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厌瞬间被戳漏了气,不吱声了。 贺峋低笑一声,直接越过桌案把他腾空拉了过来。 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闻厌一惊,他靠在桌沿直面贺峋,眸中满是警惕:“干什么?师尊,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小心眼了,这也要生气?” 贺峋俯身,闻厌只能一手撑着臀后的桌面后仰和人拉开距离。 贺峋的手覆上了他的手背,分明的骨节把他的手拢住,微凉指尖慢慢挤进他的指缝,和他的手交叠在一起。 空间有限,无论他怎样意图往后躲,熟悉的气息仍旧毫不讲理地把他环绕。 闻厌眼眸一转,主动凑上前去啄了下贺峋的唇角。他刻意放软了嗓音,下颌微抬,乌黑的眼眸中盛着柔软的光,浓密的眼睫颤了颤,小声对人喊疼。 “下次好不好?还疼,不想做。” 贺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两人目光交错,在越发暧昧的氛围中无声僵持着。 最后贺峋先收回了手。 闻厌得意地扬了扬眉梢。 “下次?”贺峋征求道,“怎样都行?” 闻厌迟疑了一会儿,秉持着明日事明日操心的原则,忍痛点了点头。 贺峋满意地笑了。 闻厌也很满意,为自己机智地逃过一劫,所以在贺峋要伸手抱他的时候没有拒绝。 推开信阁的门,山海楼已经被笼罩在了一片夜色中,贺峋直接抱着他往回寝殿的方向走。 夜色昏暗,他们并不引人注意,偶有提着灯的侍从经过,先是一惊,便立马识趣地低下头站在一旁,不敢多看。 晚风清爽凉快,尤其是这样没有要紧事的时候,和人慢悠悠走回去的路程也变得格外惬意。 闻厌在贺峋的臂弯中晃了晃腿,舒服地眯着眼,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听见贺峋的一声低笑。 身体条件反射地警觉起来,每当对方露出这种的笑容都没什么好事。 果然,下一瞬就听贺峋道:“厌厌,那么多次了,你找借口的能力怎么还不过关。” 闻厌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我还不知道你吗?要真的疼早就闹起来了,哪会一整日都没点动静。”贺峋道,“下次至少找些不会让我第一时间就发现你在胡扯的理由啊。” “……什么?”闻厌难以置信。 然后他就猛地意识到自己被坑了。 他现在回想起对方最后那讨他一个承诺的问句,再结合一路顺着他的话的表现,这才反应过来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有这种打算,反而是他被诈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 “厌厌,可不能玩不起哦。”贺峋笑眯眯的,把他不久前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闻厌被气得牙痒痒,揽着对方脖子的手一使力,就攀上去恶狠狠地咬了贺峋的颈侧一口。 “嘶——”贺峋把人掐着脸移开,“还真咬啊?” 闻厌哼了一声,愤愤地偏头叼过贺峋掐着他的指节磨了磨牙。 贺峋好气又好笑地道:“不带这么耍赖的啊。” 回应他的是虎口又被人挑衅地咬了一口。 下一瞬闻厌就被人单手抱着颠了颠,随时会摔下去的感觉让他瞬间紧张起来,连忙双手抱紧了对方的脖子。 听到头顶传来的轻笑声,闻厌气闷道:“师尊你也太小气了吧!” 转眼已经拐进寝殿的大门,贺峋把人往门边的墙上一按,理直气壮道他就是小气,能怎么样? ……闻厌不能怎样,就连扑腾都像是被拎着后颈提起来的猫,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博弈再次以贺峋心满意足地将自己珍爱的猎物收入囊中结束。 贺峋爱不释手摸了摸徒弟乌黑柔顺的发丝,低头正要吻上眼前人的唇瓣,突然神情一凛,面对闻厌时的玩笑神情刹那如潮水般退去,周身威压往四周扩散,气势渗人无比。 “谁?” 山海楼的楼主寝殿很大,加上平日也没谁有胆子靠近,除了特殊情况外,外围并没有设下结界。 在闻厌和贺峋两人共同的注视中,有道身影颤颤巍巍地从角落爬了出来。 “贺、贺楼主,闻楼主……”那人被吓得结结巴巴的,说都说不利索,努力扬起一个笑容,可讪笑挂在脸上,却比哭还难看。 闻厌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番。 面容清秀,衣着稀少,在月黑风高时摸进别人寝殿,什么目的昭然若揭。 而更荒谬的是,这场景闻厌并不陌生,在他刚上任的时候就遇见过一轮了。 所以他很快速就道:“万宝宫的人?” 语气肯定。 那人哆哆嗦嗦地应是。 还没等闻厌逼问,那人就倒豆子似的全都说了:“是宫主命我来的,以前万宝宫对山海楼多有冒犯,宫主特命我来赔罪,求明日的归元之会上两位高抬贵手,放过万宝宫……” 闻厌听笑了:“你们宫主真是昏了头了,这种馊主意都想得出。” 闻厌走到那人面前,居高临下地垂下眼,好整以暇道:“那你这次要来找谁?” 那人飞快地抬头看了站在面前的两人一眼,接着迅速低下头去,支支吾吾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来之前,他们宫主就已经交代得很清楚了,之前同样的招数已经在这位闻小魔君身上试过,毫无用处,所以这次目标明确地直指贺峋。 他趁着将要举行归元之会,山海楼守卫稍有松懈的空档,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混了进来,又好不容易摸到楼主的寝殿……然后发现根本进不去! 对付其他魔修的手段在这两位山海楼楼主身上都神奇地失效了,他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看到举止亲密的两人。 恍然大悟。 他觉得自己无论指谁都没有好下场,对面两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如出一辙阴沉得吓人,偏偏还要不约而同地微扬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人恨不得下一瞬就与世长辞。 “不说吗?”闻厌刚问了句,那人就被吓得一抖,连忙指向了贺峋。 闻厌的眼神瞬间冷得冰窖一般。 那人顿时毫不怀疑自己将要命丧于此。 闻厌却是笑了一声,虽然不含任何温度,接着在对方惊恐万状的神情中道:“我以前就已经和王宏志说过,再有下次,他这宫主的位置也坐到头了。” 闻厌没看到的是,在他这句话一出,身后的贺峋眼神也微妙地冷了下来。 然而在他们面前的万宝宫魔修却看得清清楚楚,浑身都发起抖来。万念俱灰之际,却是听得闻厌轻飘飘地扔了个滚字给他,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他如获新生,又壮起胆子飞快地看了一眼贺峋的神情,并没有阻止之意,连忙感恩戴德地跑了。 那人的身影刚消失在视线中,闻厌就伸手把身旁的贺峋拽了过来。 他面色不善,漂亮的五官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和方才一路被贺峋抱着回来的模样判若两人,靠坐在身后的窗台上,眯起眼上上下下地把人扫视了一遍,有种发现所有物被人觊觎的极度不悦感。 闻厌道:“今日是谁值守?后半旬最难的任务都让他去。” 贺峋“嗯”了一声,赞同道:“我同意。” 但没有人动,两人都知道现在最让人在意的不是这件事情。 闻厌拽着贺峋外袍的手又加了些力,让对方离自己更近了些,然后接着道:“我不想再看到万宝宫了。” 从他上任以来就一直和苍蝇似的,尤其是宫主王宏志,好色之心人尽皆知,瞎了一只眼还贼心不死,别以为他没发现每次见到这人时对方那暗中打量的目光。要是这也就罢了,他不屑理会,可是偏偏…… 闻厌的眼神落在贺峋的脸上,此刻一种从未有过的烦躁完全占据了他的心头,隐晦地压在他平静的外表下。 话语中轻描淡写的杀意完完整整地传到了贺峋耳中,却奇异地让那双黑沉眼眸中的阴霾散去不少。 “明天那么多人看着呢,直接动手吗?”贺峋口中说着,可语气中听不出任何反对的意思。 “我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闻厌阴恻恻地道。 贺峋弯起眼眸,应了声好。 他浮于表面的反对只存在不到一刻,就彻底消散在夜色中。 闻厌终于脸色稍缓,满意地翘了翘嘴角,直起身想要吻一下眼前人的唇角。 可是他刚凑上去,对方就往后拉开了一点距离,像是恰好和人错了个空,于是闻厌又往前凑一点……再次扑了个空。 他不满地盯着那点近在咫尺的距离,终于发现了对方故意为之的坏心思。 他一把拽下了贺峋的衣领,不耐地强行打破对方空出来的间隙,要仰头吻上去,可被贺峋抬手按住了肩膀。 贺峋一手还背在身后,姿态随意,仿佛没接收到徒弟有些急躁的不快神情,开口问道:“厌厌方才说的……以前是什么意思?” 闻厌一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引发对方此刻不悦的原因是什么,重新打量了贺峋一眼,这才发现隐藏在这人云淡风轻外表下的暗流涌动。 这让他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有种掰回一局的快感。 他能敏锐地感知到对方话语间对过去十年发生的事情的在意……不过这又能如何? 这人自找的。 活该。 所以他故意道:“师尊想知道?您自己回去看呀。” 明里暗里都在表达对他的不满,阴阳怪气得过分。 “厌厌。”贺峋把他的名字在唇齿间嚼了又嚼,投下来的眼神又深又沉,但并没有被他激得失态,只是轻飘飘地道,“我不信你的品味会变得如此糟糕。” 闻厌哼了一声,嘴上不饶人:“这可难说。” “不过确实有很多不长眼的围着你转,让人看了就心生不快。” 贺峋一条条翻起了旧账:“你那副使,有次见你睡着了,手都快伸到你脸上去,还有你之前去崖顶的时候,竟然还带着别人的外袍……” 贺峋说起这些的时候都没有停顿,流畅无比,一看就是在心里翻来覆去斤斤计较了无数回。 本来的闲适姿态在历数起这些事情的时候都维持不住了,贺峋抬手把人禁锢在自己怀中,像是要确认眼前人此时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厌厌,他们怎么敢这样看你?你只能是我的。” “等一下……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闻厌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断层,对贺峋说的没留下一点印象。 贺峋还以为自己徒弟要赖账,毕竟这种事情对方着实干得不少,绘声绘色地详细描述起当时的情景来。 闻厌听完沉默片刻,很真诚地发问:“请问师尊,我为什么会睡着呢?” 贺峋厚颜无耻道:“因为我下了迷香。” “……” 闻厌呵呵一笑,言简意赅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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