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怀镜胸前的衣服已经尽数被鲜血浸染,白静之看得心惊胆战,却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就在这时,门扉再响,随后急匆匆跑来一个人,明怀镜勉强眯起眼睛去看,眼睛微微瞪大了几分,道:“钱吴楼主?天渡楼?” 钱吴神色慌张,根本没有理会明怀镜,而是毕恭毕敬地对王清王景说了些什么,王清眉峰一挑,带着钱吴迅速出了门去,明怀镜看着他们的背影,下一刻突感眼前发黑,脖颈剧痛,竟是王景死死掐住了他:“好,好好好,你一个凡人还敢对我说这种话,明怀镜,你哪里是孤家寡人一个?你不妨猜猜,若是我现在把你整得半死不活,来救你的人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 话音刚落,明怀镜便感脖颈处传来清晰的“咔嚓”声响。 就在这时! 四周撼天动地的一阵轰隆巨响,楼顶被灵力整个掀翻,外界的惊叫与打斗混乱不堪,飞沙走石黄尘滚滚间,唯有明怀镜所处的那处完好无损,明怀镜只觉方才重若千钧的身体陡然一轻,手腕也一轻,连咳都咳不出来,脱力的瞬间就要倒下,却一下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人在身后接住了他。 那人在他耳边唤他,语气满是焦急:“阿镜?” 剎那间,明怀镜二话不说,双手将雷定渊紧紧搂住,头死死埋在雷定渊颈窝里,身体竟是完全控制不住地颤抖,语无伦次道:“......我没事,我,我没事......” 然而还未等明怀镜彻底放下心来,白静之的声音便在高处大喝:“明公子!小心身后!!” 明怀镜陡然睁眼,背后一凉,转眼间却被雷定渊揽至身后,下一刻,天空噼啪巨响,寂潮裹挟着骇人劲风袭来,毒蛇般将偷袭的王景死死缠住,白承之一手提着白静之的后领,一边道:“孽贼!想偷袭,你还是再等三百年吧!” 王景被寂潮四处乱甩:“你们他妈的——!” 话音未落,王景不见踪影,冥芳剑灵气如滔天巨浪般从天而降,将王景死死拍在地上,那地上瞬间便断裂震动,生出一个数尺深的巨坑! 雷定渊带着明怀镜缓缓落地,冥芳剑再提着王景出来,甩破烂抹布一般将他甩在地上,方才这一出,王景已经烂得不成人样了,然而嘴里还锲而不舍道:“你,你们......等我舅舅来,饶不了......” “哦,”白承之提着白静之也来此处,寂潮又甩下一人,正好落在王景旁,“你说这个东西?是你舅舅?” 王景彻底不吭声了。 白承之将白静之护在身后,神色阴沉至极,一字一句道:“你活得不耐烦了?” 王景一侧脸血肉模糊,还要咧嘴笑,只是在血糊了满脸下看着更加渗人:“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景喉间发出非人的惨叫,竟是雷定渊用冥芳剑整个剜去了他的舌头! 雷定渊平日里都刻意隐去了身上的杀气,但此时,他的杀气已经完全掩藏不住,一字一句道:“既然学不会闭嘴,那就让我来教你。” 就算是神官,也受不了这种剜法,连明怀镜心中都被惊了一瞬,王清瞪大眼睛,努力想要支撑起身子,但奈何做不到,看来白承之是下了狠手,他只能在地上来回磨蹭,脸皮都被粗石砂砾磨下来一层:“你们......你们知道,伤害天界神官是什么下场吗?” 雷定渊笑得寒气逼人,阴森森道:“伤害天界神官是什么下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的下场会很惨。” 但还未等冥芳剑一剑划开他的脖颈,众人后方就隐约传来人潮涌动之声,那声音越来越大,还带着长剑相击的铮铮之音,定睛一看,钱吴竟是排头,大喝道:“给我上!!” 话音刚落,天渡楼众修便浩浩荡荡朝此处冲来,一时间痛呼攻击从四处传来,场面混乱不堪。明怀镜以手扶额,只觉得这帮人难缠至极,然而刚伸手抵住那处袭来的一剑,他却是猛然往后退了几步! 黄粱仙之毒还未完全解开,灵力一运转,毒素便立刻随着血脉游走全身,所以方才这一剑,竟能将他逼得隐约处于下风。 袭击他的修士一看,立刻要再刺一剑,明怀镜正闪身要躲,那修士胸口突然穿出一把弯月状血淋淋的利刃,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露出背后站着的罗述合罗述同兄妹,罗述同道:“明公子,这边交给我和哥哥!” 话间,兄妹俩又是十分干脆地击杀几人,手起刀落,明怀镜道:“多谢!”便要走,然而一转身,却发现阮松站在自己身前。 正是天渡楼副楼主,明怀镜此时对天渡楼的信任几乎已经消耗殆尽,谁知阮松一手指了个方向:“明公子,打那里,那里是整个天渡楼防范最严密的地方!” 明怀镜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这时,方才被修士潮冲散的雷定渊终于赶来:“阮松!钱吴为何突然发难?” 阮松道:“他想成仙想疯了!之前看想要拉拢明公子无果,索性后来直接用了降神幡想要走飞升快捷方式,不知那降神幡的神仙说了什么,我也是今日才知道他竟然把你绑来了天渡楼!” 紧接着他又道:“明公子,信我!打那里,今日这一战必须伤到天渡楼根本,否则钱吴今后肯定不会善罢罢休!” 明怀镜又反手击退一个修士:“为何?你分明也是天渡楼的人。” 阮松终于按捺不住,大吼道:“一开始的天渡楼早就不存在了!” 明怀镜转念一想,打就打了,最多就是打错地方,索性咬牙道:“得罪了!”可他如今身上灵力仍被黄粱仙压制,无法,转而看向雷定渊,雷定渊立刻会意,二话不说便让冥芳化作万千剑雨,直冲那远处楼阁而去! 速度之快,威力之大,让人不敢逼视,等到白光彻底散去,那处已经被彻底夷为一片平地,众修大骇,手忙脚乱,一些朝被轰平的那处奔去,一些叫嚷着冲杀上来,皆被几人一一化解,白承之道:“那边的是什么?!” 飞至空中定睛一看,被轰平的那块地方,楼阁之下,竟然裸露出一条狭长的悬崖,几人飞去,只见悬崖黑洞洞的,深不见底,却阴风阵阵,地面上阳光明媚,那谷底却是彻骨冰寒,阴气森森。 天渡楼底下,竟然有这种东西! 回头,钱吴双目猩红,咬牙切齿道:“阮松!你这贱人!”同时又神色惊恐万分,死死盯着悬崖,还想努力往这这边赶来,阮松二话不说便提剑迎战,钱吴被他完全压制,不一会便远离了明怀镜这方。 此时,整个天渡楼都乱作了一锅沸腾的粥,有越来越多的修士涌来,众修之间打得难舍难分,明怀镜道:“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得尽快想办法脱身!” 然而白承之却是摇头,脸色严肃:“脱不了,我们进来的时候就试过了,有进无出,就好像......” 就好像,是专门设下了禁制,故意等他们来救人的! 话间,又击退数十人,然而这时,明怀镜眼角一闪,突然看见那悬崖边上,出现了什么东西。 那悬崖给人的感觉实在不好,他立刻警惕起来,几乎是与此同时,那东西身形极快,嘶叫着朝离他不远处的雷定渊冲去! 是鬼祟怨灵! 一旁的修士还在不断夹击,将雷定渊逐渐逼至悬崖边,明怀镜魂飞魄散道:“小心——”飞身扑去! 雷定渊去看他,好像是在明怀镜身后看见了更为可怕的事物,两步上前便将明怀镜整个人都团进怀里,奋力往旁边一滚,下一刻,却被不知哪个修士的掌力一推—— 两道人影,朝悬崖深处急速坠落! 明怀镜整个人都缩在雷定渊的怀抱里,跌落的强烈失重和眩晕感让他紧紧抱住了雷定渊。 恍然间,他看见寂潮呼啸而来,白承之趴在悬崖边,极力想要将他们带回,然而寂潮行至一半,就被什么东西狠狠一弹,缩了回去。 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明怀镜听见雷定渊在耳边道:“不要害怕。” 便向黑暗坠去。
第129章 妄逆谷·二 滴答,滴答。 有什么东西滴落在明怀镜眼角,又顺着脸颊滑落。 冰冷刺骨的温度激得明怀镜浑身冷颤,他坐起身来,顺手一摸,是水。 这里黑得让人心中发闷,明怀镜四处摩挲了一阵,突然间,摸到了一只手,那双手的触感,他非常熟悉,可原本对他来说无比温暖干燥的一双手,此时此刻躺在他的掌心里,却凉得让他发寒。 明怀镜不断呼唤他的名字,过了一阵,那手终于微微一动,反过来握住了明怀镜的手,似乎是在安抚,然后,雷定渊坐了起来。 明怀镜让他靠在自己身边,只觉得他的身体简直冷得不正常,担心得要命:“雷定渊,你怎么样?”正说着,他顺着一寸寸检查万雷定渊的上半身,摸到手臂处时,顿了顿,手中一阵粘腻。 他心里一沉,雷定渊却轻轻抚开了他的手,道:“我没事。” 明怀镜道:“你受伤了!” 雷定渊依旧道:“我没事。”尔后托起手掌,要放出一只金乌,然而这次却等了许久,才有一只金乌扑腾着翅膀,将周围照明。 这里四周几乎皆是岩壁,空间不小,细听,能听见流水滴落的回荡,却没什么路,两人沿着岩壁走了一会儿,才看见其中两面岩壁之间,人为开凿出了一条小路。 明怀镜回忆方才掉下悬崖的场景,想起那些从悬崖下浮出的邪祟,愈发觉得不安,他捉起雷定渊的手,道:“雷定渊,我们先想办法上去。” 然而雷定渊却摇头:“方才跌落,你应该也看到了,这里设有禁制,寂潮被拦住,恐怕与天渡楼一样,只进不出。” 虽然话是这么说,雷定渊依旧放出金乌前去探路,但等到金乌飞至两人头顶上那处一线天时,却消失了。 的确无法出去。 明怀镜却觉得不对,立刻摸上雷定渊的脉搏,道:“雷定渊,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但仔细探查一番,那脉搏却清晰有力,丝毫不是伤病之人的脉象,雷定渊再次道:“我没事。”便牵起明怀镜的手,往前走去。 既然上不去,便只有眼前这一条路,两人跟着金乌慢慢前行,明怀镜摸不出异常,可不知为何,心中的担忧和异样越发压制不住,低声道:“天渡楼这件事,恐怕是一个陷阱,目的就是为了引你过来。” 雷定渊不说话,明怀镜自责心更盛,道:“对不起。” 然后,他便撞上了一个坚实的东西,雷定渊转过身来,目光在金乌映照下亮若繁星,但那双眼睛现在看来却是积压了些别样的情绪,雷定渊道:“不要再说对不起,以后不许再在我面前说对不起。” 顿了顿,他又叹道:“罢了。” 两人又继续往前走,这条小路曲折弯绕,且岔路繁多,两人紧紧跟着金乌走,只觉前方阴气越重,逐渐地,四周开始弥漫丝丝血气,又走了一段路,眼前忽地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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