小心看见生出尴尬,毕竟那夜阿妩先醒来,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大抵是根本就看不上他这个小门小户,他不敢贸然前去,毁了她的清誉。 灵均一路上游山玩水,而宝临长吁短叹。 问他何事烦忧,他每每都摇头。 这夜马车停在山林间,突遇一行悍匪,灵均握着剑,估算了一下自己带着宝临的胜率,末了,他没打算和他们硬碰硬,正要交钱,对方却已拔刀向他砍来。 宝临见状,扑上来替他挡住了那出其不意的一击,“老大,快走!” 灵均震怒,一个扭身,预判到了对方的动作,提前弯下腰刺中了他的腹部。 那伙人明显没有料到他这个查省元还有这功夫,怔在原地,犹疑着是上还是不上。 灵均才不给他们思考的机会,他学什么都快,包括杀人的动作。 待到一身白衣沾满了血色,宝临却已是强弩之末。 “老大,替我娶了阿妩好不好?” “我都说了,我不喜欢她,你想娶就自己娶,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灵均将他扛上马车,“说好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你可不许食言。” “来不及了,就当是我求你,是我、是我对不住她。” “再说一次,要娶你自己娶!” 这次无人再回答。 “醒醒,宝临?宝临!”
第26章 那99世,他都在想他 幻境在告知桓钰那次成亲的起因经过后, 开始了一幕一幕地闪回。 为官第三年,灵均被调往建康为官,与好友乘船荡漾在湖上, 只觉这景色似曾相识, 到了水中央, 脑海中莫名响起了一声叫唤。 “灵均。” 他观望四周,好友已打起了盹, 这船上再无他人, 他只当自己出现了幻听。 夕阳照耀在湖面, 跟着水波浮光掠影, 他看得有些眼花,阖上眼,渐渐地那团模糊的影子在他脑中凝聚,当时也是差不多的一艘船, 他丢了浆, 捧着一把水泼向了对方。 “灵均, 不要闹。” “陪我玩。” 对方犹豫片刻, 开始试探性地回击,等两人都湿了衣裳, 他闭上眼主动凑近,“褚桓钰,亲亲。” 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能感觉到这个人对他很重要, 努力去回忆,却完全记不起自己与谁有过这么一段情。 借着由头到户籍司将楚姓与褚姓全部找来一一翻阅, 待看到出生建康最大士族褚家,为第十三代嫡子嫡孙, 文武状元、德才兼备,一生未娶,后交出家主之位,离家出走,下落不明时,他伸手捂上那姓名,是他吗? 阿妩见他在书房待了许久也未归,提前哄睡了孩子,走过来交代道:“我回西厢房了,你看好温儿,别让他蹬被子。” 灵均应了一声,望着书上褚桓钰那三个字并没有抬头看她,淡声问道:“阿妩,你相信人有轮回转世么?” “我不知道。”阿妩清瘦了不少,失去往日的刁蛮,也认清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她不遮掩地与他谈心,“近些日子我总会梦见宝临来接我,大夫说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灵均丝毫不介怀,“那是否梦见过从未见过的人?” “没,没见过的人又怎会梦到?”阿妩一语惊醒梦中人,灵均有了心事,想查清楚事情始末,去寻找那个年代幸存下来的老人,唯一还活着,是当年喝过他特效药的那位‘伤员’。 对方已白发苍苍,四世同堂,突然看到他,他不可置信道:“灵均,你、你怎么还这般年轻?” 灵均怔神,“我们、认识?” 老者热泪盈眶:“自然,桓钰当时说你救了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还未报你的大恩,又岂敢相忘?” 灵均拧眉追问:“你口中的桓钰是褚桓钰?他去了哪去?是否还活着?” 老者激动地咳嗽两声,“他不是去找你了么?你迟迟不归,他放弃一切,想将你寻回。” 灵均垂眸,他完全没有印象。 “这么多年过去,恐怕他早已……”老人没有继续往下说,领着他故地重游。 那时的书院已被战火摧毁,因此地出过最年轻的文武状元郎,在原址修建了一处文殊菩萨殿,如果香客络绎不绝,纷纷领着自家儿子去看封存在墙上的状元笔记,为未发表的治民之策。 那手小楷字迹工整,像镌刻上去的模板,可右下角却胡乱被盖了好几枚印章,一看就不是他本人的手笔,是身侧的同桌闹着让他去玩,故意捣乱。 老者诉说着青春时期他的事迹,“你当时顽劣成性,也就是他脾气好,处处纵容着你,换我这么多心血成了废稿,一定气急败坏了。” “对不住,我都忘了。” “不过也正是因你这一闹,这废稿才未被呈到圣上面前,我啊,在他们打来之前,提前转移了夫子的书卷箱,否则如今的人哪还有机会看到他的理想与抱负。” “嗯。” 回去的路上,灵均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建康城,手捂空空荡荡的心脏,原来这里真的曾经住了那么一个人,与他相爱相知,可那时的他并未出生,原来真的有戏曲上所说的前生今世么? 抱着这个想法,他失落许久,打算提笔将这件事记录下来,可天机不可泄露,镜城提前觉察,恳求天道降下惩罚,去抵那几十年前的一条性命,他因此患了一场大病。 阿妩不解,抓住大夫再三追问:“相思之症,药石难医?你确定没有弄错?他与谁相思,他并不曾对任何人动过心!” “刚才退休来这里养老的王太医也是这结果,你不信可去寻其他大夫。”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他还这般年轻。” “阿妩,别吵了。”灵均近几日总是会梦到那些前世的影像,他对死亡不惧也不怕,意志放弃抵抗,很快他就再度踏上奈何桥,可惜这次桥上已无桓钰身影。 待排着队到孟寐面前,许久颓然了几年,他身上少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双手抱拳,礼貌有加,“在下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孟寐放下汤勺,“谁?” “褚桓钰,建康人士,距今六七十载,不知他是否来过此地,若无,我就先不过去。”他看向桥边不肯离开的生魂,他们能等,那他也能。 孟寐小声道:“你等不到他,他三年前就已离开这里。” 灵均扬唇,“只是三年,那还来得及,这次换我去寻他。” 他迫不及待地服下整碗汤,甚至都不等孟寐告知他真相。 等到下班,孟寐将此事汇报给直属上司转轮王,他点点头:“主上正在闭关,不可受这些情爱之事干扰,你切记保守,不得四处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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